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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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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烏泱泱一大幫人不由分說先把鄭老板車上的家具扔下來,一陣亂砸亂砍,鄭老板摸不著頭腦,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幸虧還沒付錢。

接著,那幫人直直地就往錢家院子裏沖,所到之處凡是擋道的全部掀翻、踢遠扔遠,然後,直奔做家具的工作區域。

錢師傅一時不知道發生什麽,大喊著“住手住手”,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錢家兩個兒子和徒弟被亂七八糟的形勢唬住幾秒,反應過來後飛速進來阻止,但對方人多力量大,將錢家四個男人摁得死死的。

打砸的響動聲太大,錢家兩個女人,一個在後院餵家畜,一個在隔壁打花牌,被聲音驚嚇到,扔掉手裏的東西就趕了過來。

只見六個陌生男人控制住錢家男丁,另外四個陌生男人掄起手裏的棍棒鐵錘,在家裏亂砸,他們不砸別的,只砸工作區域的東西:新做好的家具、正在做的家具、做家具的材料、做家具的各種機器和工具,連桌子都掀翻在地砍成稀巴爛。

兩個女人頓時嚇昏一個,另一個腿一軟跌坐到地上,哭喊著叫錢家大兒子的名字。

錢家亂成一鍋粥,門外面,林溯和大磊子幹脆把牌攤挪到錢家大門正對著的街邊,一邊打牌一邊往院子裏看熱鬧,外加大磊子還熱心地招呼來離得老遠看熱鬧的村民,很快一個傳一個,錢家外面被圍得人潮湧動。

鄭老板趁亂啟動車子趕緊溜之大吉。

錢師傅還在苦苦掙紮:“白老板,你這到底是為啥?有話好好說啊。”

白老板已然砸的差不多了,拍拍手騰出空,點了支煙走到錢師傅跟前,嘴裏叼著煙,滿是輕蔑:“好好說?你他媽好好說個屁,你之前怎麽跟我好好說的,說知月家私是你自己人,自己你媽,他們把我告了,店要被封了,營業執照被下了,還得陪一屁股債。”

白老板嚇得不輕,納悶了一瞬,怎麽東大街的老板娘傳票還有十天,白老板這裏這麽快就判了?

剛想問,那擒住他二兒子的人一腳踢在兒子肚子上,後者痛得後仰到地上,嚇得家裏女人連連尖叫。

白老板額頭青筋暴跳,揚起手裏的斧頭,猛得把煙蒂吐到前師傅臉上:“我做不了生意,被你害成這衰樣,不剁了你不解氣!”

錢師傅腦子裏登時宕機,再思考不得半分,臉煞白,腳底像生了根,不能挪動。

如果說剛才他沒怕東大街的老板娘,那是因為對方一看就是有點原則的人,有原則就最好對付,但眼前的白老板,這是要找他拼命啊。

錢師傅顫顫巍巍地說:“你說怎麽辦?只要能彌補你,我都答應。”

白老板瞇著眼睛瞅他一眼,似乎還有回旋的餘地,給隨行的人示意停手,對前老板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賠錢。”

錢師傅:“多,多少?”

白老板:“二十萬。”

“二十萬?!”

錢師傅腿軟,險些跌倒時,後退兩步扶住了墻壁,“你這是敲詐,我要報警。”

白老板笑了:“敲詐?誰聽見了?有什麽證據?”

白老板收斂效笑意:“對了,今天這頓打砸你想報警就去報,說出來老子砸的可都是贓物,你敢報?就算你報了,老子兄弟多了去了,你們錢家以後別想有安生日子。”

白老板雙眼一閉,不想面對眼前的一切,聲音宛若哀怨:“好,我答應你,可以走了?”

白老板:“別急啊,還有第二條呢。”

錢師傅:“你……”

白老板:“第二條對你來說就簡單了,你去求求知月家私的人,讓他們放我一馬,他們放過我兄弟另一家店,給我們留條後路。”

白老板話中意思,他和兄弟有兩家店,兩家都私賣知月家具,他自己的店被封了,兄弟的店還沒。

錢師傅看向門外的林溯,又看看自己家的滿目狼藉,說句難聽話,他這老不要臉的碰到不要命的,只能認栽,心一橫,算了,都到這份上了,還在乎什麽面子不面子的。

“好,我去。”

得到白老板應許後,錢師傅晃晃悠悠地走到門外,一出來心涼了大半,沒想到外面遠遠近近,三五成群竟圍了這麽多人。

最顯眼的位置,林溯坐在石頭上,隔岸觀火般打著牌,有一搭沒一搭瞥向他家的方向。

錢師傅走到跟前,不再是先前的跋扈囂張,像是被抽走精氣神,杵在旁邊:“林溯,放叔一馬,我,我認了。”

林溯嗤笑了聲,懶懶地說:“錢叔,您放心,您是長輩,咱們又是同村,我不會告你的。”

停頓幾秒,林溯給大磊子亮牌,“順子”,再擡眼收斂笑意,邊洗牌邊說,“但你賣一家,我就告你賣的那家,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遇到性子軟的像那個老板娘說你兩句自認倒黴,碰到白老板這種,那你就自己受著啊。”

竟然真是林溯搞的,錢師傅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子,越看越覺得陌生。是啊,他怎麽眼神中有幾分李知月的狠勁?!

林溯語氣隨意像是打發時間的閑聊,錢師傅卻聽得看得脊背冒汗,不得不更直白地服軟:“我知道,我是說你能不能撤銷那個什麽傳票,就是白老板他朋友那個,白老板,我們惹不起……”

“啊?”

林溯裝傻,繼續和大磊子打牌,大磊子還得瑟地催林溯動作麻利點。

“林溯。”

錢師傅一只手搭在林溯手臂上,聲音中略帶哀求。

林溯手臂一揚躲開他:“你惹不起,管我鳥事。”

錢師傅:“林溯。”

林溯依舊無動於衷。

周圍的人群竊竊私語,有個別膽大的說起風涼話。

“求人就有點求人的誠意啊!”

“就是,在居委會咋損人的,這說兩句就行了?”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錢師傅回過頭看向自己家裏,白老板朝他攤手,隨行人虎視眈眈,像是要吃人。而眼前的林溯拿喬不甩他,他實在沒轍了啊!

錢師傅雙眼一閉一咬牙,撲通屈膝單腿跪在林溯面前。

人群中一片嘩然,連白老板都鼓了兩下掌。

錢師傅:“林溯,算叔求你了,再給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幹私賣的事。”

林溯失笑,終於放下手裏的牌,松松垮垮地站起身,勉為其難:“行吧。”

錢師傅默默吐了口氣。

見林溯走過來,白老板也配合地往外走,到林溯跟前時,朝他伸出一只手:“林副總,幸會。”

林溯象征性地和他握手:“待會兒完事我就去撤銷。”

白老板笑著抱拳:“感謝林副總。”

語畢,向自己通行人勾了勾手臂,那幫人得令,收隊。

錢師傅終於松了口氣,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了,他兩個兒子趕緊過來扶著,當著白老板的面寫了借條,不過看用白老板的話說,“看在林副總的面子上,二十萬就免了,至於多少,你自己看著賠,省的說我敲詐。”

說是這樣說,但那幫人的威懾力在,錢師傅不敢亂寫,本來想寫1萬,對方咳嗽一聲,嚇得他一哆嗦,趕緊寫5萬,對方又折斷手裏的木頭,直到他寫了十萬,對方才作罷。

唉,這和敲詐有啥區別?

哦有區別,區別是他自願給的。

末了,等白老板一行人離開後,錢師傅慢悠悠走過來,又跟林溯確認了遍,明天什麽時候去撤銷,還不忘“謝謝林總”。

圍觀群眾簡直開了眼。

“真是林溯搞的啊,這小子現在可以啊。”

“可不是,還以為他這幾天沒轍了,敢情憋著幹大事呢。”

“而且發現沒,林溯現在腦子夠精,自己不動手,用外人,這叫啥,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不是你那麽用的。”

“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

人群議論高漲,各個看熱鬧的興致意猶未盡,遲遲不肯退去,但人群中那些先前有效仿錢師傅私賣心思的都心情覆雜,緊張得不行。

個別已經付諸行動從錢師傅這裏討到單,制作了家具,還沒來及給家具商交貨的,臉色蒼白,不知道林溯發現沒,自己會不會這波被卷進去,手腳躊躇,想試試委婉地問問林溯。

這時,路口又出現兩輛車,第一輛是白色的SUV,第二輛是輛警車,兩輛車都停在了錢師傅家門前的路邊。

本打算走的人群重拾精神,再次聚攏起來。

兩輛車車門打開,第一輛車上下來李鈴蘭、周美玉、吳主任和另一位穿著深色制服的男人,從制服上的標識可以看出,他來自法院,第二輛車上下來兩名當地派出所的公安。

李鈴蘭開的SUV,村裏人再次驚呼,大開眼界。

只見她走到錢師傅跟前,往門外和院裏掃視一番,用下巴點了點門外的家具殘骸,關切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錢師傅?”

錢師傅已然心如死灰,猜想她來必然也沒好事,苦笑著說:“家裏老大老二鬧矛盾,造的。”

“哦。”

李鈴蘭隨意應了聲,雲淡風清,“那不算什麽大事。”

然後,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晾到錢師傅面前:“這件事比較重要,錢師傅你違反合同條款,這事對我很重要!”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錢師傅生無可戀,聽法院和派出所的人對自己指控完,沒敢再有任何反駁,乖乖束手。

所有人都以為此事已然塵埃落定,連那些偷偷私做知月家具,還沒交貨的都暗自慶幸躲過一劫。

然而,並沒有。

李鈴蘭視線從圍觀的人群劃過,指向後排最早向林溯低頭認錯的呂師傅:“呂師傅,還有你。”

呂師傅臉色僵住,挪到前面想解釋,李鈴蘭壓壓手示意他稍等,“別急,還有呢。”

說著朝林溯伸出一只手,林溯從兜裏掏出一張折了好幾折的紙頁,攤平遞給李鈴蘭。

李鈴蘭甩了甩紙張,詫異道:“不少人呢,林溯真厲害。”

接著李鈴蘭念起紙上的名字,全是已經在私做知月家具的家具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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