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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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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家,大得離譜,光一進又一進的院落就把藍曉希弄得頭昏眼花,更別提每一進的占地還很寬廣,處處大屋,大屋裏還有小屋小院,簡直就像是古代的皇宮,看得令人咋舌</p>

夏子曇一路牽著藍曉希的手,來到織田家會客用的大廳,偌大的廳裏是古代傳統和式建築,每一道光線從三面的落地格子窗門透進來,連窗外的綠樹也成了大屋的自然端景,落入屋內人的眼簾</p>

藍曉希跪坐到兩腳發麻,才見到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女乃女乃被管家扶了進來,本來想扭動身子讓酸麻的腳可以放松些,但一見到連年事已高的老女乃女乃都非常端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藍曉希就動也不敢動一下了</p>

“外婆,這位就是我在電話裏跟您說的,我的女朋友,藍曉希”夏子曇微笑的用日文幫兩人介紹“曉希,這是我偉大的外婆織田信子女士,你跟著我叫外婆就可以了”</p>

“外婆好,我是藍曉希,不好意思,前來打擾了”藍曉希甜甜的笑著,叫外婆的時候頭整個垂到地板上,恭敬到不行</p>

織田信子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唇角一點笑意也沒有,將她一整個從頭打量到腳,不過,這孩子恭敬的態度、甜美的笑容和一口流利日語,倒是給了她不錯的第一印象</p>

“哪裏人?”</p>

“臺灣”</p>

聽到臺灣兩個字,織田信子極有深意的看了外孫一眼,才又繼續問:“家裏有什麽人?做些什麽工作?”</p>

“家裏……”藍曉希為難的看了夏子曇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沒想到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夏子曇非但沒有幫她,還把眼睛看向別處</p>

“怎麽,這點很難啟齒嗎?”織田信子瞪了她一眼“難不成你無父無母,是個孤兒?”</p>

“是……我是孤兒”</p>

此言一出,不只老人家變臉,連夏子曇也意外地望住她</p>

她是孤兒?</p>

這麽開朗又積極的女人竟然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p>

織田信子的眼底閃過一抹憐憫,但沒有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那是誰把你養大的?”</p>

“是孤兒院院長,不過,院長也已經在八年前過世了”藍曉希哀傷地道</p>

“是嗎?”織田信子點點頭“你今年幾歲了?”</p>

“二十七歲,外婆”</p>

“那麽,可以告訴我,你喜歡我們家曇兒哪一點嗎?”</p>

嗄?藍曉希一楞,看向夏子曇</p>

夏子曇輕咳了幾聲,笑道:“拜托,外婆,你這樣問人家,人家怎麽會好意思說?不如問我為什麽喜歡曉希好了——”</p>

“你給我閉嘴!我在問曉希話呢!”織田信子輕叱一聲</p>

夏子曇模模鼻子,對藍曉希聳聳肩,表示他已經盡力了</p>

藍曉希只好自求多福,側臉想了想便道:“我想,要喜歡夏先生……”</p>

聽她叫他夏先生,夏子曇忙咳了幾聲提醒她</p>

藍曉希馬上反應過來,補了一句道:“呃,我是說要喜歡子……曇,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p>

織田信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聽這頭支支吾吾,連叫名字都會臉紅,看那頭好端端的卻老在咳,眸色一沈,冷道:“怎麽個容易法?因為他帥,還是因為他有錢?說清楚點!”</p>

藍曉希緊張的交握雙手,又看了夏子曇一眼,他竟也正興致盎然的等著聽,一點緊張的模樣都沒有</p>

不行,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如果被老女乃女乃識破她跟夏子曇的假關系,那她即將到手的代理權不就飛了?</p>

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著要怎麽說,表情很是認真“子曇……是個很出色又有才氣的男人,設計出來的衣服總是很大膽獨特,不畏人言的堅持自己的創作理念,帶領著時尚界走向新潮流……人又溫柔體貼,在堅持著原則的同時,也會關切到對方的感受,就連拒絕別人時也一樣溫柔而讓人心動,雖然有時候是冷漠了點,但真正藏著的那顆心卻是很美好的……我想,這樣的男人很難不讓人喜歡”</p>

她慢慢說著,神情帶著微微笑意,那是自然流露出來的真心,而不是刻意的錦上添花</p>

聞之,夏子曇輕勾起唇角,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好</p>

或者,不能說他好,而是因為這女人很美好,所以在她眼中的自己也變得非常美好,不管他是惡意的還是故意的,在她眼中,全成了一種體貼</p>

他凝望著她,眼神裏帶著一股興味,要不是知道她有男友,要不是知道她是不得不陪他演這出戲,他真的可能會有那麽剎那,以為她有點愛上他了呢</p>

織田信子聽完,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幾口</p>

秋風吹啊吹,吹進淡淡的桂花香,藍曉希不由得又動了動發麻的腳,雖然不知道剛剛那樣說是否可以過關,但她也盡力了</p>

此時,管家前來通知開飯,老女乃女乃率先起身,夏子曇也起身,她跟著要起身,結果腳麻得根本沒法子站立,腳才要打直就要跌倒,一旁的夏子曇很快地出手扶住了她,她幾乎是整個人跌進他懷裏——</p>

“腳麻怎麽不早說?”夏子曇見狀不由輕笑出聲,抱著她蹲,讓她可以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兒,還非常順手的替她捏起腳來——</p>

“你不要這樣啦……”她低嚷著腳麻得動不了,她尷尬的伸手抓開他捏她腳的手,剛好老女乃女乃的眼神往這頭掃過來,她臉更紅了“外婆在看呢,你趕快陪外婆先去吃飯”</p>

“那怎麽行?你會迷路的我當然要等你”夏子曇笑著拍拍她紅紅的臉蛋,回頭跟他外婆說:“我們等會兒就去,外婆您先走吧,您未來的外孫媳婦不習慣跪坐的姿勢,腳正麻著呢,可能要等一會兒酒井先生,您先送外婆過去吧,我隨後就來”</p>

“好的,小少爺”管家酒井龍一恭敬道,轉身扶著不住搖頭嘆息的織田信子往餐廳方向走去</p>

“怎麽辦?外婆好像很不喜歡我耶”藍曉希有點擔心的看著他,想收回腿,他卻把她的腳按在自己大腿上</p>

“別亂動,捏一捏比較快好”</p>

她臉紅紅,可是沒再推拒,因為好舒服,舒服到她根本不想拒絕</p>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外婆不喜歡我,知道外婆會問東問西的,你事前也沒先提點我,沒跟我套好招,讓我這樣笨笨傻傻的被拷問很好玩嗎?”</p>

他擡起頭來好笑的看她一眼,竟點頭“是啊,還滿好玩的”</p>

什麽跟什麽啊?藍曉希瞪了他一眼</p>

“餵,如果外婆不喜歡我,你不是還要去相親?你不是因為不想相親娶別的女人,才把我帶來這裏假裝是你女朋友的?那你至少也得幫幫我的忙,不是嗎?”</p>

夏子曇頭也沒擡地繼續幫她捏著小腿“我一點都不擔心外婆不喜歡你啊,所以不必套什麽招,這樣傻傻的很可愛,外婆看了會更歡喜的”</p>

“胡說,誰會喜歡娶進門的媳婦兒傻傻的?而且還是個沒父沒母的孤兒……”她的眼神黯了下去“對不起,這一點是我疏忽了,我應該先告訴你我的狀況的,因為我沒相過親,所以不太清楚長輩們會問什麽……不管怎麽樣,我都該想到沒有人會喜歡娶個孤兒……”</p>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整個人被夏子曇打橫抱起,下意識地,她伸手緊緊圈住他的頸項,有點驚嚇的看著他</p>

“我也是孤兒”他沖著她一笑</p>

嗄?藍曉希楞楞地看著他</p>

“我家世顯赫的媽不顧一切的跟著我窮苦的爸到臺灣生活,然後生下我,兩個人感情雖然很好,但命運捉弄人,在我十五歲時,我父母在一場車禍意外裏身亡,只留下我一個,後來外婆才把我帶回日本”他輕描淡寫道,低頭看了她一眼“所以,孤兒娶孤兒,不是天生絕配嗎?”</p>

他的眼,閃亮亮地,就像夜裏的星光那樣迷人</p>

說得好像他是真心要娶她似的……</p>

可是,他的安慰卻很有用,讓她孤單的心像是在瞬間找到了依偎,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仿佛很輕易的被了解了、被撫慰了,像在一片汪洋大海裏終於找到了明燈,那樣的狂喜</p>

她別開了眼“我是真的孤兒,爸媽都不要的那種孤兒,除了名字,他們什麽也沒給我的那種”</p>

“可是你卻活得很好,那樣美、那樣善良、那樣樂觀,遇到事情都不會輕易放棄,人見人愛,所以,你很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真正愛你的人,然後一輩子幸福的”</p>

一輩子幸福……多美好的夢呵</p>

那是她的夢想,平安幸福的度過每一天,和自己所愛的男人生幾個孩子,平平凡凡過一生就好</p>

這樣的話從夏子曇口中說出來,她好像得到救贖</p>

“你真是個神奇的人,有魔力”可以讓人心安的魔力才短短兩天,她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近好近,不像是那個高高在上、遠在天邊的人</p>

“是嗎?”他微笑的對她眨眨眼,抱起她往餐廳走“我們得去吃飯了,這個家的規矩是全部的人都到齊了才能用餐,不能讓外婆等太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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