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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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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1.28

推一首歌“小柳兒”。

“啦啦啦啦,撩人春色……古往今來的趣事多。”

昨天是26號,父親早上帶母親去牙醫那弄牙。而我得一個人去參加早上的晨會。

“誰的護腿掉了?”有人喊道。我看了看腿上,恰好少了一只護腿,便走上去查看,湊到那人旁邊,但沒發現地上的護腿。

“沒有啊?”我剛說罷,他拉著我的肩膀說:“就在那裏,看到了沒?”

我走上前,周(領導)替我撿起護腿並交給我,我戴上護腿,默默走向那圍成一圈的人。

他們彼此緊緊依靠著,我只能站在圈外,冷漠地註視著旁人。其他人冷漠地看著我。

不知是誰註意到了我,出言提醒,有人讓開,我站進圈內。會議上照樣強調了不能提前下班,甚至準時下班都被視為提前下班。

我盯著地板,默然無語。廣播此時響起,領導的話語被廣播裏的音樂掩蓋,因為我站得遠,自然是什麽都沒聽清。

“現在不忙了,晚上不用加班,盡量白天就做完事情。”

我暗自冷冷一笑,心想:“你騙鬼呢,怎麽可能不忙,過年時分,廠裏的人像打雞血了一樣,賣力的工作,昨天我們忙得根本就閑不下來。”

會議結束,做操時我敷衍了事,裝模作樣,簡單的揮揮手,掰掰手指就結束了。

我想離去之時,周走來攬住我的肩膀,他笑著說:“你不要怕,周圍的人都是大人,你是小孩,是他們的後輩,他們是你的前輩,你不用怕麻煩他們,有什麽事你就說出來。”

我面無表情聽著他說話,跟著他走了幾步。記得職校一位出國留學的老師告訴我不要拒絕陌生人的接觸,否則會觸怒他人。

等他說完,自顧自的離開,我去聯合堆場,父親告訴我,周會安排我做什麽。

周一來跟其他駕駛員說了幾句話,便來問我:“你是在江都上的學?”我點了下頭,他繼續說,“你學的什麽專業?”

我答道:“汽車維修。”

“你有沒有想過做這門手藝?”

我搖了搖頭,一旦上了職校就是玩,怎麽可能學到東西,至少我這三四年都是在玩,課上老師也不管我們學習得怎樣,考試就是抄。我曾和父親說過:“到了職校就是來玩的。老師根本就不管我們,課上玩手機睡大覺的比比皆是。考試全作弊,沒人會管的。真要考試,我們班一個人都過不去。不對,是以前我們班。”我註意到自己已經不是學生了。

父親好奇道:“就這樣你們還有考試不及格的學生?”

“他們考試在睡覺,缺考。”

總而言之,職校就是這麽一回事。讓我們回到剛才的時間線。周姓領導繼續問道:“你上的職校是在江都還是揚州?”

“揚州。”實際上我只有前幾年上學在揚州,後來發配去儀征了,再後來就退學了。

“你玩什麽游戲?”

以前面試時有人問過,我如實答,但現在我根本不想聊下去,隨口一說:“連連看。”

“沒聽過!”他轉過頭,有些生氣地叫道。“需要聯網?”

“不用。”

“你爸是跟你媽去看牙了?”

“嗯。”

“他們去哪看牙?”

“不知道。”

我認真看著他下巴的胡茬,心想自己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因為是男生,胡子會隨著年齡而不斷增長的。可我現在就已經有胡子了。

之後他讓我在堆場裏撿垃圾,並給了我一副手套以及一個垃圾桶。

“你就撿一下大的白色垃圾就行了,小的垃圾就不用了。手套我看看……”

“我這有……”我舉起自己的戴著的手套。

“你這手套來撿垃圾會弄臟……這樣吧,我給你找一副。”

“你桶裏裝滿垃圾就倒進那邊的垃圾箱。”我看著他指著的垃圾箱點了下頭,並“哦”了聲,表示明白。

我乖乖騎車撿起垃圾,他又有話來了:“你騎車撿垃圾可以?還是走著撿吧?”

“不用。”我斷然拒絕。等他走後,我花了十分鐘撿過垃圾,塞滿了這個垃圾桶,過程中有夠累的,明明並沒做多少事情,費力倒了垃圾,可連桶也倒進垃圾箱裏了,我還得拉出這桶來,好費勁。

周並沒說我撿完垃圾該做什麽,這一點我也心知肚明沒有提起。我躲在堆場,邊看手機,邊聽音樂,好不自在。

周過了一小時來了,而我剛才去了趟廁所,正為了車輪被鐵絲纏住而苦惱,目前正想解決辦法。他正好此時碰到了我,我看到他拿著白色塑料袋,看著周圍的地面。他看到我把電瓶車弄倒在地上,不知做什麽。他沒理我,走向別處。

我全力以赴,依然拿鐵絲沒辦法。鐵絲似乎死死纏住車輪裏了,繞了一圈又一圈,我無計可施,便不管了,想等父親來了再說。

當我騎車趕往廁所,有個騎三輪車的麻子臉男子大喊提醒我。我停下車,他也停下,正好到了廁所。我此時想過要尋求別人的幫助,可……世態炎涼。

“我知道。剛才拽了好久都沒用。”我主動解釋道。他微微笑著,下了車,說了幾句風涼話。我看他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就去廁所。等回來時發現他蹲在我車子附近。

我急忙走過去,看到他拿著工具鉗已經幫我把鐵絲剪下來了,驚喜道:“你怎麽做到的?”他揚了揚手上的鉗子,我心中不勝感激,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笑道:“謝謝!謝謝!”

有時候開車我看著別人的背影,居然還會心生一股自豪感。這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吧,至於這麽驕傲麽?

回家的路上,我停在路口,看著卡車駛來,快速朝我逼近。此時我只要轉動車把手,一定會被卡車撞死,車輪會碾壓過我的身體。可不知為什麽,我害怕了,全身無法動彈,眼看著卡車從我眼前駛過離去。

今天28號,前天下午,父親帶我去領東西,他讓我戴好帽子,可我在領東西時看別人都沒戴,便摘下帽子。領導居高臨下看著手下的人搬東西,突然對我大叫:“頭發該剪了啊!”

我趕忙戴上帽子,真是自找苦吃。父親低頭彎腰拿著箱子,陪笑著連連說道:“是該剪了,是該剪了。”

回家之後,父親問道:“晚上你回不回老家?爺爺燒好好吃的在家等你呢!他有段時間沒看到你了!爺爺打來了微信電話,你不跟他見一面?”

我看著手機,面無表情道:“我不回。明天還要上班呢,我跟他也沒什麽好說的。”微信上我也不和爺爺說上一句話,他也不和我說話,估計以後也會一直如此。

父親拿著他的手機,把屏幕對著我,我看到爺爺那張蒼老的臉孔。記得以前,我在家時,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他們很喜歡哥哥到家來。每個星期的星期六或者星期日,大大大媽帶著哥哥會到家裏一趟。這時爺爺奶奶會做些好菜,招待他們。我以前上廁所用馬桶也會被奶奶罵,她覺得大大大媽用家裏的馬桶沒事,而我用就不行。

仔細一想,我跟某些人也有幾年時間沒見面了。我說的是家裏的那些同齡人。有些好奇十年以後,我再見到他們又是怎樣的一番滋味。

我媽真的很煩。她非要替我系衣服扣子。我說了幾遍不用也不管用,只好罵了她一句“傻B!”。她似笑非笑地說:“你還罵媽哪?”

我回道:“誰讓你非要做討人厭的事。”她又說了領導看我衣冠不整,會怎麽樣……我說到廠裏自然會把扣子系上,可她非要無理取鬧。

父母真不愧為一對夫妻。倆人都讓我最近安分一些,不要不戴帽子,不要早些回家……連連說了好幾遍,他們巴不得我永遠戴上這頂工作帽子才安心。

關於廠裏發了一些零食。母親讓我帶回家,我十分高興地應了聲,問她吃的在哪,自己可貪吃了。她把牛肉幹和一箱堅果給我,我興沖沖地趕回家。

父親在下班前,路上把車停下,向我招手。等我一靠近,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拿起我的包,塞進一條中華牌的香煙。我問他,“你怎麽不帶回去?”他說:“影響不好。”

路上風馳電掣,我看著蜂擁的人群,找準時機插隊,自己才不是什麽好人。亂丟垃圾、插隊什麽的,做起來絲毫沒有愧疚心理。

等回到家,我翻下包,心想:“那條香煙不會路上掉了吧?那可值錢了?幾百塊錢沒了?”看到包裏上層並沒有香煙,不由有點急躁,伸手扒了扒包中下層,發現了那條香煙靜靜躺在那裏。

父親用心了,我的茶杯也橫在香煙上面,他什麽時候做的手腳?應該是他騎車時翻了我的包,一開始他往包裏塞進去我還看到香煙在包的上層來著。看來這條煙他寶貝得很呢,父親是癮君子,爺爺也是,大大也是。

我這麽一想,莫名的恐懼起來,隨後一想,自己戒色都做不到,染上毒癮豈不是……我想起以前的同學抽煙、想起小電影裏的那句“舒服嗎”、想起我對自己做了性行為的懊惱,低聲下氣地罵自己豬狗不如的模樣……

母親告訴了我一個消息,“小臭蛋要來我們這了,她一個人在蘇州工作呢,在電子廠打零工呢,一個小時20塊錢,可不少呢。”我算了下,5個小時就100塊錢了,我一天工作八小時才賺100啊……

“她還敢一個人坐飛機呢,可膽大呢。她要來我們家住幾天,來跟你玩呢!”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歡迎她的到來。我們之間估計也見不著面。真不知道母親從我小時候就一直念叨這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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