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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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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三人出了李家當鋪後,就聽一個笑吟吟的男音自後方傳來:“則寧,你沒銀子了,來當東西啊,沒銀子找我啊。”

秦氿尋聲看去,就見三四丈外,一個十七八歲、穿著石青色四爪八蟒袍的公子哥騎著一匹黑馬朝這邊踱了過來,在四五步外翻身下了馬。

那公子哥相貌俊朗,身材挺拔,一邊走,一邊還晃著手裏的馬鞭,帶著一股放蕩不羈的氣質。

街上的百姓一看就知道這是五城兵馬司的那些個公子哥,立刻就躲得遠遠的。

秦則寧挑了挑右眉,不客氣地說道:“裴七,你自己每個月的月錢都不夠花!找你有用嗎?”

裴七摸了摸鼻子:“……”

他身旁的黑馬恰如其分地打了個響鼻,似乎在附和著什麽。

秦則寧:“你來得正好,陪我去幾個地方。”

裴七:“哪兒?”

秦則寧:“當鋪。”

裴七:“你有多缺錢啊……”說著,他就去摸腰側的錢袋子。

“走吧。”秦則寧豪爽地搭著對方的肩膀,就把人給拖走了。

秦氿與秦則鈺完全接不上,默默地跟上。

裴七眼角的餘光掠過秦氿,又停下,笑得十分殷勤地說道:“則寧,這是你妹子嗎?”

“妹妹,我是跟你大哥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你以後叫我七哥就行……”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秦則寧粗魯地拖走了。

秦則寧帶著秦氿他們又去了幾家當鋪,還找到了三樣東西,一支上等百年人參,一幅前朝畫聖李隨之的梅花圖、一件三百年前的金蓋金托玉碗。

裴七好使得不得了,有他站在一旁壓陣,不用秦則寧多費口舌,這些當鋪的掌櫃就照實說了,只想快點把這幾個祖宗給送走。

“……我記得,那對夫妻還說,他們還想賣一間位於大德街的鋪子。”

最後一家當鋪的胖掌櫃把他們送出來時,又多說了一句,然後就回去了。

秦則寧冷笑道:“果然是秦昕。”

“我不信。”秦則鈺毫不遲疑地說道,眸子裏時明時暗。

秦則寧道:“祖母私下給過秦昕一間鋪子作為體己,就在大德街。”

秦則鈺堅定地咬牙道:“惡奴欺主!一定是惡奴欺主。”

秦則寧沒再理他,有些事,他說一百遍,都抵不上秦則鈺親眼目睹。

“她自己的東西想怎麽禍害,我不管,但是連娘的嫁妝都敢拿出來賣……”秦則寧的聲音又冷了三分,目光看向了秦氿。

在秦則寧看來,衛氏留下的那些嫁妝是要給弟弟妹妹的。

秦則寧勾肩搭背地把裴七往邊上一拉,“兄弟,你幫我個忙,你出面替我把那間鋪子買下來。”

裴七一直笑呵呵的,啥也沒多問,畢竟生活在大家族,什麽亂七八糟的陰私沒聽過。

他爽快地拍著胸膛道:“這事包在我身上。等事成之後,你可得請我吃酒才行!”

秦則寧笑著應了。

裴七隨意地與他們揮了揮手就走了,秦則寧帶著弟弟妹妹們找了一家茶樓用午膳。

秦則寧嫻熟地點好了菜,把小二打發了下去,又給秦氿斟了茶,然後看了一眼把茶杯推到自己面前的秦則鈺,嫌棄地說道:“自己倒。”

秦則鈺:“……”

“小氿,娘親的嫁妝現在在祖母那裏。”秦氿剛回侯府沒幾天,秦則寧還沒有機會與她說這些,直到現在。

當年在秦家被抄家流放的時候,所有的家產包括太夫人和幾個兒媳婦的嫁妝都是被抄沒的,秦家在流放地的時候,一無所有。

後來,在秦家平反回了京城後,皇帝就把這些都還給他們了。

那會兒,長房的衛氏已經去世了,秦則寧剛滿八歲,秦則鈺也才兩歲,因為孩子們都太小,衛氏的嫁妝就由秦太夫人封存保管。

按規矩,這份嫁妝會一分為三,平分給衛氏的幾個子女。

但是,秦則寧當時就說了,母親的嫁妝以後拿出一半給妹妹當嫁妝,另一半給弟弟,他是大哥,就不要了。

每年年底,秦太夫人都會讓管事把那些產業的賬冊拿來給他們過目。

後來,秦昕說想讓秦太夫人教她看賬,於是,秦則寧便再也沒有管過這件事。

秦太夫人私房豐厚,犯不著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因此秦則寧方才在福來當鋪看到那個金鑲玉鐲子時,就斷定,這件事十有□□是秦昕幹的。

這些他也都沒瞞著秦氿,一五一十地說了,並道:“當時我也沒想這麽多……沒想到,竟養虎為患了!”

秦則寧的聲音帶著一絲懊惱,以前他從未懷疑過秦昕的身世,對她自是深信不疑,放心地把衛氏的嫁妝交給了秦昕。

秦則寧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沈浸在過去的人,他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冷靜了下來,又道:“既然祖母管不住母親的嫁妝,那就拿回來,我們自己管吧。”

“等過些日子,再尋個合適的機會,我們長房與侯府分家,獨立門戶。”

秦則寧相信自己撐得起長房的門楣,只是祖母還健在,若是他強硬地要求分家,別說二叔,就連宗族都不會同意。

所以,他必須得找個合適的機會!

秦則寧說,秦氿聽,又給秦則寧添茶。

秦則鈺在一旁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聽著,當聽到秦則寧提起“分家”時,他下意識地想插嘴,薄唇微張,但是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哢嚓!”

他發洩地又嗑了一枚瓜子。

秦氿看了秦則鈺一眼,心道:嗯,熊孩子打一頓果然聽話多了!

秦氿審視的眼神讓秦懷鈺打了個激靈,他連忙坐好,腰背挺直,完全不見了剛剛那副坐沒坐相、人憎狗嫌的樣子,看得秦則寧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秦則鈺的耳垂都紅了,他覺得他秦五爺的面子,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了。

很快,小二就上了熱騰騰的飯菜。

這一頓午膳吃得平靜無波。

等用完了午膳,秦則寧結了賬,便道:“小氿,我一會兒先送你回去,我要帶這小子去一趟建寧伯府。”

他們是要去道歉的,可不能讓妹妹為了秦則鈺這混小子也去向人低頭。

“大哥,不用送我了,我想在京城隨便逛逛。”秦氿來京城也這麽多天了,還沒機會到處走走呢,“你放心,我逛一會兒就回去。”

秦則寧遲疑了一下,想著京城的治安不錯,應該不會出事,終究沒有反對。

“那你早些回去,或者兩個時辰後,就在這間茶樓裏等我們,我們一塊兒回去。”秦則寧說著把身上的碎銀子全數都翻了出來塞給秦氿,“你盡管花,要是不夠就記我的賬上。”

秦氿笑吟吟地接過了銀子,目送秦則寧拖著不情不願的秦則鈺走遠了。

秦氿漫無目的地沿著這條街道往另一個方向逛去。

京城一片繁榮的景象,她所在華昌街兩邊都是店鋪酒樓,還有擺攤叫賣的小販,叫賣聲,吆喝聲,談話聲,步履聲,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熱鬧喧嘩,看得她眼花繚亂。

十月底,天氣清冷,不過今日陽光燦爛,走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渾身暖洋洋的,令人覺得十分舒適。

秦氿看什麽都覺得新奇,提著個小籃子,買了草編蚱蜢、荷包、香囊等等,在一個攤位裏買了一個風車,秦氿興致勃勃地吹了一下風車,風車的風葉就轉了起來……

秦氿微微撅嘴,正想再吹一下,就看到兩個眼熟的青年並肩從街邊的一家酒樓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秦三姑娘。”

其中一個碧藍眼眸地異族青年含笑對著秦氿喚了一聲,還算標準的京話中帶著些許異域口音。

正是北燕二王子耶律欒,與他一起的是二皇子顧璟。

盡管與耶律欒只有在宮中的一面之緣,但是他深邃的五官在一群中原人中太醒目了,再加上,他還打算讓自己去和親,秦氿當然忘不了他。

“顧二公子,耶律公子。”秦氿淡淡地打了聲招呼,“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秦三姑娘稍等。”耶律欒拋下顧璟,箭步如飛地走到她跟前攔住她的去路。

他的五官深邃俊朗,深深的眼窩中一雙碧藍如大海的眼眸頗為勾魂,定定地凝視著秦氿,就仿佛他的眼裏只有她一般,“秦三姑娘,我心悅於你。”

秦氿:“?”

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沖到她跟前大大咧咧地說“心悅”她的,但是她心裏卻沒有半點少女懷春的喜悅,反而飛快地掠過了四個字——

非奸即盜!

耶律欒接著道:“在我們北燕,但凡遇到喜歡的姑娘,就要盡快表白,不然說不定會有別的勇士把她搶走。”

他的身上洋溢著一股不同於中原人的灑脫、狂野與恣意,卻因為他那爽朗的笑容讓人生不出反感。

這時,顧璟也走了過來,也聽到了耶律欒的這番話,眸中流露出一抹明顯的不屑。

蠻子就是蠻子!

顧璟的唇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蠻子和鄉巴佬,還真是絕配了!

他不動聲色,還故意停在了三步外,沒再往前。

耶律欒看著秦氿又道:“秦三姑娘,你意下如何?”

秦氿:“……”

街道上,一些往來的路人也註意到了這一幕,一些婦人姑娘都朝耶律欒和秦氿這邊望了過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耶律欒目光灼灼地盯著秦氿的小臉,神情是那麽專註,那麽深情。

中原禮教嚴苛,這實在讓他不習慣。但是現在,他卻覺得這禮教一旦利用得好,就能讓他事半功倍!

他情不自禁又朝秦氿邁出了一步,就在這時,一把打開的折扇從酒樓二樓的窗口垂直地落了下來……

街上有數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驚呼了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耶律欒來不及反應,那把折扇已經掉落在了他頭上,然後從他頭頂滑落……

秦氿下意識地擡手接住了這把折扇,然後頭往上一擡,就見二樓的窗戶探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大哥!”秦氿猶如見到親人般,對著二樓的顧澤之揮了揮那把畫著幾叢翠竹的折扇。

耶律欒與顧璟自然也看到了顧澤之,神情各異,一個驚,一個厭。

又是顧澤之!顧璟握了握拳,眸光微閃。

不一會兒,顧澤之也從酒樓的大門出來,臉上噙著一抹溫和從容的笑,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灑在他身上的紫袍上,襯得他氣度雍容。

秦氿趕緊朝金大腿走去,把手裏的那把折扇遞給他。

“大哥,你的扇子,幸好沒讓人給砸壞了!”她的意思是,幸好她手快把扇子給接住了,一副賣乖的樣子。

“走吧。”顧澤之接過扇子,理所當然地對著秦氿道。

秦氿立刻就乖乖地跟著他走了,把耶律欒和顧璟拋在了後方。

但是秦氿心裏不太痛快,胸口好像憋著一口氣。

她又不是傻瓜,當然知道方才耶律欒是故意大張旗鼓地當眾對自己“表白”。

這裏是大祁朝,有它的風俗與規矩,由不得一個姑娘家在大庭廣眾下口口聲聲把“喜歡或不喜歡”掛在嘴上,她無論怎麽答都是錯的。

以耶律欒的身份,一旦鬧得沸沸揚揚,說不定就算帝後不同意,朝臣們也會逼她去和親。

與不他們在大庭廣眾下多作糾纏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就算是這樣,秦氿還是憋得慌。

“不高興?”顧澤之問道。

秦氿點了點頭,憤憤道:“真想套麻袋打他一頓!”

顧澤之勾唇失笑,笑容溫潤和暄。

秦氿:“可惜打不了……”她想套也打不過人家啊!

顧澤之話鋒一轉,說道:“小丫頭,陪我去喝杯茶。”他隨手做了個手勢,身後的一個侍衛就默默地退下了。

茶?!秦氿一想到沏茶,就覺得頭皮發麻。不就是一杯茶嗎?講究那麽多做什麽!

她眼神飄忽,看到了前面的一家戲園子,立刻截斷了他的話尾:“大哥,不喝茶了,我們去……看戲!對,看戲去!”

生怕他不同意,秦氿先走了,邊說邊強調道:“我請!”

於是,顧澤之就跟著秦氿去了那家戲園子,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這家名為“大雅班”的戲園子很是熱鬧,幾乎是座無虛席,一片語笑喧闐聲。

其實秦氿根本就看不懂古代的戲,那些個戲子唱起戲來慢慢悠悠的,也只有那身手利落的刀馬旦出場時,又耍花槍,又翻筋鬥的,引得她連連叫好,其它大部分的時間,她就是在吃東西,嗑瓜子、吃點心、喝茶水、剝核桃。

堅果盤子上放的這些核桃都是提前開了個小口子的,方便客人剝,可是這個核桃有些硬,秦氿硬掰了一會兒,小臉微微皺了起來。

她不死心地跟手裏的核桃杠上了,卻見一只指骨修長的大手伸到了她跟前,掌心朝上,“給我。”

秦氿想也不想就把核桃給他了。

顧澤之隨手又從堅果盤子上取了一個核桃,把兩個核桃握在右手的掌心,輕輕地一捏……

白皙的手掌握緊時,從手指到手背再到手臂的線條都繃緊,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雪豹般,銳利逼人,沈穩有力。

“哢嚓。”

顧澤之攤開了右手,掌心的兩個核桃上都出現了幾道蛛網般的裂縫,秦氿莫名地覺得脖子後有些發涼。

顧澤之:“給。”

秦氿差點想拍手,金大腿真全能,簡直比核桃夾還好用!

到了未時過半,一個身形高大、面目平凡、著青色常服的侍衛來了,對著顧澤之意味不明地稟道:“三公子,人快到了。”

顧澤之向她溫和地一笑:“走吧。”

秦氿正咬著一塊香甜的栗子酥,隨口問:“去哪兒?”

顧澤之沒有回答,臉上笑容更深,對著秦氿勾了勾指頭。

“……”秦氿三兩口咽下栗子酥,乖乖地起身。

金大腿說去哪兒就去哪兒,總不能把她給賣了吧!

三人離開了大雅班,隨後,就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子,侍衛走在最前面領路,顧澤之與秦氿跟在後面。

京城的小巷子七彎八拐,起初秦氿還試著記路,很快她就默默地放棄了。

三人來到了一條只夠兩人並行的巷子裏,秦氿順著顧澤之的目光朝前一看,前方巷子口的對面,“四夷館”的匾額赫然入目。

秦氿眨了眨眼睛,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看向了顧澤之。

顧澤之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狹長的鳳眸中笑意蕩漾,恍如一池波光瀲灩的春水。

巷子口還有另一個長眉細目的侍衛候在那裏,他往外看了看後,轉頭道:“人來了。”

顧澤之只是含笑地收起了折扇,兩個侍衛立刻就意會了。

不一會兒,耶律欒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巷子口。

除了他,別無旁人,他們北燕人不愛受約束,崇尚自由,一向不喜帶隨從。

兩個侍衛的動作麻利極了,在耶律欒走過巷子口的那一瞬,突然出手,從他的背後突襲,一個套麻袋,另一個按住他的雙腿,三下五除二就把耶律欒拖進了巷子裏。

被麻袋套住的耶律欒又怒又驚,喊道:“誰?”他的聲音隔著麻袋顯得有些含混。

其中一個侍衛用腳作為回應,一腳往他腹部踹了一腳,耶律欒悶哼了一聲,還想叫嚷,另一個侍衛又從他背部踹了一腳,把麻袋裏的他在地上踹得滾了兩圈。

一旁,顧澤之唇角微翹,笑容溫潤猶如春日的暖陽。

秦氿的眼睛更亮了。

她也就是隨口說了一句,金大腿竟然就真讓人去給耶律欒套麻袋了?

她只是說說的嘛,又不是真得想打人……才怪!她現在興奮極了。

她崇拜地沖金大腿眨了眨眼睛,又把手上的小籃子往他手上一塞,自己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耶律欒過去,擡腳就粗魯地往麻袋上踹去。

耶律欒又悶哼了一聲,在麻袋裏扭動著,掙紮著,連帶麻袋也隨之蠕動起來,狼狽不堪。

他咬著牙,怒聲質問道:“誰?你們可知本……”

秦氿再踹了一腳,打斷了他的話。她當然知道他是誰,就是因為知道,才要踹!

秦氿奮力地往耶律欒腹部連踹了好幾腳。

秦氿打秦則鈺的時候,多少還是留了一手的,但是打別人就不用了。

她踹了一腳又一腳,踹得一下比一下狠。

麻袋裏的耶律欒悶哼連連,只能抱住頭,護住要害。

這要是平常,像秦氿這麽個連花拳繡腿都稱不上的小姑娘家家,自然不是耶律欒的對手,可是他現在被困在麻袋中,逃不了,躲不掉,根本就無力反擊,只能狼狽地在麻袋裏蜷起了身子。

秦氿踹得不過癮,又拎著拳頭補了兩拳,這又踢又揍的,就像是打沙包似的,她覺得之前憋在胸口的一口氣霎時出了。

顧澤之不近不遠地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猶如三月明麗的春暉。

這小丫頭還真有意思。

他揮了一下手,兩個侍衛就去巷子口守著了,直到秦氿踹過了癮,走了過來,一臉乖巧的看著自己,就仿佛剛剛那個打人的不是她一樣。

顧澤之笑了,對著她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走吧。

秦氿立刻乖乖跟上,步履輕快,眉飛色舞,面色微酡,似是染了紅霞般。

打完了人,她滿足了,氣不憋了,神清氣爽,腳步生風。

拐過彎後,秦氿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大哥,這兩個侍衛沒問題吧?”

秦氿聽說過這兩個侍衛是顧澤之來了京城後,皇帝給的。

他們這麽大張旗鼓地打了耶律欒,耶律欒肯定不會吃下這記悶虧,他肯定會告狀的!萬一被皇帝知道是顧澤之替自己套的麻袋,會不會給他惹麻煩?

顧澤之但笑不語,笑得高深莫測。

“……”秦氿被他弄得心裏像是有一片羽毛在撓似的,癢癢的。

顧澤之從袖袋裏掏出一塊月白的帕子遞給了秦氿,一手指了指她的右頰,“擦擦。”

方才秦氿隨手把頰畔散下幾縷碎發捋到耳邊,不慎反而把手上的塵土沾到了臉頰上。

秦氿接過帕子,隨意地擦了擦臉頰。

松江細布的質地柔軟細膩,觸感極好,還帶著些許溫熱……

這松江細布不錯,回去她讓丫鬟也給她用松江細布做些帕子。秦氿一邊擦,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

顧澤之見她擦了半晌都沒擦對地方,便從她手裏拿過了帕子,隨口道:“別動。”

秦氿立刻一動不動,只把右手放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顧澤之動作輕柔地替她擦去了嘴角的那一點塵土,她白皙的面頰又變得光潔如玉,就像是蒙塵的珍珠拭去了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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