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周淩偏頭去瞧慕玄雲身後的女子，慕玄雲便挪移身體將他視線擋住，勾唇道“京中百花各樣，招惹誰都好，莫將心思動到這個院子裏。”

他聲音寒若冰霜，帶著絲威脅的意味。刺在周淩耳中卻將心頭的火激地更旺“先生口氣這麽大？但我周淩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

少年的眉峰狠戾地一皺，原本摸在腰間匕首上的手放了下來，這是京中高官的府裏，若是惹出什麽是非，以後怕是更難見到阮瑾玉。

慕玄雲見他極不耐煩地嘁了一聲，轉身攀上墻頭“改日再來找你。”

阮瑾玉聞聲望去，已經不見他人。

方才二人的針鋒相對她全數看在眼裏，周淩其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頂多就是跟在屁股後面有些煩人罷了。

“謝謝你。”阮瑾玉先是道謝，又道“其實大可不必同周將-軍說這些得罪人的話，與你我並沒有什麽益處。”

周淩好歹也是手握吳國重兵的人，想到這一點阮瑾玉才對他另眼看待，或許同他處好關系日後還能利用一番。

她這樣想著，卻見慕玄雲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第幾次？”

“什麽？”

“這是周淩第幾次找你？”

慕玄雲似乎並沒有阮瑾玉的話聽進去，只自顧自地問，阮瑾玉對上他的雙眼，只感覺到了一種情緒，憤怒。

“第二次。”她如實回道。

“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阮瑾玉不假思索“您上次來的晚上。”

話音剛落，便聽頭頂傳來一聲冷哼“下午買了新衣服便同他見面了？”

？

這句話聽起來頗為奇怪，阮瑾玉蹙起眉“應該是上街的時候被他瞧見了，我並不知情，而他晚上也是翻墻的。”

慕玄雲垂眸打量著阮瑾玉，她今天穿的一身都是他囑咐含檸精挑細選的衣服，花的他的銀子，也當真是美極了。

而他卻不是第一個看到的。

想到這裏眼前又浮現周淩那虛偽又溫和的表情，慕玄雲怒火中燒，一把拉起阮瑾玉的手腕！

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阮瑾玉倒吸一口冷氣“你···！”

“離周淩遠些。”慕玄雲欺身壓低聲音警告道，刮著阮瑾玉的耳尖，直讓她周身一顫。

她拉扯著手腕嘗試掙脫，卻是徒勞，一瞬間便有些惱怒，強壓著怒火道“我自然沒有主動接近他，你沒必要這樣說話！”

“沒有主動接近？”慕玄雲袖下的手攥起來，聽到阮瑾玉有些沖地語氣，心裏的話一股腦湧出來“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給的，本閣主為你買的衣服倒讓他先看去了？你要是真敢主動接近什麽別的男人，定讓你好看！”

男人一雙眼睛瞪起來，脖頸也漲紅起來，咬牙切齒道。這些話落在阮瑾玉耳中，她怔然一瞬。

接著，她眸色中原本生機勃勃的澄明暗淡了幾分，他無法反駁慕玄雲。就像她對待自己一般，縱然生氣怨恨，卻不得不接受這樣寄人籬下，單薄無力

的女子，就是自己。

阮瑾玉對視上他的眸子，原本心中千言萬語的怒意一時間全部憋悶在心裏，沖的她鼻子發酸“你說的對。”

她不想就這樣低頭，不想就這樣認命。阮瑾玉的內心在呼嘯掙紮，慕玄雲只能感受到手心中她的緩緩卸力，看到她垂下頭去。

慕玄雲的怒意抽離了，松開她的手腕。

阮瑾玉擡頭看著他“但是我不是你的附屬，你將生周淩的氣撒在我身上，我不能接受。”

此言點醒了慕玄雲，他張張嘴。他確實是在生周淩的氣，也生自己的氣。

慕玄雲聰慧，微一轉念頭便想到，此事確實不是阮瑾玉的錯，方才他走進院子，便是看到她抗拒的神色才心中生氣，出手替她擋了周淩後，語言變得鋒利。

都是因為阮瑾玉緊抿的唇，刺著他的神經。

阮瑾玉收斂起情緒“閣主為我買的衣服，我以後不穿。”

“不準！”他脫口而出“給你買這些許衣服，就是要你常常穿，每日換著、不重樣的穿。”

黃昏了，風中帶著絲微涼，舊日光籠罩在她身上，卻也將她照地狼狽不堪，阮瑾玉的發有些被吹亂，她嘲諷地勾勾唇，擡手將頭發捋到耳後。

“可我不能將周圍人的眼睛都挖下來。”她擡眼望向慕玄雲眼神中透露著心力交瘁“景玉承受不起這樣的好，衣服也罷，梳子也是。”

她自嘲地笑笑，眼中水光盈盈卻沒有半分想哭的意思，讓慕玄雲

看了心中有幾分不忍。

可是阮瑾玉心中正打的算盤只有她自己能聽見，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對慕玄雲聽之任之，但現在看來，她打心底裏接受不了。她還是有傲氣，守著自己最後的一畝三分地的自尊，就永遠不會低頭。

“是景玉不值得閣主這樣對待，是景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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