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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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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晚宴

“那個女人!……”

那些世家小姐的人群中,有個頭戴翠玉珠花的粉衣小姐,望著這邊,手上的動作都要把手帕撕爛了。

“逸秀別生氣,再怎麽樣也是個下人。哪有您方府小姐的高貴?”旁邊一個打扮不如這位方小姐的年輕綠衣女子,看樣子很熟悉這位的脾氣,趕緊安慰著。

方逸秀雖然生氣,但也知道此時人多眼雜,為了自己的名聲只能忍了下來,起碼不能表現出來,容易落個善妒的惡名。

“……是,誰家的公子沒有幾個通房的丫鬟啊。待我嫁與殿下後自然會認了這位妹妹。”

“可不能這麽說,女子怎能時刻把嫁娶放在嘴邊呢。”還是旁邊的綠衣女子墊了一句。“說起來,妹妹這頭上的珠花好看,可是研雲閣的新款?我還沒見過呢。這身粉衣裳也好看,淡得極合適,衣服上的織花看著也是新款式。”

這話果然讓這位方小姐沒那麽生氣了,嘴邊一抹得意,微微擡手扶了下鬢邊,“姐姐眼神真是頂好,這都是研雲閣的新款,研雲閣的東西按季節賣,這套初夏的衣裳我開春就定下來了,且讓他們不許再賣給別人。就等著今天呢。”

古代規矩森嚴,這種男子與女子都可參與的除了圍獵之外也就只有七夕、中秋和過年的時候了。

七夕那是只有定了婚事的年輕男女才能去的,過年與中秋周圍也都是家裏人,能真的和異性談話的機會少之又少。

好在京官與其家眷每年還有這麽一次圍獵的機會,有不少皇族子弟與高官家的女兒都是這麽認識的。

這位方小姐癡情於齊緒,都快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但好在其父位高權重,乃是駐守在京城的禦林將軍方彬,雖然官位僅是正二品,但禦林軍中也有不少其他家的公子哥,背後的勢力也算是盤根錯節。真論起來不比正一品的老爺們弱在哪。

有大批的人想巴結方家,因此方逸秀的這種在別人眼中毀了名聲的事情也沒人敢在明面上說,最後竟生生有了癡情的美名。

方逸秀為了這次圍獵可以說是早有準備,哪知被齊緒身邊的一個宮女搶了位置,眼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她笑話呢。

方家勢力盤根錯節,但也絕不是沒有敵人。方逸秀雖然是女兒身,但從小生活在這種背景下,基本的政治嗅覺也是有的。

想到這裏她更是生生忍了下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方家位高權重,才有好些人不想讓齊緒和方家結親。

齊堯和齊晟在對待這件事上可謂是及其的同步。

誰都知道,一旦齊緒籠絡到這麽一個好岳家,那麽想必朝堂上也不是他們兩家分庭抗禮的了,說是三權分立也不為過。

齊緒自己對這一切也不是不知情,但他也不想娶這位方家大小姐,也樂得自己的兩位‘好哥哥’幫自己如願。

漸漸地,方逸秀癡情的美名也傳了快兩年了。

“那位小姐……”區月看著方逸秀的方向。

“怎麽了?”齊緒把區月扶下馬之後就趕緊把手收了回來,但也圍著區月轉了半圈,看看衣服有沒有不穩妥的地方。聽到她出聲也沒擡頭。等到說完之後才順著區月的眼神看去。

看到方逸秀的時候他也挑了下眉,不知道這個月娘娘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自己沒有告訴她的東西。

“那位粉衣姑娘上的織花,和我身上的一樣。”

區月自己當然不知道這位皇子的愛恨情仇,只不過好歹她也是一個愛美的女子,無論是現代還是現在都是如此。衣服什麽的面料不說最好,但也是盡可能的要搭配成套的。

自己身上的衣服織花,與另一位小姐的樣式的撞了這種事情,她當然能發現。

她的衣服是齊緒幫她準備的,或者說這次出宮,她除了只帶了一個人之外,其餘的什麽都沒有帶,全都是齊緒幫她置辦的。這種事情她當然要問一下齊緒。

也不是她自己龜毛,而是這個朝代的面料可選度不高,像這種高官家的女孩子甚至後宮的娘娘,或者是皇後、太後。身上一律穿的都是絲綢為底的織品。能夠分辨人身份的,也就只能通過衣服上的織花往回判斷這衣服是哪裏產出的。

她自己的衣服一身素白,淺藍白色的織花也淡雅得很,不過畢竟是自己穿在身上的,她知道自己衣服上的織花是什麽樣子。

而那位方小姐,淺粉色的綢緞深粉色的織花,比她身上的樣式可要顯眼的多,她能夠分辨也不是怪事。

“那衣裳看著像是研雲閣的。”齊緒隨意掃了眼就沒再看。

“研雲閣?”區月問。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就是一個京城裏專門賣一些女子衣裳飾品的地方,以奢華著稱,京城的女子無一不想穿到研雲閣每個季度的新衣。”齊緒垂眼凝視著站在自己斜前方的區月。

他目光中有一抹覆雜久久不散。

自己這位庶母滿打滿算來到京城,或者說來到宮中也有兩年時間,京城女子人人知道的東西,這位卻是第一次聽聞……

齊聚確實是因為這件事情對區月產生了憐嘆。

本來他查到的東西裏,當然知道這位兩年都沒有出過宮。

他明明知道這個人一直以來的生活是什麽樣,只不過這種紙張上的東西過於流於表面,如今真的仔細感受才知道這個人的生活究竟是什麽樣子。

他也會想,如果自己的父皇沒有下達那個想要讓她陪葬的旨意,如果這個人真的老死宮中,那麽這些其他女子都知道的東西,她可能一輩子都不了解。

區月。

這人的姓氏很少見,且作為姓氏的時候和常用字的讀音不一樣。

不過這字多數還是劃分的含義,把這個人名字連讀起來,聽上去很像麻雀的雀字。

這人也和麻雀一樣,被鎖在了這深宮裏面。

“殿下對京城女子的穿著倒是了解。”區月抓住了齊緒的一個漏洞。

她一邊說話一邊回身,等視線與這人的目光相交,她才發現齊緒好像正在傷春悲秋,雖然她不知道這人在悲什麽,但也會想自己不會是打斷他了吧?

區月目光當中的游移,齊緒當然也看得出來,他收回了自己對這人的憐惜。

“我是研雲閣的背後東家,這種事情當然知道。”

說完還屏息吐氣,像是把自己不該產生的那種情緒也吐出一樣。

“殿下真是……持家有道。”區月挑了挑眉。

“嗯?”齊緒那雙桃花眼微微瞇起,目光中透露出一抹莫名。

“晚宴似是要開始了。”區月快步走了兩下,逃離了齊緒身邊。

齊緒看著那抹白色身影,搖了搖頭還是跟了上去。

不說別的,這位穿這種素色當真是好看。

晚宴時分,圍場的正殿燈火通明,在這遠離人煙的半山腰處,這麽一處亮堂的地方更顯得熱鬧非凡。

琥珀酒,金足樽,裴翠盤,因為剛剛打獵歸來的緣故,上的這些吃食中以肉為主,雖沒有在宮中設宴那般的精致,但也別有一份灑脫的狂意。

到底不像上次太後生辰一般在宮中設宴,這次沒有太多的妃子誥命參與,也沒有如同那次一般分成男席與女宴。

區月看著在自己右前方的齊緒,她身前的桌子不如齊緒的寬敞,但也足夠她用了。

不過她的臉色卻不是很好。

齊緒旁邊就是四皇子齊堯,齊堯的右後方有一位女子,無論是桌子的大小還是桌上的吃食都與她的一般無二,可那人是齊堯的正室。

雖然用左右之分,但這區別又實在不大。

她也不知道把她安排在這裏的人是怎麽想的,不是她看不清這舉動背後的意味,而是不知這是否是捧殺。

在這種場合,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齊緒的身份,不是說她自己的那更深一層的身份。就單單是菱歌這一層,菱歌僅僅是齊緒的宮女。

雖然有傳言,但此時也只是個下人,把她捧到和四皇子的正妻一般的高度,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不只是她看出了這一層,齊緒也必定是想到了這一層。

不過又因為菱歌這人目前覆雜的身份,她又必須出現在這次晚宴上。

陽謀,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但齊緒只能受著。

他怕的是,要是自己的父皇非要揪著區月逾矩這一點,真的拿她開刀的話要怎麽辦?她的身份可不僅僅是一個小宮女……

他沒有懷疑,這人既然用了這種光明正大的陽謀讓他吃了一個暗虧,那這人就必定有後手。

言官也好,甚至皇後本人也好,任何一個人指出逾矩這一點他都不驚訝,關鍵是他那喜怒不定的父皇會不會介意……

要說這種事是誰做出來的,那也就只有他那四哥了。

他沒有證據,但是非要推演的話也只能是這個人,或者從過一會兒說這話的人往後推,就能得知是誰做的這事。

可是他沒有想到第一個指出這一點的是他那父皇本人。

“老十二,你後面坐著的人是?”

區月垂著的眼擡起,看向那坐在正中位置的九五至尊,這是她與這人的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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