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是有心要那樣做，你只是害怕，不知所措才會那樣的。這就像你小舅很想帶咱們離開這裏，可是他也不知道用什麽法子更好，所以就很害怕，對不對？”淩梓玟又淡淡地問著。

“是啊，我很害怕。我害怕他會帶走我。我想推開他。可是我不由自主地把你當他了。”聞盈盈茫然地回答。

“你放心，我在你前面，他要是敢這麽做，我就揍他，咱們像對付火車上的色狼那樣罵死他，你覺得怎樣？”淩梓玟依然微笑著問道。

“可是，他要是帶走你呢？我不是害了你嗎？”聞盈盈依然很茫然。她也不希望淩梓玟被人帶走。

“你可以拉著我啊。”淩梓玟笑著回答。

“我要是拉不住你呢怎麽辦？我不是變成壞人了嗎？”聞盈盈急得害怕地落淚。

“不是有你小舅，警局的方局長，還有小羅，他的那個師兄，還有很多很多的好人。就像咱們在火車上遇到的那些好人一樣。有時候他們會幫咱們的。”

“你小舅雖然思想僵化，有著官僚主義的壞習慣，可是他還是很關心你的，他絕不會讓壞人傷害你，他一定會保護好你，你說是不是呢？”淩梓玟笑著轉頭問著聞盈盈。

“對啊，我怎麽忘了小舅呢，瞧我這腦子，和你一樣得了健忘了。”聞盈盈倒是笑了起來。轉頭看著小舅。

“你看看那個人怎樣了？”淩梓玟依然緩緩地問道。

“他還在。”聞盈盈轉頭看著河面道：“可是我不像剛才那樣怕他了。”

“哦，還是一個陌生人嗎？”淩梓玟依然微笑著問道。

“嗯，還是陌生人，我不認識他。”聞盈盈搖頭輕語。

“既然是陌生人，那就不是等你，一定是等他自己喜歡的人。就比如火車上的事情一樣。剛才你站著擋住了他的視線，所以他才會惱火地瞪著你。這會你再看看，也許那個女子在咱們背後的某個方向。”

“當然，也許那家夥喜歡男人，他看中你小舅了。你小舅害怕被他帶走這才故意說是咱們會出意外。”淩梓玟笑著道。

“其實他是在害怕自己。總之咱們別管他。”淩梓玟笑著。

“你覺得這樣嗎？”聞盈盈有些意外。然後轉頭看看自己背後，那裏有喬飛宇，還有另外的男女。或許真是這樣呢？那個男人或許看中的是自己背後的女人，畢竟她們當時站在一起的。聞盈盈小心眼地希望那個男人是喜歡那個陌生女人的。

“你不覺得你小舅長得很好看，比女孩子都好看？說不定那家夥是看中你小舅呢。”淩梓玟笑瞇瞇地道。

喬飛宇頓時氣的半死。再一次腳癢，非常想把某個胡扯的女人一腳踹下水去，然後自己來一個英雄救美，這樣可以讓她記起過往的一切了。可是他不敢往前走，就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能狠狠踹著一邊的泥土。

“也對哦，我幹嘛非要說是等我呢，小舅，說不定他等你哦。”聞盈盈聽了這話立刻回頭道：“小舅，剛才都是你亂著急，才害得我以為那人真是來抓我了。說不定是小舅害怕那人，才故意把自己的害怕轉嫁到我頭上。”

“盈盈，不許胡說。我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我沒不良嗜好。”喬飛宇氣得吼著。

“你不喜歡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也不能不允許人家喜歡你，對不對？”聞盈盈好脾氣地商量著：“再者，說不定上輩子你是女人呢？可是你這會做了男人，那個男人就只能等著你了。”

她現在不能胡扯那男人是找那個陌生女人，否則人家說不定一腳踢自己下水了。因此她就幹脆順著淩梓玟的語氣取笑著小舅。反正小舅是自家人，取笑一番也沒事。她相信小舅一定有法子對付那個壞男人的。

“嗯，盈盈，我同意你的意見。你小舅說不定上輩子就是個美人兒，否則哪裏會長得比女孩子都好看的？”淩梓玟立刻笑著道：“唉，看得人嫉妒啊。”

聞盈盈開心地大笑起來。淩梓玟只是看著她不語。有時候笑也是舒緩情緒的方法。

喬飛宇氣得閃到一邊走著。

“啊啊啊。”淩梓玟籠著嘴大聲叫著。一時聞盈盈也吼了起來。喬飛宇也過來湊熱鬧。引得遠處的人朝這邊看著。

“你知道我想到什麽嗎？”等吼過了，淩梓玟笑著問聞盈盈道。

“淩梓玟，不許再胡說。咱們可以走了。”喬飛宇再一次喝著淩梓玟。

“喬飛宇，你要是沒吼夠，就去一邊吼，別把你的怒氣發洩在我身上。”淩梓玟冷冷道：“我不是你的出氣筒。再不然你帶著盈盈回去，別妨礙我觀景。”

喬飛宇頓時被喝得沒話說。

“你想到了什麽？蚊子，你別理我小舅，他有點人來瘋，大約是看著這邊的女孩子都是美人，而你和襄筠兩個美女又在身邊，他就有點輕飄飄的。”聞盈盈好奇地問道。

喬飛宇再一次氣得半死。沖著淩梓玟吼著：“淩梓玟，你這個鱷魚妹就知道咬人，哪裏能說出好話的。不許你胡說八道。”

“對啊，喬大爺是蠻牛，鬥牛，只知道梗著脖子往前沖，然後把人讓往死裏頂。”淩梓玟鄙視道：“這會就只知道梗著脖子把我往水裏撞。”

“小舅，你別在這裏發牛脾氣了，你閃一邊去頂那土堆玩，你讓蚊子說嘛。”聞盈盈立刻呵斥著喬飛宇道：“蚊子，別理會小舅那個蠻牛，你快說。”

喬飛宇只能氣得往一邊去。

“我看到一個穿著古代服裝滿臉毛胡子的大漢，一手提著寶劍，一手一撩袍子，仗著水上飄的輕功從這裏嗖嗖嗖跑過去，他的兩只腳在水面迅速挪著，他的腳尖點著水面，水面濺起輕微的水花。最後到了那對男女的面前。”

“然後呢？那個毛胡子跑過去幹嘛啊？”聞盈盈不由得問著。完全沒想到淩梓玟會這麽說。

“只見他抽出長劍，對著他們就是橫豎劈著，他們頓時慌作一團。”淩梓玟一遍比劃著。一遍用京劇的腔說，“毛胡子大漢沖著他們喝道：“呔，何方妖孽，敢在此興風作浪！老子今日滅了爾等，看爾等還作怪不！”

喬飛宇瞪著淩梓玟，沒想到她在胡亂編故事。心中倒是放松了些，也就耐著性子聽她怎麽胡扯。

“那對男女和胡子大漢打了起來，可惜他們不是胡子大漢的對手，於是迅速消失。胡子大漢在水面來回奔跑著搜尋他們的蹤跡。卻不見絲毫的影子，想到可能躲在水底，於是他舉劍對著水面猛劈下。只見劍光過後，‘嘩，’水面沖天湧起一股水浪，而後水花向四周落下。”

淩梓玟說到這裏隨手甩過一塊石頭，石頭濺起小小的水花。

聞盈盈睜大眼睛瞧著淩梓玟。腦子裏想著淩梓玟說得場景。淩梓玟這一說，她腦子裏倒是有了那畫面了。

“胡子大漢看到水底有一堆白骨，喝道：“原來是爾等搗鬼。說完對著那對白骨一陣狂砍。”淩梓玟笑著。一會學著大胡子的粗礦吼著。

“就在這時有一個女人幽幽哀怨地對著大漢道：“夏日炎炎，我等無以排遣，故而在此自娛自樂，那些糊塗人便把這當了真的。是世人愚昧糊塗，喜歡那風花雪月，喜歡向著虛裏求，又怎能怨得我們呢？”淩梓玟學著京劇中花旦憋著嗓子嬌滴滴地念白著。

“那個大漢怎麽說來著？”聞盈盈好奇地問道。

實在是淩梓玟捏著嗓子，掐著蘭花指的模樣她看好笑。她的外祖身份不一般，父母都喜歡京劇，她自小耳濡目染，雖然淩梓玟不是專業演員，但是此時此地卻真正地轉移了她的註意力，讓她想起了過往。

少時父母有空就帶著自己去看戲，說這是國粹，就算自己不會唱，也也必須學會欣賞。後來外祖、外祖母又對自己細心呵護的點滴經淩梓玟這麽一折騰全記起來了，自然也看得入迷。旁邊的人也都靜靜地聽著。

喬飛宇也記起了父母和自己在一起的往事，他們從前是如何的關愛自己。心不由得柔和了下來。又看著外甥女的神情，比起先前那種恐慌絕望的模樣全然不同。心知淩梓玟已經讓盈盈的心境有了變化。

“大漢喝道：“世人是糊塗，可是你們為何要在此惑人？”淩梓玟叉著腰，一手劍指遠處大著嗓門高聲喝著。

“那然後呢？那女子會怎麽說？”聞盈盈托著下巴問著。感覺就像是淩梓玟在唱戲一般。一人扮演著幾個角色。又覺得眼前似乎有那麽一個戲臺子，臺子上正是鑼鼓喧天，能人義士出來幫助弱小。

“女子一時詞窮，一邊的男人挽著女人的楊柳細腰道：“世人都如閣下這般清醒，那自能辨明真偽。閣下又有何懼哉？再者世人是世人，閣下是閣下。閣下何必為了那糊塗釋然妄做小人。”淩梓玟學著小生的調道。

“那個大漢又怎麽說來著？”聞盈盈再一次好奇地問著。

“呀呀呸，老子才不管那些文縐縐狗屁糊弄人的話，老子只管砍死你們兩個渾蛋，誰讓你們害人來著。害人者留不得。大漢一陣揮劍，一切煙消雲散。”淩梓玟笑著，隨手揮舞道。順勢又甩出一塊石子，而後指著遠處笑著道：“你看看，這湖面是不是恢覆清明寧靜了？”

“真的嘔。”聞盈盈頓時好奇地看著遠處道。遠處波光瀲灩，水氣蒙蒙，看著令人神清氣爽。

“你就喜歡煞風景。”秦襄筠皺眉道：“好好的故事被你狗尾續貂胡編亂造成這樣。”

“這一段編的好。他們是他們，他們喜歡自娛自樂，咱們又何必幹預呢。”喬飛宇倒是笑了起來，明顯感到輕松許多。

聞盈盈也點著大聲頭：“對啊，咱們是咱們，咱們來此本就是娛樂，何必把那一切當真了，所以蚊子編些狗屁話，就算粗俗一點，就算是狗尾續貂，也不錯，權當自娛自樂了一番。”

“呵呵，盈盈，你罵我啊。”淩梓玟笑著擰了一下聞盈盈。

聞盈盈一笑，而後道：“再者就算那一切是真的，可如今時過境遷。本來咱們還很同情他們的遭遇，可他們若因為當年的遺憾而害人，那就是他們的不對，如此他們就不值得人同情了。”

“盈盈說得對，時過境遷，一切已經煙消雲散了。”喬飛宇立刻接著道。

此時他定心下來，也能配合著淩梓玟說了：“其實這裏不過是視野開闊，而後視角特殊，難免會讓人在轉了一圈後有著豁然開朗的感覺。人浮躁了，自然有各種幻象，一旦人清醒了，幻象自然就消失了。”

“蚊子，我看到那個男子轉身走了。”聞盈盈又驚訝道。

“是幻象消失。你小舅都說了是幻象了，他還留在這裏幹嘛呢？你又不喜歡他，你小舅更不喜歡他，還拆穿了他迷惑人的技倆。他要再留下來，倒黴的就是他自己。這幻象只迷惑糊塗人，或者那種心神不寧，緊張不安的人，哪裏能迷惑清醒的人。”淩梓玟懶散道。

“也對哦。下次我也要和你一樣心平氣和地看這一切。”聞盈盈點著頭。看著遠處一時心曠神怡。好一會遺憾道：“可惜咱們不能去那裏玩，我想著要是能去了，或許不會覺得美中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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