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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太子妃第四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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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太子妃第四十五天

“殿下, 柳承徽與白奉儀前來請安。”

裴良玉正坐在秋千上看著三司的考評曬太陽,半點不想回長平殿中去,索性道:“叫她們往園子來吧。”

等傳話宮女退下, 青羅讓人預備了點心在一旁小幾上,又讓重新準備了茶水:“柳承徽與白奉儀也有幾日沒來請安了。”

裴良玉擱下手中考評冊子, 交給文梔收起來:“本宮身邊也不缺人服侍, 又整日忙得不得空,她們要是來得勤了, 還要叫她們少來呢。”

青羅笑道:“也就殿下這樣想了。”

宮女過去傳話, 又領著兩人過來, 得有一會兒工夫, 裴良玉擱下了考評冊子, 索性蕩起了秋千。

她今兒去過三司, 身上穿了一身米色繡花立領上衣,配一條青底桂樹紋灑金裙,恰與秋千邊上的桂樹相合。頭發並沒盤起來,反倒特意留了幾縷,首飾也拆了幾件, 遠遠的瞧著, 和在閨中時, 也沒什麽差別。

柳承徽與白奉儀將貼身宮女留在園子外, 才跟著引路的宮人往裏走。

瞧見裴良玉蕩秋千的模樣,柳承徽忽然停下腳步, 臉上微微繃著,連手裏的帕子都捏緊了。好在她過來前, 仔細上了妝,也敷了粉, 加之本就皮膚白皙,倒不能讓人知道臉色如何。

白奉儀走在她後頭,冷不丁見她停下,也往那邊看了一眼:“若不是知道那是太子妃,妾還要以為是哪家進宮來玩的閨秀了,柳承徽覺得呢?”

“是、是啊,”柳承徽道,“遠遠地瞧見,還以為太子妃殿下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人物。”

引路的宮人聞言看了兩人一眼,沒搭話:“請承徽與奉儀往這邊走。”

等那宮人轉過身,白氏的嘴角微微往下一撇,又立刻恢覆了得體的笑。

“妾拜見太子妃殿下。”

“起吧,”裴良玉見兩人走近,便已停下了秋千,隨手指了指一旁的小幾,便叫兩人坐了。

裴良玉坐在秋千上,身姿威儀,比起在長平殿中也不差,稍稍打量了幾眼兩人,便察覺到柳氏今日不知為何有些魂不守舍。

至於白氏,有幾日不見,她身上的衣裳料子雖還是好東西,顏色也鮮亮,卻已經是去年時興的花樣。想來是今年三司按例送去的衣料,她實在瞧不上眼,便只用了去年的應付。

“謝殿下。”

兩人行禮後,柳氏居左,白氏居右,分在兩邊坐了。宮人們又捧了茶來。

白奉儀從前跟著惠平,也是見識過好東西的,一上手,便道:“這是蘇州官窯的天青瓷?”

裴良玉看了一眼,隨意點了點頭。

白奉儀笑道:“到底是殿下大度,這樣的天青瓷,也舍得拿出來與我們使。”

“不過都是用的物件,白放著有什麽意思,”裴良玉問,“今兒怎麽過來了?”

白奉儀看了一眼柳承徽,見她沒開口,便道:“重陽那日原就該來,聽說殿下忙著,妾等就沒過來打擾,故而拖到今日才來,還望殿下恕妾等怠慢之罪。”

“本就沒什麽罪過,又何談恕罪,”裴良玉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隨意問,“這些日子,三司都忙著,沒怠慢你們吧。”

白奉儀面上神色一僵,強笑道:“三司的月例都是按時發到的。”

柳承徽這才開口:“妾殿中也是,三司很是用心,並沒疏漏。”

裴良玉點了點頭:“那就好,日後三司若有什麽疏漏,你們也別瞞著,早些同本宮說,本宮定秉公處置。”

兩人一齊道:“妾謹記。”

裴良玉眼睛轉了一圈,落在白奉儀身上片刻,才道:“眼看就是十月,本宮已吩咐了三司,早些將冬日的衣裳制好,待過幾日,掌縫應當就要上門,你們若有什麽要求,回去好生想一想,到時同她說就是。”

白氏趕忙問:“奴婢可能自己出料子?”

裴良玉沒答,只看了青羅一眼。

青羅忙道:“白奉儀若要用自己的料子,屆時一並交給掌縫就是,今年沒用過的料子,三司會核算後再交還於您。”

“妾明白了,”雖說是青羅答的,但白奉儀仍是看著裴良玉道的謝。

白奉儀面上做出猶豫,方問:“妾有些日子沒見過皇孫與郡主了,鬥膽問一問太子妃,兩位小殿下可好?”

裴良玉道:“自然都好。”

“如此,妾就放心了,”見裴良玉不肯多說,白奉儀仍腆著臉問,“不知妾可能去拜見兩位小殿下?”

裴良玉看她一眼,面上似笑非笑。

一旁雪蕊口快道:“雖說白奉儀曾是惠平殿下身邊伺候的,但如今到底是東宮的奉儀,兩位小殿下身邊,也不是沒人伺候,只怕您倒不方便往小殿下殿中去了。”

“雪蕊話雖難聽些,說的卻也不算錯,身份有別,孫掌書先前使人讀的宮規,白奉儀是還沒往心裏去?”

“妾,妾只是一時沒能改了習慣,”到底不是從前,王家此刻幫不上忙,白氏便也識趣認錯。

霜芯從外頭進來,同裴良玉行禮:“稟殿下,鄭司閨求見。”

聽著這句,柳承徽帶著幾分迫不及待起身:“既是殿下有要事,妾告退。”

白奉儀見狀,有心多留一留,也只得一同起身,與進來的鄭司閨擦肩而過。

出了長平殿,白奉儀壓低了嗓音,帶著幾分火氣道:“來時說的好好的,怎麽到了地方,承徽就半個字不肯開口了?”

“誰同你說好了,”柳承徽急著回去,不耐煩理會白氏,“我還有事,先回了,白奉儀若無事,也早些回去吧。”

甩掉了白奉儀,柳承徽加快了腳步,一路趕回殿中。

宮女見她一回來,就將人都趕出去,躲進內室,開了妝奩,有些奇怪:“殿下是找什麽。”

柳承徽沒回答,只將妝奩底層的首飾一股腦倒了出來,在底部最裏,摸摸索索尋出來一張折好的紙:“找到了。”

宮女顯然是認得這張紙的,小聲道:“承徽怎麽將它拿出來了。”

柳承徽三兩下將這張紙展開,看著上面畫著的東西,張了張嘴,又頹喪的扶著凳子,跌坐在地上。

“承徽!”

隨著柳承徽的手垂到地面,這頁紙上畫的東西,也落入了宮女眼中。

薄薄的一張紙上,畫的是一個正側身蕩秋千的少女。她穿著一件立領宮裝,脖頸纖細修長,頭上是姑娘發式,如雲的頭發遮了她小半張臉,使她顯得極難辨認。但就這樣,也擋不住少女身上透出來的鮮活靈氣。

“我沒事,”柳承徽忍不住拿起畫,又仔細端詳片刻,“你瞧瞧,這人像不像太子妃?”

宮女一怔,仔細看了起來:“這……實在太難分辨了些。”

“不,很好認,”柳承徽道,“若你今兒進了園子,一眼就能看出來,太子妃和這畫中人,幾乎是一模一樣。尤其是蕩秋千時的姿態。”

宮女聽得這話,也變了臉色。

“當初惠寧娘娘挑了我,就是覺得我和這女子身上的鮮活氣像,沒被磨空了朝氣,可你說,我如今,又該怎麽辦才好?”

“承徽不必著急,雖說太子妃像,可也未必就是啊。”

柳承徽慢慢道:“可也未必不是。”

“半年多前,白氏就說過,太子妃從前盼著的,是一代一雙人。你瞧太子殿下如今,除了因為政事在清正殿歇了,每每入了後院,又有哪回不是歇在太子妃殿中?”

“這不是才大婚嗎,”宮女也被她說得心裏直往下墜,“太子殿下打從以前起,就多歇在清正殿中,極少進後院。且太子殿下最是個尊重嫡妻的,後院裏的人加起來,比二殿下的通房還少。可見太子殿下是個勤政,不重欲的。”

宮女的話讓柳承徽的心定了定:“是啊,惠寧殿下雖擡了我起來,可我真正有幾分寵,也是殿下去後的事了。”

宮女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看向了地上的畫像:“承徽還是快快把這畫像收好,若叫人知道,咱們私藏了這種東西,怕是要大禍臨頭。”

柳承徽慌亂的點點頭:“你說的是,宮中有人伺候著,吃穿又都是上等,我可還沒享受夠呢。”

等柳承徽將東西收好,兩人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你說,要是太子殿下真是早就喜歡太子妃了,要怎麽辦?”

宮女想了想,道:“太子殿下最是厭惡有人欺騙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如,瞧瞧太子妃可有什麽能用的把柄,捅到太子殿下跟前去?”

長平殿中,裴良玉正慢慢看著鄭司閨新拿來的名冊,忽然鼻子發癢,忍不住用手帕捂著,打了個噴嚏。

青羅忙道:“可是受了涼?日後殿下可不能一早起來就去玩秋千了!”

見底下人就要去請掌醫來,裴良玉忙攔了:“只是一聲噴嚏,哪裏就合去叫掌醫了。我耳根子燙的厲害,許是誰在背後說嘴。”

“那一定就是白奉儀,”雪蕊道,“今兒殿下才沒許她去打擾兩位小殿下呢。”

“也說不準,知道本宮的人多了,誰知道是哪個。”

青羅小心觀察片刻,見裴良玉果然沒有要打第二個噴嚏的模樣,方才放心:“便是沒事,叫掌醫來請個平安脈也好。”

“也好,”裴良玉想了想,“既是請平安脈,便都叫掌醫瞧瞧,今兒柳承徽瞧著神色恍惚,也給她看看去,還有福盈福瑜,眼看就是冬裏,可別在這當口病了。對了……”

青羅笑著接口:“殿下放心,奴婢不會忘了白奉儀的,全東宮的主子都要請脈,也不能獨獨缺了她一個。”

裴良玉笑著點點頭:“去吧。”

等掌醫親自過來請過平安脈,說太子妃一切都好後,青羅才徹底安了心。

裴良玉合上鄭司閨帶來的名冊,將早先看的考核名單一並給了秋嫻:“給鄭司閨送回去吧,就說本宮看完了暫且照著這個做。”

“是。”

等秋嫻離開,裴良玉手頭無事,方盤算起還要多久才到才到二皇子大婚。

“整日忙著,總覺得日子過得快,可真算起來,又好似沒過得幾日。”

說話間,霜芯從外頭進來,文梔問:“你打哪兒才回來?”

霜芯看了裴良玉一眼,道:“打外頭回來。”

這話一出,便是一個信號一樣,殿內的宮人依次退了出去。

“聽見什麽消息了?”

“稟殿下,吳氏女已於昨日進京。”

吳氏女是二皇子的未婚妻,為蘇州刺史之女。其父雖是寒門出身,也有幾分能力,但早早依附了勳貴,娶了安國公府嫡幼女,在依附勳貴的寒門中,很說得上話。

“眼看就要入冬,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封凍,她早些進京,也不難想。她可是住在安國公府上?”

霜芯點了點頭:“正是,安國公派了不少人去接。又特意辦了賞花宴,給各家都下了帖子,還往咱們家也去了人。”

裴良玉聞言,篤定道:“大伯母沒搭理他家。”

“是。”

裴良玉聽過便罷,哪知稍遲些時候,就有鳳儀宮的宮人來傳話,說是明日準二皇子妃要進宮拜見,明日不必往鳳儀宮去,可往長樂宮拜見太後。

到了次日早晨,裴良玉難得在齊瑄起身時便醒了。

齊瑄有些奇怪:“怎麽不再多睡一會兒。”

裴良玉才起來,腦子還有些發懵,反應片刻,才發現齊瑄一身玄衣坐在床邊,正含笑看她。

“今兒吳姑娘進宮拜見,母後特意叫人傳話,要我往長樂宮去的。”

齊瑄面上閃過幾分了然:“這是要顯擺你受皇祖母的看重呢。”

吳氏既是進宮拜見,自然該先往鳳儀宮去,皇後不讓裴良玉前往,許是覺得她也盛裝打扮,去了鳳儀宮,豈不是顯得特意為吳氏而來,上趕著擡了吳氏的身份?

但裴良玉在長樂宮就不一樣了,太後雖然慈和,但對待裴良玉和旁人的態度尤為不同,

“若是單為了陪伴太後,往長樂宮去,我樂意得很,”裴良玉揉了揉額角,她可不想成為皇後利用姑姥的工具,“就為了這個,我倒覺得用不著。”

吳氏是準二皇子妃,可到底還沒嫁進來呢,裴良玉想見就見,不想見,也就罷了。真正在意,才是給臉呢。

齊瑄想了想:“若不然,你還是去鳳儀宮?今兒本就該是你過去的日子。”

“你說的是,”裴良玉眼珠子一轉,心裏有了計較。轉頭看見齊瑄還在屋裏,又看了一眼自鳴鐘上的時辰,忙將他往外趕:“趕緊走吧,快遲了。”

齊瑄聽了,忙起身整了整衣裳:“你略坐一坐,我得空了就去接你。”

等齊瑄走了,裴良玉才起身梳妝。

荼白上衣配天水碧的裙子,再用深竹青的腰帶系了,頭上釵環多用清透的水晶或是玉質。雖不比金銀耀眼,卻自有幾分獨特的潤澤光彩。

待梳完妝,雲裳也不由道:“殿下這樣打扮,好似月宮仙子。”

裴良玉輕笑一聲,畢竟是打著不開口,讓皇後自己改主意想法,自然得好生準備。

吳氏被二皇子取中,是因為吳刺史所代表的部分寒門清流,他自己出身勳貴,想要一搏,自然得尋個外力。就算吳刺史依附勳貴,可民間的文人有幾個知道誰與誰一派?

只要吳家不傻,吳姑娘自然會擺出江南仕女一般的姿態,裴良玉只要隨隨便便壓過她去,還怕皇後叫她去長樂宮?

皇後瞧見裴良玉時,還有些驚訝:“不是讓人傳話,不必過來了?”

“到底該是來請安的時候,怎能因為外人,就不來母後宮中?”裴良玉輕笑著同皇後請安。

看見面前的裴良玉,皇後心裏一動:“可用過飯了?今日廚下做的點心不錯,陪本宮再用些吧。”

裴良玉坐下沒一會兒,便有人來傳話,說是吳夫人與吳姑娘已經到內宮門了。

此時,皇後才道:“既然都來了,也不必非往長樂宮去了。”

裴良玉笑容加深了幾分,應道:“是。”

待稍遲些,德妃匆匆趕來,告了罪後,與裴良玉分兩邊坐了。

德妃居長,便在左側坐了,裴良玉安坐在皇後右側,待吳夫人與吳姑娘進門,也不過是微微頷首。

兩人進宮拜見,也算是客,皇後便叫二人挨著德妃坐了。

到底是自己兒媳,德妃看見吳姑娘,眼中神色雖淡了幾分,卻也還是拉了吳姑娘的手,說了幾句貼心話,才把見面禮給了。

幾人安穩坐下,吳夫人也有了機會稍作打量,等看清裴良玉身上打扮,面上笑容一僵,卻也很快鎮定的誇讚起裴良玉:“臣婦進京前,就聽了不少誇讚太子妃的話,早就盼著能見一見,如今有了這樣的緣分,果然是老天厚待。”

“哦?”德妃疑惑道,“太子妃的事還傳到京外去了?”

“不敢瞞娘娘,”吳夫人道,“太子妃有德,民間都歡喜呢。”

德妃聞言:“這是了。”

又追著讓吳夫人多說了幾句,等聽得還有人為裴良玉寫詩填詞,引為典故,甚至還有人特地排了一出戲來,面上的驚訝倒有些真心了。

皇後聽完,也笑起來,同裴良玉道:“咱們娘倆在宮裏,倒不如刺史夫人知道的多些。”

裴良玉微微垂首,做出羞赧模樣:“兒臣慚愧。”

“你呀,就是太過謙虛,”皇後又隨口說起讓裴良玉幫著協理二皇子大婚之事。

吳夫人趕忙要領著女兒起身謝裴良玉,裴良玉忙避開不肯受:“本宮不過跟著母後學習一二,夫人若要謝,正主在這兒呢。”

隨後吳夫人果然又謝皇後,連方才沒怎麽開口的德妃也很誇了幾句皇後的好,才重新轉到吳姑娘身上。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管心裏怎麽想,至少面上聊得開心極了。

裴良玉聽得不得勁,維持著端莊儀態,挨到前頭下朝,齊瑄與二皇子、三皇子同來鳳儀宮,方松了口氣。

聽見二皇子也來了,裴良玉眼尖的瞥見了吳姑娘面上的微紅和期待。等三人進門,吳姑娘準確的對上了二皇子的視線,羞怯低頭。

裴良玉立刻明白過來,雖說吳家前日才進京,可二皇子與吳姑娘必定是已經見過了。

“拜見母後。”

“免禮,”皇後看了齊瑄一眼,“你們弟兄幾個,怎麽一道過來了。”

三皇子率先開口:“兒臣也有些日子沒來給母後請安了,便邀了大哥二哥一道,不想母後今日有客在。”

三皇子說話時,齊瑄一直板著臉,也看不出什麽表情,皇後便沒多問,只道:“這是蘇州刺史夫人與姑娘。”

吳夫人這才帶著吳姑娘見禮。

齊瑄淡淡點頭,往邊上站了站,讓出二皇子來,由著二皇子與三皇子同德妃與吳家人說話。

皇後見狀,面上神色也淡了幾分,轉而問齊瑄:“今日還要往吏部去?”

齊瑄道:“今日東宮有些事務,已與父皇說過,要回清正殿去。”

皇後聞言,歇了再多留人的心,放了吳夫人與德妃等人自去,才道:“既是來了,把你媳婦一道送回去吧。”

裴良玉這才與齊瑄一同出來。

兩人繃著臉,直到上了齊瑄的步輿,才齊齊露了笑。

“今日多謝你了,”裴良玉道,“若不是你來,怕是我還走不脫。”

裴良玉生得好,今日打扮得更好,齊瑄陡然這麽近的看著,險些沒約束住心中激蕩的情緒。

他趕忙看向正前方,只留了少許餘光給裴良玉:“只是口頭道謝?我可是不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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