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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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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細白的藕臂緊緊環抱著他的腰。◎

鄴襄女人?

滿江東宮府上,怎麽會有鄴襄女人?

鄴襄人都被他殺幹凈了,居然還有存活的人口棲息在他的東宮府上。

是誰放過來的漏網之魚。

侍衛林簡回過神,就要上前把來歷不明出現的少女給拽開。

司沂晃眼見到她擦了烏黑的眉心有一顆紅痣。

只是片刻之間,看不真切,她頭埋了下去。

便擡手制止了下屬上前的動作,林簡不明其中意思,聽命退下立於一旁。

司沂正打算將她逮出來,看個仔細。

此時,游廊前方吆來幾聲仆婦的怒罵。

“聽不明白人話的小.潑.蹄子,在府上佯裝主子白吃白喝幾日了。”

“命你燒個火都能險些將廚房燒幹凈,釀成大禍,做事不利索,挨罰你倒是溜得快....”

“跑?你還有臉敢跑!”

聽到聲音,懷中的少女抖得像篩米糠的篩子。

她越發往司沂的懷裏鉆得深,兩只細白的藕臂緊緊環抱著他的腰。

特別緊。

仿佛將他當作了救命稻草。

司沂眉頭皺得越發深,俊美臉上嫌惡的表情更甚。

強忍著擰折了她以下犯上的手,靜觀其變看著事態的走向。

腰間的玉佩因為她的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她嘴裏還在說著鄴襄的土語,支離破碎中,司沂聽出是害怕。

她真的是鄴襄人。

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錯,為什麽還會有存活的鄴襄人。

這麽多年。

除了戰場廝殺的拳腳相會,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近距離接觸司沂的身體。

衣衫薄,貼的這樣近,又緊得密不透風。

司沂能夠感知到少女的綿綿細膩,柔軟馨香,尤其的明顯。

他動作微滯。

眉擰得越發厲害,臉也陰沈下來。

挨近了,實在是不適,沒等司沂忍不下去動手掐丟她。

兇神惡煞的仆婦已追趕至面前。

腳步聲近。

她的睫毛緊緊閉上,抖得更厲害了,唇也哆哆嗦嗦,身上因為極度的惶恐變得冰涼異常。

“你....”

仆婦們乍見矜貴朗月的太子殿下,忙不疊跪下去行禮。

“奴婢...請殿下千安。”

仆婦跪倒一片,手裏的棍.棒.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咚響,聞聲她又是一哆嗦。

想必是挨打挨怕了。

司沂留意到懷中少女襤褸的粗布衣衫袖子,透過撕.裂的方口去看,都是累累的傷痕。

本以為鄴襄人渾身腥臭,她倒是個膚色白嫩的人,因而在白嫩的對襯下,被毆.打留下傷痕極其明顯,駭人。

“何故在府上大聲喧嘩?”

太子殿下聲音輕而涼薄,無形當中給人施以重壓。

幾個仆婦全都支支吾吾。

在東宮府上伺候的,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平易近人的性子,犯了事會遭到嚴厲的懲處。

太子殿下什麽時候回府的?

仆婦們不怪自己時運不濟,只恨怨芙潼,一切都怪小潑蹄子。

芙潼聞到男子身上清冽的香氣,吸著鼻子,有點想哭。

雖然對方身份不明,是她無意間撞到的庇護。

男人寬厚的臂膀,就這樣護著芙潼,讓她生出來無限的安全感,甚至想哭。

跟後面的仆婦相比,司沂讓芙潼有安全感。

芙潼兩只小手緊緊攥著司沂的衣衫。

“啞巴了?”

司沂沒了耐心,動了動食指,暗示林簡,“東宮不養刁仆,全部帶下去處死。”

仆婦們嚇得打寒津,立馬說明緣由。

司沂本來就是要詐話。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懷中的鄴襄女子竟然是他帶回滿江的。

她就是當時在死人堆裏撿起來的小血人。

近來事務繁多,他忙忘了。

本以為是唐令呈替他家姐姐安排進來的,吩咐人帶回來,只顧著找藥材,忘了這個無關緊要的插曲。

誰知道她竟然不是,而是鄴襄人。

司沂想到那日初見小血人的場景,如今仔細想來,有很多的可疑之處。

她身上套著松松垮垮的貞景兵卒服,藏埋在死人堆裏,不易被發覺,身上又臟兮兮的。

當時沒有深想,這無疑不是一種絕妙掩蓋的手法。

掩蓋她的真實身份。

的確絕妙,連他都被蒙蔽。

芙潼終於從男人的懷裏抽身,不知道是不是抱得太久。

軟玉抽身,司沂竟然覺得有片刻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他的唇拉出一個薄涼無情的微小弧度。

小姑娘矮了,她墊腳尖,仰著芙蓉面看司沂。

芙潼眼裏的司沂。

他、他好高呀……

不僅高,君子金蘭如玉,好似皎皎明月,令芙潼看晃了眼。

芙潼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他似乎還是個好人,剛剛的話隱隱約約是在護著芙潼。

也的確是。

因為他在,芙潼才沒有被抓回去因為不會燒火而接著挨打。

芙潼對著他笑。

司沂眸色浮現出玩味淡漠的嘲諷。

她不怕他?

正看芙潼的臉蛋,恰好審視她。

臉上的燒火熏黑的灰末已經在司沂的懷中蹭幹凈了。

她的眸子是鄴襄人才特有的蔚藍色,像澄澈幽蘭的寶石。

她的眉心果然有紅痣。

司沂還記得鄴襄國後的眉心也有一顆紅痣。

眼前的少女和鄴襄國主樣貌也有四五分相似。

聽聞,鄴襄國主國後誕育一女。

當時他特意關照,親手屠戮在劍下,並沒有在她的身上找到藥材。

原來耍偷梁換柱的把戲?

所以?

那株藥,很大可能就在她的身上,又或者....司沂看她渾身上下,可憐到沒有一個兜包,沒有簪子首飾,肉眼可見的地方沒有藏處。

會不會被她吃了?

準確來說。

鄴襄國主給他唯一的女兒,眼前的小公主吃了?

這可是天下奇珍,給他最疼愛的女兒也不算辜負。

太子殿下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蔑笑。

呵。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司沂性子冷漠,那雙眼卻生得容絕,無情瞧著也是個有情的模樣。

看得芙潼心跳很快。

當然有害怕,只是跟那些兇惡的仆婦比,她更願意靠近眼前的司沂。

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即使什麽都記不得了,骨子裏依然明媚。

過度欣喜而激動,引起濃密挺翹的睫毛微顫。

“是你...你救了我。”

少女的滿江官話講得有些拗口,搭著她的軟嗓,雖別有一番嬌味。

卻還是引得人底下的仆婦忍不住噗嗤發笑。

嘲笑的意味過於明顯,直接臊紅了芙潼薄薄的面皮子,她摸著起毛邊的衣袖子。

“......”

芙潼雖然官話說的不大利索,卻能聽懂滿江的官話。

何況,她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子。

從仆婦的話裏她已經知道了,是面前的男人把芙潼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是他的府邸。

因為他不在,仆婦好吃好喝待了她兩天,見司沂絲毫不問津,開始也並沒有細細囑咐,並沒有關照,就開始欺壓芙潼。

讓她幹下等仆奴做的粗活,動輒打罵不休。

“處理了。”

仆婦還以為和盤托出,及時向主子認錯,就能夠逃過一死,誰知道還是被無情地拖走。

仆婦人求饒,滿臉的涕淚橫流,在地上亂作一團。

司沂面無表情看著,讓人迅速處理。

芙潼看著欺負自己的人受到懲罰出氣的同時,心裏看著司沂,又覺得有些懼怕。

處死,會不會太重了。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好像他冷酷到一點也不在乎,擺擺手的事情,隨意到不能再隨意。

芙潼兩只手捏著,他下一個會不會也殺了芙潼?

小姑娘的腿腳不住的後退,忽而踩空了,後方沒有助力,險些就要跌落臺階。

司沂眼尖,早看到她要摔下去。

本想置之不理。

但想到若是她真的吃了那株藥材,說不定她還有用,就順手攥撈了她一把。

他皺眉不耐,“站穩。”

芙潼的懼怕驀然定了,驚魂未定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微張著小嘴,一副傻傻楞楞,不是很機靈的模樣。

嚇傻了?

芙潼咬著下唇,她從來都不是愛哭的性子,及時這兩日被人受盡欺淩和責罵,也忍著眼淚沒有掉下。

此刻感受到被維護的力量,鼻子竟然酸澀起來。

司沂松開她的腰肢,轉握到她的手腕。

攥握的力量一點沒有收起來,男女力量本就懸殊,何況司沂是習武之人,力道大得腹痛憋著小嘴巴嘶哼。

眼淚毫無征兆掉了一顆,墜陷入司沂的衣衫。

他看見了,很厭惡。

力道沒輕,懲罰似地握得更重,這下子小姑娘眼淚花子跟不要錢地掉得更厲害了。

芙潼哭得可憐,他也不憐惜,直到掌心一片粘膩,真臟啊。

原來是握到她手上的傷,出血了。

司沂松開她的手,眼中恢覆了一絲清明。

舒窈還在等藥。

小不忍則亂大謀。在一切弄清楚之前,藥材不能出差錯。

他解下剛剛被芙潼碰響的腰牌,吩咐林簡去宮中找太醫來。

她也不敢吭。

只慫吸著小鼻子,可憐兮兮吹著她的傷口,想要緩解疼痛。

司沂原本想等著看她會不會拿出什麽藥材來敷愈傷口,趁機看看那味藥材在不在她身上,有沒有被她吃掉。

芙潼的血流得滴滴答答,臉色有些蒼白了,睫毛微微顫著,感覺要暈過去。

沒有藥。

林簡怎麽這樣慢?

司沂捏過她的手,忽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芙潼一顫。

他拿出腰間的止血藥給她倒上,又撕下衣角給芙潼纏綁住。

“好了。”

血止住不流了,芙潼的臉色緩和了很多。

他看起來雖然兇巴巴...但是他又救了芙潼一次,不對,是三次了。

芙潼裝著小膽,又問了一遍。

“剛剛....你還沒有回答我,是你救了芙潼嗎?”

司沂掀眼看向她。

芙潼抱著游廊的紅柱站起來,眼尾仿佛染了胭脂,她鼻子紅紅。

“你知道芙潼的家在哪裏嗎?”

家?

司沂揚起一抹戲謔的蔑笑,家啊,都被沒了。思及落敗荒蕪的鄴襄,司沂的唇勾了勾。

他的目光落到芙潼的身上,饒有興致看著她,仿佛她是唾手可得的獵物。

作者有話說:

本文男女主雙潔。

本章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出自宋代夏元鼎的《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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