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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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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刃握著支離倒下,眼中最後殘留的視覺是有什麽東西朝著他飛來,不偏不倚的砸中被擊雲貫穿的傷口,這一下本應該很痛,可他什麽也感受不到了。

紅金的瞳孔已經渙散,眼睫下垂投出一片陰影,胸前的起伏徹底停止,他睡了過去……

冒著黑煙的齒輪沾染了倏忽的血肉,這種富含豐饒之力的讓它有些上癮,齒輪哢嚓轉動,轉眼之間已融入到血肉之中沒了蹤影。

書頁織田作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撒腿就往刃倒下的地方跑。

“織田作——”太宰下意識的伸出了手,一點都沒攔住,只能也邁著大長腿追了過去。

[給我站住!]

伊爾厲聲喝止,拖著尾巴追了上去,跟這個笨蛋糾纏了這麽久竟然被躺屍的刃無意間摘了果子,他這算是被偷家了嗎!

迷茫的小浣熊無助的撓了撓頭。

話說出現了這種情況,刃不會突然詐屍了吧,不對,刃本來就會詐屍!

或者就像有些影視作品一些情節,受到某種外力影響產生一些奇怪的變異……穹的思緒飛了,以前他跟三月七拉著丹恒老師一起鑒賞過不少,每次遇到特別恐怖的情節都一邊尖叫一邊爭著往丹恒懷裏鉆。

比起刃,穹很有求生欲的先主動選擇關照一下他們列車上的不動產,稀有小青龍狀態下的丹恒老師。

“丹恒~”穹很活潑的打了個招呼,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薅龍尾巴,他引以為豪的自制力在小青龍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早有防備的丹恒不輕不重的甩了一下尾巴,在不安分的手上留下一道紅痕。

見人已經變了回來他松了口氣,但還是頗有些無奈。

“穹,別鬧。”

“算了,你沒事便好。”

本想說教幾句,但深谙小浣熊本質的小青龍最後還是放棄了無用功,只是屈指不輕不重的賞了人一個爆栗。

“啊,好痛,我錯了。”捂著額頭,穹可憐兮兮的賣慘,“對不起嘛,丹恒老師。”

“我就不指望你長記性了。”

丹恒輕嘆了一口,指向亂哄哄的另一邊,“剛才那個東西是怎麽回事?”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路上伊爾說那是次元星神的一部分,不過被汙染了。”

“現在的話……”頓了一下,穹看看向刃的位置,很好,暫時沒有詐屍的情況。不過刃叔也是老倒黴蛋了,就這麽被撞上了。

“很明顯,這出了一點小問題……也可能是大問題。”

“……”丹恒扶額,跟星神扯上關系的東西怎麽想都很危險,尤其是這東西還進入了一位很危險的瘋子的體內。

丹恒做出決定,“我們過去看看,或許可以記錄到智庫之中。”

有什麽動靜他也能第一時間處理。

穹沒有意見,他本身也就是這樣打算的。

書頁織田作對著一個大死人無從下手,急的眼中都泛起了淚光……

太宰治此時正緊緊的盯著書頁織田作的後脖頸,準備將人打暈好好研究一下,很明顯,這不是他的摯友,只是套著他摯友殼子的不知名玩意。

伊爾很嚴謹的繞著刃的身體觀察了一下,光團內的CPU正在經歷飛速燃燒試圖理清目前的情況,最後決定采用最樸素的辦法,鉆進了刃的體內親自探明情況。

怎麽說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有他的一份功勞,不能坐視不理,這具豐饒之軀加上被星神之死汙染的次元命途誰知道會引起什麽反應。

總之,他得負責。

見伊爾鉆了進去,傻乎乎的書頁織田作終於意識到了他也有這個功能,當即眼睛一閉,一張書頁從體內飛出,換了個去處。

正準備將人劈暈但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見人已經倒下的太宰治慌忙扶住織田作的身體,書頁脫離後,屬於織田作的生命體征就開始下降。

太宰接住人後就意識到這個事實,織田作的臉色幾乎就是在同一瞬間變得蒼白。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可他依舊無力阻止。

他摯友的性命被系在了一張書頁上……

剛過來的兩人也看見了這一幕,穹飛速的跑了過去,“太宰先生,織田作怎麽了?”

收起愁容,太宰太宰將織田作放好,跟刃排排坐躺在了一起,將內心的擔憂隱藏的很好。

故作輕松道:“織田作體內的那頁書又跑了。”

穹看了一眼刃,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只能寄希望於伊爾趕快把那頁書趕出。

“那個……”

穹剛想寬慰兩句,太宰治就收拾好了心情,“穹,恭喜變回來。”。

“不用擔心,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我們都沒辦法預料。”

“抱歉。”丹恒面露歉意,視線挪到躺在地上的兩人,“我沒能看好他。”

或許他當初就應該把織田作綁在橫濱的。

“都說了這跟丹恒你沒關系。”太宰搖了搖頭,“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

費奧多爾不計成本的暗殺整個橫濱也只有丹恒有能力阻攔下來……森先生沒有因為巨額的懸賞金心動命令港口mafia不準動手,全程選擇袖手旁觀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

“織田應該很快就醒。”丹恒只能安慰。

“當然。”太宰點了點頭。

為了緩和氣氛,他露出笑意,“順帶一提,龍角跟尾巴很好看哦,紅眼影也是~”

這倒是實話,太宰治第一次覺得有男人跟如此艷麗的眼影如此相配,說起來,那條青龍也是有眼影的,這或許應該歸類為身體自帶的花紋?

穹正蹲在排排躺兩人的中間,有種大人講話,小孩很自覺的沒有插嘴的乖巧感。只是順手給了織田作了一發不滅三振治療了一下身上的傷,被折騰的鼻青臉腫的怪慘的。

刃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則是更加慘烈,不死之軀開始發揮作用,小小的肉芽湧動,一點點將千瘡百孔修覆,一時之間,穹看的有些呆住了。

轉頭聽到太宰治的話,小浣熊又一下來了興趣,豎起大拇指,“太宰先生,好品味。”

“呃……”丹恒尾巴一僵,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小浣熊瞅準機會直接抱住。

“嘿——”

“啪——”

刃感覺自己在水中沈浮,他睜著眼睛,空洞的凝望住某個方向。

空中,一條幾乎遮天蔽日的黑色孽龍在肆意的破壞著一切。不斷有屍體從天空落下,與他擦肩而過沈入這片無水的河底,而他的身體無法使出一絲力氣,連合上眼睛都無法做到,只能任由攪動的暗流將他隨意的帶去什麽地方。

這種感覺很是可怖,他像是一顆石頭,只能忍受著無盡的痛苦感知著時間的流逝然後等待某一刻恢覆知覺再次被困到那具罪孽的軀體之內。

到底要什麽時候才會結束……

一點光悄然出現,金色的齒輪自空中落下,紅瞳中多了一絲波瀾,這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景色。

與此同時,刃的背後有一道虛影浮現,一雙手輕輕的蒙上了他的雙眸,另一只手的貼在他心臟的位置,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讓我看看你的人生。”

刃閉上了眼睛,此刻,被懷抱住的他感到了久違的安寧。

無論這個人是誰,他都由衷的感謝,也無比希望這一刻能永久的持續下去。

至於他的人生……想看就看罷,那被碾入泥濘的驕傲早就不值一提……

[混蛋,你為什麽跟我過來]

伊爾掐住了瑟瑟發抖的書頁,當場開撕……

“放……開我……”書頁努力掙紮,幸好他韌性很高,伊爾撕了半天沒撕開,只能憤憤的將其擰成了麻花。

[你到底是什麽玩意]

伊爾很確定這是屬於世界核心的一部分,但又不僅僅是世界核心的一部分。

意識到某個可能性,伊爾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說,你跟伊爾菲斯是什麽關系]

呵呵呵,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他親愛的主人背著他有了別人。

“痛……痛……痛……”

書頁努力掙紮翻滾,這個球怎麽會兇殘到這種地步,他只是一張無辜的書頁啊,他做錯了什麽!

[說不說]

“……我不知道啊。”給孩子嚇得說話都利索了,書頁委屈巴巴的。

他有意識的時間還沒多久,以前一直都昏昏沈沈的在那個人類的體內,一切只是遵循本能行事。

“嗚嗚……我錯了……別撕我……”

[……]

伊爾語塞,松開了手,他怎麽感覺自己像個正在逼迫良人的惡霸一樣。

[總之,那是我的,不許跟我搶]

聽到警告,書頁瑟瑟發抖的表示同意,伊爾冷哼一聲繼續搜尋,那塊碎片還真是狡猾,直接隱匿了實體,不知道躲什麽地方去了。

偏偏刃的記憶又痛苦又混亂,伊爾找著找著就開始暴躁起來。

書頁在伊爾走後,猶豫了一秒又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這是他無師自通的技能,只要不被發現就行,要是發現了大不了就跑……跑不了就挨打唄。

他,撕不爛。

伊爾菲斯松開了手,猝不及防讀了一本悲劇是什麽感覺,就是祂現在這個樣子。

祂本想編制一些好玩的故事陪陪小朋友,現在已經沒了心情。

異色的雙瞳中浮現出絲波瀾,祂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松開了蓋在眼上的手,擡頭向上方不斷循壞上演的慘劇,黑色的孽龍無休止的肆虐,而這個人已經完全被困在其中。

偏偏命運又將解脫的鑰匙徹底扔進了深淵,從此他也陷入了瘋魔。

刃已經睡著,黑色的發絲沈沈浮浮,伊爾菲斯切斷了其中的一縷,一座由齒輪構成的時鐘憑空出現,顯示著現在的時間。

祂輕輕一吹,手中那縷黑色的發絲就化為了無數的絲線,纏繞在時鐘之上無限的延伸開來。

絲線上上演著過去的殘影,過往的記憶被實質化的凝結。

哢嚓——

時針被撥動,從逆向轉動,而後陷入加速,這速度越來越快,直至纏繞在時鐘上的絲線開始根根崩裂,當時鐘停下時,只剩下了寥寥數根僥幸存活。

伊爾菲斯有點不太滿意這個效果,不過思及自己現在死了大半的狀態又覺得自己做的還是相當不錯的。

祂將時鐘上纏繞的完成絲線取下,輕輕揮手便融入刃的體內。

“就當是翻看你人生的一點補償。”伊爾菲斯喃喃自語,“接下來的選擇就交給命運了。”

這樣也算為小朋友解決一點煩惱了,祂讚嘆的給自己鼓了個掌,又失落無觀眾看到這一幕,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形化為光點消散無聲。

[找到了]

從黑色孽龍肆虐的城市路過,伊爾終於窺見了一絲光亮,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片次元命途碎片已經安靜了下來,上面的黑氣也安分的收攏其中,此刻就靜靜地躺在刃的心口。

伊爾正欲伸手去拿,早已經暗中窺探多時的書頁收斂了氣息,找準時機一個俯沖就將碎片收入書頁之中,速度之快,伊爾都沒反應過來。

得手之後,書頁頭也沒回,直接朝著外界跑路。

[!!!]

這一刻,伊爾的怒喝在刃的精神世界震破天際。

“啊,出來了。”穹指向鬼鬼祟祟冒出一角的書頁,硬是從其中看到了十分的心虛加九十分的膽寒。

書頁四處張望了一下,縱身一躍回到了織田作的體內,哼哼,拿到這個東西之後那個球就別想揍他了。

也幾乎就在同時,伊爾追了出來。

[站住,別跑!]

伊爾恰好看到的就是書頁回到織田作體內一幕,他也跟著追了上去,只是還沒進門,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了出來,伊爾不信邪的又試了好幾次,接連都失敗了。

光球當場氣炸了一圈。

書頁遁走,將意識歸還,織田作悠悠轉醒,第一眼就對上了就是大號的光團子了,沒由來的,他想縮縮脖子。

穹在一旁準備著,等著伊爾暴起就上前救下織田作。

織田作猶豫之下還是打了個招呼,“你好?”

[哼——]

意識到今天是不可能搶回來了,伊爾鉆回了穹的體內,選擇開始生悶氣。

總不能真殺了這個人類吧。

“發生了什麽。”織田作一臉懵,他怎麽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摯友,“太宰,你怎麽在這裏?”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太宰攤開手,一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將人拉到一邊開始窸窸窣窣的解釋。

穹在心裏安慰了幾句伊爾,擡眼就發現了丹恒有些心不在焉,在定睛一看,不得了,他家丹恒老師竟然盯著自己的死敵有些恍惚。

小浣熊猶豫了一下,“丹恒,你在考慮怎麽拋屍嗎?”

“……不是。”

丹恒回過神來,眼中出現一絲猶豫,最後指了指還躺著的刃,“有一縷頭發變白了。”

他很確定,以前這個人是沒有白頭發的。

穹湊近仔細看了看,眼睛一亮,真的欸!

那是藏在黑發中的一縷白發,只有很細的一縷,但在黑色中卻格外的顯眼。

說起來,那個跪坐在彼岸花海中的人也是這樣的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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