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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匪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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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匪寇

她的背影在夜色中蒼寒,眼底帶著幾分寂然,恍惚之間,卻覺那如水的夜色傾於她的脊背,寒涼瑟瑟。

在凝露霜重之下,雙睫處皆覆了一層雨露,她淺淡的回首,卻發現宋南歸已然在那此錯落且又斑駁的燭光下入眠。

眼前的宋南歸於那兩重帷幔之下微微闔眸,神色清凝,那側顏俊朗於燭火下顯得幾分昏黃,極淺的月色透過濃霧踱步而來,在他的面頰上生的幾番溫雅。

自識他至今,他無端的待自己極好,本就不合常理。

她本就不行這世間有什麽因這一紙婚書便無端生出的情意。

他人就也罷了,更何況他乃是宋南歸,一個讓敵軍見之皆黯然失色之人,本就不應是這個性子。

細細思來,這分明是對她有所隱瞞。

此刻的她漸漸開始從腦海中尋找著曾時的訊息,一點一滴的尋找,一絲一寸的回憶。

仿若年幼時皆歷歷在目,但卻又因所識之人眾多,加上隨著年歲的增長而容貌的變化而尋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你到底是何許人……”賀瑯玥眸中那疑惑稍縱即逝,喃喃的說道,聲色很輕,似沐春瀾。

未及他的回神,窗外那簌簌林木生了痕跡,大門之外的喧鬧聲此起彼伏,海浪潮湧,門外的漆黑渾濁驟然大亮,即使夜幕籠罩,亦改不了這響徹曠野的聲色。

而宋南歸亦被此聲而驚醒,眸子迷迷晃晃,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豎著耳朵聽其門外是非。

“饒,饒我一命!”率先出聲的是車夫的聲音,聲音極為惶恐,如同見了魑魅魍魎一般的驚皇之聲。

“這般裝束一見即是富貴人,身上的盤纏應當不為少。”隨即傳來的是一道女聲,聲色高昂,不懼其人的聲響,但能隱隱約約的聽出此聲的熟悉,正如方才那老板娘一般的聲色。

宋南歸那氤氳的眸色化去,雙眼微微的瞇起,環手立於門旁。

看來,是黑店。

他心下反笑,再回想起方才那老板娘的所言,一字一句皆以隱去往事為由的痛苦神色,百般淒涼,如今看來竟是唱戲,然這戲可唱的真不錯。

“阿玥,這老板娘唬人的伎倆可不亞於你。”宋南歸的聲色仍是如似水流年般的溫涼,輕輕低語。

他與賀瑯玥看似近在咫尺,卻有著山高萬仞般的距離,他拾起桌案上置著的佩劍,緩然走向立於門旁窺聽的賀瑯玥,只是靜靜的端著她。

言畢,賀瑯玥驀然看其宋南歸,眼底劃過一絲詫異,然宋南歸瞧見其詫異的眸子卻是沈了臉。

“墨顛叫得,我宋南歸又如何叫不得?”他的眼底蘊著怒意,卻又自己竭力的遏制了下來。

賀瑯玥對上其眸子半晌,仍是不語,雙頰及唇間亦是因體虛而微微泛白,沒有一絲的精氣神,唯有那及腰的青絲蒼蒼茫茫,散落於空氣之中。

她的沈默讓宋南歸心下不悅,只見其推開了折扇屋門,推門聲伴隨著他的舉步,恰然對上了那歹人的目光,大致有四五個匪寇,一個老板娘還有那抱頭痛哭的車夫。

“喲,竟是自己送上門了。”其中的領頭之人打量了一會兒,才高聲喝道,容色上覆著三兩絲的刀痕,滿嘴胡茬,僅有手中持有一把利刃顯得格外奪目。

然那老板娘的目光從宋南歸的臉上掠過,叉腰環手而道:“這個男的留下活口。”

匪寇聞言一驚,詫異的打量了一番宋南歸的容色,半晌,僅有無奈的搖搖頭。

“小妹,你竟喜歡這種男人?跟我們不似一路人。”匪寇溫言,偏頭朝著身側的老板娘看去,直至餘光掃向其身後一言不發的賀瑯玥,“況且,他還有個夫人。”

“夫人又如何,殺了即可。”老板娘不悅的擺擺肩,嫌惡的瞅了一眼賀瑯玥,見他面色泛白,極為普通之像,“這種貨色,殺了也便殺了。”

這種貨色,殺了也便殺了?

此言一落,她的腦子似若炸開了一般,青絲被她的怒氣所波動,順著周遭而零散,她眸色陰沈,面色已然變得森然可怖,雙拳緊握,恨不得將其人捏碎揉爛了不可。

宋南歸見之,亦是神色凝了一地,欲伸手護住其後的賀瑯玥,示意其不要輕舉妄動,唯有周圍那氣息於鼻尖游走盤旋。

“我的夫人,你們如何能動?”

慍怒,狠戾,雙眸中已泛著微微的血絲,怒意已燃燒其心智,聲色從溫涼即為醇厚。

他沈吟片刻,才爆發出長嘯,揚身而起,驟然拔劍出鞘,刀劍的寒光利刃,更似與騰龍在天所瀉出的劍氣,分外寒芒。

這般場景著實讓那五個匪寇的眸色一怔,即刻吞了口口水,呸道:“排場還挺大的!”

匕首鏗鏘出鞘,匪寇緩然定息,只有燭火影照之下,顯得縹緲無形。

卻見那宋南歸於不遠處朝著其人行來,步步緊逼,神色蓄滿殺意,陰沈狠戾的眸子,讓其後的四人步步退去,即有一人凝於原處。

“老大,他看起來是習武之人,當不在您之下!”四個匪寇顯然已在氣勢上落了下風,被其駭人的殺意所驚,閃爍的眸光將其的憚怕展露無遺。

“孬種,”領頭之人怒斥,一撫嘴角,再道,“看老子的。”

窗外的一切皆籠罩於迷霧中,而他似如疾風旋轉,眸色似若鷹隼,殺意伴隨著戾氣朝著其匪寇直沖而去。

縱然宋南歸如此,但那領頭之人依舊不懼任何,以拇指劃過唇間,嘴角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

“正是此時。”領頭之人眼睫微瞇,眸色緊盯其宋南歸。

話音未落,宋南歸的瞳孔即刻放大,四肢卻已愈發沈重,眸子黑壓壓的,不見氤氳。

思緒間猛然一嗅,才想起方才的氣息以及那屋中的氣息,一切恍若醍醐灌頂。

果真是有備而來。

未及幾步,他的神色已愈發深沈甚至有些顫抖,僅有將眸色絞著眼前的男子,不至半晌,他終是撐不住其沈重的身子,將劍刃撐地,思緒零散無比。

其後四人見之,原本跌了一截的氣勢的宋南歸連忙上前,低聲問之:“老大老大,您是給他熏了那個軟筋香?”

“豬頭,這還用問?”領頭之人朝著他們唾了一口,鄙夷道,“若是靠你們,這寨子遲早得倒!”

宋南歸撐膝呼氣,眼底的狠戾不覆,搖搖頭欲要清醒神思,卻見其眼底蔓延著星斑點點。

“該死。”宋南歸低聲怒斥,聚精會神,猛然擡首,對上其那匪寇的目色,果真是有備而來。

“你不必強撐,我即刻去尋則鳶來。”此刻她愁緒如麻,但又因自己的體虛而弱幫不上什麽,心下唯有去尋則鳶才能解此燃眉之急。

宋南歸聽之其低問,卻仍是伸手示意不必。

卻在這時間他竭力的拾起長劍,伸手朝著那群匪寇劈去,氣勢如虹,散盡一切的氣力,在其淡漠的月色下驚得眾人的冷汗。

劍鋒過處,無一活口,眾人轟然倒下,血肉橫飛,僅有其領頭一人以及那老板娘,在原地雙瞳放大,縱是驚詫的意味。

以一敵五。

“撤!”匪寇領頭帶著老板娘倉皇而去,只留得窗外林木蕭蕭聲,鳥鳴影動時。

此刻的宋南歸已傾斜的最大的氣力,直至匪寇逃離,才撐地而呼,急促的氣息從口中吐露,容色之上濺滿其倒地之人的鮮血,以及刀刃處那殷紅的血跡。

賀瑯玥見之,疾步上前扶住宋南歸,眸色深邃如淵,透著幾分擔憂,卻又不予表達:“如何了,可有受傷?”

“沒事。”他淺淺搖頭,方才的狠戾不覆,偏頭對上賀瑯玥的神色,淺笑,“若是如此能得你的關懷,縱然受傷了亦無憾。”

而此言卻讓賀瑯玥沈默,抿著唇間不知如何言說,如此時刻,還不忘與她說著情話,她亦不知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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