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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太子妃第三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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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太子妃第三十九天

裴良玉坐在內室的榻上, 開了窗,窗外桂花滿枝,乘著風, 將芬芳送入殿中。

有了天然的桂香,殿中的熏香便成了累贅, 雪蕊領人將熏香滅了, 殿中的氣味,便漸漸地帶了一股子天然之意。

裴良玉面前的小幾上, 擺了一本名冊, 一壺清茶, 一碟桂花糕。

雲裳領人捧了妝奩來時, 裴良玉正望著窗外桂樹, 神色恬淡、溫柔。

裴良玉聽見腳步聲停了, 疑惑看去:“怎麽不過來了?”

雲裳這才笑著慢慢走到裴良玉身邊:“殿下坐在此處,便好似一幅畫兒,奴婢雖是俗人,卻也不敢擾了畫中仙人。”

“什麽畫中仙,”裴良玉淡淡道, “不過都是俗人, 本宮還是最俗氣的那個。”

“殿下若自認俗人, 可叫奴婢們怎麽辦呢, ”雲裳上前,輕輕替裴良玉卸了頭上發釵, 又將已沒那麽嬌艷的花朵一一拆下,放進一旁的托盤裏, 才拿了梳子,重新給裴良玉通頭發, “殿下想梳個什麽樣的發式?”

“不必出門見客,挽起來就是。”

待雲裳應了,裴良玉才問:“殿中的二等宮女,你可識得?”

“殿下指的是桂枝和蘭枝吧,她們從前都是長樂宮中的宮女,奴婢雖然識得,卻不怎麽相熟。”

雖然同樣是長樂宮中出來的,卻和雲裳不熟,要麽是兩人從前不夠得用,要麽就是有人特意調過來的,裴良玉想了想,這事怕還得再問問李嬤嬤。

“那另兩個呢?”

雲裳為裴良玉通頭發的手一頓,輕聲道:“碧苒與和秋嫻都是掖庭新分來的。”

等到身邊女史去放東西,雲裳才又開口:“秋嫻原是外官之女,因罪沒入掖庭,她於膳食上天賦出眾,原該分去尚食局,豈料考教當日,她用錯了糖與鹽,便繼續留在掖庭,充作了宮女。”

“你與她相熟?”若是不熟悉,定然不會知道得這樣詳細。若裴良玉所料不錯,這秋嫻從掖庭分來東宮,說不得還和雲裳有幾分關聯。

果然,雲裳跪下同裴良玉請罪:“奴婢與秋嫻從小一起長大,不忍她在掖庭做工磋磨,便特意將她分進了調往東宮的名單中,但她會成為殿下身邊的二等宮人,奴婢也未曾想到。”

“你替本宮梳頭,跪著又要怎麽梳?”裴良玉指尖輕輕點了點名冊,雲裳有沒有私心,裴良玉倒沒那麽介意,只要這個秋嫻真如雲裳所說,是個好的。不過她考教時用錯糖鹽,還得好生查一查,到底是什麽緣故。

雲裳面上露出幾分喜意:“多謝殿下。”

“你也先別忙著高興,”裴良玉道,“人既然是你引進來的,若是她不忠,壞了事,本宮連你也不會饒。”

“是,奴婢謹記。”

雲裳重新為裴良玉梳頭,裴良玉也將名冊翻開了第一頁。

因為名冊上只記了足以補充三司女官位的名字與生平,這本名冊,並不厚。

排在前頭的,自然是司閨司所屬,等往後再翻兩頁,到了司則司時,裴良玉停下了翻閱的手。

“這個鄭司則,有些意思。”

裴良玉指著一處:“你瞧。”

雲裳這才敢往名冊上看,卻意外的發現了自己的名字。她一個多月前,才從長樂宮到東宮,並被皇後升做掌嚴,如今,在鄭司則的名單上,她竟又成了另一位司則的唯一人選。

“你在司則司呆了一個多月,覺得鄭司則如何?”裴良玉可沒忘了,今日程司閨發難,被點到名字後,第一個站出來說話,且答得十分聰明的,就是鄭司則。

“奴婢打眼瞧著,鄭司則平日雖待人嚴格,但她待己也十分嚴苛。在她的管束下,司則司上下從不敢僭越宮規,平日相處,雖有些小打小鬧,卻也沒聽說過什麽害人之舉。”

裴良玉點點頭,將雲裳的話記下:“既然鄭司則推舉了你上來,你覺得,你可有做好司則之能?”

裴良玉問話時,雲裳正好將最後一根發釵固定好,聽得此言,忙行禮道:“奴婢雖無大才,卻自認學得嬤嬤三分精髓。”

“好,”裴良玉道,“待鄭司則來尋本宮,若她不改舉薦之人,本宮便應了,你可不要辜負本宮的期望。”

雲裳鄭重應道:“必不負殿下所期。”

裴良玉讓她起來,又將剩下幾頁名字看完,才起身換了衣裳。

雖說是進了宮,她也還是照著從前在家中一樣過。頭發被雲裳挽了個墮馬髻,華裳換做家常的衣裙。

等雲裳走了,裴良玉才讓領了殿中的宮人們來見。

因先前問過了名字,她便特意將二等宮女容貌一一對上,記在心裏,才叫去了。

青羅見裴良玉一心賞花,便沒多留人,只她和霜芯在殿中,不時為裴良玉添上熱茶,補上點心。

又過了一陣,門口傳來動靜,裴良玉往紗帳後看去,卻是齊瑄闊步進來,後頭還跟了個小心翼翼的姜斤斤。

裴良玉手中正捧著一個天青色的小瓷盞,精巧細致,襯上她如玉般柔嫩的手,雙眼靜靜看來,倒真和仕女圖走進了現實一般。

齊瑄腳步一頓,才又放緩了腳步,在裴良玉對面坐下,放緩了聲音:“我聽說,三司難為你了?”

“說是難為,也算,”裴良玉將手中瓷盞擱到幾上,擺出不高興的模樣,“東宮這兩個司閨,是想翻了天?”

“她二人從前是母後提拔上來的,你不喜歡,處置了就是,”齊瑄道,“只還得再等幾日,若一開頭就將兩人都換了,難免於你風評有礙。”

裴良玉聽了道:“看來你一早就知道,卻故意留著呢。”

這兩人雖是由皇後提拔,可到底是終於皇後,還是忠於別的什麽人,恐怕還有得說頭。

“總要循序漸進,”齊瑄替自己倒了一盞茶,“何況,你我大婚,還需司閨女官引導,沒了她倆,還會有旁人,倒不如暫且留到你我大婚之後。”

這話裴良玉是認同的,有時候,嫉惡如仇雖好,卻未必是最正確決定。

扔掉兩個已經暴露的女官,再換兩個心思不明的來,必然是一樁虧本生意。倒不如把二人看得緊些,將事情都納入可控範圍之內,她們翻不出太大的風浪,裴良玉與齊瑄反倒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話雖如此,裴良玉該惱的,自不能輕易放齊瑄過關:“說的好聽,可今日她們怎麽就敢在長平殿前聚集?你就沒派人盯著?”

“派再多的人盯著,也擋不住有心之人,”齊瑄面色慢慢冷了下來。

裴良玉想起自己回來時的猜測:“穎侯?”

“你猜到了,”齊瑄往大迎枕上靠了靠,總有一日……

“這又不難猜,”裴良玉垂下眼瞼,看著手中杯盞。看來,穎侯對東宮的滲透,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今日不止齊瑄的人,就是雲裳,不也沒能及時傳信給她知道嗎?

不過,事情都有兩面性。

穎侯對東宮的影響、把控,比想象中更大,這不利於裴良玉對東宮大權的把握。

但換個角度想,穎侯對東宮的滲透,已經越過了齊瑄心底的那條界限太多,對於世家而言,反倒更有利些。

裴良玉將事情在心底記下,才問:“穎侯這時候回京,可是有什麽要事?”

“他想留在京中,”對這事,齊瑄倒沒有隱瞞的必要,“還想插手福瑜的教養。”

“癡人說夢,”裴良玉為穎侯的想法下了定論。

齊瑄輕笑一聲:“你說的是,不過是癡人說夢。”

“我記得,穎侯是在外任刺史?刺史可以隨意回京的?”

齊瑄搖了搖頭:“他早先就給父皇上過折子,父皇許了,他才回來,只是不曾想,他挑了這麽個時候,故而父皇也沒見他。”

裴良玉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

皇帝嫌棄穎侯挑的時候不好,他正想用世家,穎侯卻想來打她這個太子妃的臉,仗著王家壓她一頭,皇帝怎麽肯,故而不願見他。

不過穎侯轉頭就來了東宮,也不知道紫宸殿中的皇帝,是否會覺得後悔了。

待穎侯的事說完,裴良玉又把今日罰了兩個司閨的事告訴了齊瑄,還拿了名冊出來,同齊瑄一起研究。

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該用晚膳的時候,文梔進來問要把晚膳擺在哪裏。

裴良玉想了想,道:“不如將燈籠掛起來,就擺在後頭園子裏,一邊賞花,一邊用膳。”

又問齊瑄:“你覺得如何?”

“你倒是會討巧,早先才說要好好謝我,如今,一頓晚膳就想把我打發了。”

“那你回前面殿中去吧,”裴良玉道,“今日我就想在園子裏就著花香用膳。”

“我不過嘴上一說,怎麽就要趕我?”齊瑄忙道,“你都去了,我如何不去。”

“可別冤枉人了,我可是先問過你的,”裴良玉說著起身,“我要轉轉園子,你去不去?”

齊瑄口中嘟囔著早時不去,偏挑這會兒近黃昏了,才要去賞花,卻也還是誠實的站了起來,跟著裴良玉一道走了。

長平殿後的園子並不算大,但假山湖石用得好,倒也不覺得擁擠。裴良玉轉了一圈,還發現了一個秋千。秋千附近種著薔薇、葡萄和藤蘿。

薔薇和藤蘿不當季,葡萄雖正該熟了,可這是才移栽不久的,長勢差些,宜賞,吃卻要等到明年了。

看了一會兒,裴良玉到底還是選了桂樹邊上。用膳時,樹上的桂花偶然隨風飄落,倒將菜品,也染了桂香。

用完膳,齊瑄見裴良玉不急著回去,興之所至,便叫人取了琴來,彈了一曲。

平心而論,齊瑄琴藝不錯,這曲間,竟還帶了幾分真情。

待聽過琴,夜也深了。裴良玉念著明日回門,早早歇息。

待到次日,裴良玉與齊瑄一路乘車從東宮回到裴家。站在院中,分明離家不過兩日,她竟生出幾分近鄉情怯之感。

因她身份變了,今日裴家來接人的,便是以大伯父為首。

裴良玉四下看了看:“怎麽不見大姐?”

大伯母方道:“你姐夫家中傳了信來,他們耽擱不得,昨日便走了。”

裴良玉面上露出幾分遺憾之意:“我還道她難得進京,能多呆一些日子,前日沒能和大姐姐多敘一敘,便想今日好生同她說說話。如今錯過,又不知多久才能見上一回了。”

“你念著她就夠了,”大伯母嘆了口氣,眉宇間帶了幾分輕愁。

裴良玉見狀,看了母親一眼,卻只見母親微微搖頭,便沒問起。

待到了院裏,大伯母去忙事,李夫人才道:“原說是要多住些時候,可你大姐夫院裏的一個侍妾小產沒了,你大姐姐不得不回去處置,你大伯母也鬧心得很。”

裴良玉這才知道緣故,才跟著嘆了口氣,就聽李夫人問:“東宮裏那兩位,可是乖覺的?”

裴良玉聽了道:“面上瞧著還好,內裏卻還得再看,不過白氏是王家的人,看不看,都是一個樣子。”

“昨兒我去鳳儀宮時,還提起給她二人升位之事,被皇後拒了。”

李夫人點了點頭:“太子除了這二人,可還有別的通房?”

裴良玉一怔,想了想:“想是沒有的。”

“什麽叫想是沒有,”李夫人搖了搖頭,喚來了青羅。

青羅道:“太子殿下內宅只柳承徽白奉儀二人,在前殿時,也只讓內侍伺候,並無通房宮人。”

李夫人這才松了口氣:“不是母親擔心李嬤嬤沒說,而是你大姐姐的事就在眼前,只看著就讓我忍不住多問上兩句。”

“罷了,不說這些,”李夫人道,“太子待你可好?”

裴良玉可不敢將實情告訴母親,只挽著李夫人的手撒嬌道:“他敢不對我好,我一狀告到姑姥處,可沒他的好果子吃。”

“你呀,”李夫人含笑點了點裴良玉的額頭,正要說教,就聽說裴父與李燚來了,知道兩人必有要事同女兒說,便起身出去了。

“爹,小舅舅。”

裴父看見女兒,神色柔和了些:“聽說穎侯前些日子尋了你的麻煩?”

“爹知道了?”裴良玉將事情簡要說了一遍,“女兒瞧著,太子待穎侯,已很不耐煩了。”

“就是要他不耐煩才好,”李燚手指動了動,扇子在他指尖轉出了一朵花,“如今還不夠。”

裴良玉想了想:“若要再進一步,怕也難。”

“不急,不急,”李燚道,“明年才是第一屆會試,這局棋,才開始落子呢,姐夫,你說是不是?”

裴父看他一眼,沒開口,只同裴良玉道:“借著你被穎侯為難之事,你小舅舅總算應了皇帝,過不幾日,你便能聽見消息了。”

“姐夫,我問你是不是,可不是叫你把我的秘密往外抖的,”李燚話是這麽說,面上卻沒半分不悅,只同裴良玉道,“小舅舅拿了玉兒做筏子,待過些日子,必幫你出口氣。”

出口氣?

裴良玉想了想:“小舅舅是說穎侯?”

見李燚笑而不語,裴良玉便再繼續往下猜:“您該不會想到了法子,讓穎侯不能留京吧?”

“要說我外甥女就是聰明。”

裴父輕哼一聲,同裴良玉道:“穎侯是勳貴的領頭人之一,這種時候要是回京,對計劃的影響,可想而知。你小舅舅既然拿了你做筏子,這口氣該他出,卻也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抵了,讓他好生欠你一回,日後再慢慢的補。”

李燚聽了道:“瞧姐夫說的,我只說出口氣,又沒說相抵,你這可不厚道。”

裴良玉見狀,問:“小舅舅可定了要去何處?”

李燚抖開折扇,收在胸前:“我一介散人,不喜拘束,除了禦史臺,還往何處去?”

小舅舅做禦史?想起當日小舅舅與皇帝說話的模樣,裴良玉不由露出幾分笑意,這下子,只怕有好戲看了。

裴良玉與父親與小舅舅說了幾句,又用過飯食,才要預備往東宮去。

臨行前,李夫人特地單獨留了裴良玉片刻:“險些忘了,前幾日汾陽王府差馮墨過來傳話,說汾陽王給你的新婚賀禮不日便到。”

汾陽王的新婚賀禮?裴良玉懷著心事,坐上了回東宮的馬車。到這時,才看到了靠在車廂裏,毫無形象的齊瑄。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還問,”齊瑄面上透出幾分哀怨之色,“初時是爹與大伯、三叔,而後便是幾位兄長堂弟,這一日裏,我竟是把畢生所學都挖了一遍。”

裴良玉聽了,強忍住笑意,道:“這難道不是好事?”

“我看見你笑了,”齊瑄道。

“噗嗤,”裴良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口胡謅,“也不獨你,我幾個姐夫妹夫,都要有這一回的。”

緊接著又問:“你答得怎麽樣?可丟我的面子沒有?”

“放心吧,還在,”齊瑄的確是累得狠了,在馬車上,都睡了過去,可見今日裴家的男人們,給了他多大的壓力。

等確認齊瑄睡了,裴良玉方笑著搖了搖頭,為了拖住時間,給自己和爹、小舅舅足夠的說話時間,兄長堂弟們,怕也是費盡心思了。

次日,裴良玉一早起來,就聽齊瑄派姜斤斤來報信,說是皇帝傾慕李燚的才學,再三相邀,請了李燚入朝。但李燚放著其他許多官位不要,獨獨只取了一個從六品下的侍禦史。

待姜斤斤走後,青羅也覺得奇怪:“舅老爺既然答應入朝,怎麽只取了一個六品官。”

“禦史臺中,正三品的禦史大夫常年虛設,實際掌權的,便是正四品下的禦史中丞。小舅舅挑的侍禦史,雖是六品,但放到禦史臺,也只在禦史中丞之下而已。”

見青羅還有些疑惑,裴良玉也不打算多說。

小舅舅是本朝世家入朝的第一人,他要是一上來,就入閣拜相,只怕不少勳貴都要心生忌憚。但他只取了一個六品官,看在勳貴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便有警惕,也是有限。

畢竟小舅舅是李太後親侄兒,她這個新任太子妃也是他嫡親的外甥女,還剛被穎侯為難過。

但侍禦史這個官職,其實很有幾分意思。他有彈劾進諫之權,也能入閣承詔,還能推舉賢才。每一項權力,都是世家能用得上的。

最關鍵是,禦史臺現任的禦史中丞,是寒門出身,且沒依附勳貴,只一心忠於皇帝。

李燚得了任命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去禦史臺報到,而是從家裏直接寫了一封彈劾穎侯的折子。

“穎侯視宮規如同虛設,視東宮如家中府宅,目無法度,藐視東宮……”

一封折子念完,整個朝堂鴉雀無聲。齊瑄卻聽得唇角微勾。

朝堂上的官員,都不是蠢貨,誰都看得清楚,要是沒有皇帝的準許,這樣彈劾穎侯的折子,是不會放到大朝會上來念的,簡直就是把穎侯的面子扔到地上踩。

“穎侯,”皇帝問,“李侍禦史所說,你可有要辯駁的?”

穎侯不慌不忙的出列:“前日臣往東宮求見時卻有疏忽,但臣不敢認藐視東宮之罪,臣對太子的尊重之心,日月可昭。”

皇帝微微頷首,看向齊瑄:“太子以為如何?”

齊瑄故作遲疑片刻,道:“若按法度,穎侯卻有直入東宮之舉,若按家禮……”

齊瑄沒再往下說。

一名勳貴適時站了出來:“太子說的是,若按家禮,太子與穎侯有親,這一時疏忽,也不至李侍禦史所說藐視東宮。”

陳大人站了出來:“家禮是家禮,國法卻大於家規,若人人都與穎侯一般,仗著與太子有親,便能在東宮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那異日是否也能有人,私藏兇器入東宮,傷害國之儲君?”

一旁三皇子皺眉道:“陳大人所言,實是危言聳聽。”

見三皇子開口,齊瑄微微挑眉。

“是危言聳聽,還是有此隱患,皇上自然心中有數,”陳大人看向穎侯,“穎侯做慣了這樣的事,可會有一日,把皇宮當東宮,長驅直入?”

陳大人不等勳貴們反應,直接同皇帝行禮:“或許臣之所想,只是杞人憂天,可穎侯之舉,後患無窮,若是不罰,難以服眾還在其次,若真有後來者,宮中法度名存實亡,實乃亂朝之相。”

朝堂上爭執不休,支持穎侯者多,支持陳大人者寥寥。

齊瑄站在前頭,冷眼看二皇子三皇子接連下場,只說聽憑父皇決斷。

兩邊都是老丈人,他不好相幫,眾臣都懂,何況上折子的,還是如今這位太子妃的親舅舅呢,人家人雖然沒來,可一道折子就攪成這樣,也是能耐。

事到最後,皇帝到底和了稀泥,兩邊各打五十大板。說陳大人所言太過,有些失實,卻也還是罰了穎侯。

至於穎侯所謀留京之事,也沒人敢在此時提起。

就在皇帝預備散朝之既,殿外有傳,邊關急奏。

“快宣!”

不止皇帝,朝堂上,所有官員都重新擺出了肅穆神色。

“恭喜皇上,”底下傳令之人呈上折子,“汾陽王率軍於八月初二大勝天火國!”

“果真?”皇帝眼前一亮,“好好好!”

皇帝看完折子,又叫傳給齊瑄:“八月初二,正是太子與裴氏大婚之日。”

齊瑄心中一動,父皇這是,在借此為玉兒和世家造勢?

齊瑄心中所想,旁人自是不知,但更多的人卻想起了那條與惠平太子妃一樣的批命。

陳大人看著穎侯陰沈得要滴水的臉色,輕笑道:“‘真鳳之命,生而貴之,有興國之相’,恭喜皇上得一佳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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