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壯士
關燈
小
中
大
第102章 壯士
這一次, 蘇葉的話不僅僅讓張良為之側目，連離和扶蘇也為之倒吸一口冷氣。但是他們同張良不同，他們的心情卻無比澎湃。
蘇葉描繪的一幕幕，讓他們似乎已經身處於那充滿無數未知卻又絢爛的未來。讓他們恨不得立即就參與到這番開天辟地般的洪流中去。
扶蘇終於忍不住插嘴道：“封狼居胥, 登臨瀚海……你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能做到？”
這次在邊境的時候, 蒙恬大將軍就同扶蘇說了很多匈奴的事情, 他當然知道狼居胥山是匈奴的聖地, 瀚海是匈奴王庭所在之地。
只是就連蒙大將軍說到這兩處地方的時候, 眼中都充滿了覆雜凝重的神色, 而蘇葉卻給他們展現了不一樣的未來, 一個更加絢爛壯闊的未來。
“能！”看著扶蘇眼中的期待，蘇葉肯定地回答道。
因為在以前的歷史中有人做到過！
她就不信, 在有了先進的武器和器械，有了現代的工業, 找到能畝產千斤的種子後。富裕強大的大秦會不如那個建國初起，連拉車的馬都湊不足一樣毛色的漢朝。
而如漢朝這個等於白手起家的朝代, 在那個後勤都無法保證的時候, 在經營數代之後，霍去病就做到了封狼居胥, 將匈奴打得抱頭鼠竄。他們如此富饒強大的大秦就做不到！
歷史上在秦始皇統一六國後, 蒙恬大將軍曾經帶著四十萬大軍北擊匈奴, 將匈奴人趕到了黃河幹流以南的河套地區, 也就是兩千年後的內蒙古烏加河以北。
只是最終因為後勤壓力太大，秦國又是剛剛統一了六國，國庫空虛, 只能就此作罷。說白了就是缺錢缺糧。
她早在十年前就開始有意識的充盈大秦國庫, 鄭國渠也提前五年投入了使用。別小看這五年, 這五年間等於多給大秦攢了百萬石軍糧。
而她造紙造糖所得也全都讓父王換了糧草。去年在中原地區遭受災荒的情況下，大秦的糧倉卻連門都關不上。
她不敢說此時是討伐匈奴的最好時機，但是絕對比另一個時空的大秦做的要好太多。
而且，只是匈奴還不夠。
在現代，我們的華夏人民，在科技水平停滯千年後，用短短四十年追上了國外發達國家兩三百年的科技水平。
而如今有她在，有系統這個金手指在，有源源不斷的現代科學資料在。他們大秦難道不能用四十年拉近同現代社會兩千年的差距嗎？
以前她不敢想，但是這次出巡，在見識了水力織布機的野生發明後，她突然敢想了。
如果經過現代科技的武裝，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一個種子，或者說是一個引路人。只要知識水平積累到一定階段，很多東西會自己出現產業升級的。
此時離的眼睛也是閃閃發光，看著蘇葉道：“你確定你說的這些一定會發生嗎？”
蘇葉對他眨了眨眼：“我們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或許她不能徹底完成這些，但是，她只要開個頭，就一定有人能繼續做下去，直到成功。窮盡她一生，總會讓大秦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她已經很久沒想回去的事情了，甚至覺得999級達到的越晚越好。那樣的話，他或許會給這個時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大秦。
蘇葉的話無法讓張良不震撼，但等他回過神來，看到一臉向往的扶蘇和離，卻輕嗤了一聲：“呵，真是兩個傻子，她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還說她不是妖女？”
可就在這時，卻聽門外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不只是他們，孤也信。”鴻嘍淑原
隨著這個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口的陰影處緩緩走了進來。
“父王！”
“父王？”
“見過大王！”
來人正是本該在外領兵同燕國征戰的秦王嬴政，看他的樣子，只怕在角落裏已經不知道偷聽了多久了。但他卻一直沒有發聲，直到現在才現了身。
“父王，您怎麽回來了？”看到他回來了，蘇葉又驚訝有有些忐忑，她心中實在拿不準，父王聽了她這番話後，會有什麽反應。
“我不回來，又怎麽聽到你這番心裏話。”嬴政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蘇葉心中一“咯噔”，在心中默念道：
【老爹，我是想讓張良為我大秦所用才會說出這番話來，你可別當真。】
嬴政瞪了她一眼，哼道：“孤說過了，孤信你。”
說罷，他看向張良，立即繃了一張臉：“你就是張良？是好幾次都差點害了我女兒的那個人？”
這還是張良頭一次見到秦王本人搜索十企^鵝礻君亦無而兒啟屋尓八①，卻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以這種方式見到。不得不說，秦王強大的威壓感讓他忍不住想下跪。但他還是忍住了，冷道：“是又如何？”
“你不信她的話？”嬴政緊緊盯著他。
“我……不信！”
威圧感更強了，張良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不是他不想信，而是他不敢信。他怕自己真的相信後會失望。但是他更羨慕扶蘇和離，因為他們真的敢信。
“那就對了！”這個時候，嬴政露出了一臉的嘲諷，“所以，你現在在裏面，而我們在外面！”
張良：……
他這才知道，秦王政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竟然也如此的爐火純青。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始皇老爹對蘇葉他們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單獨同這個張良說。”
老爹一聲令下，幾個小的就只有聽從的份，行禮後便連忙退下了。
而等他們走後，嬴政瞇了瞇眼對張良道：“不過在同你說話之前，你先見一個人……”
誰也不知道那日秦王同張良說了什麽，就連蘇葉也不知道。雖然她很想用直播來探查一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老爹這麽信任她，她卻悄咪咪的查探老爹的動靜，總覺得過不了心裏那關。就像是在偷窺別人的朋友圈。於是很正義的決定，與其偷窺，倒不如等老爹出來後，自己當面問問他。
但是等始皇老爹從關押張良的牢房中出來之後，蘇葉卻後悔自己沒有用直播探聽兩人的談話了，因為無論她怎麽旁敲側擊，老爹就是一句都不肯透露。
【早知如此，我就……】
蘇葉心中剛剛吐槽了這幾個字，卻突然發覺不妙，楞是將心中所想壓了下去。只可惜卻已經被老爹發覺了，轉頭看向她：“若是早知道我不肯告訴你，你要如何？”
“沒什麽沒什麽。不告訴就不告訴唄！”
差點把自己的終極秘密暴露給老爹，蘇葉嚇得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急忙岔開話題：“父王，您不是還要等打敗燕國再回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還好嬴政沒再追問蘇葉的“終極秘密”，而是道：“燕國已經差不多了，無需孤在前方坐陣，有王翦他們就行了。所以孤就回來了。”
“這麽說，燕國……敗了？”蘇葉驚訝地道。
在正史上，燕國在同秦國交戰之後，雖然大敗，但還是茍延殘端了幾年的。燕太子丹帶著人退守遼東，跟他一起的還有自立為代王的趙嘉。
只是眼下，假太子已經被發現了，真正的燕太子還未來得及建立起來，至於趙嘉，也早就讓趙狄害死了。
所以，退守遼東這步棋，並不是那麽容易走的。
而歷史上，在他們退守遼東後，才會有荊軻刺秦王這一事件的發生。在這之後秦王大怒，燕王為了平息秦王之怒，殺了燕丹，並將他的人頭送了過來。
可即便如此，卻也無法挽救他們敗亡的命運，最終被秦國徹底剿滅滅國。
蘇葉正驚訝著，卻聽始皇大大再次道：“不是敗了，是馬上就要亡國了。”
“什麽！亡國？”
嬴政看向她，微笑道：“有你的火器在，他們哪裏還有還手之力，不過是兩個月便退守遼東，不肯出來。現在，燕王已經向我大秦請降，打算稱臣了。”
“什麽！”雖然蘇葉知道火器會縮短大秦一統六國的進程，但是卻沒想到這麽快。
短短兩個月時間燕國就請降了，而且至少提前一年退守遼東。
“怎麽，你很驚訝？”
嬴政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一臉的欣慰，“你們也讓孤很驚訝，竟然能讓匈奴大軍鎩羽而歸，而且還抓住了張良。葉兒，還未及笄吧！孤在你這個年齡也就剛剛當上秦王！”
怎麽聽怎麽覺得老爹的類比很奇怪。
難道當上秦王是一件很不值一提的事情嗎？
老爹的邏輯也太與眾不同了！
蘇葉心中正在暗暗吐槽的時候，卻聽始皇老爹突然道：“這段時間，你就別亂跑了，安心讓你阿母幫你準備及笄大典吧。到時候，孤有禮物送給你。”
“禮物？父王要送葉兒什麽禮物？”蘇葉還沒開口，扶蘇卻似乎更感興趣，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不可說。”嬴政瞇了瞇眼，然後看向扶蘇，“還有你，也是那日的生辰。孤也有禮物送你！你們等著就是。”
老爹賣起了關子，誰也沒辦法，但是他們卻更加期待蘇葉及笄那天的來臨了。
就在楚夫人為蘇葉積極準備及笄大典的時候，燕國的降書卻真的送了來。降書中說燕王打算向大秦稱臣，為了表現誠意，特意讓使者帶著禮物前往鹹陽，獻給秦王陛下。
而使者到達的日子也是巧了，同蘇葉的及笄大典差不多。於是嬴政幹脆安排在了同一天進行。他先在大朝上接受了燕國的禮物然後再去興樂宮觀禮。
所有人都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麽不對，蘇葉卻覺得很是無語。雖然如今的情形已經同歷史上大不相同，但是燕國的使者她已經打聽過了，還是荊軻。而他的助手仍舊是秦舞陽。
故而她有九成的把握認為，他們這次仍舊是奔著刺殺老爹的目的來的。
【老爹，你能不能換個接待燕國使者的時間？】
內苑中，蘇葉垂目站在老爹下首，狀似是在聽昌平君對明日及笄大典的禮儀和賓客向老爹做匯報，但是心中卻已經在勸說老爹了。
為何？
嬴政看了她一眼，眼神已經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我懷疑這個使者會對你不利。燕國可能會派刺客刺殺你。】
又瞥了她一眼，嬴政整了整領口，外衫外面是蘇葉讓公輸覆幫他織造的軟甲，經過實驗後，效果極佳，刀刺不破，火燒不化。
蘇葉甚至還用火銃試過，彈殼竟然卡在了軟甲中，根本就射不進去。對付一般的近距離刺殺完全沒問題。
所以始皇大大整理領口的意思就是，他有軟甲他不怕。
【老爹，因為張良……他們對咱們的了解很深。他們或者已經讓自己的匠人造出更厲害的殺器了。在不知道內奸是誰，不知道還有什麽圖紙洩露出去之前，最好還是小心些。】
嬴政挑了挑眉，蘇葉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問她：如何小心。
【比如別讓他近身，最好別讓他上殿，或者說幹脆讓他在殿外就把東西給寺人，讓寺人拿進來。】
嬴政聽了，眼角劃過一絲冷意：“呵，他們敢！”
“大王，大王！”
此時，昌平君正說到為蘇葉做讚者的人選，驀然聽到大王這麽喊出了聲，還以為是大王對讚者的人選不滿，皺了皺眉道：“大王，可是要換人。”
“與你無關！”嬴政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了昌平君的存在，立即斂了斂神色，“丞相繼續說下去吧！”
倒是蘇葉此時看到昌平君如此認真的樣子，笑道：“有勞大叔公了，這種事情，本該是我阿母來張羅的。”
昌平君正色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叔公，我就應該盡叔公的職責。及笄對女子是大事，及笄以後就是大人了，萬不可再如之前一般毛躁了。
既然是公主就要有公主的嫻靜溫婉。我在外面，讓你叔祖母幫忙邀請命婦貴女們更方便些。你母親就負責宮中的策應，必會將你的及笄大典辦的熱熱鬧鬧的。”
“是，大叔公說的，葉兒記下了。勞煩大叔公費心，我看流程也差不多了，就這樣吧，明天照著執行也就是了。”
聽到蘇葉此言，昌平君臉色一變，卻看向了嬴政，而這時始皇大大也無心聽這些繁瑣的步驟，跟著道：
“葉兒說得沒錯，表叔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事情繁多，今日你也該好好休息才是！”
聽到大王此言，昌文君這才不悅的撇撇嘴，對他施了一禮道：“喏，那臣就告退了。大王和公主也要好好休息，明日可是一個大日子！”
昌平君退下之後，蘇葉才開口說道：“父王，總之您這次一定要聽我的。他們根本就沒安好心。”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能退縮。”這時，嬴政看著蘇葉正色道，“我若是連降國的使者都不敢見，日後六國中又該如何傳我？我又如何統領剩下的三國？”洪摟書原
看到老爹心意已決，蘇葉也下定了決心：“好吧，如果父王非要見他們，那我就只好在旁邊盯著了，不然我不放心。”
嬴政皺眉：“明日可是你的及笄大典，你怎麽能不在場？”
“反正父王不去，我的及笄大典也開始不了，讓大家等著就是了。”蘇葉索性一臉任性的說道。
“孤不去？及笄大典就開始不了？”嬴政重覆了一番蘇葉的話，笑道，“看來孤對你還是挺重要的呀。”
“當然了，父王對我對大秦都是最重要的。”蘇葉正色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一定不能讓燕國使者靠近孤呢？”嬴政又問道。
“這……這……”蘇葉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雖然如今老爹對她的所作所為全是支持的態度。但是，現在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即將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同歷史上一樣。
她若是說了，萬一發生不了，那她說的不就成了謠言？
想了半天，她終於在心中說道：
【我做了一個夢，燕太子讓荊軻獻督亢的地圖，卻在地圖的卷軸中藏了匕首。結果圖窮匕見，這把淬了毒的匕首差點刺中老爹。然後我就被嚇醒了！】
【對了，同地圖一起獻上來的，還有樊於期的人頭。正是因為燕王送來了這兩樣禮物，您才會讓荊軻上前的。】
蘇葉的心裏話始皇大大聽得一清二楚，沈吟半餉道：“放心，督亢已被孤拿下，不會再有地圖了。
而且，這次燕國送來的禮物雖然也的確是兩樣，其中也有樊於期的人頭。但是另一樣，燕王只在信中說讓我滿意，並未說明是什麽？”
“燕王沒說？”蘇葉的眉毛緊緊皺起，“總不會仍舊是地圖吧。只是除了督亢，燕國好像沒有特別豐腴的地方了。”
看到蘇葉冥思苦想的樣子，嬴政卻笑了：“怎麽看著你比孤還要著急？好像被刺殺的是你一般。”
想不到蘇葉索性不想了，看著老爹撇嘴道：“我替父王擔心，父王還笑我。”
“呵呵，這有何好擔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總要讓他們將招數出盡才是。”嬴政摸著自己的短訾眼中閃過寒光。
從年初開始，他便開始蓄須了，畢竟女兒都要及笄了，他總不能面目白凈還像個少年般。
“父王難道也不好奇？”蘇葉有些驚訝，更有些不甘，“難道沒讓人去探一探。”
“孤探不探又有何區別？終究燕國也是要亡的！”嬴政一臉不屑地道。
好吧，蘇葉知道老爹說沒錯，不管燕王送的是什麽禮物，是不是合父王的心意，燕國都是要亡的。
所以，燕王也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吧！
同父王商量完第二天的事情，蘇葉便打算回月華臺，剛出殿門便遇到了韓談韓寺人。看他的樣子，仿佛已經在門口等很久了。
“韓寺人有事？”葒樓姝元
看到蘇葉出來，韓談笑著呈上一個食盒：“這是我新做出來的點心，殿下幫我品鑒一番如何？”
“韓寺人如今已經貼身侍候父王，竟然還有時間做點心。”蘇葉笑道，但還是立即接過了食盒。
她不得不承認，韓寺人親手做的點心，味道就是比別人做得好。
只不過如今韓談代替了老邁的高寺人做了父王的中車府丞，掌管父王的車馬出行等一眾事宜。不能再專於飲食一事了，想要吃到他親手做的食物，已經越來越難了。
而中車府丞這個職位，讓她很容易聯想到趙高。
雖然在這個時代趙高已死，但是正如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趙高可以是任何人，所以對所有父王身邊的近侍，她都很警惕。生怕他們成了第二個趙高。
韓談自然不知道蘇葉的心思，聽到蘇葉的話，嘆道：
“高大人告老，奴才才恬為此位。若是可能，我還是想給公主殿下做一輩子的點心呢。殊不知，作為一個廚子，最開心的是得到食客的真心誇讚呢。”
不管韓談是不是真的這麽想，蘇葉都心領了，當即笑道：“說起來，我就是吃韓寺人的點心長大的呢。如今嘴都刁了，別人做的點心都快入不了口了呢。”
韓談聞言果然大喜：“殿下如此說，日後我還為殿下做點心。今日給您的這些，都是明日您及笄大典的樣式。奴才保證公主殿下在明日的大殿上吃得心滿意足！”
……
興樂宮，月華臺。
今日是宣唐公主的及笄大典，在昌平君及其夫人的操持下，眾多高官貴族的女眷早就等候在月華臺，準備觀禮。
只是，本來及笄大典應該是一大早就該進行的，但是因為大王要親自出席，而他還要接見燕國的使者，所以為了等候大王，所有的儀式全部向後推遲。
而這次及笄大典的主角宣唐公主，自然也沒有出現。
知道的，明白宣唐公主去了大朝。不知道的只以為宣唐公主是為了等候父王前來才不露面，心中還覺得公主果然長大了，知道在眾多賓客面前避嫌了。
不過雖然這次大典的兩位主角都還沒出場，但是賓客們卻早早就到了，禮物自然也不少。甚至小叔公昌文君和墨鉤弋都千裏迢迢送了禮物來。竟然是蘇葉想了很久的水果糖。
由於蘇葉不在，所以同一日生辰的扶蘇反而忙活起來，同昌平君一起在前面接待來道賀的賓客，登記禮單，安排觀禮座位，忙的不亦樂乎。
這次為了宣唐公主的及笄大典，昌平君夫婦出了大力，鹹陽城中的一等勳貴之家的女眷幾乎全到了。這其中更是請了大長公主做了蘇葉的讚者。
大長公主是秦孝文王的親妹妹，如今已經七十多歲了，算起來蘇葉要叫她老姑奶奶。
她年輕時遠嫁她國，中年喪夫，後來受到國君猜忌，便留下兩個兒子，只身一人回了秦國。
大長公主無論是膽略還是謀略都是首屈一指。不但如此，她性格剛強，很有老秦人的錚錚傲骨。請她作為讚者，昌平君夫人也算是用了心思。
而且，不但有德高望重的大長公主為蘇葉做讚者，昌平君還請了民間的雜耍班子和戲班子進宮，為各位賓客助興。
顯然這些個雜耍班子戲班子請的很是時候。因為大王和蘇葉不在，賓客們便先看起了雜耍解悶兒，倒也不會冷場。
只有楚夫人看到及笄大典自己的女兒仍不在場，覺得很不合時宜，不禁對昌平君夫人抱怨道：
“一個女子，為何總要摻和朝堂上的事情。我看呀，等她及笄後，就把千機局的差事辭了，安心準備嫁人才是。”
昌平君夫人是秦國貴族的女兒，聽到楚夫人的抱怨不禁笑道：“夫人實在是多慮了，我倒看著葉兒做得很好。
你不知道，自從她從邊關走了一圈兒回來，現在鹹陽城的貴女們一個個都以她為榜樣呢。聽說她要在鹹陽城辦女學，爭先恐後報名，準備等下個月參加入學考試呢。”
“竟有此事？”楚夫人楞了下，“可是女子入女學有何用，難道學習琴棋書畫和針線刺繡？”
看到楚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女學的事，昌平君夫人不禁唏噓道：“您還是她的阿母呢，她做什麽你都不知道。那女學什麽都學，就是不學這些。”
沒想到楚夫人聞言大驚：“不學這個學什麽？難道學刀槍劍戟，學那些兒郎們去前線打仗去？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勸勸她，讓她把這什麽女學給關了。女郎嬌滴滴的，怎麽能幹得了這種事？”
昌平君夫人被她逗笑了：“楚夫人多慮了，也不是這些，學的都是天文地理，還有科學技術啥的。說是叫做女子理工大學堂，同鹹陽理工大學堂學的內容差不多。”
“天文地理，科學技術？”楚夫人更蒙了，“學那些做什麽？”
“公主說了，女子也能頂半邊天。你看那榆郡的歐青青，造出了水力織機，不但省人力，還能將布匹織得又快又好。
如今大家已經稱她為織神娘娘下凡，現在她僅憑專利費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還被賞了一大片田地，還可以自己處置。據說等日後六國一統，她的織機推廣到六國，專利費更高呢。”
“什麽費？專利費？”楚夫人突然覺得自己在宮中呆的太久，似乎已經與外面脫節了，“這些費用也是自己處置？”
“是的，公主已經請大王修改律令。讓大王賦予女子更多的財產權和處置權呢。”昌平君夫人笑道。
女子未嫁竟然就有自己的土地，還有財產處置權？宏熡書源
從一開始的驚訝，到了後來，楚夫人已經開始隱隱擔心起來。大秦的民風本就比其他國家的民風開放，女子享受的權利也比其他國家多，這是她來到秦國以後才知道的事情。
但是正因為如此，有些貴族大臣反而想效仿他國做法，剝奪女子得一部分權力。而現在，蘇葉竟然還想給女子更多的權力……她此番，怕是又要得罪不少人了。
想到這裏，她憂心忡忡地道：“果然，大王還是太縱容她了。男兒和女子一般？這豈是說說就能實現的事，這孩子的膽子也太大了。”
蘇葉提出來的想法她不是反對，她只是擔心她的安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真的只想讓她的女兒安安生生的度過這一生，而不是時刻處於危險之中。
男人的事，讓男人去做不行嗎？
越想楚夫人越擔心，決定等蘇葉回來後，找個時間好好同她談談。
就算她想改變女子地位，也不能操之過急，徐徐圖之才行。
正憂心的時候，卻見葉湑從外面風風火火跑了來，招呼道：“阿母，你快去外面看看，雜耍能噴火呢，可好玩兒了！”
看到小兒子已經十歲了，還如此懵懂好玩，不務正業，楚夫人的頭又開始頭痛了。若是葉湑能有他哥哥姐姐一半的穩重機靈該有多好。
如今這孩子已經十歲了，還如頑童一般。真不知道日後能有什麽建樹，讓她也是無奈至極……果然，對自己的子女，父母都是操不完的心呀！
但是無奈歸無奈，畢竟葉湑還是她最小的孩子，只能站起身來哄道：“好好，阿母這就陪你去看看，看你頭上的汗，至於這麽急嗎？還不趕緊擦擦。”
“沒事兒，就是想讓阿母別錯過這稀罕東西，跑急了些。”葉湑不在乎的用手背擦了擦汗，笑道。
而後他拉起楚夫人的手，就往外走。
楚夫人和昌平君夫人說話的地方在戲臺對面的一處廂房，離看戲的水榭很近，也就是隔著一道五六米的廊橋。而戲臺則搭建在水榭對面。同看臺上的貴婦小姐們隔水而望。
廊橋下面是一條穿過月華臺的流水，是專門從渭河引進來的，周圍有假山遮擋，可謂是一處亂中取靜的妙處。
葉湑剛剛拉著楚夫人的手上了廊橋，卻聽對面水榭中傳來一陣驚呼聲。楚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連忙加快腳步同葉湑前往看臺。
卻不想剛剛走到看臺欄桿處，便有一股濃烈的煙味迎面撲來。
“著火了！”楚夫人臉上大驚，連忙又向前走了幾步，昌平君夫人也一樣焦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只是兩人剛要踏上看臺，卻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宣唐公主呢？扶蘇公子呢？還有楚夫人呢，他們都在哪裏？”
這個聲音尖細而刺耳，似乎是寺人的聲音，但是又有哪個寺人的膽敢在月華臺造次。更何況還指名點姓要找蘇葉扶蘇和楚夫人，很顯然來者不善。
楚夫人知道不妙，立即對身後的昌平君夫人道：“叔母，您幫我一個忙，帶著湑兒去剛剛的廂房躲起來。”
“夫人！”昌平君夫人一驚，“如此不妥，您還是同我們一起去吧。”
楚夫人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我的客人，葉兒的客人。她們是為了葉兒的及笄禮而來，我不能躲起來。”
說著，她把葉湑的手交到昌平君夫人的手上，道：“湑兒聽叔祖母的，千萬要躲好。”
“我不要，我要跟阿母在一起。”葉湑一楞，反而將楚夫人的手抓得更緊了。
“湑兒聽話。”楚夫人哄道，“一會兒阿母就去接你。”
說罷，她給了昌平君夫人一個眼色，昌平君夫人見狀將心一橫：“小公子聽你阿母的，此時不可沖動行事，跟我來。”
說完，便急忙拉著葉湑返回到剛才的廂房中。
而這個時候，前面的看臺上更是傳來一陣陣驚呼聲，似乎還有哭聲傳來，楚夫人再也沒有耽擱，立即快步走了進去……
……
大朝會後，燕國的使者正式覲見秦王。而這次他們送來的投名狀除了樊於期的人頭外，還有第二件禮物。而這第二件禮物，直到到達殿門外，被羽林衛查驗的時候，才曝光。
而查驗禮物的人正是離，蘇葉也是他檢查的時候，才從直播離看到了第二件禮物的真面目。
看到從殿外緩緩走近的荊軻和秦舞陽，蒙離心中百感交集。
此時，他同蘇葉正穿著羽林衛的衣服，一左一右站在秦王的左右，所以也是視野最好的地方。
想當初在燕國，離也是同這兩個人一起喝過酒的，知道他們性格豪爽直率，很講義氣。尤其是荊軻，更是一個好兄長。若不是處於兩個不用的國家和陣營，興許他們還會成為好友。
只是今日，看到他們前來，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換上了隆重的禮服，臉上也全是凝重。離卻覺得異常陌生。仿佛從不認識他們似的。
哪怕剛才在殿外，他負責搜查確認他們帶上殿的物品有無異常的時候，兩人也是不茍言笑，不要說同他說話了，甚至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
蘇葉說，今日必有事發生，一定要阻止他們二人接近秦王。所以，他必須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應對。至於以前的交情，早就是過往雲煙，他們所認識的趙國公子嘉已經死了！
不但是他，蘇葉也覺得感慨萬千。
雖然她同他們沒打過交道，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但是歷史上的荊軻刺秦是出了名的悲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還”傳唱了千年。明知必死卻慨然前往，荊軻不愧是名副其實的千古第一壯士。
但是此時，她的立場卻並不在對面，而是在自己的始皇老爹這邊。可以說，今日荊軻若是如同另一個歷史上記載的一樣死了，也有她的功勞。但是她沒的選。
在她站在了禦階之前，就接到了系統的觸發任務，任務的內容是讓她同荊軻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差不多也就是禦階下和王座的距離，所以這也預示了荊軻的危險。
不過沒了地圖，便不會有圖窮匕見，荊軻其實已經沒有了接近老爹的理由。所以，他會采用什麽方法來刺殺老爹呢？
蘇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火銃，之後想到的就是霹靂彈。畢竟這兩樣東西是目前可以造出來的，而且也可以進行遠距離刺殺。
只不過，若是荊軻帶了火銃，在進入大殿前就會被搜走。霹靂彈也是一樣，目前的科技還無法造出微型的可以裝在人體中的霹靂彈，所以他更不可能帶上殿來。
那麽就只剩下了毒藥和微型弩。這兩樣雖然防不勝防，但是若是讓他同始皇保持十米的距離，殺傷力就會大大減小，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問題。
不過，她想到的，荊軻一定也想到了。那麽問題來了，現在的荊軻到底想用什麽方法刺殺始皇老爹呢？
於是蘇葉的註意力集中在了荊軻和秦舞陽二人抱著的兩個木匣上。
剛剛，離已經確認過了，這兩個木匣都沒問題。其中，一個是樊於期的人頭，這是燕王在信裏提到過的。
而另一個匣子，燕王沒有說是什麽，只說是燕國的誠意。而離看過後，卻是一言難盡。
由於燕國距離較遠，在那邊有沒有什麽聯系緊密的人，所以蘇葉是無法實時看到燕國的情況的。而自她能直播到荊軻和秦舞陽的鏡頭時。這兩個匣子就沒打開過。
不但如此，兩人也很少就這次的任務進行交流，都是簡單聊些路上的景色和食宿。
蘇葉深切懷疑這是張良提前告訴提醒他們的，他們這才會不透漏半點口風。所以她直到剛才上殿前，才從離的口中得知另一個匣子裏裝的禮物是什麽。心中的感覺卻是一言難盡。
就在蘇葉思量的時候，荊軻已經走到了大殿正中，同秦舞陽一起向嬴政行了禮。
禮畢之後，始皇大大看著他二人拖著的木匣，開口問道：“匣中是何物？”
秦王大大的聲音充滿了威壓，在這威壓下，秦舞陽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這讓荊軻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快速回道：“回大王，這兩個匣子，一個是秦國叛將樊於期的人頭，另一個則是……”
說到這裏，荊軻頓了頓：“是燕太子燕丹的人頭！”
果然……離沒看錯，果然是燕丹的人頭。
只是，他不是應該在刺秦失敗後，才會被燕王殺了，將人頭送到秦國，讓秦王息怒的嗎？
如今刺秦還沒開始，他怎麽就死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這一次, 蘇葉的話不僅僅讓張良為之側目，連離和扶蘇也為之倒吸一口冷氣。但是他們同張良不同，他們的心情卻無比澎湃。
蘇葉描繪的一幕幕，讓他們似乎已經身處於那充滿無數未知卻又絢爛的未來。讓他們恨不得立即就參與到這番開天辟地般的洪流中去。
扶蘇終於忍不住插嘴道：“封狼居胥, 登臨瀚海……你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能做到？”
這次在邊境的時候, 蒙恬大將軍就同扶蘇說了很多匈奴的事情, 他當然知道狼居胥山是匈奴的聖地, 瀚海是匈奴王庭所在之地。
只是就連蒙大將軍說到這兩處地方的時候, 眼中都充滿了覆雜凝重的神色, 而蘇葉卻給他們展現了不一樣的未來, 一個更加絢爛壯闊的未來。
“能！”看著扶蘇眼中的期待，蘇葉肯定地回答道。
因為在以前的歷史中有人做到過！
她就不信, 在有了先進的武器和器械，有了現代的工業, 找到能畝產千斤的種子後。富裕強大的大秦會不如那個建國初起，連拉車的馬都湊不足一樣毛色的漢朝。
而如漢朝這個等於白手起家的朝代, 在那個後勤都無法保證的時候, 在經營數代之後，霍去病就做到了封狼居胥, 將匈奴打得抱頭鼠竄。他們如此富饒強大的大秦就做不到！
歷史上在秦始皇統一六國後, 蒙恬大將軍曾經帶著四十萬大軍北擊匈奴, 將匈奴人趕到了黃河幹流以南的河套地區, 也就是兩千年後的內蒙古烏加河以北。
只是最終因為後勤壓力太大，秦國又是剛剛統一了六國，國庫空虛, 只能就此作罷。說白了就是缺錢缺糧。
她早在十年前就開始有意識的充盈大秦國庫, 鄭國渠也提前五年投入了使用。別小看這五年, 這五年間等於多給大秦攢了百萬石軍糧。
而她造紙造糖所得也全都讓父王換了糧草。去年在中原地區遭受災荒的情況下，大秦的糧倉卻連門都關不上。
她不敢說此時是討伐匈奴的最好時機，但是絕對比另一個時空的大秦做的要好太多。
而且，只是匈奴還不夠。
在現代，我們的華夏人民，在科技水平停滯千年後，用短短四十年追上了國外發達國家兩三百年的科技水平。
而如今有她在，有系統這個金手指在，有源源不斷的現代科學資料在。他們大秦難道不能用四十年拉近同現代社會兩千年的差距嗎？
以前她不敢想，但是這次出巡，在見識了水力織布機的野生發明後，她突然敢想了。
如果經過現代科技的武裝，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一個種子，或者說是一個引路人。只要知識水平積累到一定階段，很多東西會自己出現產業升級的。
此時離的眼睛也是閃閃發光，看著蘇葉道：“你確定你說的這些一定會發生嗎？”
蘇葉對他眨了眨眼：“我們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或許她不能徹底完成這些，但是，她只要開個頭，就一定有人能繼續做下去，直到成功。窮盡她一生，總會讓大秦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她已經很久沒想回去的事情了，甚至覺得999級達到的越晚越好。那樣的話，他或許會給這個時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大秦。
蘇葉的話無法讓張良不震撼，但等他回過神來，看到一臉向往的扶蘇和離，卻輕嗤了一聲：“呵，真是兩個傻子，她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還說她不是妖女？”
可就在這時，卻聽門外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不只是他們，孤也信。”鴻嘍淑原
隨著這個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口的陰影處緩緩走了進來。
“父王！”
“父王？”
“見過大王！”
來人正是本該在外領兵同燕國征戰的秦王嬴政，看他的樣子，只怕在角落裏已經不知道偷聽了多久了。但他卻一直沒有發聲，直到現在才現了身。
“父王，您怎麽回來了？”看到他回來了，蘇葉又驚訝有有些忐忑，她心中實在拿不準，父王聽了她這番話後，會有什麽反應。
“我不回來，又怎麽聽到你這番心裏話。”嬴政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蘇葉心中一“咯噔”，在心中默念道：
【老爹，我是想讓張良為我大秦所用才會說出這番話來，你可別當真。】
嬴政瞪了她一眼，哼道：“孤說過了，孤信你。”
說罷，他看向張良，立即繃了一張臉：“你就是張良？是好幾次都差點害了我女兒的那個人？”
這還是張良頭一次見到秦王本人搜索十企^鵝礻君亦無而兒啟屋尓八①，卻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以這種方式見到。不得不說，秦王強大的威壓感讓他忍不住想下跪。但他還是忍住了，冷道：“是又如何？”
“你不信她的話？”嬴政緊緊盯著他。
“我……不信！”
威圧感更強了，張良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不是他不想信，而是他不敢信。他怕自己真的相信後會失望。但是他更羨慕扶蘇和離，因為他們真的敢信。
“那就對了！”這個時候，嬴政露出了一臉的嘲諷，“所以，你現在在裏面，而我們在外面！”
張良：……
他這才知道，秦王政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竟然也如此的爐火純青。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始皇老爹對蘇葉他們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單獨同這個張良說。”
老爹一聲令下，幾個小的就只有聽從的份，行禮後便連忙退下了。
而等他們走後，嬴政瞇了瞇眼對張良道：“不過在同你說話之前，你先見一個人……”
誰也不知道那日秦王同張良說了什麽，就連蘇葉也不知道。雖然她很想用直播來探查一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老爹這麽信任她，她卻悄咪咪的查探老爹的動靜，總覺得過不了心裏那關。就像是在偷窺別人的朋友圈。於是很正義的決定，與其偷窺，倒不如等老爹出來後，自己當面問問他。
但是等始皇老爹從關押張良的牢房中出來之後，蘇葉卻後悔自己沒有用直播探聽兩人的談話了，因為無論她怎麽旁敲側擊，老爹就是一句都不肯透露。
【早知如此，我就……】
蘇葉心中剛剛吐槽了這幾個字，卻突然發覺不妙，楞是將心中所想壓了下去。只可惜卻已經被老爹發覺了，轉頭看向她：“若是早知道我不肯告訴你，你要如何？”
“沒什麽沒什麽。不告訴就不告訴唄！”
差點把自己的終極秘密暴露給老爹，蘇葉嚇得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急忙岔開話題：“父王，您不是還要等打敗燕國再回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還好嬴政沒再追問蘇葉的“終極秘密”，而是道：“燕國已經差不多了，無需孤在前方坐陣，有王翦他們就行了。所以孤就回來了。”
“這麽說，燕國……敗了？”蘇葉驚訝地道。
在正史上，燕國在同秦國交戰之後，雖然大敗，但還是茍延殘端了幾年的。燕太子丹帶著人退守遼東，跟他一起的還有自立為代王的趙嘉。
只是眼下，假太子已經被發現了，真正的燕太子還未來得及建立起來，至於趙嘉，也早就讓趙狄害死了。
所以，退守遼東這步棋，並不是那麽容易走的。
而歷史上，在他們退守遼東後，才會有荊軻刺秦王這一事件的發生。在這之後秦王大怒，燕王為了平息秦王之怒，殺了燕丹，並將他的人頭送了過來。
可即便如此，卻也無法挽救他們敗亡的命運，最終被秦國徹底剿滅滅國。
蘇葉正驚訝著，卻聽始皇大大再次道：“不是敗了，是馬上就要亡國了。”
“什麽！亡國？”
嬴政看向她，微笑道：“有你的火器在，他們哪裏還有還手之力，不過是兩個月便退守遼東，不肯出來。現在，燕王已經向我大秦請降，打算稱臣了。”
“什麽！”雖然蘇葉知道火器會縮短大秦一統六國的進程，但是卻沒想到這麽快。
短短兩個月時間燕國就請降了，而且至少提前一年退守遼東。
“怎麽，你很驚訝？”
嬴政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一臉的欣慰，“你們也讓孤很驚訝，竟然能讓匈奴大軍鎩羽而歸，而且還抓住了張良。葉兒，還未及笄吧！孤在你這個年齡也就剛剛當上秦王！”
怎麽聽怎麽覺得老爹的類比很奇怪。
難道當上秦王是一件很不值一提的事情嗎？
老爹的邏輯也太與眾不同了！
蘇葉心中正在暗暗吐槽的時候，卻聽始皇老爹突然道：“這段時間，你就別亂跑了，安心讓你阿母幫你準備及笄大典吧。到時候，孤有禮物送給你。”
“禮物？父王要送葉兒什麽禮物？”蘇葉還沒開口，扶蘇卻似乎更感興趣，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不可說。”嬴政瞇了瞇眼，然後看向扶蘇，“還有你，也是那日的生辰。孤也有禮物送你！你們等著就是。”
老爹賣起了關子，誰也沒辦法，但是他們卻更加期待蘇葉及笄那天的來臨了。
就在楚夫人為蘇葉積極準備及笄大典的時候，燕國的降書卻真的送了來。降書中說燕王打算向大秦稱臣，為了表現誠意，特意讓使者帶著禮物前往鹹陽，獻給秦王陛下。
而使者到達的日子也是巧了，同蘇葉的及笄大典差不多。於是嬴政幹脆安排在了同一天進行。他先在大朝上接受了燕國的禮物然後再去興樂宮觀禮。
所有人都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麽不對，蘇葉卻覺得很是無語。雖然如今的情形已經同歷史上大不相同，但是燕國的使者她已經打聽過了，還是荊軻。而他的助手仍舊是秦舞陽。
故而她有九成的把握認為，他們這次仍舊是奔著刺殺老爹的目的來的。
【老爹，你能不能換個接待燕國使者的時間？】
內苑中，蘇葉垂目站在老爹下首，狀似是在聽昌平君對明日及笄大典的禮儀和賓客向老爹做匯報，但是心中卻已經在勸說老爹了。
為何？
嬴政看了她一眼，眼神已經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我懷疑這個使者會對你不利。燕國可能會派刺客刺殺你。】
又瞥了她一眼，嬴政整了整領口，外衫外面是蘇葉讓公輸覆幫他織造的軟甲，經過實驗後，效果極佳，刀刺不破，火燒不化。
蘇葉甚至還用火銃試過，彈殼竟然卡在了軟甲中，根本就射不進去。對付一般的近距離刺殺完全沒問題。
所以始皇大大整理領口的意思就是，他有軟甲他不怕。
【老爹，因為張良……他們對咱們的了解很深。他們或者已經讓自己的匠人造出更厲害的殺器了。在不知道內奸是誰，不知道還有什麽圖紙洩露出去之前，最好還是小心些。】
嬴政挑了挑眉，蘇葉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問她：如何小心。
【比如別讓他近身，最好別讓他上殿，或者說幹脆讓他在殿外就把東西給寺人，讓寺人拿進來。】
嬴政聽了，眼角劃過一絲冷意：“呵，他們敢！”
“大王，大王！”
此時，昌平君正說到為蘇葉做讚者的人選，驀然聽到大王這麽喊出了聲，還以為是大王對讚者的人選不滿，皺了皺眉道：“大王，可是要換人。”
“與你無關！”嬴政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了昌平君的存在，立即斂了斂神色，“丞相繼續說下去吧！”
倒是蘇葉此時看到昌平君如此認真的樣子，笑道：“有勞大叔公了，這種事情，本該是我阿母來張羅的。”
昌平君正色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叔公，我就應該盡叔公的職責。及笄對女子是大事，及笄以後就是大人了，萬不可再如之前一般毛躁了。
既然是公主就要有公主的嫻靜溫婉。我在外面，讓你叔祖母幫忙邀請命婦貴女們更方便些。你母親就負責宮中的策應，必會將你的及笄大典辦的熱熱鬧鬧的。”
“是，大叔公說的，葉兒記下了。勞煩大叔公費心，我看流程也差不多了，就這樣吧，明天照著執行也就是了。”
聽到蘇葉此言，昌平君臉色一變，卻看向了嬴政，而這時始皇大大也無心聽這些繁瑣的步驟，跟著道：
“葉兒說得沒錯，表叔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事情繁多，今日你也該好好休息才是！”
聽到大王此言，昌文君這才不悅的撇撇嘴，對他施了一禮道：“喏，那臣就告退了。大王和公主也要好好休息，明日可是一個大日子！”
昌平君退下之後，蘇葉才開口說道：“父王，總之您這次一定要聽我的。他們根本就沒安好心。”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能退縮。”這時，嬴政看著蘇葉正色道，“我若是連降國的使者都不敢見，日後六國中又該如何傳我？我又如何統領剩下的三國？”洪摟書原
看到老爹心意已決，蘇葉也下定了決心：“好吧，如果父王非要見他們，那我就只好在旁邊盯著了，不然我不放心。”
嬴政皺眉：“明日可是你的及笄大典，你怎麽能不在場？”
“反正父王不去，我的及笄大典也開始不了，讓大家等著就是了。”蘇葉索性一臉任性的說道。
“孤不去？及笄大典就開始不了？”嬴政重覆了一番蘇葉的話，笑道，“看來孤對你還是挺重要的呀。”
“當然了，父王對我對大秦都是最重要的。”蘇葉正色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一定不能讓燕國使者靠近孤呢？”嬴政又問道。
“這……這……”蘇葉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雖然如今老爹對她的所作所為全是支持的態度。但是，現在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即將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同歷史上一樣。
她若是說了，萬一發生不了，那她說的不就成了謠言？
想了半天，她終於在心中說道：
【我做了一個夢，燕太子讓荊軻獻督亢的地圖，卻在地圖的卷軸中藏了匕首。結果圖窮匕見，這把淬了毒的匕首差點刺中老爹。然後我就被嚇醒了！】
【對了，同地圖一起獻上來的，還有樊於期的人頭。正是因為燕王送來了這兩樣禮物，您才會讓荊軻上前的。】
蘇葉的心裏話始皇大大聽得一清二楚，沈吟半餉道：“放心，督亢已被孤拿下，不會再有地圖了。
而且，這次燕國送來的禮物雖然也的確是兩樣，其中也有樊於期的人頭。但是另一樣，燕王只在信中說讓我滿意，並未說明是什麽？”
“燕王沒說？”蘇葉的眉毛緊緊皺起，“總不會仍舊是地圖吧。只是除了督亢，燕國好像沒有特別豐腴的地方了。”
看到蘇葉冥思苦想的樣子，嬴政卻笑了：“怎麽看著你比孤還要著急？好像被刺殺的是你一般。”
想不到蘇葉索性不想了，看著老爹撇嘴道：“我替父王擔心，父王還笑我。”
“呵呵，這有何好擔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總要讓他們將招數出盡才是。”嬴政摸著自己的短訾眼中閃過寒光。
從年初開始，他便開始蓄須了，畢竟女兒都要及笄了，他總不能面目白凈還像個少年般。
“父王難道也不好奇？”蘇葉有些驚訝，更有些不甘，“難道沒讓人去探一探。”
“孤探不探又有何區別？終究燕國也是要亡的！”嬴政一臉不屑地道。
好吧，蘇葉知道老爹說沒錯，不管燕王送的是什麽禮物，是不是合父王的心意，燕國都是要亡的。
所以，燕王也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吧！
同父王商量完第二天的事情，蘇葉便打算回月華臺，剛出殿門便遇到了韓談韓寺人。看他的樣子，仿佛已經在門口等很久了。
“韓寺人有事？”葒樓姝元
看到蘇葉出來，韓談笑著呈上一個食盒：“這是我新做出來的點心，殿下幫我品鑒一番如何？”
“韓寺人如今已經貼身侍候父王，竟然還有時間做點心。”蘇葉笑道，但還是立即接過了食盒。
她不得不承認，韓寺人親手做的點心，味道就是比別人做得好。
只不過如今韓談代替了老邁的高寺人做了父王的中車府丞，掌管父王的車馬出行等一眾事宜。不能再專於飲食一事了，想要吃到他親手做的食物，已經越來越難了。
而中車府丞這個職位，讓她很容易聯想到趙高。
雖然在這個時代趙高已死，但是正如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趙高可以是任何人，所以對所有父王身邊的近侍，她都很警惕。生怕他們成了第二個趙高。
韓談自然不知道蘇葉的心思，聽到蘇葉的話，嘆道：
“高大人告老，奴才才恬為此位。若是可能，我還是想給公主殿下做一輩子的點心呢。殊不知，作為一個廚子，最開心的是得到食客的真心誇讚呢。”
不管韓談是不是真的這麽想，蘇葉都心領了，當即笑道：“說起來，我就是吃韓寺人的點心長大的呢。如今嘴都刁了，別人做的點心都快入不了口了呢。”
韓談聞言果然大喜：“殿下如此說，日後我還為殿下做點心。今日給您的這些，都是明日您及笄大典的樣式。奴才保證公主殿下在明日的大殿上吃得心滿意足！”
……
興樂宮，月華臺。
今日是宣唐公主的及笄大典，在昌平君及其夫人的操持下，眾多高官貴族的女眷早就等候在月華臺，準備觀禮。
只是，本來及笄大典應該是一大早就該進行的，但是因為大王要親自出席，而他還要接見燕國的使者，所以為了等候大王，所有的儀式全部向後推遲。
而這次及笄大典的主角宣唐公主，自然也沒有出現。
知道的，明白宣唐公主去了大朝。不知道的只以為宣唐公主是為了等候父王前來才不露面，心中還覺得公主果然長大了，知道在眾多賓客面前避嫌了。
不過雖然這次大典的兩位主角都還沒出場，但是賓客們卻早早就到了，禮物自然也不少。甚至小叔公昌文君和墨鉤弋都千裏迢迢送了禮物來。竟然是蘇葉想了很久的水果糖。
由於蘇葉不在，所以同一日生辰的扶蘇反而忙活起來，同昌平君一起在前面接待來道賀的賓客，登記禮單，安排觀禮座位，忙的不亦樂乎。
這次為了宣唐公主的及笄大典，昌平君夫婦出了大力，鹹陽城中的一等勳貴之家的女眷幾乎全到了。這其中更是請了大長公主做了蘇葉的讚者。
大長公主是秦孝文王的親妹妹，如今已經七十多歲了，算起來蘇葉要叫她老姑奶奶。
她年輕時遠嫁她國，中年喪夫，後來受到國君猜忌，便留下兩個兒子，只身一人回了秦國。
大長公主無論是膽略還是謀略都是首屈一指。不但如此，她性格剛強，很有老秦人的錚錚傲骨。請她作為讚者，昌平君夫人也算是用了心思。
而且，不但有德高望重的大長公主為蘇葉做讚者，昌平君還請了民間的雜耍班子和戲班子進宮，為各位賓客助興。
顯然這些個雜耍班子戲班子請的很是時候。因為大王和蘇葉不在，賓客們便先看起了雜耍解悶兒，倒也不會冷場。
只有楚夫人看到及笄大典自己的女兒仍不在場，覺得很不合時宜，不禁對昌平君夫人抱怨道：
“一個女子，為何總要摻和朝堂上的事情。我看呀，等她及笄後，就把千機局的差事辭了，安心準備嫁人才是。”
昌平君夫人是秦國貴族的女兒，聽到楚夫人的抱怨不禁笑道：“夫人實在是多慮了，我倒看著葉兒做得很好。
你不知道，自從她從邊關走了一圈兒回來，現在鹹陽城的貴女們一個個都以她為榜樣呢。聽說她要在鹹陽城辦女學，爭先恐後報名，準備等下個月參加入學考試呢。”
“竟有此事？”楚夫人楞了下，“可是女子入女學有何用，難道學習琴棋書畫和針線刺繡？”
看到楚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女學的事，昌平君夫人不禁唏噓道：“您還是她的阿母呢，她做什麽你都不知道。那女學什麽都學，就是不學這些。”
沒想到楚夫人聞言大驚：“不學這個學什麽？難道學刀槍劍戟，學那些兒郎們去前線打仗去？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勸勸她，讓她把這什麽女學給關了。女郎嬌滴滴的，怎麽能幹得了這種事？”
昌平君夫人被她逗笑了：“楚夫人多慮了，也不是這些，學的都是天文地理，還有科學技術啥的。說是叫做女子理工大學堂，同鹹陽理工大學堂學的內容差不多。”
“天文地理，科學技術？”楚夫人更蒙了，“學那些做什麽？”
“公主說了，女子也能頂半邊天。你看那榆郡的歐青青，造出了水力織機，不但省人力，還能將布匹織得又快又好。
如今大家已經稱她為織神娘娘下凡，現在她僅憑專利費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還被賞了一大片田地，還可以自己處置。據說等日後六國一統，她的織機推廣到六國，專利費更高呢。”
“什麽費？專利費？”楚夫人突然覺得自己在宮中呆的太久，似乎已經與外面脫節了，“這些費用也是自己處置？”
“是的，公主已經請大王修改律令。讓大王賦予女子更多的財產權和處置權呢。”昌平君夫人笑道。
女子未嫁竟然就有自己的土地，還有財產處置權？宏熡書源
從一開始的驚訝，到了後來，楚夫人已經開始隱隱擔心起來。大秦的民風本就比其他國家的民風開放，女子享受的權利也比其他國家多，這是她來到秦國以後才知道的事情。
但是正因為如此，有些貴族大臣反而想效仿他國做法，剝奪女子得一部分權力。而現在，蘇葉竟然還想給女子更多的權力……她此番，怕是又要得罪不少人了。
想到這裏，她憂心忡忡地道：“果然，大王還是太縱容她了。男兒和女子一般？這豈是說說就能實現的事，這孩子的膽子也太大了。”
蘇葉提出來的想法她不是反對，她只是擔心她的安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真的只想讓她的女兒安安生生的度過這一生，而不是時刻處於危險之中。
男人的事，讓男人去做不行嗎？
越想楚夫人越擔心，決定等蘇葉回來後，找個時間好好同她談談。
就算她想改變女子地位，也不能操之過急，徐徐圖之才行。
正憂心的時候，卻見葉湑從外面風風火火跑了來，招呼道：“阿母，你快去外面看看，雜耍能噴火呢，可好玩兒了！”
看到小兒子已經十歲了，還如此懵懂好玩，不務正業，楚夫人的頭又開始頭痛了。若是葉湑能有他哥哥姐姐一半的穩重機靈該有多好。
如今這孩子已經十歲了，還如頑童一般。真不知道日後能有什麽建樹，讓她也是無奈至極……果然，對自己的子女，父母都是操不完的心呀！
但是無奈歸無奈，畢竟葉湑還是她最小的孩子，只能站起身來哄道：“好好，阿母這就陪你去看看，看你頭上的汗，至於這麽急嗎？還不趕緊擦擦。”
“沒事兒，就是想讓阿母別錯過這稀罕東西，跑急了些。”葉湑不在乎的用手背擦了擦汗，笑道。
而後他拉起楚夫人的手，就往外走。
楚夫人和昌平君夫人說話的地方在戲臺對面的一處廂房，離看戲的水榭很近，也就是隔著一道五六米的廊橋。而戲臺則搭建在水榭對面。同看臺上的貴婦小姐們隔水而望。
廊橋下面是一條穿過月華臺的流水，是專門從渭河引進來的，周圍有假山遮擋，可謂是一處亂中取靜的妙處。
葉湑剛剛拉著楚夫人的手上了廊橋，卻聽對面水榭中傳來一陣驚呼聲。楚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連忙加快腳步同葉湑前往看臺。
卻不想剛剛走到看臺欄桿處，便有一股濃烈的煙味迎面撲來。
“著火了！”楚夫人臉上大驚，連忙又向前走了幾步，昌平君夫人也一樣焦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只是兩人剛要踏上看臺，卻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宣唐公主呢？扶蘇公子呢？還有楚夫人呢，他們都在哪裏？”
這個聲音尖細而刺耳，似乎是寺人的聲音，但是又有哪個寺人的膽敢在月華臺造次。更何況還指名點姓要找蘇葉扶蘇和楚夫人，很顯然來者不善。
楚夫人知道不妙，立即對身後的昌平君夫人道：“叔母，您幫我一個忙，帶著湑兒去剛剛的廂房躲起來。”
“夫人！”昌平君夫人一驚，“如此不妥，您還是同我們一起去吧。”
楚夫人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我的客人，葉兒的客人。她們是為了葉兒的及笄禮而來，我不能躲起來。”
說著，她把葉湑的手交到昌平君夫人的手上，道：“湑兒聽叔祖母的，千萬要躲好。”
“我不要，我要跟阿母在一起。”葉湑一楞，反而將楚夫人的手抓得更緊了。
“湑兒聽話。”楚夫人哄道，“一會兒阿母就去接你。”
說罷，她給了昌平君夫人一個眼色，昌平君夫人見狀將心一橫：“小公子聽你阿母的，此時不可沖動行事，跟我來。”
說完，便急忙拉著葉湑返回到剛才的廂房中。
而這個時候，前面的看臺上更是傳來一陣陣驚呼聲，似乎還有哭聲傳來，楚夫人再也沒有耽擱，立即快步走了進去……
……
大朝會後，燕國的使者正式覲見秦王。而這次他們送來的投名狀除了樊於期的人頭外，還有第二件禮物。而這第二件禮物，直到到達殿門外，被羽林衛查驗的時候，才曝光。
而查驗禮物的人正是離，蘇葉也是他檢查的時候，才從直播離看到了第二件禮物的真面目。
看到從殿外緩緩走近的荊軻和秦舞陽，蒙離心中百感交集。
此時，他同蘇葉正穿著羽林衛的衣服，一左一右站在秦王的左右，所以也是視野最好的地方。
想當初在燕國，離也是同這兩個人一起喝過酒的，知道他們性格豪爽直率，很講義氣。尤其是荊軻，更是一個好兄長。若不是處於兩個不用的國家和陣營，興許他們還會成為好友。
只是今日，看到他們前來，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換上了隆重的禮服，臉上也全是凝重。離卻覺得異常陌生。仿佛從不認識他們似的。
哪怕剛才在殿外，他負責搜查確認他們帶上殿的物品有無異常的時候，兩人也是不茍言笑，不要說同他說話了，甚至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
蘇葉說，今日必有事發生，一定要阻止他們二人接近秦王。所以，他必須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應對。至於以前的交情，早就是過往雲煙，他們所認識的趙國公子嘉已經死了！
不但是他，蘇葉也覺得感慨萬千。
雖然她同他們沒打過交道，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但是歷史上的荊軻刺秦是出了名的悲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還”傳唱了千年。明知必死卻慨然前往，荊軻不愧是名副其實的千古第一壯士。
但是此時，她的立場卻並不在對面，而是在自己的始皇老爹這邊。可以說，今日荊軻若是如同另一個歷史上記載的一樣死了，也有她的功勞。但是她沒的選。
在她站在了禦階之前，就接到了系統的觸發任務，任務的內容是讓她同荊軻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差不多也就是禦階下和王座的距離，所以這也預示了荊軻的危險。
不過沒了地圖，便不會有圖窮匕見，荊軻其實已經沒有了接近老爹的理由。所以，他會采用什麽方法來刺殺老爹呢？
蘇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火銃，之後想到的就是霹靂彈。畢竟這兩樣東西是目前可以造出來的，而且也可以進行遠距離刺殺。
只不過，若是荊軻帶了火銃，在進入大殿前就會被搜走。霹靂彈也是一樣，目前的科技還無法造出微型的可以裝在人體中的霹靂彈，所以他更不可能帶上殿來。
那麽就只剩下了毒藥和微型弩。這兩樣雖然防不勝防，但是若是讓他同始皇保持十米的距離，殺傷力就會大大減小，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問題。
不過，她想到的，荊軻一定也想到了。那麽問題來了，現在的荊軻到底想用什麽方法刺殺始皇老爹呢？
於是蘇葉的註意力集中在了荊軻和秦舞陽二人抱著的兩個木匣上。
剛剛，離已經確認過了，這兩個木匣都沒問題。其中，一個是樊於期的人頭，這是燕王在信裏提到過的。
而另一個匣子，燕王沒有說是什麽，只說是燕國的誠意。而離看過後，卻是一言難盡。
由於燕國距離較遠，在那邊有沒有什麽聯系緊密的人，所以蘇葉是無法實時看到燕國的情況的。而自她能直播到荊軻和秦舞陽的鏡頭時。這兩個匣子就沒打開過。
不但如此，兩人也很少就這次的任務進行交流，都是簡單聊些路上的景色和食宿。
蘇葉深切懷疑這是張良提前告訴提醒他們的，他們這才會不透漏半點口風。所以她直到剛才上殿前，才從離的口中得知另一個匣子裏裝的禮物是什麽。心中的感覺卻是一言難盡。
就在蘇葉思量的時候，荊軻已經走到了大殿正中，同秦舞陽一起向嬴政行了禮。
禮畢之後，始皇大大看著他二人拖著的木匣，開口問道：“匣中是何物？”
秦王大大的聲音充滿了威壓，在這威壓下，秦舞陽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這讓荊軻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快速回道：“回大王，這兩個匣子，一個是秦國叛將樊於期的人頭，另一個則是……”
說到這裏，荊軻頓了頓：“是燕太子燕丹的人頭！”
果然……離沒看錯，果然是燕丹的人頭。
只是，他不是應該在刺秦失敗後，才會被燕王殺了，將人頭送到秦國，讓秦王息怒的嗎？
如今刺秦還沒開始，他怎麽就死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