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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像一顆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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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像一顆海草

要說太宰治為什麽要小小地教訓一下五條悟,就要追溯到五條悟收到夏油傑發來郵件那天了。

本來對夏油傑說的“幫他個忙”這件事沒什麽興趣,但太宰治看了那封郵件後,卻忽然表現出了一點點在意,於是,五條悟沒什麽所謂地答應了。

五條悟就這麽草草回了個“哦”給夏油傑,導致後來,五條悟和太宰治搶最後一塊蟹柳的時候,夏油傑一通電話打了過來,直接影響了五條悟的發揮。

五條悟突然收回手,原本和他一樣在對著那個小小的裝蟹柳的盒子使力的太宰治,就算提前意識到了五條悟要做什麽,反應卻沒有五條悟快,沒有辦法,只能一個沒穩住,仰倒在了地上。

就算這樣,太宰治也沒忘記護住他的蟹柳。得虧客廳雖然鋪的是木地板,但他們兩個人坐的地方鋪著厚厚的長絨地毯,又是席地而坐,摔倒也不至於很痛。

不過,太宰治還是裝模作樣地哼唧了幾聲,借此表示自己對五條悟此舉的不滿。

五條悟聽到他鬧出來的動靜,單手接起電話後,另一只手就要作勢朝他的方向襲去,驚得太宰治手速加快,直接把最後那塊蟹柳塞進了嘴巴裏。

一邊嘴裏嚼著食物,太宰治一邊說:“唔唔,你別想,得逞,哼哼——”

他鼓起的腮幫子動啊動,一副非常護食的樣子。

五條悟瞅了瞅他的臉,隨口應付了電話那頭的夏油傑兩句,心思已經飛到了別的地方。

又“嗯嗯啊啊”地和夏油傑說了兩句,白毛青年沒忍住,手賤地戳了一下太宰治鼓起來的那邊腮幫子。

太宰治正要吞咽的動作頓時一滯,接著,他幽幽地看向了五條悟。那雙鳶瞳先是盯了會兒五條悟那只作怪的手,然後,順著骨節、手腕往上滑到脖頸,再是線條分明的下頜,最後,太宰治盯上了五條悟那張無辜的臉。

太宰治:“……”

他心裏非常陰暗地想:剛剛就該直接噴你一臉。

但表面上,他還是非常淡定的。

只是,五條悟看著太宰治臉頰上那道明顯的紅痕,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想笑。

五條悟當然是不會心虛的,他甚至有點想笑。

——噗噗噗,那個太宰治臉上被戳了個印子誒!他還沒有發現誒!

笑完過後,他又琢磨了起來:

不過,這個人好弱耶。雖然一早就知道了,但是真的上手才有了實感……這也太好留下印記了吧?不行,得好好——

那邊,太宰治卻是趁著五條悟走神的功夫,順順利利抽走了他手中的手機,張口就對著電話那邊的人說:“夏油君,司機就不用了哦。”

“嗯,是我,悟君啊……”他刻意拉長了尾音,等到走神的五條悟都看了過來之後,才不懷好意地說,“他大約是癡呆了吧。”

五條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然後,他就聽到被太宰治刻意打開免提的手機裏傳來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聲音說:

“也是,我從讀書那會兒就覺得,悟遲早有一天會腦子壞掉的。現在聽你這麽一說,竟然讓我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說著,夏油傑還誇張地松了口氣,一副塵埃落定、他也算是放心了(?)的樣子。

五條悟:“???”

他氣憤地一拍桌子,連把手機搶回來都忘記了,張口就開始和電話那頭的夏油傑吵架,連他最開始其實是想問太宰治搶手機是想使什麽壞這件事都忘了。

當然,他也順理成章地忘記了,剛剛看著太宰治的臉心裏想的那些東西。

……

最後,就演變成了今天太宰治載著五條悟飆車,結果車胎報廢,車頭撞上山壁,兩個人差點就此撲街這種場面。

從報廢的車裏艱難地爬出來後,兩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太宰治臉上有幾道黑乎乎的痕跡,五條悟頭毛淩亂,不過倒也不算特別淒慘。

最慘的還得數那輛夏油傑安排的,無辜報廢的馬自達了。

黑色的轎車頭狀況慘烈,凹陷進去了好大一截,此時正有黑煙從那處緩緩朝外飄,時不時還伴隨著一兩聲嚇人的“哢噠”聲。車尾巴後面拖著兩條長長的黑痕,是緊急剎車的時候,輪胎劃在地面上搞出來的。

等離開那輛車的範圍後,五條悟隨手從太宰治的兜裏抓出手機,給夏油傑的倒黴秘書發了條消息,表示他們給的車不怎麽樣,竟然承受不了一點簡單的飆車。

然後,他才抹了一把垂順的劉海,將額前的頭發全部捋到了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同時,他那雙眼睛,也毫無遮掩地全部展露了出來。

此時,五條悟的眼中沒有對太宰治的埋怨或者憤怒,有的只有好奇、興奮……種種情緒。

半晌後,他忽然朗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你有病吧!(bushi)

壞了,失策,他想,這家夥看起來……有點瘋啊。

五條悟笑完過後,一雙澄澈透亮的藍眼睛更是亮的驚人,裏面閃爍著驚喜的光。他的嘴角依然是咧開來的,唇角上翹,是笑容的弧度。但結合他並沒有產生任何波動的其餘五官,這個笑容就顯得格外怪異起來。

反正太宰治看了之後,是很想和他說一句“你能不能好好用臉”的。

五條悟:“剛剛那樣很有趣。”

白毛青年說著,目光掃過太宰治從剛剛起就逐漸變得面無表情的臉,愉悅地朝太宰治靠近了一點。

“我以為你不會想拉著別人一起……呢。”

關鍵詞在唇舌間轉了一圈,卻沒有被五條悟說出口。

“……”

回答五條悟的先是沈默,然後,太宰治忽然也笑了。

太宰治笑起來是很好看的,但比起熱烈燦爛一類的形容詞,太宰治此刻的笑更像是開到糜爛的花,再怎麽馥郁香甜,也透著一股死氣。

就在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準備再湊近一點,爭取能近距離欣賞太宰治的表情時,後者卻又忽然收斂了所有表情。

太宰治冰冷又怎麽聽怎麽透著股惡劣在的聲音,貼在五條悟的耳邊響起。

他說:

“什麽嘛,就是因為有你在的緣故,我才停下的啊。”

五條悟眨眼間,就感覺一股溫熱的氣息從自己的臉側、耳垂下方的部位掃過,但很快,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接下來就只能靠走的了。”太宰治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兩人沒有就“殉情”這類問題打了一次機鋒一樣,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提議道。

而五條悟也不知道從哪裏的四次元口袋摸出另一副小圓墨鏡,將它架到臉上後才開口,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喔,好啊。”

兩人之間的氣氛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和諧,就這麽扔下報廢的車子,走了。

所以,當之後太宰治說自己走的好累的時候,五條悟有一瞬間是想過要吐槽的。

——這他媽都是誰的錯!啊?都是誰的錯?

太宰治你摸到方向盤之後就像打開了什麽開關,變了個人似的,你自己知道嗎?!(大聲)

你他媽是故意往旁邊撞的我可是看出來了啊!(超大聲)

不過……剛剛飆車的時候,太宰治那樣專註的、執拗的、還隱約帶了點瘋狂意味的眼神……五條悟不討厭、不,應該說很喜歡才對。

畢竟,瘋子就該和瘋子配對才是嘛。

這樣想著,五條悟忽然出聲問身邊蔫兒了吧唧的青年:“你還走得動嗎?”

得到太宰治慘兮兮的搖頭後,五條悟嫌棄了兩句他廢柴的體力,一把把人撈了起來。

——不過別誤會,這回可真不是公主抱了。

五條悟這狗人嫌太宰治在身前礙事,幹脆把人往肩膀上一抗,不顧對方的掙紮抗議,出發!

被人(五條悟)特意指出戰鬥力不足0.5鵝的太宰治:我是腦力派……淦!五條悟你不會帶人就別帶!我他媽頂著胃了你這混球!

還不如公主抱呢——最後,被五條悟換了個姿勢抱在懷裏的太宰治,如此想到。他還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你只說了才不要公主抱男人,又沒說不能被男人公主抱,你的人設(?)沒有倒!

等兩人來到山路盡頭,那棟氣派的別館也終於在他們眼前顯露了全部身形。

那是一棟典型的西式建築,整體呈四方形,每個角上都有類似於塔樓的小尖頂。正對著兩人的位置,還修著一棟比別館主體高了大約兩層的大塔樓。

看見黃昏別館的全貌後,太宰治笑了笑,忽然問五條悟:

“悟君,你覺不覺得,那兒很像囚禁公主的高塔?”

他指的,正是中間那處凸出來的尖頂。

五條悟目光掃過那處,很快就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

“那也太低了。如果是我的話……”五條悟說著,摸摸下巴,露出沈思的表情,“不,我肯定不會選這種高高的地方,要關人的話,果然還是我自己的臥室吧?”

太宰治:“……真是做出了不得了的發言啊,悟君。”

他的鳶眼誠懇地看向五條悟,“打個商量,你以後東窗事發,可千萬別說認識我。”

“欸?才不要啦。”五條悟笑著拒絕,嘴裏說出了更不得了的話,“而且說不準,到那種時候,治君你想裝作不認識我都難呢。”

太宰治正義淩然:“懂了,我是舉報你的那個。”

五條悟:“不,你是被我關起來那個。”

“你想得美噢,悟君。”

“有嗎?我覺得還好啦!其實我是行動派哦!”

日常拌嘴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吊橋面前。

然後,正要邁上吊橋的兩個人,就眼睜睜地看到,橋的另一邊,有什麽東西,忽然炸了。

兩人:“???”

玩兒我們是吧???懂不懂徒步上山的含金量啊?!今天他們還非得過去不可了!

畢竟那話怎麽說的來著?來都來了。

五條悟感受了一下腳下晃動的程度,果斷一把撈起身旁的太宰治。而這一回,太宰治也沒有多做掙紮,非常配合地被五條悟甩到了背後。

太宰治的手臂環在五條悟脖子上,一雙長腿還沒想好該怎麽放,五條悟就動了。

青年跑起來,一頭柔順的白發隨著跑步帶動的風在半空中飄揚,飄到了……

太宰治的嘴裏。

“啊呸呸!”他接連呸了好幾聲,最後放棄了。

媽的,吐出來又飛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擱這兒吃頭發呢。

更讓太宰治感覺到不自在的,還要數他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了。

以往都是他的胳膊比較靈動,今天倒是新鮮,變成海草的成了他的兩條腿。五條悟跑得飛快,他除了雙臂緊緊環住對方的脖頸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著力點防止自己飛出去,整個人掛在五條悟身後,像一條披風……

伴隨著最後一個大跨步,兩人終於來到吊橋對岸,還來不及觀察一下周圍,五條悟就掰了掰太宰治的手臂。等太宰治松開後,五條悟迫不及待地開口:

“咳咳、咳!你、你剛剛是在鎖我喉嗎?”

五條悟的藍眼睛看著太宰治,裏面好像藏著水霧,仔細看去眼角也有點紅。但隨著他眨眼的動作,很快,那些痕跡就消失無蹤,只剩下了氣急敗壞。

太宰治很快找準了角度,反唇相譏:“是你想趁機甩掉我才是吧?背人都不知道握住腿的嗎?”

“你歹毒!”

“你蠢!”

兩個人就“究竟是誰想要害誰”這個問題爭執了半天,誰也吵不贏誰,最後雙雙扭頭,看向了身旁的圍觀群眾,異口同聲問:

“你們說是不是治君/悟君的錯?!”

毛利小五郎、茂木遙史:“……”

感情你們看到這兒還有兩個人了啊?我以為我們不存在呢!

他倆對視一眼,很默契地一人拉一個,好說歹說勸住了人,這才問出了從剛剛兩人出現起就有的疑惑:

“你們怎麽在這裏?”/“這是怎麽回事!?”

茂木遙史察覺到毛利小五郎話裏的熟稔,說完之後就看向毛利小五郎,疑惑好奇又略帶警惕地問他:“毛利先生您和這兩位先生認識?”

“啊。”像是回憶到了什麽令人腦仁疼的場景一樣,毛利小五郎深沈地嘆了口氣,這麽說道:

“算是吧,總之……之前那次可沒遇到什麽好事。”

茂木遙史:“?”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另外兩人,期待他們能給出一個不那麽“奇怪”的回答。

太宰治眨眨眼,貌似接收到了對方的訊號,轉而提及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說起來,毛利先生今天是一個人嗎?怎麽沒看到——”

“爸爸!”/“毛利叔叔!”

說曹操,曹操到,一女聲一童聲的二重奏在幾人前方不遠處響起。不待兩人走近,太宰治就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而五條悟也不知什麽時候重新湊到了太宰治身邊,在他耳邊悄悄說:

“所以,果然還是遇到這小鬼就沒什麽好事吧?”

太宰治:“哎呀悟君,你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接著,他二人也不管跑過來的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是怎麽對著毛利小五郎噓寒問暖的,而是扭頭,看向了身後已經是空無一物的懸崖邊。

——剛剛那座吊橋,在兩人跑過來之後,就徹底報廢了。

也就是說……

“暴風雪山莊?”

“無人生還?”

太宰治和五條悟一前一後開口,然後,兩個人看著彼此,前者嫌棄地說:“悟君,不會說話就少說點,你聽聽這吉利嗎?”

“你什麽時候相信這些了?好迷信哦——”

太宰治朝著江戶川柯南的方向努努嘴,示意:喏,行走的死亡小學生還在那兒呢。每次遇上這個家夥就會遇上各種案子,你敢不相信某種神秘力量,竟然還說我封建迷信?

曾經就是封建迷信的代言人、封建迷信本信的五條家當主:……

艹,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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