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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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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婚禮

◎掀開頭紗親吻她。◎

八月八日, 是賀坤找人算過的好日子。

他請的那個所謂風水大師說了一堆因果緣由,蔣莞聽不懂,純粹覺得這位大師是看著日子好就選了, 然後編的一堆言論忽悠賀坤的……

不過也很正常, 做生意的人,最信這些關於風水的跳大神理論。

不過八月八確實是個好日子。

數字好,天氣也好,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還沒有那種喘不過來氣的熾熱感。

郊外一塊圈出來專門舉辦婚禮的草地早早就讓專人打掃過, 這幾天一直是‘無人使用’正在布景的狀態,整體都很幹凈,明快。

蔣莞之前過來彩排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像是闖進了愛麗絲夢游仙境的小姑娘。

實在是……策劃團隊很有審美, 布置的特別漂亮。

是一種聖潔空靈中又不失世俗最漂亮的那種‘世俗’,所謂真正的雅俗共賞。

任誰都會想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結婚,舉辦儀式, 和心愛的人交換共度一生的誓言, 這是毋庸置疑的。

就連蘇兮這樣一個見過世面又十分挑剔的大小姐, 見過婚禮地點後都沈默半晌,由衷感慨:“早知道我當初也舉辦室外婚禮了。”

鳥語花香人間美景的,對比起來那些‘金碧輝煌’的室內都顯得有些悶了。

或者應該說是無聊,匠氣, 沒有這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婚禮當天來的人很多,蔣莞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難得有種緊張感。

真奇怪。

她本來以為這種走個過場的儀式她肯定不會緊張的, 但真的到了這天, 這個時候, 門外絡繹不絕全是來祝賀參加婚禮的人……

蔣莞發現自己還真的是有些緊張。

“莞莞姐。”謝鳶站在後面看著鏡子裏的她,忍不住驚艷的直捂嘴巴:“你真好看!特別特別漂亮!”

四個伴娘都在這裏陪著她說話閑聊,多少緩和了一點她的緊張感。

可是陳以白拉住蔣莞的手,就知道她還是不安的。

因為從小到大,她一緊張手就會變涼。

“莞莞,你一會兒就挽著蔣叔的手走到賀聞朝身邊去就行。”都是陪她彩排過一次的人了,陳以白想著那些細節,輕聲安慰:“到時候司儀就走流程了,你全程不用說什麽,跟著宣誓就好。”

曲念不忘補充:“還有一句i do!”

她是個很感性的人,之前看了彩排都感動的稀裏嘩啦了。

一群好友安撫性的插科打諢,蔣莞笑笑,真的感覺好了不少。

其實彩排和今天當然不一樣,她也……只是不適應在這麽多人的場合當主角罷了。

但是順著這個思路去想,賀聞朝是不是更不適應呢?畢竟他最討厭人多的場合了。

蔣莞想著,忽然很想跑去見他一下。

但肯定是見不到了。

過了會兒,負責流程的工作人員就過來敲門。

戶外婚禮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堵門’和‘折騰新郎伴郎’的環節,再說大家其實也都不適應那些比較狂野的風格。

經過之前的商議,都一致認為直接進入主題就好。

蔣莞蒙上長長的頭紗,眼前的世界登時隔著一層霧白的朦朧。

她推門出去,看到等在外面西裝革履的蔣琿。

蔣莞沒有什麽心理壓力,走過去果斷挽住他的手臂,笑了笑:“走吧。”

沒有必要在快樂的日子裏給自己找不痛快這是做人的基礎,更何況她也沒什麽不適應的——彩排的時候都這麽挽過一次了。

反倒是蔣琿對於這種多年比較親近的行為有些笨拙的僵硬,顯然是很不適應。

雖然是父女,但親情這種東西也是需要緣分的,並不是有血緣關系就可以。

作為公安局長,蔣琿的業務能力無可挑剔,但他顯然是不懂,也沒學會怎麽和自家孩子親近的這項技能。

哪怕是送女兒出嫁這種場合,他的叮囑也是僵硬且官方的。

那得到的自然是同樣敷衍的回應。

蔣莞彎了彎嘴唇:“我知道,您不用說什麽。”

這個客客氣氣的‘您’,隱約像是蜜蜂的針戳了蔣琿的心尖一下,不那麽疼,但不適感確實是存在的。

若是換做平日裏,蔣琿大概會不滿自己的權威被挑戰,強硬的教訓回去。

但許是因為這天是婚禮的日子,太特殊,到處都是白紗和鮮花的模樣都洗滌了一些他身上的戾氣,破天荒的,蔣琿說了一句他平時不會說的話——

“如果你爺爺奶奶還在,能看到你嫁人就好了,他們最心疼你。”

蔣莞攬著他手臂的手一僵。

面不改色的繼續向前走,高跟鞋踩過一片灑著鮮花花瓣的草地,她耳朵裏是父親絮絮低語的聲音:“我知道你是因為這個一直埋怨我和你媽……”

“確實,很抱歉。”

蔣莞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這是從小到大,她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抱歉’這兩個字。

可是……

“沒必要的。”蔣莞垂下眼睛,看著倒映在草地上自己的影子:“您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有錯。”

蔣琿:“我和你媽……”

“我每隔兩年都會去爺爺奶奶的墓園祭奠,從來沒碰見過你們。”蔣莞輕輕道:“如果你們去了,那就是和我沒緣分,總是碰不到。”

蔣輝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喉嚨像是被水泥堵上了一樣又澀又疼,啞口無言。

“但更大可能性是,你們還是那麽忙。”蔣莞笑了聲:“忙到沒有空去懷念爺爺奶奶,更不會去祭拜他們。”

她在父母面前笑過很多次,嘲弄的譏諷的,故意耀武揚威的,但這是第一次非常平和的,就是純粹的微笑。

態度是,全然的不在乎。

蔣琿意識到了這一點,心裏不免有些苦澀。

扯了扯唇,他沒有再說什麽。

他意識到蔣莞早就不是那個讓他們頭疼的,充滿憤懣的叛逆小姑娘,而是成長的非常獨立,通透……所以也確實沒必要在她面前粉飾太平了。

蔣琿胸口微微起伏了下,勉強平靜下來,然後公事公辦的挽住女兒的手把她送到賀聞朝身邊。

賀聞朝註意到蔣莞藏在白紗後的眼眶有微微的紅,但顯然不是因為蔣琿在旁邊例行公事一般說的那些場面話。

他把人接了過來,低聲問:“怎麽了?”

蔣莞沒有回答,搖了搖頭,半晌後才說:“你當我是太激動了吧……可以大庭廣眾和你在這兒宣誓。”

賀聞朝信她個鬼。

但他沒有繼續追問,只笑了笑:“那你好好聽司儀在說什麽啊。”

蔣莞咬了下唇瓣,和他牽在一起的小手輕輕撓他手心。

隨後她很認真地聽著司儀口中講述的那些宣誓詞[註],然後跟著一句一句,發自內心的覆述——

“願未來的日子裏,我們相濡以沫,不論貧窮還是富有,都將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愛他,忠於他,一起攜手走過每個春夏秋冬,白頭到老。”

賀聞朝和蔣莞都不是很喜歡這種人太多的場景,總覺得‘表演性’大過實質性意義。

可是,他們沒經過婚禮,都不知道原來儀式感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哪怕已經彩排過,哪怕都知道一切是按照既定流程在走,但還是心動,很心動……

在這種美輪美奐的場景下,被所有親朋好友祝福,對著彼此說出真摯的結婚誓言,確實是一種獨一無二的體驗。

獨一無二,她和賀聞朝,還有他們的感情都是。

在賀聞朝掀開自己的頭紗俯身吻下來時,蔣莞心臟有種莫名失重的緊縮感——

是的,哪怕他們親吻過幾百次幾千次,這次在婚禮上的吻也是不同的。

也許因為示於人前的緣故,這個吻比起他們平時的作風很‘文雅’,淺淺一個,賀聞朝更多的時間是貼著她的唇角,低聲問:“剛剛為什麽眼睛紅了?”

嗯?蔣莞以為他問的是宣誓時候,懵懵道:“感動呀……”

可賀聞朝卻說:“是你父親挽著你過來那時候。”

那個時候,他看得出來她可不是因為什麽‘感動’。

面紗背後除了眼眶紅紅的微微低落,還有一種孩子氣的悵然。

蔣莞沒想到他註意到了這個小細節,眨了眨眼,甕聲甕氣的小聲說:“我想我爺爺奶奶了。”

從蔣琿口中聽到他們的名字不會讓她愉快,但不得不說,這句話確實讓她心有波瀾。

如果爺爺奶奶還在的話……該有多好啊。

他們是最疼她了。

賀聞朝沈默片刻,抱著蔣莞輕聲說:“你知道麽,音樂不分國界,超越生死,我們彈琴告訴他們。”

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名人死後,會有音樂人去公開的葬禮演唱,用音符來代替聲音,把感思和懷念傳遞給天上的人。

他們現在也可以如此,畢竟她剛剛好用心練了一個月的‘夢中的婚禮’。

音樂是不會騙人的,蔣莞可以親自把自己結婚的好消息,告訴最愛她的爺爺奶奶。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時間過長,臺下傳來一陣一陣的起哄聲。

蔣莞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推了推他,卻很歡喜:“好,我們去彈琴。”

但在這之前,還要先拋手捧花給在座的單身年輕人。

臺下來爭搶捧花的人很多,蔣莞瞄準坐在前排,但壓根無動於衷沒有一點過來搶花意思的謝為,瞇了瞇眼——

“寶貝,你力氣大。”她扯了扯賀聞朝的袖子,附在他耳邊帶著些狡黠的笑著說:“朝那兒扔……就那兒!”

她隱晦的指了指謝為那裏,心想這個單身主義者最好快點找到另一半——不然八成會被自家妹妹都超過了。

賀聞朝順著她的手忘了過去,就知道她的司馬昭之心。

不過這個接花對象……相當不錯。

他擡了擡唇角,欣然應允:“好。”

大鋼琴家準頭也是相當不錯,記下來位置後在拋花環節一個用力,那束精致的手捧花就越過了一群蠢蠢欲動舉著手的但深情男男女,落在了謝為的膝蓋上——

這玩意兒出現的突兀,讓它的‘擁有者’楞了一下,然後就皺了皺眉。

什麽東西,謝為以為這是不小心被人拍到自己這裏的,拿起花就要朝著人群扔回去。

“不行哦。”謝鳶卻了解手捧花的規則,連忙按住自家哥哥:“哥,你接到了就是你的,不能往回扔的。”

……

“我什麽時候接了?”謝為反問。

隨後在小姑娘無語的眼神中,直接把這妝點的超精致的花塞給她了:“你拿著吧。”

謝鳶徹底無語了:“哥!這是傳遞婚姻的美好預兆!”

她才十八結什麽婚!

“哦。”結果她那不解風情的大哥聽了也無動於衷,淡淡道:“那回家剪個塑料瓶子插著吧。”

【作者有話說】

嗯嗯,馬上新婚之夜——某人超喜歡(

本章有紅包~

[註]的宣誓詞來自於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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