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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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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這錢啊, 花起來如流水啊。

尤其是季睿這種做啥都舍得砸錢的,光是在軍費開支上,就比往年要高不少。

士兵們是最能感受到這裏面的差距的。

從正始帝時期開始, 大盛就非常註重發展軍事力量, 所以誰敢貪軍費,那懲治力度比一般的貪贓枉法要重多了。

所以士兵們不說過得多少,至少不會餓著肚子上戰場,只要上官不刻意刁難,兵餉也能按時發放。

但那是以前,現在很明顯的是夥食變好了,每天都有葷可吃,而且管飽。這個管飽可不是僅僅不餓肚子, 是你能吃多少就吃, 別撐死就成。

這還不說,新發下的冬衣也是貨真價實的好貨,保暖不說, 穿在身上也不笨重,他們操練的時候都更有力氣了。

而且上面還發下了一種保暖小東西, 只要往衣服上那麽一塞, 沒一會兒就能發熱發燙, 就是沒有棉衣都不感覺冷了啊。

只是那玩意兒不能貼著皮肉放, 不然啊, 要燙傷。軍營裏有不少二楞子不信邪, 不聽上官的警告, 偏要試一試, 結果就遭了一回痛,還嬉皮笑臉地說, 這玩意兒夠勁兒。

最讓他們興奮的還是新送來的那一批武器,堪稱神兵利器。

那刀削發如泥,還特別經砍,不像以前的刀砍不了幾下就卷刃了。還有那弩箭,射程遠了一倍,一箭三發,能連發三次。

唯一有一點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這批武器數量有限,暫時只能供給一部分將士。

眼饞的人那叫一個多,不過他們都聽說了,後續軍營裏人人都能用上好刀好駑。

最近季遠一天沒事就是寫信催季睿:下一批好刀好駑什麽時候送過來啊,北境將士都翹首以盼啊。

季睿:“......”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要不是要給北元打輔助,為了提升自家這邊武力值,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季睿也不會咬咬牙改良一批新武器過去。

這些可都是錢錢啊。

而季睿一腳踏入勤政殿大門,兩道灼人的目光就射了過來,季睿頭皮登時麻了,只想轉身就跑。

瑞王和景耀那意思很清楚:給錢!

季睿也發現自己步子跨得有點大了,手頭有點緊了,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論是軍費還是民生,都是特別耗錢的。

“我去問問,問問沈縣主下一筆款什麽時候送過來。”

瑞王:“.....”

景耀:“.....”

就沒見過有人把‘吃軟飯’弄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沈縣主就是被他一張好皮囊給騙了啊。

遠在草原出差搞外交的沈菁:“......”啊嚏!

哼,誰壞老娘名聲。

肯定是季睿!

沈菁想,要不是他及時送來幾張新產品方子,老娘肯定不背那個鍋。

明明是自己的產業,偏讓她來擔起‘天下第一富’的誇張名頭,搞得沈菁現在都感覺自己是金缽缽,走哪兒都被人惦記。

如今還多了一個‘癡戀’攝政王,為了‘美人’哪怕傾家蕩產也不皺一下眉頭的風流光環。

無數豪商都自嘆弗如,說沈縣主不愧是咱們豪商代表啊。

沈菁:“......”滾!

當老娘不知道,你們在嫉妒老娘有錢。

...

季睿看了看最近的花銷,覺得,有些事還是該提上日程了。

叫來戶部夏尚書,在這小老頭一臉幽怨的註視下,季睿咳一聲,“你不是老抱怨國庫空嘛,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

夏尚書:“......”

為我好?

你為我好還讓我去幹這種事?

季睿眨眨眼,雙手往後一背,不顧夏尚書幽幽的盯視,大步流星地走了。

“夏尚書,我們也走吧,天不早了,早點辦完正式早點回來交差。”小祿子提醒道。

夏尚書看了眼一排排的帶刀黑甲侍衛,最終無奈一嘆,一撩官袍,下巴微擡,走出了壯士一去兮不覆還的悲壯氣勢。

小祿子:“......”

又不是去斷頭臺。

總之,在夏尚書一番宣傳動員下,滿朝文武大臣、勳貴宗室都看到了海貿的巨大利益,紛紛解開錢袋子,表示要支持大盛的發展。

季睿數著錢,心情很不錯。

大家被‘狠宰’了一頓,就當是破財消災了,好歹沒被抄家不是,總之在孫相等人被抄後,大家算是看出來了。

季睿下手一點不比天佑帝輕。

而且,他還不講規矩。

廢話,你跟紈絝講規矩,他聽得懂嗎?

那個由紈絝子組成的糾察隊,現在也成了大家頭疼又厭煩的存在了。

但是他們也知道,這事兒只能認了。朝堂上也有一部分官員是支持小皇帝和季睿的,最關鍵的是,他們拳頭沒人家硬啊。

硬剛只能頭破血流。

大家都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這麽久,各地軍營不但沒有鬧事,還過得越來越有滋有味,到處傳來小皇帝聖明的讚譽聲。

就連百姓也對小皇帝感恩戴德,民間開始流傳很多小皇帝的美談。

眼看軍心民心逐漸朝小皇帝靠攏,他們也明白,這個時候還是老實做人比較好。一個囂張,腦袋掉了,家被抄了,那多倒黴啊。

如此,上下一心,各方支持,事情進展就特別順利。

終於在嘉清三年,一個大吉大利的日子,第一批遠航船載著商品,浩浩蕩蕩地入海了。

而主持這次遠行海貿的是齊軒銘。

齊軒銘是開海運的強力支持者,還曾在朝堂上舌戰群雄,懟得一群文采赫赫的人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他站在船頭,迎著鹹濕的海風,胸中激蕩難言。

“嘔——嘔嘔——”

齊軒銘:“......”

扭頭看著幹嘔不停的季家十二郎,他嘴角抽了抽,這才剛航行多久就吐得昏天黑地了,你確定接下來還能活著回來?

季十二郎吐完一波,撐著船欄,握拳向上一揮:“這點困難是打不倒我的,海盜,黃金寶藏,我來了——嘔——”

齊軒銘:“.......”

季家十二郎不像哥哥們心心念念回到草原馳騁,反而對大海充滿向往,是因為小時候他玩過季睿設計的海戰版——尋寶游戲。

很小的時候就立志要做一名海上霸主!

當然這個豪言壯志被親娘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了。

齊軒銘看著吐到無力,最終被手下擡回去找醫者的季十二郎,搖了搖頭,所以啊,小孩子什麽的,要離季睿遠一點,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灌輸奇怪的東西。

好在他們的皇上身邊除了季睿,還有靠譜的八王爺和景耀王爺在。

齊軒銘暫時壓下不要放心的心,重新看向這遼闊蔚藍的大海,他知道此行必定會被載入史冊。

但齊軒銘不知道,這次出航會在大盛朝史上留下多麽濃墨重彩的一筆,為大盛的繁華富庶書寫了開篇。

後世史學家對齊軒銘讚譽極高,除了他執政期間,政績斐然,既是嘉清帝老師,後面又做到了一朝丞相之外,他第一個主張和提出解除海禁,興海貿一事也是重要原因。

當然也有不少野史說,海貿一事其實是當時的攝政王季睿提出的,而且正史上也有說,朝廷造船缺錢,季睿找大臣們籌款的事。

不過,史學家們大多還是不支持這個說法的,為什麽呢,因為正史中,詳細記載了,當時的攝政王季睿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行事張狂無度,腹中更無幾滴墨水。

他能被天佑帝臨終前托孤,更多是因為,季睿此人,天性喜好自由,安逸享樂,他對權利沒有野心。

季睿雖然是攝政王,但那些大事小事都是旁人做的。

雖然也有一小批‘季睿粉’,從不少野史中扒出很多跟季睿相關的巧合,俗話說一個巧合是巧合,巧合多了那就不是了。

但這批季睿粉每次剛冒頭就要被別的人壓下去,說他們被野史和電視劇洗/腦了,網上各方大人物的粉絲戰鬥的時候,通常,他們都是沒啥存在感的。

不耐煩了,就對他們說:閉嘴!

季睿粉就:“......”嚶嚶嚶,過分。

你們真的再看看啊,這些真的很可疑誒。

不過,史學家們也認野史上的一點,那就是季睿是個美貌之人。他確實靠著貌美,為支離破碎的大盛籌來了初始‘創業金’。

說到這,就不得不說那位大盛朝歷史上第一位女官,歷代奇女子排行榜能霸占榜一,開創了無數商業神話的沈縣主,沈菁了。

其實後世很多人都對季睿的美貌很好奇,到底是長得多好看的男子,才能讓沈菁那樣一位傳奇女子,終身未嫁。

後世沈菁的粉絲都對此分成了兩派,經常吵得不可開交。

一派是沈菁的事業粉,覺得她還是搞事業最霸氣,什麽癡戀男人,就是在給他們菁姐臉上抹黑。

另一派粉絲則認為,像他們菁菁這樣霸氣颯爽的女子,喜歡一個天下第一美男也沒什麽,就跟英雄配美女一樣的道理,雖然他們菁菁沒把人追到手有點可惜。

【不是啊姐妹兒,我好像記得有一本書上寫,有人看到過菁菁和季睿在草原賽馬,那是季睿離開盛京好幾年之後的事了,都說他其實和菁菁偷偷成親了呢。】

【呵呵,樓上姐妹你又是從哪本野史翻來的,我們菁菁一直獨美好嘛。】

【哎呀,菁菁成沒成親我們不知道,但菁菁癡戀季睿這事兒,可是在正史上留下了記錄的,雖然隱晦,但史學專家都承認了,是那個意思。】

【不可能!我們菁菁不是那種膚淺之人,怎麽可能因為一個男人長得好看點就上頭了呢。】

【不是,季睿不是一般好看啊,他可是天下第一美男!】

【沒圖沒證據,我才不信他多好看!】

【都別吵了姐妹們,快去這裏給我看!最新消息,有位收藏家拿出來的,說是季睿的畫像!我的媽(口水),他要真長那樣,我也願意為他花錢~】

【假的吧,姐妹兒別信,這些年不知出過多少這樣的假新聞了,還有根據正史野史的描述,人工覆制的季睿相貌呢,每一張都不一樣。】

...

總之在後世,大家談論最多的就是季睿成謎的美貌。

現在的季睿不知道,不過他要是知道,肯定很開心。

又是一年元宵節。

今年的節日,阿福,也就是嘉清帝終於十五歲了。

這天早早結束了工作,季睿帶著阿福出宮看花燈,每一年他都要帶阿福出來看花燈過生辰,今年也不例外。

街上百姓們臉上的笑容,似乎與當年他和皇帝舅舅一起逛街時看過的一樣,但仔細看,就能在他們這些笑容裏看出細微不同。

有光,是一種生機勃勃的,對未來充滿自信和期待的光芒。

逛累了,季睿和阿福一起登上城墻,迎著夜風,眺望遠方。

季睿手上還拿著一壺酒,是果酒,他親自泡的,“今晚要不要喝一點,你的生辰,還是可以破戒喝一點的吧。”

季睿就很無語,阿福這小子總共也沒做多久小和尚,偏偏養出一身和尚病,吃素不愛葷,非特殊日子一滴酒不沾,平日裏沒事兒還喜歡抓這個佛珠在那撥來撥去。

太皇太後前幾日還偷偷問他,“皇上不會連女/色也不近吧?”

問他話時,太皇太後還用一種‘高連帶責任’的目光看著他。

季睿:“.......”

這關我什麽事,我很冤枉啊。

好在,太皇太後還沒問,阿福這小子去吃飯的時候主動提了一嘴,說是過幾年再成婚。

白老爹說了,不管男子還是女子,過早的那啥都不好。

而且阿福也說,他不太在意子嗣問題,如果沒有心儀女子,他也可以在宗室挑一個。

阿福:“其實,我覺得耀哥家的二子就挺好的。”

太皇太後:“.....”

感覺皇上這不是在說笑啊。

然後太皇太後就瞇了瞇眼,看向另一個埋著頭裝無辜的季睿,呵,還說不是你帶的,你看,現在都打上別人家孩子的主意了。

阿福:“我之前跟耀哥提過一嘴,耀哥好像也不在意的。”

太皇太後:“......”

好哇,難怪,哀家就說最近景耀怎麽突然對乖孫孫嚴厲起來了,之前對長子也沒這般嚴厲的。

看著對面一個乖巧,一無辜的師徒兩,太皇太後深吸一口氣,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哀家也懶得管了。

這會兒,阿福看著笑得壞壞的師父,就跟一只偷了腥的貓兒似的,阿福搖搖頭,接過師父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季睿見他喝了,眼神一閃,很快對劃過一抹深笑,只是阿福沒看見。

“十多年前,我在這城墻上和你祖父也看過大盛的風景,那時候,你祖父跟我說了一句話,我一直記得。”

阿福看了眼,有些奇怪師父會跟他提起往事,他師父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用沒心沒肺來形容差不多,所以也不愛提起舊人舊事。

“想不想知道是什麽?”季睿招招手,“過來一點,師父小聲告訴你。”

阿福把腦袋偏過去一點,季睿就兩手遮擋著,悄悄告訴了他。

阿福一張臉沒啥變化,看向一臉得逞的季睿,無語道:“師父,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玩。”

“好玩啊,好玩還分年紀啊。”

阿福挑了挑眉,這倒是。

“來,再喝一口。”

酒壺懟到嘴邊,阿福腦袋往後一撤,“師父,我酒量不好,還是少喝——”

季睿直接灌了他一口,“好喝吧,別人我還不給喝呢,還不是看你是我親自帶大的徒弟份上。”

阿福被嗆得一陣咳嗽,有些無語他師父的厚臉皮。明明這酒是個人都能喝,他剛泡好就獻寶一樣,見人給一壺。

師徒兩你一口我一口,楞是站在墻頭就把一壺酒喝幹凈了,然後不勝酒力的阿福暈暈乎乎地睡著了。

季睿扶著他,露出壞壞一笑,然後看向一直守在旁邊的小全子。

小全子此時眼眶紅紅,鼻頭紅紅,眼淚也打著轉,要落不落的。

“王爺,您真的要走?您不是答應皇上要留到他十八歲生辰嘛?”小全子很不舍,因為這次王爺一個人。

他和小祿子都要留下,留在皇上身邊。

季睿把阿福交給小祿子扶著,拍拍小全子:“你家王爺我,什麽時候說話算話過?”

小全子:“......”

“好了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等我有空就回來看你們。”季睿安慰了一句。

小全子嘟嘟囔囔,想說,您玩起來,根本沒有空回來好吧,誰還不知道您啊。

季睿就當做沒聽到小全子的抱怨了,他揮揮手,笑道:“再見了。”

然後他腳一點地,就從城墻上飛了下去。

這麽多年過去,季睿那一身內力也不是白白放著的,別的不說,輕功還是能看的。

季睿張開雙手,仿佛飛向了自由。

哈哈哈哈哈,我解放啦~

....

幾年後,大盛某江南小城鎮。

即便是這樣的小城鎮,如今也煥然一新,主路是平坦寬闊的水泥路,馬車來來往往,人生鼎沸,今日是十年一度的賽詩會,所以格外熱鬧。

這個小城鎮雖然小,名氣在江南卻不小,因為當地出了不少大詩人。

在熱鬧的人群中,一個高大的男子脖子上駕著一個梳著雙髻的可愛小女孩,小女孩手上還拿著糖人,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都快看不過來周圍的熱鬧了。

“福寧,還是這麽頑皮。”

這聲音夾在在喧囂人聲中,並不清晰,但高大的男子還是身形一滯,扭頭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可看來看去,都是一堆一堆的人,並沒有看見他熟悉的身影。

趙文璇扯了扯他的袖子,“怎麽了?”

六皇子,不,現在應該叫他景承德,雖然當初被廢為庶人,但明熙帝並沒剝奪他的姓氏。

景承德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聽錯了。”

不然,怎麽會聽到太子皇兄的聲音呢。

而且——

福寧,不就是季睿嘛。

“爹爹,我們買那個好不好?”

頭頂上傳來女兒軟糯糯的聲音,景承德面露寵溺,“好好好,你想要什麽,爹爹都給你買。”

“好耶,爹爹最棒了。”

趙文璇無奈地拍他一下,“你就寵著她吧,小心把人寵壞。”

“我的女兒,寵一點怎麽了,就該寵著。”說著,景承德伸手牽住趙文璇的手,“我還要寵著你,你怎麽沒被我寵壞啊。”

趙文璇哼了一聲,這次打人的力氣比剛才更大了一些。

一家三口繼續逛熱鬧,殊不知有人也註意到了他們。

游船上,景嘉收起金針,季睿也訕訕地收回手,就見景嘉溫文爾雅一笑,“福寧表叔,我雖然眼瞎,可你也沒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季睿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朝一旁的夫妻努了努嘴,好似在說:看看你們兒子,跟著程青衣學了醫毒後,這性子啊,越發嚇人了。

景嘉:“福寧表叔又在告狀?”

“我沒有啊,你別胡說啊。”季睿嘀咕,這小子,心眼賊明亮。

這時,一旁的中年男子問:“福寧,你剛才在看什麽?”

季睿想到剛才看見的一幕,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笑弧,“兩個熟人,看起來,他們生活也是有滋有味的,還不錯。”

季睿執一顆黑子,隨意落在棋盤上。

然後看向窗外,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季睿微微一笑:這人生啊,就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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