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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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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這話說的蘇轍又是一楞。

敢情官家時常召自己入宮不是因為自己才學出眾, 為人坦蕩,而是因自己長得像他故去的兒子?

他略一思忖,就覺得後者更好:“是。”

曹皇後聽聞這話, 免不得多勸了官家幾句, 而後更是道:“……今日臣妾遇見官家,不如就請官家與蘇大人去嘗一嘗臣妾宮中新來廚娘的手藝吧?她做的櫻桃煎乃味道一絕。”

櫻桃煎可謂是北宋家常菜。

可能將這道菜做的好吃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官家欣然允諾。

蘇轍連忙告退。

他雖與曹皇後差著年紀,但一個是一國之母, 一個是朝廷命官嗎, 該避諱的還是要避諱一二。

曹皇後卻道:“蘇大人一起去吧,小帝姬如今正是該啟蒙的時候,若能得蘇大人指點一二, 是最好不過。”

如今小帝姬正養在她身邊。

官家也道:“是啊,這孩子雖聰明,卻是頑皮活潑,興許她得蘇大人指點一二, 能沾沾你這文曲星的光。”

蘇轍也正想著該如何在曹皇後跟前刷存在感,便答應下來。

等著到了曹皇後的宮殿, 蘇轍很快就見到了這位小帝姬。

他原以為這位帝姬三四歲的樣子,沒想到她正被乳娘抱在懷中啃自己的手指頭。

小帝姬約莫一歲左右的樣子, 她瞧見蘇轍生的好看,沖蘇轍咧嘴一笑,涎水順勢流了下來。

這……

蘇轍不知該如何給她啟蒙。

不過因侄兒蘇邁的關系, 他也知如何與這些小嬰兒打交道,手中拿著撥浪鼓與虎頭娃娃逗起小帝姬來。

物以稀為貴。

小帝姬身在深宮, 每日見到的男子都是內侍, 如今見到這樣俊朗的少年郎,高興的合不攏嘴。

曹皇後在一旁笑道:“……蘇大人果然招人喜歡, 連小帝姬都喜歡你了,若是小帝姬再大些,只怕本宮也會心存將小帝姬嫁給蘇大人的心思。”

蘇轍見她的話似是似無在往靈壽縣主身上扯,知道自己今日這一趟是來對了:“皇後娘娘謬讚了。”

“微臣從前就時常聽人稱讚皇後娘娘,說您溫柔賢淑,勤儉有方,想來知曉微臣定親後,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的。”

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向來是一點就通。

曹皇後之所以能安然穩坐皇後之位這麽多年,與她的家世也有很大關系。

她的祖父是宋武惠王曹彬,從小被當成男兒一般養著,對朝中事務也很敏銳,見著官家抱著小帝姬前去看花兒,這才道:“蘇大人說的是,尋常人知廉恥,定不會做出搶人未婚夫一事來。”

她的目光落在蘇轍面上,正色道:“可問題就在於,濮安懿王一家並不知廉恥。”

“本宮雖在皇宮之中,卻也聽人說過濮安懿王曾上門威脅過蘇大人,若有朝一日巨鹿郡公繼承大統,本宮猜蘇大人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蘇轍知道不知什麽時候官家就會回來,也不覆從前的沈穩,開門見山道:“皇後娘娘不喜濮安懿王嗎?”

“蘇大人覺得本宮該喜歡他們一家嗎?”曹皇後淡淡一笑,眼神落在遠處的小帝姬面上:“當初曦兒一出生就被抱到了本宮身邊,本宮一生無子無女,便將曦兒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

“可惜,這孩子並沒能長大。”

“宮中齷齪事兒一向多的很,曦兒有本宮護著,本宮原以為無人敢沖他下手。”

“但最後,他卻是無緣無故染上風寒,更叫一場風寒奪去了他的性命。”

“那段時間,濮安懿王時常出入皇宮,你說本宮會喜歡他們一家嗎?”

蘇轍聽出了這話中的含義。

巨鹿郡公因趙曦的出生被送出皇宮,濮安懿王自對趙曦懷恨在心。

其實說起來趙曦的夭折不一定與濮安懿王有關系,可問題就出在那段時間濮安懿王極不安分,是誰都會懷疑到濮安懿王頭上來的。

曹皇後見他沒有說出勸解之話,大概也猜出他的意思來:“本宮與蘇大人一樣,都不喜歡巨鹿郡公,說起來咱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掃眼間,蘇轍已見官家抱著小帝姬朝這個方向走來,便長話短說道:“若皇後娘娘有什麽差遣,以後只管吩咐就是。”

兩人已達成一致。

他不是不知道投靠曹皇後兇險異常,但如今他有選擇嗎?

自是沒有的。

官家抱著小帝姬過來時,敏銳發現氣氛有些異樣,不由道:“……你們說什麽了!”

曹皇後接過小帝姬,神色落寞:“沒什麽,臣妾與蘇大人說起了曦兒。”

“若是曦兒尚在世,只怕比蘇大人也小不了幾歲。”

提起幼子,官家也是心情低沈,哪裏還有心情用櫻桃煎?

倒是蘇轍用完一盤子櫻桃煎後這才離宮。

回去的路上,他則盤算起曹皇後宮中的櫻桃煎為何會這樣好吃。

他不像蘇軾,一貫不大喜歡吃甜食的。

但如今卻覺得這盤櫻桃煎吃起來味道不錯。

他思來想去,想到了牛乳和黃糖。

黃糖並沒有尋常糖甜膩,再加上牛乳,應該比起曹皇後宮中過的櫻桃煎差的是八九不離十。

他回去之後,就寫了方子差元寶送去杏花樓。

元寶前腳剛出去,後腳宮中的賞賜就下來了。

這次是曹皇後賞賜東西下來的。

她出手極闊綽,賞給史宛十匹緞子,十匹綢子,十匹紗,更是一柄玉如意和若幹首飾。

驚的蘇家上下所有人都合不攏嘴,蘇洵更是道:“……我聽說皇後娘娘簡樸異常,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蘇轍自不好說實話,有些話說了會惹得家人擔心。

他很快去見了王鞏一趟,將這件事說給王鞏聽了,王鞏便說命人註意著濮安懿王一家的動靜。

曹皇後也不甘示弱,很快有所動作。

她頻發約見趙允熙之妻宋氏,無異於對眾人釋放了信號,她這個皇後與曹家所有人是屬意於趙允熙的。

趙允熙沒幾日也來了蘇家一趟。

蘇轍瞧見這位郡公時是微微一楞,這人與他想象中並不一樣。

這人不如巨鹿郡公相貌英俊,甚至有幾分醜陋,走在人群中很不顯眼。

趙允熙先前就已聽妻子說起蘇轍,知曉這人與自己是一派的,寒暄幾句後便開門見山道:“……從前我就時常聽人說起過蘇大人,可想著我不過落魄勳貴,蘇大人乃得官家看重的青年才俊,所以並無來往。”

“今日之所以前來是因皇後娘娘與內子說你聰明過人,若我有什麽事多與你商量一二。”

蘇轍直道:“郡公謬讚了。”

趙允熙之前擁護王安石變法,曾幾次聽王安石說起過蘇轍,是知曉他的本事的:“我聽說皇後娘娘說官家如今已打算立趙宗實為太子,不知蘇大人可有良策?”

趙宗實。

正是巨鹿郡公的名字。

蘇轍想了想,道:“以不變應萬變。”

“雖說後宮不得幹政,但皇後娘娘的意見,官家還是要聽一聽的,有皇後娘娘在,想必立太子的聖旨一時半會也不會對外宣揚。”

“濮安懿王想必在官家身邊安插了眼線,見聖旨遲遲不下,自是心急如焚。”

“還請郡公這些日子閑來無事多去官家跟前露露臉……”

“你的意思是,叫濮安懿王等人坐立不安?”趙允熙很快反應過來。

蘇轍點點頭:“沒錯。”

“人一著急就會錯漏百出,如今我們什麽都不必做,只要等著濮安懿王露出馬腳來就好。”

趙允熙認真想了又想,覺得以濮安懿王的個性,真不一定坐的住。

接下來,他每天閑來沒事就往官家跟前湊。

今日,他得了什麽好吃的給官家送一份去。

明日,他看書時遇上什麽不明白的問題,跑去請教官家一二。

後日,他看到集市上有什麽好玩的東西,也給官家買了一份。

……

官家是個好脾氣的,雖覺得趙允熙進宮的次數過於頻繁,但也不過委婉提點一二。

可架不住趙允熙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官家自不會板著臉不準這侄兒進宮。

日子就這樣一日日過著。

濮安懿王的心吶,那叫七上八下的。

蘇轍每日的生活依舊是三點一線,府衙,家中,杏花樓。

好在沒幾個月,蘇軾就在信中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

自己升官啦!

蘇轍從他的字裏行間都能感受出他的高興,從前的蘇軾是簽判,如今因他到鳳翔府幾年,對鳳翔府的情況很是了解,趙、希亮幾次上書朝廷,奏請將他擢升為通判。

很快朝廷的文書就下來了。

雖說通判與簽判只有一字之差,但意義與性質卻是大不一樣。

通判也是從六品的官兒,與知州共同管理地方上的事務,職掌兵民、錢谷、戶口、賦役、獄訟審理等等事務,還能監督和向朝廷舉薦本州官員,如果知州不規矩,還能奏明朝廷。

蘇轍見他連升幾級,也是高興得很,信中話裏話外的意思皆是要他不必妄自菲薄,雖說他之所以能幾級連跳與鳳翔府無人可用有關系,但更是與他的才能密不可分。

最後,蘇轍更是老生常談,勸他多收斂收斂自己的性子,說話做事之前多為妻兒想一想。

一時間。

蘇轍與蘇軾這兄弟兩人在汴京可謂名聲大噪。

就連存心打壓蘇轍的濮安懿王都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

巨鹿郡公即便遠在外地,卻不止一次寫信回來與濮安懿王說,要濮安懿王多拉攏拉攏蘇轍,更說蘇轍父子三人不容小覷,勸濮安懿王莫要為了靈壽縣主鬧得滿盤皆輸。

濮安懿王仔細一想,正是這個理兒。

誰知他剛派人去打聽打聽蘇轍的喜好,就聽說了一個噩耗——蘇轍已與趙允熙等人為伍。

得,這下也不必拉攏了。

拉攏也是白拉攏。

身邊的門客則與濮安懿王出起主意來:“……雖說蘇轍父子三人風頭正盛,可蘇洵只有個空名頭而已,在朝中無官無職,至於蘇轍與蘇軾兄弟兩人,不過皆是從六品的小官兒,即便金鱗並非池中物,卻並未壯大,王爺不如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濮安懿王點了點頭。

那門客又道:“蘇轍我是聽人說過的,沈穩狡黠,又得許多大臣看重,只怕不好下手。”

“王爺不如先從蘇軾下手,從易及難,逐個擊破。”

說著,他更是出起主意來。

濮安懿王欣然答應。

一個月後。

蘇轍休沐時是心思不定坐在書桌前。

史宛端著切好的瓜果走進來時,瞧見他微微楞神,直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魂不守舍的樣子?”

“你怎麽來了?”蘇轍笑看著她,道:“你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史宛將瓜果放於桌上,道:“不是我走路沒聲音,而是你想事情太認真。”

“怎麽,你還在為六哥擔心嗎?”

蘇轍點了點頭。

算算日子,蘇軾已十來日沒有寫信回來了。

這放在尋常兄弟之間並不是什麽稀罕事,但自從有了信鴿之後,他們兄弟差不多三兩日就會給對方寫上一封信。

就算有時忙起來沒空寫信,也會提前說一聲的,而不會像如今這樣突然沒了音信。

史宛知道他們兄弟之間感情很好,勸道:“你別想太多,六哥在鳳翔府兩年多,又有陳、希亮陳大人看重他,不會有事的。”

蘇轍幽幽道:“但願如此吧。”

如今他只寄希望於信鴿半路出了事兒,而非蘇軾遇難。

又過了大半個月,蘇轍一直沒有收到信。

他已托王鞏打聽起來,看看鳳翔府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如今已至夏日,本就天氣炎熱,蘇轍又是心情煩悶,胃口也跟著差了起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就消瘦了些。

便是史宛變著法子吩咐小廚房給他做吃食,也於事無補。

這日深夜,蘇轍正在書房看書,元寶卻匆匆進來道:“少爺,王鞏王大人來了。”

蘇轍下意識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他知道,王鞏之所以此時前來,大概是與蘇軾一事有關系。

待他瞧見王鞏時,王鞏的臉色比這黑壓壓的夜色好看不到哪兒去,低聲道:“走,進去說話。”

一到書房,王鞏就將一封信遞給了蘇轍,沈聲道:“你猜的沒錯,子瞻的確是遇上了事兒,這事兒非同小可。”

“先前子瞻官居簽判時負責木材的運輸,這些木材都是運往汴京,用於皇宮的修繕,可有人卻在這些木材中發現了一條斷爪龍,上面還寫‘大宋將亡,官家無子’,這有幾分像子瞻的字跡。”

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蘇轍聽聞這話是眼前一黑,強撐著道:“你繼續說下去,我撐得住。”

王鞏又道:“我猜這件事就是沖著子瞻而去的。”

“按照規矩,這等事事發之後不宜對外宣揚,卻也要命鳳翔知府陳、希亮陳大人負責的,可如今負責這事的卻是鳳翔知州,那知州好像是濮安懿王一派的人。”

“那知州收到密函後,就帶人徹查,在子瞻家中雖未搜出什麽證據來,卻有人能證明子瞻醉酒時曾大放厥詞,說官家無子,大概最後是巨鹿郡公繼承皇位。”

頓了頓,他又道:“其實這等話,私下誰沒有說過呢?”

“可若真出了事,這等話鬧到明面上,那就是罪證。”

他見著蘇轍比自己想象中要鎮定,這才放心不少,更是道:“你也別太擔心,縱然子瞻如今入獄,但鳳翔有陳、希亮陳大人在,會替他打點一二的。”

“至於你手中這封信,正是陳、陳希亮陳大人花了精力銀錢打點,子瞻才得以在獄中寫一封信送給你。”

趁他說話間,蘇轍已將整封信囫圇看完。

蘇軾在信中說他並沒有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更說那知州大人禽獸不如,最開始見他不肯招認,便說要拷問王弗,如今王弗已有身孕,哪裏能經得住嚴刑拷打?所以他已認罪。

到了最後,他更知道他只能寄希望於自己,懇請自己救他。

一封信看完,蘇轍是眼眶酸澀,將這事兒說給王鞏聽了:“……六哥直說要我量力而為,若能救他就救,若不能救他,莫要讓自己身涉險境,畢竟,畢竟還要有人給爹娘養老送終,還要有人替他照顧邁哥兒他們了。”

這封信與其說像求救信。

不如說是訣別信更為合適。

王鞏抓著他的胳膊,低聲道:“子由……”

蘇轍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道:“我沒事的。”

“如今這等境況,我怎能倒下?”

方才他聽王鞏說這案子交到了梁適手中,就連歐陽修,司馬光等人都不知道,就心道不好。

如今歐陽修位高權重,卻也是副宰相。

但這梁適卻是宰相。

梁適如今正值花甲之年,他與勤學苦讀的歐陽修等人不大一樣,此人是靠著父蔭為官,但也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路平步青雲。

梁適乃世家出身,與濮安懿王關系一直不錯。

蘇轍沈吟道:“……我聽說梁適的兒孫也並沒有十分出眾之人,大概他想的是自己站在濮安懿王這邊,若來日巨鹿郡公繼承大統,自己的兒孫也能跟著沾沾光。”

“若真是如此,這件事就難了。”

王鞏微微頷首。

在蘇轍知道蘇軾遇難以後,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倒微微放下了些,畢竟事情已經這樣,多想也無益。

他看向王鞏道:“大恩不言謝,今日你的恩情我牢記在心,若有機會,定會報答。”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這件事,你莫要插手,梁大人也好,還是濮安懿王也罷,被他們盯上不是什麽好事。”

王鞏站起身道:“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只管找我就是,只要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蘇轍又是連聲道謝。

等著送走了王鞏,他是一夜無眠。

他在想到底該怎麽辦。

他對付起一個濮安懿王來就已足夠吃力,更別說加上老奸巨猾的梁適,簡直是難上加難。

翌日一早,蘇轍與府衙告假後就徑直進宮,以探望小帝姬的由頭見到了曹皇後。

如他所預料的一樣,當曹皇後聽他說起這件事後,面上露出為難之色:“……並非本宮不願幫你,而是這件事本宮愛莫能助,一來是此事涉及詛咒官家,非同小可,二來是蘇大人的胞兄遠在鳳翔府,距離太遠。”

“更重要的是,蘇大人的胞兄已經認罪。”

“這件事別說本宮,只怕神仙下凡都愛莫能助。”

她見蘇轍一臉鄭重,直道:“凡事不可操之過急,這個道理,蘇大人應該比本宮知道,你可莫要自亂陣腳啊!”

蘇轍忙道:“皇後娘娘誤會了。”

他微微一頓,道:“微臣也知叫皇後娘娘出手救人著實叫您為難,今日微臣進宮,只是想請皇後娘娘幫個小忙而已……”

他是娓娓道來。

既然濮安懿王與梁適等人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

他一向覺得人若太過剛正不是什麽好事,會被奸人欺負,對付什麽樣的人就要用什麽樣的法子。

曹皇後見這果然是個小忙,便沒有繼續推辭。

到了下朝的時間,蘇轍又去見了歐陽修。

歐陽修雖身為副宰相,但聽說蘇軾詛咒官家一事,也覺得匪夷所思,滿臉怒容,當即要進宮拜見官家,更道:“這等拙劣下作的手段,也唯有濮安懿王他們做的出來!”

“哼,虧他們想的出來,說子瞻因自己是榜眼卻官位低微,所以對官家懷恨在心,簡直是胡說八道!”

蘇轍見狀,忙道:“……還請大人別動怒,您別進宮,如今若您進宮,難免會惹得官家猜疑。”

“若被他們反咬一口,那就糟了!”

畢竟這件事官家是命梁適密查,於情於理,這個時候歐陽修都是不知情的。

歐陽修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蘇轍又道:“還請大人稍安勿躁,學生已有應對之策。”

歐陽修面上露出幾分狐疑:“此事乃板上釘釘一事,你能有什麽法子?你既有法子,為何又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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