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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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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這堂拜得, 褚晏總覺得自己中了埋伏。

看著虞秋秋被送進了洞房,褚晏仍舊若有所思。

她說之前那幾封要和周崇柯的私奔的信,是她故意寫給他看的……

所以, 她想做什麽?

激怒他?

以為他這樣就會放手成全她和周崇柯?

褚晏忽地冷笑了一聲,天真!

“來人。”

褚晏叫來隨從吩咐了幾句。

隨從聽完後滿臉訝異, 派人將主院圍住……成婚第一天,大人就要把夫人給軟禁了?

隨從不懂,但大為震撼。

而待其領命而去後,褚晏的視線又投向了正在席中喝酒的周崇柯。

只見旁邊的人不知與他說了什麽, 周崇柯竟是笑得前仰後合, 那模樣,竟似沒有半點憂慮。

褚晏目光幽幽, 定定打量著他,心中忽地浮上一層懊惱。

虞秋秋的最後一封信裏到底寫了什麽?

該死!

褚晏指節攥得哢吱響。

他本不應該這般抓心饒肝。

那封信都到他手裏了, 他居然沒有看?

最關鍵的是, 那信還是他讓人送去給周崇柯的……

褚晏氣得咬牙, 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時, 便看見周崇柯遙遙朝他舉了舉杯。

褚晏舌尖抵了抵後槽牙, 目色微沈, 並未作回應。

周崇柯倒也不惱, 反倒是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端著酒杯過來了。

只見他笑意盈盈:“褚大人怎麽大喜之日竟是瞧著不太高興?”

褚晏斜睨了他一眼,他為什麽不高興, 他不知道?

“呵!”褚晏冷笑一聲,反問道:“你是從何處看出來我不高興了?”

“我只是生平不愛笑, 倒是某些人,強顏歡笑也不怕笑僵了臉。”

褚晏不甘示弱地反擊。

周崇柯聽了卻是差點把自己給嗆著。

強顏歡笑?他?

周崇柯手裏的折扇忽然搖得更歡快了:“褚兄, 你這就誤會我了不是?”

“我可是真心實意來道謝的。”

褚晏盯著他手裏的扇子,眉頭微皺。

周崇柯有個小毛病,說謊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將扇子合起來,可現在……

褚晏的眉頭瞬間擰得跟更緊了,他狐疑地看向周崇柯,忽然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他沒有說謊?

褚晏目露警惕,定定打量著周崇柯,不肯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總想著從中尋出什麽異樣。

可是……沒有。

也不知是周崇柯做戲的本事又精進了,還是他如今竟成了個表裏如一的正經人。

褚晏從他臉上竟是看不出絲毫異常,他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或許如他所說,他是真心實意來道謝的。

可——

等等!

他剛才說道謝?

不是道喜而是道謝?

“道什麽謝?”褚晏不解。

周崇柯卻笑意更甚了。

……

另一邊,虞秋秋剛進喜房便自己將蓋頭給掀了,這可把綠枝給驚得不輕。

她連忙將虞秋秋扔到一邊的錦繡鴛鴦紅蓋頭捧了回去,著急道:“小姐,您快戴回去吧,這蓋頭得等郎君來掀才行,您不能自己掀的。”

虞秋秋已經坐到了鏡臺前,聞言看向綠枝:“為什麽?”

綠枝忽地卡了殼。

這事哪有為什麽,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

“女子出嫁便要以夫為天,這自然是要由郎君來挑起蓋頭,是為認夫。”

綠枝思索半天,終是擠出來了這麽一句。

虞秋秋聽了卻是不以為意。

她又不是盒裝小餅幹,幹嘛要等他來開蓋?

再說了——

虞秋秋對著鏡子彎起了嘴角,啟唇說得篤定:“他今兒晚上不會來的。”

“快!”虞秋秋朝綠枝招了招手:“快來幫我把頭上這鳳冠取下來。”

這玩意兒乃足斤足兩的黃金所制,上頭還嵌了不少寶石,好看是好看,但是忒重。

頂著這玩意兒一天,她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壓塌了。

可憐綠枝還沒將虞秋秋的前一句話給消化完,又被虞秋秋的後一句話給整懵了。

她迷迷糊糊地幫虞秋秋取下了鳳冠,然後又被虞秋秋催促著幫她更衣,再之後又是去叫人送熱水、送吃的……

一整個忙得團團轉,壓根就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

直到虞秋秋沐浴完,換了寢衣,一身輕松地躺到了床上。

綠枝這才後知後覺地琢磨出不對來了。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小姐說郎君今晚上不會來……

綠枝看了看外頭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忽地怒目圓瞪,郎君竟然真的沒來!

所以,她家小姐嫁過來第一天就要獨守空房了麽?

真是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綠枝握拳,氣呼呼地下定決心,等小姐回門的時候,她一定要跟老爺告狀,看老爺不收拾他!

就這麽一會子的功夫,小姐卻是已經睡得呼吸均勻了。

綠枝看了心疼壞了,小姐今兒一大早就被叫了醒來梳洗打扮,定是累著了。

她輕聲退了出去,擡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這會兒宴席早散了。

綠枝齜牙咧嘴,擡步就往外沖,大婚之夜就把小姐一個人撂這,她倒要看看郎君在忙些什麽?

只是沒想到的是,她還沒走出院門就被府裏的護衛給攔了下來。

“大人有令,沒有他的允許,裏面之人不得外出。”

“什麽?!”綠枝氣得鼻子都快歪了。

不準外出?

什麽意思?

讓小姐獨守空房就算了,他還想囚禁小姐?

屋內,被“囚禁”的虞秋秋打著哈欠翻了個身,眼看著就要進入深度睡眠。

系統忍不住了:【所以,你讓周崇柯說那些話,就是為了激怒褚晏獨守空房?】

“那不然呢?”虞秋秋攏了攏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喟嘆出聲:“真舒服。”

一想到某人今晚八成睡不著,虞秋秋瞬間覺得更舒服了。

果然,幸福是要對比出來的。

“睡覺睡覺。”覺出系統還想刨根問底,虞秋秋直接一句話堵住了它的嘴:“我們虐文女主都是這樣的,這你都不懂?”

那個霸道強勢的男人強取豪奪了她之後,卻又轉瞬將她打入了冷宮,他要磨滅她所有的驕傲,將她馴化臣服,從此眼裏只有他一人。

但他想不到的是,在他的逼迫之下,她雖然表面上順從屈服,但內裏,其實早就千瘡百孔,心更是碎成了一瓣又一瓣,她,黑化了!

嘖嘖嘖。

虞秋秋理了理接下來的安排,再次心嘆了句自己可真是個小天才。

看看!這劇本她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就這,還能洗不白?

“哼哼。”

虞秋秋哼笑了兩聲。

一切,盡在掌握。

系統;【……】

……

翌日,隨從正在整理收到的賀禮。

與禮單核對完之後,確認無誤,隨從問褚晏:“大人,這些是都一並收進庫房麽?”

褚晏仰靠著椅背,一夜宿醉,這會兒正頭昏腦漲,聞言只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可過了一會兒,似是想起了什麽,他忽地睜開了眼。

“等等。”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叫住了正要去找人來將東西擡走的隨從。

隨從頓步回身,只見他家大人面色沈得嚇人。

隨從心頭一緊,這怎麽一夜過去了,怒氣還沒消?

昨晚周世子也不知和大人說了些什麽,待其離開後,看著大人的臉色,他都不敢往大人身邊靠。

這會兒本來就還未出正月,天還冷著,可大人的臉色卻是比這天氣還要冷,那頭頂上烏雲陣陣,電閃雷鳴,分明就是在下冰雹呢。

隨從瑟縮著不敢多問。

只見大人目色沈沈盯著那一堆賀禮,聲音更是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他說:“把周崇柯送的拿去燒了。”

“欸?”

“哦。”

雖然不知是什麽緣由,但主子都發話了,他還能否決不成,只是——

隨從將其中一個長條錦盒挑了出來。

周大人送的可是幅名畫呢,據說有市無價。

就這麽燒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隨從一步一嘆惋地抱著錦盒出去了。

褚晏起身走至廊下,仍舊是面色冷峻。

他看著下人在庭中架起了火,目露冰霜。

“虞小姐曾說定會讓你幫我達成所願,我原只當是玩笑,不曾想她竟是真的做到了。”

“我府上那幾個,你知道的,我向來都頭痛不已,真是多謝褚兄費盡心思為我籌謀了。”

“如此,你得到了人,而我,沒了後顧之憂,這可真是雙贏呢。”

想起昨日周崇柯說的那些話,褚晏目色又冷了幾分。

雙贏?

虞秋秋還真是好算計啊。

她就那麽喜歡周崇柯,為了利用他幫周崇柯達成所願,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屈從於他?

她到底把他當什麽?棋子麽!

褚晏的眸中仿佛凝著數九寒天裏最冷的那一捧雪。

“呵。”

他終是自嘲地冷笑了一聲,緊接著眸光微斂,似是徹底硬了心腸。

那女人不是為了周崇柯什麽都肯做麽,既如此,他便讓她嘗嘗什麽才是真正的任人擺布的滋味。

褚晏拂袖欲走,可餘光不經意地掃到了下人展開的那幅畫,卻是猛地一驚。

眼看著下人就要將畫卷起投入火中,褚晏急聲制止:“等等!”

他快步走過去將畫給奪了過來。

這幅畫,他曾見過,可是——

他記得上輩子他見到的這幅畫上,分明有一個長得和周崇柯極為相像的人在山間揮鋤。

褚晏視線在這幅畫上來回地尋找著。

為什麽畫上的人……不見了。

褚晏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周崇柯這人即便再如何狡詐,卻也不至於送他一幅贗品。

上輩子,他第一次看見這幅畫,是在周崇柯憑空失蹤之後。

後來,周崇柯回來時衣衫襤褸,臉更是黢黑,像是經歷了好幾個月的風吹日曬一般。

周崇柯說他是被虞秋秋塞去了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可是,怎麽塞去的?

褚晏看著手裏的畫,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疾步走回了主院。

只是,還未進門,聽到褚瑤的聲音,他卻又頓住了腳步。

褚晏眉頭皺起,褚瑤怎麽又來了?

他回身瞪向隨從。

隨從卻是滿臉無辜:您只說不讓夫人出去,又沒說不讓人來看夫人……

再說了,新娘子嫁進來第一天,就是見見府上親戚的啊。

雖說他家大人這親緣關系簡單了一些,但總歸還是有人的吧,二小姐要見夫人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隨從被瞪得頭越埋越低。

好吧……昨天二小姐的確是和大人鬧得有些不太愉快,但他瞅著二小姐今兒早上好像還挺正常的,這放人進去見見應該也沒什麽事吧?

“你這妖怪纏著我兄長到底想做什麽?”

“別裝了,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住我!”

“你是不是也想說我瘋了,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瘋!是他們被你給蒙蔽了!”

屋裏傳出了褚瑤的厲聲斥責。

隨從:“……”

嗚嗚嗚嗚嗚,他錯了,二小姐這瘋病壓根沒好,他被騙了啊!

屋內。

虞秋秋鄭重地握住了褚瑤的手,神色認真:“我相信你。”

“就算世上所有人都覺得你瘋了,但我相信你。”

“……”

這莫名的就算全世界與她為敵,虞秋秋也會站在身側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褚瑤心念微動,默了默,可——

這不廢話麽?!

虞秋秋什麽底細,她自己難道不知道?她當然相信了!

差點被她給繞了進去。

褚瑤掙脫開虞秋秋的手,指著虞秋秋,目眥欲裂:“你承認了!”

虞秋秋笑了笑:“承認什麽?”

“你就是個怪物!”褚瑤堅定不移。

虞秋秋笑著,看她的目光卻越發憐憫:“你錯了。”

——“我的確不是人,但卻不是怪物。”

——“我,是惡魔呀。”

“咚!”地一聲,褚晏手裏的卷軸掉落在地。

惡、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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