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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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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鍋裏炒著肉,因為火燒的旺, 不時濺出芝麻粒大的油珠出來, 林初手上被濺了幾顆油珠,燙得她驚呼一聲。

“燙到了?”燕明戈連忙拉著她後退兩步, 要看她的手。

鍋裏飄出一股糊味兒, 林初頓時顧不得被燙傷的手背, 拿了旁邊的帕子用冷水浸濕了擰幹,這才用帕子裹著撈起了掉進鍋裏的鏟子。

林初翻炒著鍋裏焦糊的肉,心中肉疼不已,瞧著杵在旁邊的罪魁禍首,她沒好氣的道, “勞煩相公洗個碟子給我。”

燕明戈盯著她的手背眉頭皺起, “手不痛了?”

“一點小油珠,也就當時濺到痛得厲害,現在不疼了。”林初往鍋裏放著調料。

燕明戈洗了一個碟子遞過去, 林初接過後又催促他去把火燒小一點。

燕明戈盯著小妻子的後腦勺, 有些納悶她如今使喚自己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不過他還是帶著一臉的高貴冷艷走向了竈爐。

好在翻炒得及時, 只有鍋底的肉絲焦糊了,林初用筷子把糊掉的肉絲全挑了出來,這才用蓋子蓋上保溫。

趁著有燕明戈這個免費勞動力在,她使喚著燕明戈燒火,又做了幾道小菜。

炒菜的大鍋旁邊開了一個小竈,專門用來放煲湯的砂鍋的。

砂鍋裏是林初一早就煮上的實胎八珍雞湯, 實胎八珍雞具有固胎補氣血、養心安神,保胎的功效,熬湯的時候林初還加了黨參,茯苓,甘草,熟地,當歸,白芍,白術,川杜仲這些藥材,湯汁美味濃郁,營養豐富。最重要的是流產或是在懷孕期間有先兆流產癥狀,喝這個湯,有很好的預防效果。

之前在斷魂石林,衛柔身下見紅,林初還以為她是月事來了,現在想來,怕是當時就動了胎氣。雖然衛柔說自己身體沒事,但今天見了慕行風,她這情緒大起大落的,林初擔心對胎兒有什麽影響,這養胎安神的補湯喝著也是有備無患。

林初掀開砂鍋的蓋子,濃郁的香味兒一下子竄入鼻尖,她用勺子攪攪,湯汁熬得又白又濃,雞肉也是輕輕一碰就從骨頭上散開。

林初十分滿意,找了個大碗準備盛起來。

燕明戈循著味兒過來,難得誇獎一句,“這是什麽湯?”

他說著就給自己找了個小碗,盛了一勺嘗嘗鮮,咂咂嘴道,“好喝。”

林初道,“這是給師姐養胎補身子的湯。”

燕明戈默默放下了碗,“哦。”

席間,衛柔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似的,誇林初這湯煲得好喝,還多吃了半碗飯,完全看不出她上午還坐在雪地裏無聲落淚。

林初覺得這姑娘假裝堅強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不過能說的她都說了,現在只能等衛柔自己慢慢走出來。

飯後衛柔幾拖著林初去畫工圖,瞧著這姑娘興致勃勃的勁兒,林初覺得找點事情做,讓她忙起來也挺好的,就跟衛柔一起鉆進了房間裏。

特意告假半天回來看媳婦兒的燕明戈瞅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心底頗不是滋味兒。

韓君燁拖著他的小書箱敲開了房門,因為林初覺得這孩子也不小了,在世家差不多得進學堂了,就差人尋了《三字經》、《百家姓》這些入門的書,她雖然不會寫繁體字,但是憑著以前背的那些,半猜半蒙還是知道那些字念什麽,有空的時候就教韓君燁念書。

可能是男主光環在吧,林初覺得韓君燁比起一般小孩聰慧太多,基本上她教一遍,韓君燁就會自己讀了。只是這幾天韓君燁倒是經常有不會的字拿來問她,衛柔現在有了身孕,許是母性的緣故,她對小孩子格外的喜歡,林初沒空的時候,她就教韓君燁念書。

眼下韓君燁拖著一個小書箱過來,林初和衛柔自然不會把這個雙眼裏寫滿求知欲的小不點拒之門外。

荊禾如今腿傷也有了起色,雖然走路還是得靠著拐杖,不過照看一下韓君燁還是綽綽有餘。

林初和衛柔在桌前研究那些武器的模型圖,韓君燁給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衛柔旁邊,手裏捧著一本三字經,朝著門外的燕明戈看了一眼。

燕明戈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錯覺,不然他怎麽會在那小鬼臉上看到了嘚瑟?

風平浪盡過了幾日,其實也不能算是風平浪靜,六皇子突然送來幾大箱的珍奇玩意兒,名貴布匹,珠玉首飾琳瑯滿目,讓林初有種自己一下子成了貴太太的錯覺。

她摸摸這個,又掂掂那個,滿眼的新奇,看得燕明戈好笑又有些心酸,他的傻棒槌啊,以前當丫鬟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苦,跟了自己也沒享過幾天清福。她喜歡這些,他以後就一箱一箱的尋來給她就是了。

如果林初知道燕明戈心中的想法,一定會說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作為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狗,日子常年過得緊巴巴,猛然見到這麽多珠寶,她是新奇大於喜悅的。珠釵發飾什麽的,以前只在古裝劇裏見過,現在親眼見到,還上手摸了一把,那質感,那做工,真的得讚揚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

“這鐲子好看。”林初拿起一個箱子裏的一個白玉鐲,白玉的色澤細膩而溫潤,一看就價值不菲。

燕明戈笑道,“你倒是有眼光,上好的羊脂玉做出的玉鐲,自然不差。”

林初笑得眉眼彎彎,“把這個玉鐲拿給師姐戴,我聽說玉養人的。”

燕明戈看著手中書卷,答了句,“隨你”。

反正他日後會為她尋來更好的,他的妻,理應戴他送的鐲子。

林初拉著衛柔又挑選了些喜歡的首飾,餘下她琢磨著,還是找機會換成真金白銀比較好。

作為一個窮逼,林初始終覺得手裏握著真金白銀才踏實。

之前販鹽賺了不少銀子,林初琢磨著在姚城這邊開幾個鋪子,到時候若是生意還行,就辦個學堂。

姚城雖然繁榮,但是因為常年戰亂,這裏根本沒有學堂,富貴一些的人家還能請夫子教著認幾個字,貧苦一些的人家,溫飽都成問題,談何讀書。

現在蠻子已經大敗,只待清繳殘兵,收覆羌城,到時候若是朝廷那邊不出什麽亂子,大昭鐵騎殺進草原,直搗蠻子王庭都是有可能的。邊關安定下來,就得百廢俱興了。

就在林初琢磨著要做什麽生意的時候,姚城主將安定遠的夫人突然送來了請帖,說是讓她去府上一敘。

有了六皇子的先例,林初猜測安夫人應該也是想跟他們拉近關系。

燕明戈如今已升為都尉,等羌城收覆,他們就得回羌城那邊。林初還沒有一套適合都尉夫人這個身份的衣服,好在六皇子送來的有不少名貴綢緞,衛柔和荊禾看著都不像是會做女紅的,但是偏偏他們都女紅了得,這讓林初倍感挫敗。

二人趕著給她做了一套新衣。

到了赴宴那一日,林初穿著一身新裁的衣衫去了安府。

到了安府,府上大門沒開,只開了左側的角門,瞧見這一幕,林初皺了皺眉,這可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待客之道。

宋拓架著馬車進去,林初下了車,迎接她的是個五十左右的老婦,老婦一身石青色的衣衫洗的有些褪色,手上戴著的那個銀鐲子暗灰,看樣子成色不好,鐲子的花紋上還能看到汙垢,顯然這是個粗使婆子。

稍微講究些的人家,都不會讓一個粗使婆子來迎接貴客。

婆子沖林初福了福身子,姿態說不上恭敬,甚至有些輕慢,“燕夫人稍等,有丫鬟進去通報了。”

今日雪停了,但是寒風淩冽,大冬天把客人晾在門口?聯想到進來時安府開的角門,林初眸色冷了冷,這安夫人倒是有意思,送拜帖的是她,現在是想落臉子麽?

在寒風裏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才見一個穿著藕色比甲的丫鬟從垂花門處走出來,“勞煩燕夫人等這麽久,夫人正在花廳那邊,奴婢這就引您過去。”

丫鬟手臂上帶著一對纏絲銀鐲子,看成色就比老婦的好上許多,也是難為她,這大冷的天,衣袖比別人短了一截,就為了露出手上那對鐲子。

林初能感覺到丫鬟落到自己身上那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從她的面貌到穿戴,目光裏有鄙夷也有艷羨。

“將軍府的後院倒是大。”林初突然道。

丫鬟以為她沒見過這般氣派的地方,語氣裏帶上幾分得意,“那是自然,咱們這府邸,占地十畝呢!”

十畝地,差不多也就一個足球場那麽大,足球場周長不過三百五十米。

一盞茶的時間相當於現代的十四分鐘,都夠繞著足球場走三兩圈了。

林初眉宇之間染上冷色,“看來你這腿腳不好,尋個醫術高超些的大夫,鋸了接條狗腿興許能走得快些。”

如果到現在林初都還沒看出安夫人這是想刻意刁難她,那她就是傻子了。

底下的人沒有主子授意,哪敢這麽對待來客。

丫鬟聽了林初的話,果然憤怒不已,不知是想起了什麽,露出一臉鄙夷,尖利道,“爬床的賤婢能有什麽教養,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迷住了燕都尉,先前燕都尉還沒封官,你不還企圖勾引我們家表少爺嗎?狐媚下賤胚子……啊……”

林初反手一耳光就打了出去,丫鬟被她打得踉蹌好幾步,捂住臉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敢打我?”

林初面色平靜得冷漠,“這一耳光,是我替你家夫人打的。她不會管教奴才,就由我這個客人代勞了。”

老婦見此情形,打算上前幫忙,林初一個冰刀般的眼神掃了過去,老婦當即定在原地,訕訕不敢上前。

丫鬟一臉恨意的朝著林初沖過來,“小賤蹄子,我跟你拼了!”

林初閃躲不及被她抓傷了臉,她怒極直接揪住了丫鬟的頭發,左右開弓就是“啪啪”兩耳光。

林初打得自己手疼,丫鬟一張臉也腫得跟豬頭似的。

林初冷冷道,“這兩耳光,是我為自己出氣打的,你要是想知道什麽叫下賤,不妨回去照照鏡子。”

那丫鬟還不死心尖利的指甲抓進林初揪著她頭發的手背。

林初才不顧忌這點痛,揪著丫鬟的頭發就把她重重往旁邊的墻上砸去。

林初是下了死力氣的,丫鬟慘叫一聲,腦袋瞬間跟開瓢了似的,血染的墻上到處都是,那名老婦被嚇得哇哇大叫,跌了個屁股墩兒。

“這是在做什麽?”臺階上,一身錦衣的婦人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來。

看得出她是個美人,便是現在上了年紀,一張臉顯然也是精心保養的,有著半老徐娘的風情。

林初的視線先落到了貴婦人旁邊的年輕女子身上,蘭芝,沒想到羌城之變後,她竟然還活著。

“燕夫人,你這是……”貴婦人的話音拉回了林初的思緒。

林初看著眼前這似乎再和善不過的婦人,嘴角勾起冷笑,“安夫人的待客之道,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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