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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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20
這個友誼競賽當然不是定輸贏的, 它是為了給兩個孩子選擇的。
這段時間以來，崔近月和7438一直都有在關註季天螢和阿力的學習進度，自然早就已經對兩人更擅長什麽了如指掌。
比試出來的結果, 也和他們預想的一模一樣。
論配置毒藥, 阿力是真的天賦異稟。
他不僅可以完美覆刻已知的十種毒藥，還露了一手，那就是可以對這些毒藥進行改良, 季天螢遠不及他。
相反的，季天螢在制作暗器上的天賦，也是阿力再刻苦好學也及不上的。
季天螢看著綿軟無害, 想法卻十分大膽，她很敢於創造出前所未有的暗器，效用出其不意, 只有她能解出其中精妙。
兩人的作品擺在桌上, 長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差距來。
阿力做出來的東西和他人一樣中規中矩, 沒有任何驚喜, 殺傷力甚至比不上現在市面上的暗器。
季天螢則不同，她做出來的暗器既精巧又別致，還隱隱有了機關術的雛形, 外觀與殺傷力兼有。
崔近月如實說出了他們對毒藥的配比, 和所創暗器的效果, 季天螢和阿力是既吃驚，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這可是崔前輩，沒有她不知道的事，也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兩人聽她點評完, 就知道這回大概是平局了，忍不住對看一眼, 又迅速移開目光，都有點兒不服輸的意思在裏面。
然而，崔近月並沒有說誰輸誰贏，而是突然道，“這一次的比試，是想要給你們一個選擇。”
“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我們可以將它歸咎於與生俱來的天賦，在不擅長的領域死磕，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季天螢和阿力聽她如此說，隱隱有了某種預感。
果然，崔近月又道，“你們都是聰明孩子，這場比試應該已經讓你們明白，你們最擅長的是什麽，我本來的打算，是你們想學什麽，我就教什麽。”
她搖了搖頭，竟露出一個苦笑，“可是在意識到你們各自的天賦後，我就明白這樣下去，對你們毫無益處，小螢你的天賦就是創造，你若是好好研究暗器機關，或許有一天都能重現傳說中的墨家機關術。”
“阿力你想要醫毒雙修，你也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若是假以時日，你未必不能成為下一個蘭谷醫仙。”
“既如此，你們自然是各攻最擅長的東西，才不枉費你們的天賦。”
蘭谷醫仙是傳說中的人物，亦正亦邪，醫毒雙絕，崔近月拿此人勉勵阿力，是真的很看得起他。
阿力尚且不知蘭谷醫仙是誰，季天螢心裏就已經酸楚起來，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崔近月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讓她下意識就想要照著前輩說的去做。
季天螢其實也很清楚，崔近月所言非虛。
她對醫毒稱不上多感興趣，更遑論天賦，每日令自己死記硬背，也只是想多了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免得日後中招都無從說起。
至於暗器和機關，她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把兩者想象到一起的，她只知道這種結合有趣又新鮮，她經常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並正在靠著自己的雙手一點點實現，天知道她做出能飛針的小機關雀時，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有成就過。
這樣一想，季天螢沒猶豫便道，“前輩，您說的有道理，那我之後就只精心修習暗器機關之術，可好？”
阿力聞言才反應過來，也立即道，“前輩，我的確對暗器毫無天賦，請您放心，我不會再為此繼續消耗時間了。”
崔近月看著兩人渴求誇讚的眼神，又無奈又好笑，不過既已達成目的，她也不介意再哄他們幾句。
理所當然的，得了她的鼓勵，季天螢和阿力瞬間就動力滿滿，一個下定決心要成為暗器大師，一個打定主意修得無雙毒術。
崔近月無法預測未來，也並不知道兩人能走到哪一步，她這時候的意圖，只是想讓兩個快打起來的小孩休戰。
她和7438也是仔細研究了季天螢和阿力的課業進程後，才有了這麽個主意。
好在真的如她所願，季天螢專攻暗器，阿力專攻毒術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一下子就緩和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針鋒對麥芒。
當然，緩和的主要原因是季天螢發現，其實崔前輩對她的期望並不比阿力少，所學又已經完全不一樣，她便沒了跟人較勁的意思。
不止如此，崔近月和7438都很快就發現，季天螢和阿力的關系莫名就好了起來。
具體表現為，阿力想要取個新名字，季天螢給他想了甘遂二字，取“苦盡甘來，萬事皆遂”的意思，阿力雖然覺得她是想到醫書上這味藥材混說的，但還是采用了她的提議。
從此以後，他便成了甘遂。
甘遂的心性極為難得，他是個小人物，活得小心翼翼，卻並不卑躬屈膝。
過去十幾年，他再是狼狽，也始終有著骨氣，進了極星樓後，他的這種骨氣終於能生長起來，又讀了書明了理，整個人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他知道極星樓和季天螢都意味著什麽，可他並不多畏懼季天螢，與她意見不合也不會退讓，除非心服口服。
季天螢的身份、權勢、美貌，對甘遂來說都沒那麽重要，他只將季天螢當常人對待。
這應該也是季天螢與他越來越親近的原因。
季天螢在極星樓裏，有親近的長輩，同齡的師兄妹，一起長大的侍女，唯獨沒有朋友。
崔近月親眼見證了，甘遂成了季天螢的第一位朋友。
兩人一個學毒，一個學暗器，其實完全可以隔開，卻偏偏每日都要一同鍛體習武，甚至敢以身犯險，給對方新制的毒或者暗器當小白鼠。
之前的無憂小築，雖然季天螢沒有掛牌子，但大家都默認了男性最好別進，如今的無憂小築，仍是男性最好別進，除了甘遂。
不知多少極星樓男弟子對甘遂羨慕嫉妒恨，要不是樓規在那，保準給他套麻袋。
這是崔近月經歷的，最為輕松的一個世界，她不用四處奔波，也不需要動什麽腦筋。
她只要守著已然有成為宅女傾向的季天螢，確保小姑娘平安無事即可，就算需要偶爾教學，可季天螢和甘遂都很知道上進，完全不需要她費一點心思。
不過這樣平常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最開始，是江采容盤賬時，發現極星樓在某地的生意出了問題，她本以為這只是個意外，可都沒給她調查的時間，極星樓所有的生意就接二連三出問題，乃至直接停擺。
江南富庶，古老世家和好幾個大派都已經在此紮根數百年，霸占著最賺錢的營生。
而極星樓才創立不過二十多年，沒什麽根基，季霄中這天下第一刀神在武林中的確風光，可做生意，這樣的風光起不了什麽作用。
因此，極星樓想做生意只能往外擴，做的生意也很簡單，一是茶葉，早年間打通了去各大草原部落的路子，還算穩定，二是香料，與一位波斯大商人合作多年，有固定的供貨渠道，在外地設了些鋪子，既能買賣香料，也能做打聽消息之用。
而現在，茶葉與香料的供貨渠道都出現了問題，出貨的路子同樣如此，短短幾日就損失不少。
幾位護法不敢瞞著少主，而季天螢知道，崔近月也就知道了。
她隱晦地跟7438對視一眼，肯定道，“這是有人在背後搞極星樓。”
崔近月和系統都很願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那幾個人渣。
季天螢也有同樣的感覺，可是她根本想不到會是誰在背後搗鬼，極星樓是江湖門派，從生意上下手，也傷不了它根基啊！
崔近月只能直接提醒，“最想極星樓倒下的，就是喜歡你的人。”
只一句話，就叫季天螢瞬間毛骨悚然。
她惶惶地看向崔近月，嘴唇都在哆嗦，“前輩，您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個連環招。”崔近月嘆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極星樓的根基不在這兩樁生意上，便是生意倒了，憑之前攢下來的家業，也能養活這一眾弟子？”
季天螢被猜中心思，點了點頭。
崔近月又道，“一個家族或者勢力的敗落，都是從此而起，做生意就是跟外界打交道，彰顯極星樓的存在感，若沒了與外界溝通的渠道，就是關上了大門，別人會漸漸忘卻你們。”
“除非極星樓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消失在江湖上多年，也仍是傳說，可是你很清楚，極星樓不是如此，對吧？所以我說，這是個連環招，現在只是個開始，你關了門，就很可能再也打不開了。”
“到那時候，你猜會不會有人說，極星樓就像之前的傳言那樣，與魔教暗中勾結，故意蟄伏，只等給全江湖全力一擊呢？”
季天螢下意識反駁，“這不可能。”
崔近月輕笑，“為什麽不可能？餓極了的鬣狗，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到那時你為魚肉，人為刀俎，當然是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季天螢看著她的笑容，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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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友誼競賽當然不是定輸贏的, 它是為了給兩個孩子選擇的。
這段時間以來，崔近月和7438一直都有在關註季天螢和阿力的學習進度，自然早就已經對兩人更擅長什麽了如指掌。
比試出來的結果, 也和他們預想的一模一樣。
論配置毒藥, 阿力是真的天賦異稟。
他不僅可以完美覆刻已知的十種毒藥，還露了一手，那就是可以對這些毒藥進行改良, 季天螢遠不及他。
相反的，季天螢在制作暗器上的天賦，也是阿力再刻苦好學也及不上的。
季天螢看著綿軟無害, 想法卻十分大膽，她很敢於創造出前所未有的暗器，效用出其不意, 只有她能解出其中精妙。
兩人的作品擺在桌上, 長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差距來。
阿力做出來的東西和他人一樣中規中矩, 沒有任何驚喜, 殺傷力甚至比不上現在市面上的暗器。
季天螢則不同，她做出來的暗器既精巧又別致，還隱隱有了機關術的雛形, 外觀與殺傷力兼有。
崔近月如實說出了他們對毒藥的配比, 和所創暗器的效果, 季天螢和阿力是既吃驚，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這可是崔前輩，沒有她不知道的事，也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兩人聽她點評完, 就知道這回大概是平局了，忍不住對看一眼, 又迅速移開目光，都有點兒不服輸的意思在裏面。
然而，崔近月並沒有說誰輸誰贏，而是突然道，“這一次的比試，是想要給你們一個選擇。”
“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我們可以將它歸咎於與生俱來的天賦，在不擅長的領域死磕，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季天螢和阿力聽她如此說，隱隱有了某種預感。
果然，崔近月又道，“你們都是聰明孩子，這場比試應該已經讓你們明白，你們最擅長的是什麽，我本來的打算，是你們想學什麽，我就教什麽。”
她搖了搖頭，竟露出一個苦笑，“可是在意識到你們各自的天賦後，我就明白這樣下去，對你們毫無益處，小螢你的天賦就是創造，你若是好好研究暗器機關，或許有一天都能重現傳說中的墨家機關術。”
“阿力你想要醫毒雙修，你也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若是假以時日，你未必不能成為下一個蘭谷醫仙。”
“既如此，你們自然是各攻最擅長的東西，才不枉費你們的天賦。”
蘭谷醫仙是傳說中的人物，亦正亦邪，醫毒雙絕，崔近月拿此人勉勵阿力，是真的很看得起他。
阿力尚且不知蘭谷醫仙是誰，季天螢心裏就已經酸楚起來，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崔近月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讓她下意識就想要照著前輩說的去做。
季天螢其實也很清楚，崔近月所言非虛。
她對醫毒稱不上多感興趣，更遑論天賦，每日令自己死記硬背，也只是想多了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免得日後中招都無從說起。
至於暗器和機關，她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把兩者想象到一起的，她只知道這種結合有趣又新鮮，她經常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並正在靠著自己的雙手一點點實現，天知道她做出能飛針的小機關雀時，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有成就過。
這樣一想，季天螢沒猶豫便道，“前輩，您說的有道理，那我之後就只精心修習暗器機關之術，可好？”
阿力聞言才反應過來，也立即道，“前輩，我的確對暗器毫無天賦，請您放心，我不會再為此繼續消耗時間了。”
崔近月看著兩人渴求誇讚的眼神，又無奈又好笑，不過既已達成目的，她也不介意再哄他們幾句。
理所當然的，得了她的鼓勵，季天螢和阿力瞬間就動力滿滿，一個下定決心要成為暗器大師，一個打定主意修得無雙毒術。
崔近月無法預測未來，也並不知道兩人能走到哪一步，她這時候的意圖，只是想讓兩個快打起來的小孩休戰。
她和7438也是仔細研究了季天螢和阿力的課業進程後，才有了這麽個主意。
好在真的如她所願，季天螢專攻暗器，阿力專攻毒術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一下子就緩和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針鋒對麥芒。
當然，緩和的主要原因是季天螢發現，其實崔前輩對她的期望並不比阿力少，所學又已經完全不一樣，她便沒了跟人較勁的意思。
不止如此，崔近月和7438都很快就發現，季天螢和阿力的關系莫名就好了起來。
具體表現為，阿力想要取個新名字，季天螢給他想了甘遂二字，取“苦盡甘來，萬事皆遂”的意思，阿力雖然覺得她是想到醫書上這味藥材混說的，但還是采用了她的提議。
從此以後，他便成了甘遂。
甘遂的心性極為難得，他是個小人物，活得小心翼翼，卻並不卑躬屈膝。
過去十幾年，他再是狼狽，也始終有著骨氣，進了極星樓後，他的這種骨氣終於能生長起來，又讀了書明了理，整個人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他知道極星樓和季天螢都意味著什麽，可他並不多畏懼季天螢，與她意見不合也不會退讓，除非心服口服。
季天螢的身份、權勢、美貌，對甘遂來說都沒那麽重要，他只將季天螢當常人對待。
這應該也是季天螢與他越來越親近的原因。
季天螢在極星樓裏，有親近的長輩，同齡的師兄妹，一起長大的侍女，唯獨沒有朋友。
崔近月親眼見證了，甘遂成了季天螢的第一位朋友。
兩人一個學毒，一個學暗器，其實完全可以隔開，卻偏偏每日都要一同鍛體習武，甚至敢以身犯險，給對方新制的毒或者暗器當小白鼠。
之前的無憂小築，雖然季天螢沒有掛牌子，但大家都默認了男性最好別進，如今的無憂小築，仍是男性最好別進，除了甘遂。
不知多少極星樓男弟子對甘遂羨慕嫉妒恨，要不是樓規在那，保準給他套麻袋。
這是崔近月經歷的，最為輕松的一個世界，她不用四處奔波，也不需要動什麽腦筋。
她只要守著已然有成為宅女傾向的季天螢，確保小姑娘平安無事即可，就算需要偶爾教學，可季天螢和甘遂都很知道上進，完全不需要她費一點心思。
不過這樣平常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最開始，是江采容盤賬時，發現極星樓在某地的生意出了問題，她本以為這只是個意外，可都沒給她調查的時間，極星樓所有的生意就接二連三出問題，乃至直接停擺。
江南富庶，古老世家和好幾個大派都已經在此紮根數百年，霸占著最賺錢的營生。
而極星樓才創立不過二十多年，沒什麽根基，季霄中這天下第一刀神在武林中的確風光，可做生意，這樣的風光起不了什麽作用。
因此，極星樓想做生意只能往外擴，做的生意也很簡單，一是茶葉，早年間打通了去各大草原部落的路子，還算穩定，二是香料，與一位波斯大商人合作多年，有固定的供貨渠道，在外地設了些鋪子，既能買賣香料，也能做打聽消息之用。
而現在，茶葉與香料的供貨渠道都出現了問題，出貨的路子同樣如此，短短幾日就損失不少。
幾位護法不敢瞞著少主，而季天螢知道，崔近月也就知道了。
她隱晦地跟7438對視一眼，肯定道，“這是有人在背後搞極星樓。”
崔近月和系統都很願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那幾個人渣。
季天螢也有同樣的感覺，可是她根本想不到會是誰在背後搗鬼，極星樓是江湖門派，從生意上下手，也傷不了它根基啊！
崔近月只能直接提醒，“最想極星樓倒下的，就是喜歡你的人。”
只一句話，就叫季天螢瞬間毛骨悚然。
她惶惶地看向崔近月，嘴唇都在哆嗦，“前輩，您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個連環招。”崔近月嘆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極星樓的根基不在這兩樁生意上，便是生意倒了，憑之前攢下來的家業，也能養活這一眾弟子？”
季天螢被猜中心思，點了點頭。
崔近月又道，“一個家族或者勢力的敗落，都是從此而起，做生意就是跟外界打交道，彰顯極星樓的存在感，若沒了與外界溝通的渠道，就是關上了大門，別人會漸漸忘卻你們。”
“除非極星樓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消失在江湖上多年，也仍是傳說，可是你很清楚，極星樓不是如此，對吧？所以我說，這是個連環招，現在只是個開始，你關了門，就很可能再也打不開了。”
“到那時候，你猜會不會有人說，極星樓就像之前的傳言那樣，與魔教暗中勾結，故意蟄伏，只等給全江湖全力一擊呢？”
季天螢下意識反駁，“這不可能。”
崔近月輕笑，“為什麽不可能？餓極了的鬣狗，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到那時你為魚肉，人為刀俎，當然是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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