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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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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喧鬧,陸定楠把劍丟給小廝處理,一個人回到房裏</p>

他是聽到消息後就馬不停蹄的匆忙趕回來,一身塵土沒有梳洗,他甚至不敢上床去,他坐在床邊,緊握著陶貞兒的手,滿心期盼著她能快點醒過來</p>

不管這世界上對於情愛的歌頌有多少,這一刻,他只知道能夠握著她的手,感覺她的呼吸,那就是最深的愛</p>

在一片寂靜中,他想起了很多事</p>

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小丫頭,卻已經會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吃飯,身子小小的,卻裝成大人沈穩的模樣,如今想來卻是格外的可笑</p>

第二次見面,是他們訂親前的那一次,她來看望陶氏,他見了一眼,只留下這姑娘看起來可真是古板的印象,直覺感到討厭,是因為她還站在陶氏的身旁</p>

第三次見面,是訂親的時候;第四次見面是洞房花燭夜掀開蓋頭的瞬間……</p>

嚴格算來,兩人見面的時候不多,如果不是和她成親,說不定幾年後對她再也沒有印象了</p>

如果不知道她對他的好,如果不曾和她互換了身子,從那麽多人的嘴裏,知道了有一個女人原來這樣對他好,那他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在她看起來冷淡的面容下,一直默默關心著他,始終無怨無悔的等在他身後,期盼他回頭看一看她</p>

他用另一只手撫上了自己的臉,輕輕地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他們曾經浪費的那些時間,同時,他也哭了</p>

罷剛他看著她幾乎毫無氣息的讓他抱著,他的思緒空白一片,他甚至不敢去探她的鼻息,只能不斷告訴自己她一定沒事,讓人去喊大夫,然後假裝鎮定的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證明她還在他身邊</p>

當一個人這麽害怕失去另外一個人的時候,那又是什麽樣的感情呢?</p>

他反問自己的同時,感覺他握住的手似乎有些動靜,他急急地回頭,坐直身子,看著她緩緩眨動眼簾,然後恍惚的轉頭回望著他,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凝視著彼此</p>

當陶貞兒逐漸清醒之後,她伸出手抹去了他頰邊的濕潤,虛弱地笑了笑“怎麽哭了呢?”</p>

陸定楠又流下一滴淚,然後搖搖頭,沙啞而哽咽的道:“我只是想說,原來我愛你”</p>

她有些意外地望著他,接著笑得眉眼都彎了“我也是啊……”</p>

陶貞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現實還是依然在夢中,她只覺得說完這兩句話後,她突然覺得好累,眼皮重得幾乎無法再撐開了,只是……就算是夢也好,她真的好想再多看他一眼……</p>

他撫著她的發,輕哄道:“累了就睡吧,醒了,我還會在這兒”</p>

“一直在這兒?”</p>

“一直都在”</p>

得到了他的保證,陶貞兒安心了,再次沈沈的睡去,這一次她不再皺著眉頭,而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入睡</p>

陸定楠又坐回原來的姿勢,靠著床,他也閉上眼睛,就這麽安靜的守著她</p>

好好睡吧,這一次,換我等你了</p>

“二叔跑了就跑了,這事兒鬧出來也沒好處,只是跑得了人跑不了廟,他總有回來的時候……到時候……”</p>

陶貞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而且許久沒聽見的小狽聲音和孩子玩鬧的聲音,似乎近得就在屋子外頭,她甚至還聽到陸定楠說話的聲音</p>

他不是還在外頭辦事,怎麽會在屋子裏?是她太思念他,產生幻覺了吧</p>

陶貞兒一楞,忽然失笑,覺得自己大約是把夢境和現實給搞混了,只是一坐起身,她還想著自個兒不是還在祠堂邊上的屋子裏嗎,怎麽感覺又換了地方,疑問才剛冒上心頭,床邊的帳子突然就讓人給拉了開來</p>

“醒了?”</p>

她傻楞楞的看著笑得一臉春風樣的陸定楠,還沒回過神他怎麽會在屋子裏的時候,他就將她整個人給攔腰抱起</p>

她不禁驚呼出聲,雙臂自動的繞著他的脖子,就怕一個不好會摔下去</p>

“這是做什麽呢?快放我下來!”她小小的掙紮著,不小心對上了屋子裏另一個人的視線,雙頰一下子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漲紅,羞得直想找個洞鉆進去</p>

“爹?!你怎麽會在這兒?”她拍打著他的肩,又羞又臊的催促道:“快放我下來!都讓爹給看見了!”</p>

陸定楠有時候就是個我行我素的人,他也不管岳父調侃的神情,也不管陶貞兒羞得要沒臉見人,還是按照他原來的打算,將她給抱到桌子邊坐下後,替她和岳父倒了杯茶,這才總算安分下來</p>

陶銘亨自是知道女兒臉皮薄,也不多加調侃,轉而看向陸定楠,眼神帶著讚許,但仍免不了端著岳父的架子道:“你也就這兩天做的事還像個人”說著,他曝了口熱茶</p>

“爹!”陶貞兒忍不住抗議了</p>

她爹說這話,不就是說他之前就沒做點人事嗎?哪有人誇人的時候還這麽損人的啊!</p>

“行行,我不說了,不過你瞧瞧這小子都沒說話呢,你急著幫腔什麽?”陸定楠平淡的瞥了岳父一眼,看著陶貞兒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副溫柔的面孔</p>

“不喝茶,要不要更衣去?”</p>

她這次羞得真的想找個地洞鉆了,就連陶銘亨都忍不住大笑起來,覺得這個女婿很有說笑的本事,不過這種甜蜜的事兒,小夫妻私底下為之還行,在他這個老丈人面前,似乎有些太過了啊!</p>

在陶貞兒強烈的抗議下,陸定楠終於不再問那些太過分的問題,而是繼續她醒來之前,兩個男人在討論的話題</p>

陶貞兒聽了些,想起了自己為何會昏過去,伸手模了模脖子的傷痕,忽然覺得自己暈過去也不是什麽壞事,起碼不用面對那樣尷尬的情況</p>

抓到了公爹頭上戴的綠帽子,那朵綠雲還是從親二叔的方向飄過來的,然後為了遮掩這件事情,居然還設計想讓她也套個偷人的名頭,這一環扣一環的,真讓她感到無言</p>

陶銘亨一想起陸文虎那沒用的家夥,用一連串見不得人的手段算計自己的女兒,臉就拉了下來,他忿忿的道:“一個會和親哥哥的姨娘搞上的人,能夠想出這些也不意外,說來他也不算太蠢,不過那楊氏就真的是蠢了,還以為弄了一封休書就能夠逼得貞兒羞愧自殺,也太小看我陶家的女兒了”</p>

但狠毒的是她一計不成還有一計,他都無法想像如果不是他和陸定楠聽到消息後就日夜兼程的趕回來,說不得還真的讓那蠢婦給得逞了</p>

這時候他不免埋怨自家妹子掌家的能力,竟讓一個小妾翻出了天,在宅子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這也幸虧沒真的出大事,要不然他真是有苦都無處訴了</p>

陶貞兒笑而不語,不想承認其實自己那時候想死是沒有的,但是卻傷心了兩天,所以那封休書倒也不是真的沒有起到作用……</p>

她見陸定楠默不作聲,知道他不愛聽這些,轉了個話題,問道:“二叔是不是還惹了其他的麻煩?”</p>

陶銘亨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家女兒還這樣敏銳,他有些懷疑的看向陸定楠“不會是你先說了吧?”</p>

陸定楠自然不會說兩人之前換了身子,所以陶貞兒一直在外頭幫他處理事情,只道:“他做事本來就不嚴謹,留了一堆馬腳,讓人察覺也不奇怪”</p>

想想陸文虎那讓人鄙視的腦子,陶銘亨倒也沒有懷疑,他點點頭後又道:“也是文昇太過相信自家兄弟,沒料到陸文虎居然還有膽子偷賣私貨給倭匪,本來楊氏的事情就已經讓他一肚子火了,結果昨兒個一聽見這事,直接沖進關著陸文虎的房裏,拖了人就往死裏打”</p>

陶銘亨也是知道陸文昇的心結,當初一家子十來口人,就因為倭匪上岸,死得只剩下三個,要說陸文昇不恨,那怎麽可能,這也讓他從商開始就立了規矩,絕對不做和倭匪私通貨的事,否則絕對不輕饒</p>

要說這規矩大家都明白,畢竟朝廷也有這條法律在,只是有錢賺的生意就算是殺頭都有人做了,更何況只是賣點東西?</p>

別的人陸文昇管不著,但是他的人就絕對不行,他大概也沒想到,這些年來都沒人破了這條規矩,第一個讓他抓著的居然是自個兒的親弟弟</p>

陸文昇當初有多恨,現在心裏就有多火,連他這個上前去拉人的,都差點給揍了好幾拳,就更別說陸文虎了,要不是他跑得快,只怕昨天就給打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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