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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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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蘇軾怎麽都沒想到蘇轍竟說出這等話來, 一時間很是傷心。

蘇轍笑著將今日整件事的始末都道了出來,聽的蘇軾是心神蕩漾,連連稱好, 只恨自己當時不在場, 更撓撓頭道:“八郎,好像你說的沒錯,若是我在場, 肯定會笑出聲的。”

“不過佛祖身邊的仙童, 這話你是怎麽想出來的哈哈哈……”

他是笑的不行:“當時你又是怎麽能強撐著不笑的?”

他的眼神又落在元寶面上,道:“還有元寶你,你居然也能做到不笑?”

元寶有些難為情:“我當時也想笑, 可知道若是笑出聲這件事就完了,當時我和少爺說話時,我可是都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就怕露餡。”

蘇軾不得不承認, 就連跳脫的元寶跟在蘇轍身邊幾年都沈穩了不少,他摸著鼻子道:“八郎, 這法子真是好,只是萬一王河村的百姓還是不肯搬走怎麽辦……”

“不會的。”蘇轍甚少有這般篤定的時候, 是胸有成竹一笑:“只怕如今王河村的百姓正對著那石塊大打出手,很快他們手中的‘金子’就變成石塊,一個個是嚇得不行, 大多數人都巴不得早些搬離。”

“當然,也不乏那些要錢不要命的心存僥幸, 比如, 王村長。”

“我猜他很快就會前來益州打聽我的來歷……”

接下來的事則就簡單了許多。

王老頭打聽來打聽去只會打聽到張方平最近多了三位客人,還是在山上落石那一日前來的益州府衙, 至於他們從哪兒來,到底是何人,又要到哪兒去,別說王老頭打聽不出來,甚至連益州府衙知道的就沒幾人。

府衙中不乏有官差見蘇轍父子三人出手闊綽對他們身份好奇的,前來與蒲叔打聽一二。

可向來擅長言談的蒲叔卻是一個字都沒說。

因為張方平交代過的,蘇渙為官一向清正廉明,朝中又最忌諱官官相護之事,為保蘇轍兄弟兩人日後不落人話柄,蘇轍父子三人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每每蒲叔遇人打聽,總是一副為難的樣子。

一來二去,蘇轍父子三人的身份就成了謎。

不得不說,蘇轍猜測沒錯,翌日一早,王老頭就帶著孫兒王小山來到了益州府衙。

王老頭的面相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但王小山因是他的幼孫,從小被寄予厚望,被送到益州書院讀書,看著就是普通的少年,便拿著銀子來府衙打聽。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那衙差聽王小山說自己是受了蘇轍恩惠想要前來報恩,卻不知道蘇轍身份時,是微微一笑:“……我哪裏知道那蘇小郎君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裏來,只知他來益州有些日子了。”

說著,衙差拍了拍王小山的肩膀道:“那蘇小郎君向來出手闊綽,又是心地極好,你也想著報恩,想必那點錢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麽。”

“他啊,出手向來大方,前幾日還往張大人開設的書院捐了一百貫錢了。”

一百貫!!!

王小山瞪大了眼睛,別說他長這麽大沒見過這麽多錢,只怕連做夢都夢不到這麽多錢的。

他磕巴道:“那,那小郎君哪裏來的這樣多錢?”

“你問我,我如何知道?”衙差在張方平手下當差,也不是那樣閑的,也是有公務在身,轉身就要走,臨走之前還嘀嘀咕咕道:“說不準是撿來的呢!若是自己的錢,無緣無故的,誰舍得一百貫錢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王小山聽的是心裏暗湧翻騰,連忙到拐角處將這些話與王老頭說了,更低聲道:“翁翁,我看我們還是搬走吧,這人肯定是佛祖身邊的仙童,他之所以如此闊綽,定是會點石成金的仙術。”

“況且前幾日我與大哥去山上看了,不少石頭的確有松動的跡象,佛祖都為咱們指了明路,若咱們再不搬走,觸怒了佛祖,後果是不堪設想,到時候找不到那些金銀財寶事小,就怕丟了性命。”

王老頭沈默了。

他雖視死如歸,但前提是能找到那些財寶,如今財寶沒找到,還丟了他這條老命,如何劃得來?

他一路沈默著回到了王河村,終於下定決心搬家。

一個月之後,王河村的老百姓已全部搬走。

張方平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張方平沒有從前忙,倒能抽出時間來教教蘇轍兄弟兩人。

他是越教越覺得欣喜,這兄弟兩人遠比他想象中更為聰明,凡事一點就通,更能舉一反三。

更叫他欣喜的卻是蘇洵。

這日他拿著蘇洵的文章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後也不叫蒲叔請蘇洵來書房,親自過去了一趟。

等著張方平見到蘇洵時,蘇洵正帶著兩個兒子在碳盆旁烤紅薯吃,專心極了:“……這紅薯是我差平安買的,跑了好幾家才買回來,說是空口吃就甜如蜜,若是烤了吃想必味道更是不錯。”

如今他與蘇軾的眼裏心裏只有烤紅薯。

還是蘇轍看到了門口的張方平,含笑道:“張大人,您來呢?”

張方平微微頷首,這才走了進來。

蘇洵面上有些掛不住,覺得很不好意思。

縱然這些日子蘇轍兄弟二人如何在他跟前誇讚張方平學問出眾,為官清廉,但他對這位張大人還是親近不起來,不是他不喜歡這位張大人,只是覺得每每看到這位張大人覺得怪難為情的。

就好像貪玩且不求上進的學生看到了先生一般。

他可是聽蒲叔說過的,說這位張大人極其好學,每日不管辦公到多晚,總會看幾頁書再睡覺的。

張方平今日並非沖蘇轍兄弟兩人而來,而是沖著蘇洵而來,甚至沒有寒暄,一攤手就將蘇洵所做的文章拿了出來:“這文章可是你做的?”

蘇洵更是羞愧。

他是知道這篇文章的,從眉州到了益州一路走來,他見不少百姓流離失所,日子貧寒,一怒之下就寫出這樣的文章來:“是,叫大人見笑了,這是我閑來無事所做,當不得真……”

張方平看著他的眼睛:“你這篇文章做的極好。”

“如今文人學子日日所學不過是為了科舉仕途,做文章時要麽講究穩要麽講究詞藻華麗,卻是又假又空,猛地一看文章做得很好,可若仔細回想起來,卻是言之無物。”

"可偏偏就是這些人過了春闈,考中進士,為朝廷效力,真是可笑。"

他看著蘇洵,目光中也流露出讚賞之色來:“你這篇文章雖言詞激進,卻是你心中所想,好,很好!”

“我與你二哥乃多年老友,從前就聽他提起過你,說你聰明過人,卻一直不願安心踏實苦讀,在我看來,你的才學遠在許多官員之上。”

這話已是極大的褒揚。

蘇洵一楞,萬萬沒想到能從張方平嘴裏聽到這些話。

從前在眉州時,他也時常做文章,也曾試過與眉州的有識之士探討一二,可那些人讀到他的文章一個個是面露譏誚,久而久之,他便也沒與那些人來往,更覺得自己的文章乃一團狗屎。

張方平看他表情,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這世上多的是人雲亦雲之人,並非旁人稱好的東西就是真的好,也並非旁人奚落你,你的東西就不好。”

“你能一直堅守本心,就已是極其難能可貴了。”

這話可謂說到蘇轍心坎上去了:“張大人您說的極是,我爹爹也是很有才學的。”

張方平微微頷首:“若你們爹爹是個平庸之人,也就教不出你們這樣的兒子來……”

一番話說的蘇洵簡直羞紅了臉。

接下來的日子,與其說張方平在教蘇轍兄弟兩人,不如說與蘇洵探討學問更為貼切。

蘇洵也由從前對張方平的退避三舍,變成了日日盯著蒲叔問張方平回來了沒有,他只覺得這位張大人不僅才學出眾,思維卓越,更是個實幹家。

一來二去的,蘇洵漸漸與張方平也成了密友。

一轉眼就到了臘八這一天。

一早蒲叔就前來與蘇轍說了,說今日節氣,所以張方平打算設宴請他們父子三人。

雖說蘇轍兄弟二人對張方平是又敬又佩,但在赴宴之前還是極有默契吃了不少肉脯和糕點,畢竟以張方平那節儉的性子,說不準又要請他們吃面糊糊。

當日蘇轍買了不少食材,但張方平並沒吃,用他的話來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等著蘇轍他們離開後,他怕是再也吃不慣面糊糊了。

當時蘇轍聽到這話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只覺得這等大人物的想法還真的是……與眾不同啊!

蘇轍父子三人吃的半飽才出門。

他們萬萬沒想到剛進屋,看到桌上的吃食卻是嚇了一大跳。

有大耐糕、蔥潑兔、豆腐羹……還有幾只墊著紫蘇葉蒸的螃蟹,一只只足有蘇轍手掌般大小,看的蘇轍是一楞楞的。

他下意識覺得今日張方平是不是吃錯藥了。

張方平已坐在席間,看著他們:“怎麽不坐?今日可是臘八了。”

“過了臘八就是年,一轉眼一年又過完了,可真快啊!”

蘇轍已落座。

他看著這肥碩的螃蟹,想著近來天氣嚴寒,今日又是過節,如此肥碩的螃蟹定不便宜,也不知道張方平聽蒲叔說起螃蟹的價錢時,會不會心痛。

他下意識看了蒲叔一眼,果然見蒲叔一臉愁容。

蘇轍率先拿起一只螃蟹,慢條斯理用了起來:“……尋常人喜歡中秋後的螃蟹,我卻覺得冬天的螃蟹更好些,蟹黃微凝,圍著爐子煮黃酒喝,外頭落著雪,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是愜意。”

蘇洵與蘇軾見他如此,也跟著坐了下來。

若非他們了解張方平的為人,只怕就要以為今日這宴是鴻門宴!

蒲叔是心痛不已,一開口就道:“這等日子誰不喜歡?可八郎啊,這樣大的螃蟹要六百文一只了,還是人家知曉我是大人身邊伺候的,算便宜了不少……”

他這話還沒說完,張方平就一眼掃了過去,淡淡道:“大過節的,您說這些做什麽?”

蒲叔這才察覺自己的話很有些掃興,是訕訕一笑。

縱然蘇轍沒用蟹八件,但拆螃蟹的動作依舊優雅,可見是常吃的,不多時就拆出一碟子蟹肉加蟹黃出來。

他將這碟子蟹肉蟹黃放在張方平跟前,緩緩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何朝何代都是如此,不是靠一人省吃儉用,老百姓就能過上好日子。”

“唯有朝廷從上至下人人這般想,北宋才能海晏河清,一派昌盛。”

他自詡他沒有張方平的境界,要他省吃儉用一兩個月勉強還行,長年累月如此,簡直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

張方平吃著鮮美的蟹肉,淡淡一笑,道:“有些話我原打算等著吃完飯再說也不遲,可你既提起,我就開門見山。”

“以我的學問再想要指點你們,不說吃力,卻多少有些勉強。”

“更何況你們既是游學,就該四處游歷,益州也是四川境內,我這幾年一直四處為官,對汴京之事知道的也並不清楚,依我看來,你們不妨去汴京。”

蘇轍父子三人皆十分吃驚。

敢情這是一頓餞行宴?

張方平亦知這般天氣動身著實有些為難他們,但他卻是深思熟慮後才有了這般主意:“……從益州去汴京路途遙遠,少則十幾天,多則月餘,明年會試在即,留給你們的時間並不多。”

“我要給你們介紹的乃是當朝翰林學士歐陽修,你們拿著我的信箋去找他指點一二。”

蘇轍又是微微一楞。

他知道有朝一日自己會步入汴京,與史書上出現的那些大人物會面,卻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蘇洵已是激動起來,他也是進京參加過三次會試之人,對歐陽修的大名是如雷貫耳,這人出身貧寒,初入仕途就得官家看重,後因替被貶的範仲淹申辯被貶夷陵,可其才學難擋,很快入朝覆職,屢次升官,卻又因替範仲淹說話外放,又被召回朝,如今已官至翰林學士,極得官家信任,眾人都說以他之才學,定是前途無量。

可蘇洵最是欽佩的卻是歐陽修頗有文人風骨,才學出眾,曾提攜過朝中重臣曾鞏,王安石等人,若兩個兒子能得他提點幾句,定是受益匪淺。

一想到這裏,他便連忙起身道:“多謝張大人。”

可頓了頓,他又道:“張大人何時與歐陽大人有所來往?”

他並未聽蘇渙說起過。

張方平淡淡一笑:“我與歐陽大人並無什麽來往,只是這人向來喜好獎掖後進,我的舉薦信只是敲門磚而已,你們父子三人能不能入得了歐陽大人的眼,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蘇轍父子三人又是連聲道謝。

蒲叔乍然聽說蘇轍即將啟程,很是不舍,直道:“這樣冷的天,我看再緩幾日出發也不遲,要是遇上風雪,說不準還要在路上過年……”

張方平聽他絮絮叨叨,並未接話。

其實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以他對蘇轍兩兄弟的了解,通過會試對他們兄弟兩人來說是易如反掌,可會試之後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關——殿試。

殿試是官家親自處置對會試的覆試,所以不光才學重要,官家對考生印象如何也十分重要。

他雖遠在益州,卻也是聽到些風聲,直說歐陽修這兩年極得官家看重,這幾年大概會擢升為參知政事,這可是副宰相啊!

眾所周知,官家仁善,對身邊大臣的意見會斟酌一二,若歐陽修能在官家跟前替蘇轍美言一二,來日殿試對蘇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蘇轍父子三人見張方平並未接話,也知道張方平的意思。

一頓餞行飯吃完,他們拿著張方平所寫的介紹信就回去了。

一路上,父子三人是討論來討論去都沒能討論出個結果來,最後蘇轍只笑道:“……既然張大人這樣安排,想必定有他的道理,咱們即刻動身就是了!”

“就算路上遇上冰天雪地也沒什麽可擔心的,只要有錢,在哪裏都能過的很好。”

他有說這話的底氣。

如今明面上蘇家是眉州首富,但如今杏花樓在北宋各地已開了不下百餘家分店,賺的是盆滿缽滿,但陳掌櫃向來信奉悶聲發大財的道理,並未對外宣揚。

所以如今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富豪。

蘇洵與蘇軾頗為讚許點點頭。

很快,蘇轍父子三人就辭別張方平與蒲叔。

臨行之前,蘇轍還專程謝過張方平為他買的螃蟹。

坐在前往汴京的馬車上,蘇轍已有幾分心潮澎湃。

他知歷史上的北宋富庶,如今即將前往北宋,又怎會不激動?

倒是蘇軾撩開簾子,看著益州巍峨的城門越來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見,卻是有些念念不舍:“……我們這一走,偌大的府衙又只剩下張大人與蒲叔了,今年過年就只有他們主仆兩個人,冷冷清清,還是怪可憐的。”

蘇轍道:“張大人心裏裝著北宋和北宋的百姓,是有宏圖大志之人,身在何處都不可憐的。”

畢竟有夢想的人才最了不起嘛!

若叫尋常百姓像張方平這樣整日吃面糊糊,他們可受不了,可張方平整日多的是事去思去想,吃什麽穿什麽對他來說並無多大意義。

蘇軾想了想,覺得他這話很有道理。

蘇軾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閑來無事的他要蘇洵將那封介紹信拿出來瞧瞧。

蘇洵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六郎,你就算胡鬧也得有個度才是,張大人寫給歐陽大人的信也是你能隨便看的?若是弄臟了怎麽辦?”

蘇軾老早就知道他爹爹很是崇拜歐陽修,便對這封信是愈發好奇:“爹爹,您別忘了,那封信可是有張大人的泥戳兒的,我哪裏看得到裏頭寫的是什麽內容?”

“我就是想看看這封信厚不厚,看看張大人有沒有好好誇獎我們!”

蘇洵:……

蘇轍:……

蘇軾看了眼無語的爹爹和弟弟,也覺得自己頗為委屈:“可您倒好,連信封都舍不得給我瞧瞧,實在太小氣了些。”

他是越說越好奇,看向蘇轍道:“八郎,你說張大人到底會在信裏寫些什麽?”

“當日二伯寫給張大人的信只用漿糊糊住了,可張大人倒好,封口處還蓋上泥戳兒,生怕我們偷看似的!”

蘇轍道:“張大人說他與歐陽大人平素並無多少來往,想必信裏頭寫了什麽不想叫我們知道的事情吧。”

說著,他打趣道:“六哥,你該不會是怕張大人將你好吃一事也寫進去吧?我看那封信好像還挺厚的,說不準該寫的不該寫的,張大人都寫了……”

蘇軾神色一變:“不會吧?八郎,你可別嚇我!”

他們父子三人原以為年前就能到汴京,可事實證明他們卻低估了嚴寒的天氣。

原計劃大半個月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個多月,畢竟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

他們一路走來,歷經風霜,凍雨,雨雪等天氣,等著父子三人看到汴京城門時,皆感動的要落下淚來。

他們終於到了汴京!

馬車剛行至汴京城內,即便正值寒冬,但城內卻是一派熱鬧,不知比益州要熱鬧多少。

蘇轍仔細留意著,果然很快就看到了杏花樓,再看到杏花樓生意極好,覺得頗為驕傲。

蘇軾卻宛如土包子進城似的,指著一門店道:“飲子鋪?汴京居然還有只賣茶飲的鋪子?這裏頭定有許多好喝的飲子!”

他一會又看著簪花的男子道:“汴京居然流行男子戴花?看起來娘裏娘氣的,也不怕人笑話嘛?”

……

蘇轍朝他掃了一眼,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蘇軾就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汴京不比眉州益州,多的是達官顯貴,我可不能亂說話!”

"你放心,我如今都是成了親的大人了,有分寸的!"

蘇轍卻是不大放心,皺眉道:“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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