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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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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靈

這裏的日子過得很快,林組的人憑借自制的諸如引火、避水、喚風等符咒,在邊境黑市裏混得風生水起,誰也想不到月風這樣一個雷厲風行的人,私下裏竟還懷著五柳先生之志,他在後山池塘邊開墾了一片菜園,每日料理他的瓜果菜蔬。

祁竹除了帶著婉游滿山地撒歡,每天就在宛因的指點下練劍。在祁竹能熟練運用靈力之後,宛因便教他結一些簡單法印,並且根據他的特點,傳授了他一套寒英劍法。

寒英劍法又稱寒英二十九式,劍法擬落雪之態,起初如飛雪般輕盈飄逸,而後寒意漸起,如驟雪急落,以強壓威逼對手,最後化繁為簡,招式大開大合,仿佛白茫茫天地之間唯有一人一劍而已。

梧清的畫像宛因已經通過山嵐的鏢隊帶給禦靈司各處的兄弟,雖然不知她是否已經返回神山,但只要一天沒有她的消息,宛因就不會放棄尋找。

不過才一兩個月時間,婉游已經長得有成年人類大小,在祁竹的耐心開解之下,她已經改口對祁竹宛因二人以兄姐相稱,只是不論平日裏怎麽跟著祁竹在池塘裏瘋玩,到了夜間,她總是乖乖盤在宛因的床邊,漸漸地宛因的床邊也盤不下她了,祁竹就在宛因的屋子裏給她新做了一張床。

祁竹承擔起了給婉游開蒙的重任,給她講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也給她講人神龍三族的歷史,只是唯獨跳過了三十年前須彌山大戰的那段,上一代的仇恨與她無關,她應當憑自己的感受去理解人神龍三族的關系和天道的興衰。

祁竹和宛因知道,婉游總有被送回龍界的那一天,但這樣的日子太好了,以至於兩個人都默契地不提此事,只當婉游還是那條纏在他們手上的小龍。

他們離京不久之後,祁帝便發現祁竹已盜龍蛋出逃,也曾經派人追捕,只是到底有心包庇祁竹,也不曾大張旗鼓地通傳各地緝拿。禦靈司逃散倒是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不知祁帝用了什麽辦法,也將此事彈壓下來。

或許在祁帝心中,禦靈司就是困住祁竹的枷鎖,當年他為了穩固朝局,不得已將幼弟推向臺前,以令群臣歸心,如今他政權穩固,又有大業將成,雖然失去禦靈司便失去了一大臂助,可是他竟也因此有些釋然之感,更重要的是,三界大戰,他的希望更多還是寄托在神族身上。

這段時間以來,林組一直行走於黑市之中,那裏本就魚龍混雜,可如今到底不比從前,禦靈司已經不再是名正言順的官方機構,他們只能低調行事,只要事情不是十分看不過眼,他們也不願出手幹涉。

市面上能讓靈力大增的靈藥再度出現,一個個獨行的靈修消失在黑市之中,種種跡象都表明,當年走脫的人犯或許是聽聞禦靈司解散的消息,借此機會重出江湖,當年山組追查的那夥以活人為祭煉制靈藥的人再度出現在黑市之中,即便再怎麽想韜光養晦,此刻他們也不得不管。

黑市今日又有一名靈修的屍首被發現棄屍於枯井之中,林組暗地裏查看了他的死狀,他血液流盡,靈力枯竭,林組將此事報給祁竹。

當年的案卷祁竹尚有印象,禦靈司在查到黑市的時候就已經走漏了風聲,因此雖然繳獲一批靈藥,也抓了一批銷售靈藥的販子,但始終沒有抓到他們的首腦,也不曾查清他們作案的手法。

既然他們再次露出行跡,祁竹希望能把他們一舉查獲,死在這批人手上的靈修不在少數,即使如今禦靈司不再,他也不能放任這夥賊人的濫殺之舉。

為了釣出幕後的黑手,祁竹安排了一出誘敵之計,這夥賊人目標很明確,就是黑市裏獨行的生面孔,黑市的人大多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如若沒有隨行的同伴,即使在黑市中有人離奇身亡,也不會有人多管閑事。

因此在現有的人手之中,此次隨行的風組成員乃至宛因,早在當年追查兇獸時便曾在黑市露面,林組同月風近日又頻頻在黑市交易,在那夥賊人看來,這兩部分人馬都是成隊而行,隸屬同一機構,若是有人突然失蹤,都會引起同伴的追查,因此都不是誘餌的上佳之選,思來想去,這誘餌竟只有祁竹一人合適。

祁竹天賦本就高,這些時日在宛因的指導之下,靈力和武藝更是飛漲,若論戰力,此刻已在禦靈司眾人之上,可對手的手法尚未明確,到底還是冒險了些,月風仍是放心不下,只是祁竹主意已定,其餘人等也只好做出相應部署,以求及時支援。

搶奪他人靈力本就有違天道,宛因作為神族,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宛因每日教習祁竹修煉,又同祁竹對劍招,對於祁竹的實力她比其他人更加了解,如今的祁竹距離須彌山神族,也不過差了一道神考而已,由他去做這個誘餌,沒什麽可不放心的。

次日黑市之中,果然出現了一位紅衣公子,他不做黑市打扮,更摸不清黑市的門路,只一路走走看看,買些符咒機巧,幾個小販都從他手裏狠狠地敲了一筆,活脫脫一個初入黑市的楞頭青。

紅衣公子入住了鵑娘的盈月閣,頭幾日倒是出手頗為大方,可他夜夜流連黑市的賭局,不出幾日便輸了個精光,連店資都付不起了,原本瞧著他頗有幾分姿色,鵑娘想著留下做個“暗公子”也不錯,沒想到這小子兜裏都掏不出半個子了,竟還是冥頑不化,當天就被鵑娘趕了出來。

落魄公子流落街頭,一路東游西蕩,夜已深了,這才不得不在街沿上湊合一宿,他正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被一夥人捆上繩索、蒙住頭臉帶上了車。

祁竹留神聽著這夥人的行蹤,他們並沒有走出黑市,而是連繞了幾條小巷,中途聞到一陣酒香,是黑市裏的金桂酒坊,鵑娘采買的酒水就出自這間酒坊,這幾日在盈月閣中,祁竹是喝熟了的。

幾人下馬,硬拖著祁竹進了屋,祁竹臉上的頭巾被取下,那端坐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鵑娘。

鵑娘還是那樣的艷麗嫵媚,她撫過自己的長發,釵環搖曳地走到祁竹面前:“公子不僅相貌生得好,這靈力更是精純,看得姑娘我凡心偶熾,還曾想饒了你一命,奈何公子卻不上道。我細想想,俏麗的男人何處沒有,這身靈力不用來煉藥才當真可惜。”

能在黑市中坐大至此,鵑娘可不單單憑著一副美貌。盈月閣的生意雖好,鵑娘的野心卻遠不止於此,這個煉制靈藥的團夥,正是她手下的人馬,那一個個慘死在黑市中的靈修,也都是出自她的手筆。

祁竹悄悄地用靈力化解捆在他手上的繩索,那繩索竟沒有絲毫反應,鵑娘手上經過的靈修數十,祁竹的動作她全看在眼裏:“我勸你別白費功夫,這繩子就是專為靈修而制,如今你落在我手裏,是休想逃脫了。”

祁竹倒是識時務,換了一幅臉孔,對著鵑娘賠笑道:“白日裏原是小生會錯了意,哪裏知道是得了姐姐的青眼,所以才不識擡舉,今承蒙姐姐厚愛,能服侍姐姐一場是幾世修來的福分,還望姐姐再垂憐才好。”

鵑娘聞言嬌笑,擰著一把水蛇腰湊近祁竹,伸手摸了一把祁竹的臉,又向他胸腹流連。

窗外的宛因看著,正欲提劍,卻被林檎攔下:“不忙,煉靈的手法還未得見,此刻若是我們進去,人抓到手再審只怕沒那麽容易,還是等她下手再說。”林檎一臉玩味,他不止是等著鵑娘動手,好徹底掌握煉靈的手法,殿下這出美人計也是難得一見,這熱鬧錯過了要再看可就難了。

宛因冷哼一聲:“只怕祁竹手段太高,這鵑娘不舍得。”

那屋裏鵑娘卻停下了動作:“你若是能乖乖聽我的安排,事成之後,我自然留你一條命在我身邊。以後自有姐姐疼你,這一身靈力你橫豎留著也無用,來人,布陣取靈。”

鵑娘手下的人立刻上前,將屋內的燭火熄滅,領頭的一位靈修將手掌撐在地上,隨著他的靈力釋放,祁竹身下的法陣亮起,這法陣乃是兩陣相連,一頭取靈,一頭渡靈,渡靈的那頭乃是一個小壇,壇上放著聚靈的瓷瓶。

在陣法開啟之前,還需將祁竹的血放入瓷瓶之中,祁竹順從著那夥人的擺布,被領至瓷瓶之前,鵑娘對祁竹確是動了些念頭,不願要了他的性命,因此吩咐手下不取他心口之血,只從指尖放血便罷。

手下的人領命解開祁竹手上的繩索,解開了束縛的祁竹順勢從那人腰間取下配劍,當胸一劍刺去,鵑娘見狀大喊:“拿下,快把他拿下。”

屋外埋伏的禦靈司破窗而入,兩方戰在一起,鵑娘一方更多的人支援而來,宛因對祁竹說道:“我教你寒英二十九式,你如今雖已精熟,卻未經實戰,今日你便看看,寒英劍法可並不是什麽花架子的劍招,它是真正的殺人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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