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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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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身世

模糊間,區月動了動身體,只覺出一陣無力,明明四肢都在該在的地方,但就是全身都使不上勁。

眼皮也好似重有千斤一般,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吵得她頭疼。

片刻後,終於看到了亮光。十分刺眼,區月忍不住蹙起眉別過了頭,四肢還是虛軟無力。

“你醒了?”有個人出聲。

聽位置似乎就在床邊,區月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這聲音卻讓她覺得格外耳熟。好似不該忘掉一般。

她把頭側過去,再一次睜開眼,窗外的日頭刺眼得緊。似是被光的刺激,一層水霧迷上那雙柳葉眼,縱使睜開,視線內也是一團模糊。等到終於能看清那說話之人時,區月更是蹙起了眉。

“你是誰?”

在半睡半醒之間,她就明白自己似乎是被人綁了去,不過她已經從皇宮逃出,也不太可能是為了齊緒。她也從未在這宮外生活過,綁她的原因應當不是為了她。那就只能是……為了她這個身體原主了。

“果然,早就聽說你失憶了。”

那男子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被挽起,劍眉下是一雙細長的鳳眼,好像一不小心便會淪陷下去。一攏白衣玄紋雲袖,外置一墨狐大氅。且這男子細看,和區月有幾分相似。

此時這人坐在一旁的桌前,手裏拿著個白玉茶杯端給她,“剛醒,還是先喝口水吧。”

區月想接過,但四肢實在是沒力氣,只得輕輕搖了搖頭。

而那男子也沒有放棄,反而坐到了區月的床前,把渾身無力的人扶起靠在床頭,又把手裏的茶杯遞了過去,“喝吧。”

區月乖乖低頭喝了,不是不擔心這人在這水中動什麽手腳,而是沒有必要,想動的話這人早就下手了,沒必要等她醒。

那男子等區月喝完後又接過杯子,“我叫邊子延,是你兄長,我們都是南詔人。”

這話說得言簡意賅,但在區月的耳中卻好似有人拿著錘子驚醒了她的夢一般。

所以她畏寒是因為這具身體本身的緣故?那院子裏的夾竹桃也是種給她看的?以及……她來到先帝後宮的原因是什麽?

那個叫邊子延的男子把區月的表情盡數收入眼中,“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是我們南詔的探子。若不是宮中,我的人找了你那麽多次也不知道你竟然失了憶。”

說完這話他又湊了過來,用手輕撫區月的側臉,這動作沒有一點旖旎,反而是有些輕視的意思,“不過,我的好妹妹,本事不小啊。”

邊子延笑得格外張揚,“看這幾天你身邊的那些齊緒的暗衛,想必也把他迷得不輕吧?當初在陛下身邊也是這樣,不然也不會得罪了那位,安排你來這大湛做這種任務了。”

區月不知道這人在說什麽,不過她明白想弄清楚自己之前的事情要把這些話一字不漏的記下。

她裝出一副有些可憐的樣子,“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那邊子延似乎也明白自己這麽說沒意思,“總而言之,我的好妹妹,齊緒看你看得那麽死,我們這種來朝拜的小國,當然也要投其所好了。這兩天暫且忍一忍,明日晚上,你還要被我們獻回給齊帝呢。”

說完,那男子又捏了捏區月的臉就離開了。

人是走了,但留給區月的疑問太多了。

她知道自己姓區,而這個號稱是她兄長的男人姓邊,那區月真的是她的真實名字嗎?以及,這位邊子延似乎並不喜歡她,無論是這人對待她的語氣還是動作,不僅對她說不上喜歡,似乎還有些厭惡。

更加的細節她不知道,不過……

明日晚上要把她送回到皇宮裏……

那區月起碼不需要逃了,但齊緒不傻,以那人的本事應該已經查到她的身份了。若她來到大湛就是為了做探子的話,那這人對她……

另一邊的齊緒也已經拿到了一份探查到的結果。

“陛下,屬下去問了老五,後又讓人去了趟南詔,此函上內容應是屬實。”檀雲半跪於殿內,神色冷靜,就是不知道陛下會怎麽對……她們家娘娘了。

齊緒手拿密函,看了許久,“你先下去。”

“是。”檀雲沒從皇上的語氣中聽到半分驚異,或許是接受了,或許是怒極反笑?檀雲不懂。

長信殿內,齊緒把密函放在燭芯處,看著手上拿著的信紙火勢變大久久無語。

在南詔國上一任皇帝還在世時,那皇帝有一兄弟,乃是其父皇的私生子,就是如今的元王。當年南詔先帝奪位,可以用一句血洗宮廷來形容,但就只有這元王活下來了。

皇室血脈不容有疑。無論這元王究竟如何,出生時未進玉蝶,那這輩子都與皇位無緣。這也是南詔先帝只把這人留下的原因。

那先帝也明白皇子奪嫡之亂,於是剛一生下皇長子,便立即把其立為皇長子,差不多同一時間,那元王也生下一子,便是邊子延,也就是此次來到大湛的委派使團。

這個邊子延和南詔太子從小一起長大,一直就是太子侍讀,兩人同樣私交甚篤,而那邊子延有個庶出的妹妹,名為邊雀。

不以鳥獸命名,不只是大湛,南詔也是同理。

時間緊急,齊緒雖不知那邊雀究竟生母是何人,不過這顯然無論是這人的生母還是她本人都在元王府內不太受寵。

不過一切的轉機都在邊雀十五歲時改變了,那年元王病重,已經成人的南詔太子來元王府看望,恰巧看到了那邊雀,竟向南詔皇後提議要娶入府中。

皇帝要娶有用的女子入宮,皇子也要娶有用的女子入府。

可元王府與太子不需要親上加親,這是南詔皇後,也就是此時南詔太後的原話。

沒用多久,那邊雀就出現在了江南,他父皇的畫舫外。

這其中發生了什麽齊緒不知,但那些細節不需要證據都可以推斷。

她的生母必定是身份低微,就算娶了對那時的南詔太子也無用,甚至有可能因為娶了這個女人導致那時的南詔太子獨寵,反而使得院中不寧,若是那些大臣家的女兒鬧起來又是新的麻煩。

但齊緒想起在夏日時,自己帶這人出宮去吃冰時,區月說,“宮裏可吃不到這麽好的東西。”

那時這人是不是想家了呢?

甚至齊緒有些理解區月為何如此想出宮了。

他不擔心這人傳了多少消息出去。想到這齊緒也不免失笑,雖然不知區月在宮外的日子如何,不過宮中這幾年的流雲殿大小一切事務,他早就知曉,哪有別國的探子整日窩在殿內的。

不知區月是不是被南詔的人抓了去,但若真是如此,眼下她這個身份倒是不會出什麽大事。

晚間。

與南詔使者的晚宴被安排在文興殿上,席開兩面,每面數排,首列席位安排的都是王公貴族、一品重臣,另還有南詔使團。

晚宴開始前,他們大湛的百官已到得差不多。天色黑的差不多時,齊緒也徐步走到最中央的位置坐下。

他一來,這大殿上本來的竊竊私語之聲再也不敢開口,整個大殿陡然靜了下來。

剛一落座,齊緒揮了揮手,一旁的江公公就喊了起來。

“宣南詔使臣進殿!”

一聲三折傳出殿外老遠。

殿內燈火熒煌,暖輝燭地,照見殿外一行人徐步而來。

走在最中間的那人,通身罩在一墨狐大氅裏,寒風拂進殿來,未曾在這人肩上留下半點寒氣。

“給大湛陛下請安。”那人福身輕笑後直視齊緒。

見到這邊子延的樣貌,齊緒才對那有關區月的密函信上幾分。

那密函上所描述之人,和她熟知的那女子區別甚大。可看到來人這樣貌與那人有兩三分相近,他就是不願相信似乎也不能不信了。

“大湛皇帝陛下是看我這臉看入迷了?”邊子延輕笑道。

這下齊緒才別過頭,“請使團落座。”

邊子延解了大氅交給身後侍從,氅衣之下雪袍廣袖,此時身在北國,依舊不失南詔的風采。

這人剛剛落座,就拿起桌上的酒杯,“此次我南詔使團入京,一是為了兩國商隊往來,二是為了慶賀大湛新帝登基,這三……我南詔為恭賀大湛新帝登基,特意送了個美人。”

邊子延說完這段話,這大殿上的其他人都眼觀鼻鼻觀心。

新帝登基已有半月有餘,不是沒有朝臣上書希望皇上充盈後宮,尤其是以那方彬為首的朝臣,折子都快寫出火星子了,都沒見皇上拿到朝堂上說過一次,其他人也就知道陛下的想法了。

但那方彬等不了,家裏的女兒天天找他哭訴,不得已還是把這事拿到了朝堂上。

然後就得到了齊緒的一陣‘臭罵’,說什麽不讓他守孝三年是何居心,還有什麽以國事為重之類的。直把朝臣說了個啞口才罷休。

這也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情,而現在這南詔國的使團既然送來了美人,按照兩國交好的原則,他們的皇帝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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