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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希望蒼天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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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希望蒼天眷顧。

九月,為了安撫天下臣民,裴翊詢上請皇帝陛下之後,開恩科納賢。

今年的秋闈確定得有些倉促,許多學子都來不及準備,就已經到了秋闈時節。

不過,這也讓一直勤勉讀書的學子們擁有更多機會。

在同崔雲昭商議之後,崔雲霆參加了今年的秋闈。

他已經十六歲了,已經是比崔雲昭還要高半個頭的少年郎,若是因為種種外因而蹉跎下去,反而會自消志氣。

見他意志堅定,崔雲昭便笑著同意了,說:“官場的事牽扯不到你身上,你好好考試便好。”

於是,等九月底時,崔雲霆帶著仆從獨自回到了博陵。

對於弟弟,崔雲昭倒是不擔心他的安慰,只斟酌他今年是否能考中。

不過秋闈還未結束,朝中又發生了大事。

因被西坪撤藩刺激,緊鄰幽雲十三州的兩處藩鎮,江安和臨泉節度使不知是否是商量好的,先後宣布脫離大周,獨自為國。

藩鎮造反可是大逆不道,消息傳回汴京,裴翊詢在早朝時就摔了杯盞。

這位太子殿下性情乖張,暴戾冷血,遇到事情非常容易沖動,只要一個不順心就要暴怒,聽聞有人膽敢造反,簡直是火冒三丈,當即就厲聲道:“獨自為國便是謀逆大罪,不忠不義之輩,自要討伐。”

他那雙狹長的眼眸一一掃過,下面的朝臣們皆垂眸不語。

霍檀亦沒有開口。

在朝堂之上,他是最聽話的那一個,平日沒有一句諫言,似乎從未有自己的想法,只聽從朝廷詔令。

所以此刻他不開口,也沒有任何人會質疑。

倒是裴翊詢的目光在他身上略過,最後看向了殿前兵馬司指揮使劉三強和邵翔。

兩人被太子殿下如此一看,頓時就冷汗直流,不等他開口,就立即出列跪下。

“臣等願往。”

這兩人都不是老將,皆是裴翊詢這半年來提拔上來的心腹。

他們靠逢迎上位,最是知道裴翊詢的脾氣,此刻若是退拒,下場不會比於未平好多少。

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出去搏一搏。

他們這樣想,便也這樣做了。

果然,見他們很乖順,裴翊詢非常高興,當即就封兩人為討征使,各自率領兩萬大軍討征江安和臨泉。

事情定下,早朝便也就結束了。

三日後,大軍開拔。

猶豫邊關戰事吃緊,這一次大軍行軍也很倉促,糧草等輜重都沒能跟上,霍檀一連忙碌數日,才最終把後續事宜都辦妥,糧草和輜重也全部派出。

等到今年的秋闈結束,邊關也傳來喜訊。

劉三強還算是穩妥,三場戰事贏了兩場,暫時沒有落於下風,而江安由於路途遙遠,鄒翔此刻還未到江安地界,還未有結果。

劉三強的險勝讓裴翊詢很是得意,一連幾日都在朝堂上誇讚自己識人有術。

然而好日子還沒過多久,鄒翔便大敗於江安。

他帶去的兩萬人有數千都是曾經於未平的親兵,一到江安就直接反叛,帳中殺害鄒翔,盡數投降江安節度使王敏之。

此番消息再度讓裴翊詢震怒。

他當即便下令霍檀率領三萬大軍圍剿江安,一定要絞殺王敏之和叛逆士兵,不許放過一人。

五日後,霍檀大軍開拔。

今年不過才到十月,霍檀已經第二次出征。

與五月時相比,他再度離開那日是個艷陽天。

碧空如洗,金烏燦燦,金秋時節滿地金黃。

崔雲昭剛送走霍檀,就迎來了崔雲霆。

崔雲霆今年的成績很不錯,考中博陵秋闈第三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舉人了。

他回到汴京,家中上下都很高興,還為他舉辦了異常歡迎宴。

宴會過後,崔雲霆特地同崔雲昭說:“多謝阿姐多年來的教導。”

崔雲昭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

崔雲霆便道:“此番考試,回到了崔氏,偶然碰見了大堂姐,蘇家家主及夫人也一並回了博陵。”

蘇洵和那小關氏也回了博陵?

崔雲昭問他兩人回去作甚,崔雲霆就說:“似乎是有庶務之事,具體沒有細問。”

崔雲昭把此事記在心裏,沒有多問。

然而宴會才過去三日,崔雲昭就收到了壞消息。

先前鄒翔率軍急行,帶去的大部分糧草都是霍檀籌集,但抵達江安之後由於士兵反叛,所有糧草都送給了王敏之。

霍檀這一次雖然籌集好了路途糧草,也安排好了運糧官,可當他行至半途時,幾名同霍檀關系不錯的運糧官先後出事。

而汴京的屯糧已經見了底。

一年兩場戰事,接連派往藩鎮剿逆,汴京的屯糧早就捉襟見肘,之前霍檀帶走的已經是最後一批。

但朝廷隱瞞了這件事。

裴翊詢也佯裝不知,對催糧的軍報權當沒有看見,霍檀想要籌集糧草,竟要靠自己想辦法。

不過霍檀自然不會毫無準備,他一早就同幾位原來的上峰去過密信,這一次他讓親兵送回消息,就是想讓崔雲昭親自去往博陵和伏鹿,面見岑勇和馮朗。

有郭子謙暗許,岑勇和馮朗已經準備了糧草,可以隨時發往江安,需要有霍家人接應。

今生霍檀之所以能心無旁騖保家衛國,就是因為家中有崔雲昭。

他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她,遇到事情,也都提前同崔雲昭商議。

此番行事,都是霍檀離家前同崔雲昭商議好的,故而密信一回傳,崔雲昭便即刻動身。

自然,她不能以籌集糧草之名行事,她先回博陵,是為了給父親和母親掃墓。

她一介女流之輩,裴翊詢自然沒有放在眼中,沒有過問就讓其離開汴京。

崔雲昭身邊帶著宿大宿二,以及臨時調撥來的百名親兵,浩浩蕩蕩去往博陵。

等回到博陵,她先回了霍府。

離開三年,家中依舊是老樣子,崔雲昭來不及懷念過去,就直接去了崔府。

因為霍檀水漲船高,如今崔序已經官至博陵知府,很是風光。

今年新年,因政局不穩,崔雲昭沒有回博陵祭祖,故而同崔序一家已經有將近兩年未見。

兩年不見,崔序略見蒼老,賀蘭氏也少了些意氣風發,倒是已經長成少女的崔雲綺,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不過她似乎病了,一直坐在邊上咳嗽,看起來面色有些蒼白。

今時不同往日,崔雲昭已經不是凡俗身份,崔序和賀蘭氏見了她便也客氣許多,話裏話外都有些小心翼翼,再也沒有當年那般頤指氣使。

崔雲昭倒是不怎麽關心崔序夫妻兩人,她的目光就落在崔雲綺身上。

已經十六歲的崔雲綺面若桃李,皎如月華,她生得秀麗可愛,笑起來的模樣尤其好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

因為病了,她身上多了幾分羸弱和嬌氣,更添幾分綺麗風情。

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陰霾和黑暗。

可崔雲昭卻知道,或許從出生開始,她的心裏就未有一日明亮。

有的人天生就是惡人,無論什麽出身,無論什麽教養,最終都不會改邪歸正,走康莊大道。

他們的心裏,住著千萬惡鬼。

意識到崔雲昭的目光,崔雲綺擡眸看過來,對著崔雲昭淺淺一笑:“二姐姐,還未曾恭喜你,你如今已經是一等候爵夫人。”

她忽然開口,又提起侯夫人的話題,倒是讓崔序和賀蘭氏有些尷尬。

生怕崔雲昭再想起早年的事,同他們二人置氣。

現在的霍檀誰敢招惹?

崔雲昭倒是氣定神閑,聞言也跟著笑了。

“我有榮耀,就是崔氏的榮耀,我記得四妹妹已經十六歲了,大抵也到了要議婚的年紀。”

她說著,認真看向崔雲綺。

果然,崔雲綺的眸色一閃,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僵硬起來。

“還請二叔父和二叔母放心,京中的年輕俊才很多,我會好好為四妹妹尋覓良緣。”

見她不計前嫌,賀蘭氏狠狠松了口氣,難得有些愧疚:“皎皎,早年真是對不住你,還好你心胸寬廣。”

崔雲昭笑笑沒多說什麽。

“我回來是為父母祭拜,行程匆忙,就不在家中多留,待祭拜結束之後我便要回到汴京。”

崔序一家把她送到門口,崔雲綺一直平靜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崔雲昭也毫不留情離去了。

等她回到霍府,另一名親兵長隨武達同便上前稟報:“夫人,有人跟蹤隊伍。”

崔雲昭勾唇笑了:“不用理會,若是他們有過分之舉,直接拿下。”

武達同便行軍禮:“是。”

之後兩日,崔雲昭白日安排祭拜事宜,晚上則悄悄去面見岑勇,等把糧草安排好,發出博陵,崔雲昭才徹底松了口氣。

因為這幾日太過忙碌,崔雲昭一直沒有註意博陵的異常,等到她意識到事情有所不對時,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十月中,博陵爆發了一場毫無因由的疫病。

一開始百姓們只是腹痛,後來就陸續有人發熱,直至吐血幹嘔,臥床不起。等到有年老體弱者熬不過去,陸續喪命,前後也不過十來日的工夫。

恰好就在崔雲昭回來的這幾日,博陵疫病爆發,瞬間席卷全城。

等糧草剛一發出去,次日清晨,博陵城門就被全部關閉。

當日清晨,朝廷詔令送往博陵,岑勇下令封城。

滿城的百姓頓時成了被撈上岸的魚,只能在岸上等死,無助又無奈。

崔雲昭等人回到博陵一直低調行事,食水異常謹慎,故而百多人一點異狀都無,這才錯失了離開的最佳時機。

等得知無法出城後,武達同也難免有些焦急。

“若是夫人此番遇險,屬下真是罪該萬死。”

崔雲昭依舊平靜無波,她沈思片刻,忽然道:“一定是疫病嗎?”

武達同楞了一下,宿大和宿二也思索起來。

崔雲昭慢慢道:“疫病傳播很快,一般不過兩三日,整個府城就能被傳染,可如今博陵城中,得病者不過一成左右,有些人發病早,過了吐血的階段,現在已經有康覆跡象。”

此番種種,確實不像是疫病。

但朝廷不會給博陵任何機會,在城中徹底沒有病情之前,是絕對不會開城門的。

以裴翊詢的脾性,大抵也不會給博陵賑災物資,最後很可能會采用極端手段。

崔雲昭微微蹙起眉頭,心中卻已經有了主意。

“我們去一趟青浦路藥局。”

如今之際,怕是要請老神醫出山了。

霍檀征戰在外,鞭長莫及,等待救援才是等死。

他們要做的就是積極自救。

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的命。

如今整個博陵形勢十分緊繃,百姓們都怕感染疫病,都不敢出門,街面上只有戴著面罩的士兵巡邏。

崔雲昭也戴好面紗,為防萬一又換了低調的常服褙子,頭上只盤了簡單的發髻,渾身上下都很簡樸。

士兵們也都穿著統一的長工常服,沒有穿軍服。

崔雲昭只帶了三十人出門,直接騎馬來到青浦路藥局。

今日的藥局意外冷清。

沒有那麽多病患,也沒有幾名坐堂大夫,只有幾個年紀小的藥童在前堂收拾藥櫃,臉上也都戴著面罩。

崔雲昭的到來,讓要藥童們都很驚訝。

程三姑娘這幾年一直在伏鹿,此時也不在博陵,崔雲昭直接開門見山,說要見老神醫。

藥童們做不得主,請了程家大郎出來,見是崔雲昭,便有些驚喜地請她去了藥亭。

“城中病患暴增時,祖父已經命我們調集過一批草藥,只是今日一早封了城,有些草藥還在路上,運不過來,我一早都在忙這事。”

崔雲昭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程家大郎臉上越發喜悅。

“還是崔夫人厲害。”

原來他還不信祖父的話,現在眼看霍檀一飛沖天,他便信了八成。

眼下博陵遭難,恰好崔雲昭就在博陵,真是讓程家大郎喜出望外。

不知道為何,看到她,程家大郎居然覺得安心了。

似乎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崔雲昭很快就見到了老神醫。

兩三年不見,老神醫頭發都已經全白了。

他精神矍鑠,眉眼間都是慈祥,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跡,他的時間似乎早就停駐。

見崔雲昭到來,老神醫一點都不驚訝。

他指了指茶桌:“坐吧。”

等崔雲昭落座,老神醫便直接開口:“今日敢出門,想必小友已經有所猜測。”

崔雲昭知道老神醫料事如神,便也不隱瞞,道:“我懷疑不是疫病,而是投毒。”

老神醫捋了捋胡須,嘆息著點了下頭。

“你猜的沒錯。”

“如今已經到了深秋時節,天寒物燥,並非春夏潮熱時節,一般是不會有瘟疫橫行的,另外,瘟疫不會發病如此迅速,會慢慢傳染,一個接一個倒下。”

“前些時候,我看過不少病人,一開始確實沒有意識到會有這麽多人患病,便以普通腹瀉發熱來治,後來病例越來越多,城中百姓開始恐慌,我才意識到事有不對。”

“當時岑將軍和崔大人都問過我的意思,但我沒有看到所有病患,不能肯定究竟是為何而患病。”

當時老神醫也不能確定是投毒還是疫病。

因為疫病多變,什麽病癥都可能出現,若是老神醫直接便判定不是疫病,放任百姓隨意出城,到時候殃及其他州府,可就釀成大禍了。

“所以我當時說,需要再看幾日。”

“只是朝廷等不了那麽久,百姓們也等不起,在各方輿論之下,博陵還是封城了。”

說到這裏,老神醫也嘆了口氣。

“待到今日,我已經看到有病人有所轉機,在用藥之後有所好轉,且統一安置的病患並未有加重病情,我才可以肯定這並非是疫病,而是投毒。”

博陵這麽大,想要給大半個州府投毒,並非簡單就能做到。

說到這裏,老神醫看向崔雲昭:“倒是沒想到,崔夫人此刻也在城中。”

崔雲昭卻一點都不慌亂。

老神醫能肯定是投毒,那博陵百姓就有救。

崔雲昭心裏微微放松,然後才道:“若是投毒,最有可能就是下在食物和水中,之後我會上報岑將軍,讓病患密集地的百姓不要飲用井水,改用溪水,等水流被沖淡之後,再繼續沿用。”

博陵等地的百姓吃水都是井水,在井水裏投毒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甚至都不需要那麽多人來行事,三五人就能把事情辦妥。

思及此,崔雲昭便道:“看來還得把守城中各處水井,不讓生人靠近,繼續投毒。”

她思維敏捷,處事果斷,不過幾句話就分析出要如何行事,老神醫眉頭略松,看起來也放許多,道:“還是小友謹慎,如此甚好。”

崔雲昭問:“得病的百姓都在何處?”

老神醫說:“一開始都在自己家中, 不過今日因為封城, 岑將軍擔心出事, 便讓士兵把的病的百姓都請出家門, 一起聚攏在城北棚戶區,各藥方的大夫都過去那邊,在給病患看診。”

這個過程肯定艱難,但岑勇此人倒是沈穩,直接在全城下達軍令,告知若是藏匿病患,直接格殺勿論,在這樣的威壓之下,有許多病患為了不連累家人,都自行去了棚戶區。

聽到這裏,崔雲昭也跟著嘆了口氣。

亂世只能用重典,否則即便不是疫病,要醫治解毒,也湊不齊那麽多人手四處送藥看診,留在家中反而會有性命之憂,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把病患全部集中,一起用藥治療。

這可能也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卻也能保住更多人被以最快的速度救治。

岑勇此舉倒是讓人敬佩,即便承擔了百姓的咒罵和怨懟,岑勇也在所不惜。

他做到了一個父母官應該做到的一切。

崔雲昭又同老神醫問了問解藥事,得知老神醫一直在試藥,便松了口氣。

“若是能有解藥,百姓們就得救了,此番多謝老神醫。”

老神醫這麽大年紀,此刻出山,承擔了巨大的壓力,能治好百姓,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出了什麽岔子,他也會跟岑勇一樣被人怨恨咒罵。

可以說是晚節不保。

但老神醫依舊站了出來。

老神醫看著崔雲昭,忽然笑了一下。

他眼眸中有著敬佩和慈愛:“為醫者,自當盡心救治病患,我們只要做好這一件事便好。”

“就如同現在的小友,這本與你不相幹,你卻依舊勞心勞力。”

“身在其位便謀其政,我不需要百姓感謝,我只希望治好我的病人。”

崔雲昭看著老神醫,緩緩點了點頭:“老人家放心,我會竭盡所能。”

從青浦路藥局離開之後,崔雲昭立即去了防禦使府面見岑勇,當時崔序也在,崔雲昭便把來意一起說了。

一是要保證百姓食水,二要盡力征調藥材,城中患病人數眾多,光憑各家藥鋪的存藥杯水車薪。

岑勇和崔序自然也知道,但此刻兩人面色都不好看。

崔雲昭遲疑地問:“可是朝廷沒有回覆?”

岑勇咬緊牙關,道:“今日並非我要封城,一早便收到朝廷政令,要求必須封城,並且如若半月內無法徹底解決疫病……”

後面的話,岑勇都說不出口了。

崔雲昭神情微變,頓時便明白裴翊詢這是徹底放棄了博陵。

與其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來填補救援的空子,還不如直接封城,最後能活下來的百姓繼續生活,死去的人就直接拋棄。

亦或者,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情。

崔雲昭抿了抿嘴唇,神情凝重地道:“將軍還能往外傳遞消息嗎?”

岑勇看了一眼崔序,遲疑片刻,道:“尚可。”

崔雲昭垂眸深思,然後便擡眸看向岑勇。

她目光淩厲,有著勢不可擋的銳利鋒芒。

“將軍可敢拚一拼?”

此刻崔雲昭跟岑勇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博陵一日不解封,崔雲昭可能就多危險一日。

他們不怕封城,最怕的是百姓動蕩,城內內亂,或者朝廷徹底失去耐心,采用更極端的手段。

情勢最快得到控制,最不容易出現大危機。

岑勇還在猶豫,就聽外面傳來士兵的聲音:“防禦使,急報!”

岑勇沈聲道:“說!”

那士兵就推門而入,迅速說道:“方才城東、城西有五處百姓反抗逃跑,已經被鎮壓,病患已經轉送至棚戶區。”

岑勇深吸口氣,看向崔雲昭:“不賭也要賭了。”

崔雲昭便道:“還是我剛才說的那幾點,若是要安撫民心,將軍可以先派士兵在巷中宣講,告知病人是被帶走治病的,這一次並非瘟疫,用藥可救。”

“二來則要盡快清算城中物資,保證百姓民生,另外需要抽調士兵安頓病患,不能讓病患們心生恐懼,安心養病才是。”

岑勇點點頭,崔序便也開口:“城中糧食草藥我會派人清點,今日傍晚可有結果。”

這一次的封城跟伏鹿那一次不同,那一次是因為刺殺,局勢可控,糧食用水都可以送入城中,這一次是被朝廷禁封,朝廷徹底斷了賑濟,他們只能自救。

崔雲昭倒是有些意外崔序的果斷,不由對他點點頭。

然後她才看向岑勇。

“第三,需要聯系郭節制和馮將軍,請求他們支援。”

第三點就需要承擔違背政令,私下行事的責任了。

岑勇這一次沒有猶豫,直接就道:“好。”

滿城百姓,數千人患病,為了那麽多百姓,多大的責任岑勇都要擔。

崔雲昭終於松了口氣。

她看向岑勇,道:“岑將軍放心,這個責任定遠侯府能擔,為今之計,就是要救治百姓,盡快解除病癥。”

“我們一定可以活下來。”

事情議論完,崔序便迅速去忙了,岑勇同崔雲昭了防禦使府,一起去往安置病患的棚戶區。

崔雲昭依舊騎馬。

岑勇看著身邊這名年輕的女子,不由道:“夫人跟侯爺都變了。”

說到這裏,他卻搖了搖頭:“不,這才應該是你們。”

他會在此時面見崔雲昭,一切大事小情同她商議,已經從態度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已經在各種勢力中堅定選擇了霍檀。

即便霍檀沒有任何表現,只是個忠君愛民的英勇將軍,但岑勇也算看著他長大,怎會不知他的秉性?

現在,博陵遭逢大難,朝廷卻選擇直接舍棄,其冷血和殘忍令人齒寒。

而崔雲昭卻站出來,以定遠侯府的名義,想要一起拯救博陵子民。

這對於岑勇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有時候選擇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君不仁,那就自己選擇仁君。

岑勇回過頭來,看向前方烏泱泱的人群, 看著天際金烏燦燦, 終於還是說:“希望蒼天眷顧。”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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