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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第 150 章
◎執手長安（二）-養娃日常◎
小皇子會說話, 會喊人，是件大喜事。
對於即將分別的一家人來說，這份喜悅沖淡了分別的離愁。
當日傍晚時分, 一家人齊聚慈康宮, 不約而同圍著小阿滿，等他再度開口說話。
圍著他的都是親人，阿滿自然不害怕，反而因為人多熱鬧, 顯得頗為開心, 拍著手笑。
林繡姑都快淡忘兒子即將出征的憂愁，一心撲在阿滿身上。
“阿滿，再喊一聲阿娘聽聽？”
林繡姑逗他，邊上霍新枝也跟著說：“阿滿, 叫大姑姑。”
霍成樸很無奈，他看了看長姐，小聲說：“阿姐, 姑姑發音太難了, 阿滿肯定不會說。”
霍新枝點了一下弟弟的額頭, 笑罵他：“小古板。”
一家人笑鬧了好一會兒，崔雲昭才開口：“阿滿，阿滿，娘在這裏。”
阿滿靠坐在被褥上, 睜著大眼睛看崔雲昭，片刻後露出無齒笑容。
“娘，娘。”
他伸手, 顯然又要崔雲昭抱他。
崔雲昭不由笑了, 把他抱起來, 放在懷裏顛了顛：“又沈了。”
霍新枝幫小阿滿擦了擦唇邊的口水，笑著說：“沈點好，說明身子骨結實。”
崔雲昭看她這麽喜歡孩子，心裏微嘆，卻沒有多說什麽。
她直接把阿滿放到霍新枝懷中，說：“讓大姑姑抱你。”
這會兒霍新柳也湊了上來。
她如今已經十八了，是大姑娘，即便比以前要聰慧靈動許多，卻依舊如同少年時那般單純。
她跟崔雲嵐關系很要好，小姐妹無話不談，這會兒她在前，崔雲嵐在後，兩個人一起一瞬不瞬看著小阿滿。
她們也抱過小阿滿，不過並不經常抱他，今日機會難得，都有些意動。
霍新枝見她們如此，便把小阿滿先放到霍新柳懷中，叮囑道：“手上拖穩，不要松手，另一只手要固定好阿滿的後脖頸。”
霍新柳小心點了點頭，跟崔雲嵐一起抱著阿滿在堂屋裏轉悠。
會說話的新鮮事過去，崔雲霆跟霍成樸就坐到一邊議論學問去了，崔雲昭坐到林繡姑身邊，看著那邊的姐妹花，問她：“阿娘，柳兒的婚事如何打算的？”
林繡姑倒是不怎麽著急。
如今霍新柳可是皇帝唯一的妹妹，是公主之尊，想要議親簡單得很。
婚事不是問題，婚後的生活卻是問題。
如今看來霍新柳同常人無異，可她到底並非常人，讀書識字做學問或許還可以，但有些事情，她是理解不了的。
比如愛情，比如相守。
除了家人，以及女學裏的那些學生們，霍新柳很少對人表現出親近來。
她看著旁人的時候是淡漠疏離的，不會把不重要的人放在心上。
這樣好，卻也不好。
霍新枝看了看那邊的小姐妹，跟著嘆了口氣：“我之前問過柳兒的，柳兒只想留在女學，她想自己多學幾門課業，以後精通了也能做女先生。”
“至於成親的事情，她是從來沒想過的，也沒有任何期待。”
霍新枝頓了頓，道：“隨她高興吧。”
崔雲昭點點頭，也跟著笑了：“其實也挺好的。”
“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能為之努力奮鬥，確實是極好的。”
霍新枝問她：“那嵐兒呢？”
崔雲昭便說：“嵐兒說要先忙女學，等女學做起來，以後再說。”
霍新枝點點頭，姑嫂兩個的目光瞬間就落到了正在讀書的兩個少年郎身上。
崔雲霆比霍成樸年長一歲，今年已經十七了，霍檀本就沒有後宮，只有崔雲昭一位妻子，因此便直接把崔雲霆接入宮中，同霍成樸一起讀書。
剛建好的永安侯府反而空置了。
不過一家人都在一起，確實熱鬧，幾個孩子也不覺得孤單。
崔雲霆性格耿直，年少時有些偏執，這幾年教養下來，反而沒那麽固執，倒是開朗許多。
霍成樸同他一起久了，也能同人說笑，性格開朗許多，兩個人能相互影響，一起進步，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不過他們如今畢竟不是普通身份，以後肯定要有一番作為，只能更努力讀書，讓自己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姑嫂兩個看了一會兒，見他們還在認真讀書，霍新枝便笑著嘆了口氣：“還是再等等吧。”
崔雲昭也笑，說：“再等等吧，再過兩年，等他們能獨當一面，再議親事也不遲。”
一家人閑話家常的時候，霍檀回來了。
他一早就聽說兒子會喊娘了，心裏真是百爪撓心，若不是政事繁忙，早就回來抱著兒子哄他了。
能忍到晚膳時分，算他定力超群。
此刻霍檀一進慈康宮，匆匆同林繡姑見禮，然後便去看兒子。
這會兒小阿滿已經被小姑姑和小姨折騰得有些困了，正蔫頭耷腦趴在小姑懷中，懶懶打著瞌睡。
霍新柳見霍檀來了，就輕輕拍了一下小阿滿的後背，把他托舉起來，果斷放入了霍檀懷中。
感受到熟悉的胸膛，小阿滿舒心地露出純真的笑容，直接趴在霍檀胸膛上睡著了。
霍檀沒聽到兒子喊娘，反而得了個熟睡的小寶貝，雖有些無奈，卻也還是牢牢抱住了兒子，哄他深睡。
晚上，合家團聚。
待用過晚膳，崔雲昭和霍檀也不叫禦輦，霍檀抱著兒子，兩人並肩漫步在狹長的宮巷裏。
早秋時節，長信宮中已經有些微涼。
傍晚時分，晚風吹拂在宮巷之中，帶來了難得的涼爽之意。
細碎的風拂過額前發，讓浮躁的心慢慢沈澱下來。
兩個人相伴而行，未有言語，然一切情在不言中，這樣並肩前行的歲月，格外靜好。
待來到坤和宮前，小家夥竟是醒了。
他大大打了個哈欠，然後就哼唧著從父親懷裏動了動，像是要醒過來。
崔雲昭便接過他，哄他醒來說會兒話。
若是此刻一直睡，半夜三更阿滿還要再醒，反而睡不踏實。
被哄著清醒了，阿滿慢慢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父親。
阿滿咧嘴一笑，口水順著唇角流下，笑得無辜又天真。
“啊嗚。”
他對霍檀又伸出手。
霍檀先幫他擦了擦口水，然後才抱起他，在院子裏帶他玩飛飛。
不過是托舉著他，在院子裏轉圈圈，但阿滿很喜歡這樣的玩鬧，笑聲不斷。
玩了一會兒，崔雲昭就制止了父子倆。
“夜裏風涼，再吹頭汗，趕緊進殿裏去。”
霍檀立即就把小阿滿重新抱緊懷中，阿滿倒是也不鬧著還要玩，只是拽著父親的衣衫傻樂。
回到殿中，一家三口都洗漱完畢，崔雲昭才跟霍檀坐下來說話。
他們仔細說了前朝的事情，就被一邊的阿滿打斷了。
就看阿滿爬到了霍檀的身邊，抓著衣帶亂扯。
崔雲昭忙把他抱到一邊去，念叨他：“小不省心。”
“咯咯咯。”阿滿笑著回答。
霍檀長臂一伸，把兒子重新抱進了懷中。
他扶著兒子的後背，支撐著他站在自己的腿上，小阿滿晃悠半天，最後經是奇跡地站穩了。
等到他自己站穩，自己也似乎也不太相信，瞪大眼睛低著頭，看著自己白嫩嫩的小腳丫。
崔雲昭和霍檀一起笑了。
阿滿楞了楞，然後也跟著笑，這一笑不要緊，好不容易站穩的腿腳一軟，噗通一聲，又重新跌倒在父親的腿上。
霍檀：“嘶。”
他痛苦抽氣，點了一下兒子的鼻尖：“你這小胖墩，可真有力氣。”
阿滿摔倒也不害怕，依舊笑得燦爛。
霍檀看著兒子的小臉，低下頭，同兒子碰了碰額頭。
“阿滿，父親離開家裏，就要靠你好好保護母親了。”
“你是小男子漢，能不能做到？”
小阿滿聽不懂霍檀的話，卻從他的眼神裏明白了什麽，他睜著大大的黑葡萄眼眸，仰頭看著霍檀，竟是忽然點了一下頭。
“唔呀。”
他應了一聲，顯得格外嚴肅。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好孩子。”
一晃神，三日匆匆而過。
到了禦駕親征的那一日，天光熹微時，一家人就起來了。
崔雲昭洗漱之後，就坐在妝鏡前梳妝，坤和宮裏忙忙碌碌，宮人有條不紊地忙著手裏的事情。
今日要穿皇後公服，崔雲昭的梳妝不能馬虎，因此坐在妝鏡前一動不動，不過口裏卻一直吩咐。
“各宮都有動靜了嗎？”
梨青道：“回娘娘，各宮都已經叫起了。”
崔雲昭舒了口氣，又道：“阿滿可醒了？”
桃緋捧著新衣進來，道：“大殿下已經醒了，正在吃早食，一會兒奶嬤嬤就能給他穿好禮服。”
崔雲昭點頭：“辛苦了。”
今日出征的吉時在辰時正，不算早，也不算晚，到了辰時初刻，皇親國戚，滿朝文武，都已在朱雀門前列隊。
崔雲昭抱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金童，一路坐馬車來到朱雀門前。
身邊還有林繡姑等家人。
吉時之前，崔雲昭便下了馬車，抱著正在四處張望的小阿滿給霍檀送行。
霍檀身著鎧甲，威風赫赫，是小阿滿從未見過的樣子。
父親一出現，就吸引了小阿滿所有的目光。
崔雲昭抱著他上前，仰頭看霍檀。
“梵音，此去千裏，只願平安。”
霍檀點點頭，握了握她的手。
崔雲昭顛了顛兒子，對小阿滿道：“阿滿，同父親道別。”
小阿滿一瞬不瞬看著威風凜凜的父親，忽然伸出手，握住了霍檀的鎧甲。
下一刻，單調的音節就從他口中念出。
“父，父。”
是的，這是父親。
霍檀眼底溫熱，他低下頭，輕輕碰了碰兒子的額頭：“對，阿滿，我是父親。”
“阿滿，等父親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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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滿，再喊一聲阿娘聽聽？”
林繡姑逗他，邊上霍新枝也跟著說：“阿滿, 叫大姑姑。”
霍成樸很無奈，他看了看長姐，小聲說：“阿姐, 姑姑發音太難了, 阿滿肯定不會說。”
霍新枝點了一下弟弟的額頭, 笑罵他：“小古板。”
一家人笑鬧了好一會兒，崔雲昭才開口：“阿滿，阿滿，娘在這裏。”
阿滿靠坐在被褥上, 睜著大眼睛看崔雲昭，片刻後露出無齒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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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 顯然又要崔雲昭抱他。
崔雲昭不由笑了, 把他抱起來, 放在懷裏顛了顛：“又沈了。”
霍新枝幫小阿滿擦了擦唇邊的口水，笑著說：“沈點好，說明身子骨結實。”
崔雲昭看她這麽喜歡孩子，心裏微嘆，卻沒有多說什麽。
她直接把阿滿放到霍新枝懷中，說：“讓大姑姑抱你。”
這會兒霍新柳也湊了上來。
她如今已經十八了，是大姑娘，即便比以前要聰慧靈動許多，卻依舊如同少年時那般單純。
她跟崔雲嵐關系很要好，小姐妹無話不談，這會兒她在前，崔雲嵐在後，兩個人一起一瞬不瞬看著小阿滿。
她們也抱過小阿滿，不過並不經常抱他，今日機會難得，都有些意動。
霍新枝見她們如此，便把小阿滿先放到霍新柳懷中，叮囑道：“手上拖穩，不要松手，另一只手要固定好阿滿的後脖頸。”
霍新柳小心點了點頭，跟崔雲嵐一起抱著阿滿在堂屋裏轉悠。
會說話的新鮮事過去，崔雲霆跟霍成樸就坐到一邊議論學問去了，崔雲昭坐到林繡姑身邊，看著那邊的姐妹花，問她：“阿娘，柳兒的婚事如何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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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霍新柳同常人無異，可她到底並非常人，讀書識字做學問或許還可以，但有些事情，她是理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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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家人，以及女學裏的那些學生們，霍新柳很少對人表現出親近來。
她看著旁人的時候是淡漠疏離的，不會把不重要的人放在心上。
這樣好，卻也不好。
霍新枝看了看那邊的小姐妹，跟著嘆了口氣：“我之前問過柳兒的，柳兒只想留在女學，她想自己多學幾門課業，以後精通了也能做女先生。”
“至於成親的事情，她是從來沒想過的，也沒有任何期待。”
霍新枝頓了頓，道：“隨她高興吧。”
崔雲昭點點頭，也跟著笑了：“其實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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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新枝問她：“那嵐兒呢？”
崔雲昭便說：“嵐兒說要先忙女學，等女學做起來，以後再說。”
霍新枝點點頭，姑嫂兩個的目光瞬間就落到了正在讀書的兩個少年郎身上。
崔雲霆比霍成樸年長一歲，今年已經十七了，霍檀本就沒有後宮，只有崔雲昭一位妻子，因此便直接把崔雲霆接入宮中，同霍成樸一起讀書。
剛建好的永安侯府反而空置了。
不過一家人都在一起，確實熱鬧，幾個孩子也不覺得孤單。
崔雲霆性格耿直，年少時有些偏執，這幾年教養下來，反而沒那麽固執，倒是開朗許多。
霍成樸同他一起久了，也能同人說笑，性格開朗許多，兩個人能相互影響，一起進步，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不過他們如今畢竟不是普通身份，以後肯定要有一番作為，只能更努力讀書，讓自己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姑嫂兩個看了一會兒，見他們還在認真讀書，霍新枝便笑著嘆了口氣：“還是再等等吧。”
崔雲昭也笑，說：“再等等吧，再過兩年，等他們能獨當一面，再議親事也不遲。”
一家人閑話家常的時候，霍檀回來了。
他一早就聽說兒子會喊娘了，心裏真是百爪撓心，若不是政事繁忙，早就回來抱著兒子哄他了。
能忍到晚膳時分，算他定力超群。
此刻霍檀一進慈康宮，匆匆同林繡姑見禮，然後便去看兒子。
這會兒小阿滿已經被小姑姑和小姨折騰得有些困了，正蔫頭耷腦趴在小姑懷中，懶懶打著瞌睡。
霍新柳見霍檀來了，就輕輕拍了一下小阿滿的後背，把他托舉起來，果斷放入了霍檀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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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檀沒聽到兒子喊娘，反而得了個熟睡的小寶貝，雖有些無奈，卻也還是牢牢抱住了兒子，哄他深睡。
晚上，合家團聚。
待用過晚膳，崔雲昭和霍檀也不叫禦輦，霍檀抱著兒子，兩人並肩漫步在狹長的宮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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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相伴而行，未有言語，然一切情在不言中，這樣並肩前行的歲月，格外靜好。
待來到坤和宮前，小家夥竟是醒了。
他大大打了個哈欠，然後就哼唧著從父親懷裏動了動，像是要醒過來。
崔雲昭便接過他，哄他醒來說會兒話。
若是此刻一直睡，半夜三更阿滿還要再醒，反而睡不踏實。
被哄著清醒了，阿滿慢慢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父親。
阿滿咧嘴一笑，口水順著唇角流下，笑得無辜又天真。
“啊嗚。”
他對霍檀又伸出手。
霍檀先幫他擦了擦口水，然後才抱起他，在院子裏帶他玩飛飛。
不過是托舉著他，在院子裏轉圈圈，但阿滿很喜歡這樣的玩鬧，笑聲不斷。
玩了一會兒，崔雲昭就制止了父子倆。
“夜裏風涼，再吹頭汗，趕緊進殿裏去。”
霍檀立即就把小阿滿重新抱緊懷中，阿滿倒是也不鬧著還要玩，只是拽著父親的衣衫傻樂。
回到殿中，一家三口都洗漱完畢，崔雲昭才跟霍檀坐下來說話。
他們仔細說了前朝的事情，就被一邊的阿滿打斷了。
就看阿滿爬到了霍檀的身邊，抓著衣帶亂扯。
崔雲昭忙把他抱到一邊去，念叨他：“小不省心。”
“咯咯咯。”阿滿笑著回答。
霍檀長臂一伸，把兒子重新抱進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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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自己站穩，自己也似乎也不太相信，瞪大眼睛低著頭，看著自己白嫩嫩的小腳丫。
崔雲昭和霍檀一起笑了。
阿滿楞了楞，然後也跟著笑，這一笑不要緊，好不容易站穩的腿腳一軟，噗通一聲，又重新跌倒在父親的腿上。
霍檀：“嘶。”
他痛苦抽氣，點了一下兒子的鼻尖：“你這小胖墩，可真有力氣。”
阿滿摔倒也不害怕，依舊笑得燦爛。
霍檀看著兒子的小臉，低下頭，同兒子碰了碰額頭。
“阿滿，父親離開家裏，就要靠你好好保護母親了。”
“你是小男子漢，能不能做到？”
小阿滿聽不懂霍檀的話，卻從他的眼神裏明白了什麽，他睜著大大的黑葡萄眼眸，仰頭看著霍檀，竟是忽然點了一下頭。
“唔呀。”
他應了一聲，顯得格外嚴肅。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好孩子。”
一晃神，三日匆匆而過。
到了禦駕親征的那一日，天光熹微時，一家人就起來了。
崔雲昭洗漱之後，就坐在妝鏡前梳妝，坤和宮裏忙忙碌碌，宮人有條不紊地忙著手裏的事情。
今日要穿皇後公服，崔雲昭的梳妝不能馬虎，因此坐在妝鏡前一動不動，不過口裏卻一直吩咐。
“各宮都有動靜了嗎？”
梨青道：“回娘娘，各宮都已經叫起了。”
崔雲昭舒了口氣，又道：“阿滿可醒了？”
桃緋捧著新衣進來，道：“大殿下已經醒了，正在吃早食，一會兒奶嬤嬤就能給他穿好禮服。”
崔雲昭點頭：“辛苦了。”
今日出征的吉時在辰時正，不算早，也不算晚，到了辰時初刻，皇親國戚，滿朝文武，都已在朱雀門前列隊。
崔雲昭抱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金童，一路坐馬車來到朱雀門前。
身邊還有林繡姑等家人。
吉時之前，崔雲昭便下了馬車，抱著正在四處張望的小阿滿給霍檀送行。
霍檀身著鎧甲，威風赫赫，是小阿滿從未見過的樣子。
父親一出現，就吸引了小阿滿所有的目光。
崔雲昭抱著他上前，仰頭看霍檀。
“梵音，此去千裏，只願平安。”
霍檀點點頭，握了握她的手。
崔雲昭顛了顛兒子，對小阿滿道：“阿滿，同父親道別。”
小阿滿一瞬不瞬看著威風凜凜的父親，忽然伸出手，握住了霍檀的鎧甲。
下一刻，單調的音節就從他口中念出。
“父，父。”
是的，這是父親。
霍檀眼底溫熱，他低下頭，輕輕碰了碰兒子的額頭：“對，阿滿，我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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