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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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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不動聲色

琥寶兒被帶去了客院, 陸盛珂吩咐請禦醫,青序立即往宮裏跑。

這麽大動靜,想要不驚動長輩是不可能的, 許硯安這只豹子是徹底藏不住了。

藺氏氣得很, 當場就要狠狠罰他。

許家門風清正, 子嗣裏不論男女, 皆是早早啟蒙。

不指望他們學識淵博, 只盼能知書達理。

前頭幾個孩子都規規矩矩的,不會太出格,唯獨這個六郎,自幼調皮貪玩, 沒有繼承家業的責任, 也不打算考取功名。

平日裏玩就罷了, 長輩們念他年紀小, 睜只眼閉只眼, 可現在都開始飼養猛獸了。

都是那群小紈絝折騰出來的花樣, 鬥蟲養鳥還不夠,什麽小老虎小豹子都敢招惹,逞能鬥勇出風頭!

還有蕭陽公主,許家不是她的外祖, 不好責備,但袁綽可以, 她是太子妃,也是長嫂。

上一次給她禁足,並安排嬤嬤教導約束, 如今看來,還是沒有學聰明。

蕭陽特意帶琥寶兒去看小豹子, 顯然還存了嚇唬人的小心思。

這次就是陸啟明也不會幫忙說話了,他知道蕭陽壓不下自責,沈若緋利用了她,才能順利跑到容時面前上演落水。

蕭陽不死心的針對沈若緋,無非是記仇的小孩脾氣。

鉆了牛角尖,全然不看人失憶之後的轉變,一味的想要擠兌她。

身邊這麽多人對沈若緋改觀了,就連許家老爺子都在陳大人那裏聽見了不一樣的說法。

人都是向前看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總不能一直揪著小姑娘過去的事情不放。

蕭陽這個脾氣,來日嫁作人婦,與深宅大院的女眷們打交道,肯定是要吃虧的。

就拿儲水莊的事情來說,那群貴女都指著她這塊公主招牌才敢惹事。

她沒有半點警惕性,還自己主動站出來,甭管鬧出什麽意外,當然是她來扛著。

陸盛珂沒有理會身後那群人,抱著琥寶兒進入客院,暫時謝絕了旁人的探訪。

她像只貓崽兒似的,蜷縮在他懷裏,又嬌又軟。

因為腦袋疼痛,額角一層薄薄細汗,香味縈繞,揮之不去。

陸盛珂已經確定了她體帶異香,沈家估計是因此才把人送去莊子養著。

這種事情,說來匪夷所思,從未聽聞還有誰像她這般……

毫無疑問,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而世人,總喜歡把不一樣的東西判定為‘異類’,排除異己。

“寶兒,琥寶兒。”陸盛珂用帕子擦拭她光潔的額際,第一次喚了她的乳名。

他不想再叫她沈若緋了。

“我的頭好疼……嗚嗚……”

琥寶兒捂著腦袋,若不是被他禁錮在懷裏,指不定要在榻上打滾。

一陣一陣的鈍痛,在她腦子深處,難以忍受。

太醫院那邊要過來沒有那麽快,藺氏先把許家的府醫派過來,給琥寶兒診脈。

然而郎中一上手,什麽也診不出來。

小娘子的身體沒毛病,就是傷過腦袋也早就痊愈了。

而且琥寶兒的頭痛並不常發作,郎中過來後,她逐漸平靜下來。

躺在紗帳裏兩眼直楞楞的發懵:“我沒事了……”

腦袋不疼了。

郎中看不出什麽,陸盛珂也沒勉強他,揮手讓人下去。

虞河尚未查出琥寶兒失憶的真正原因,恐怕……不是意外那麽簡單。

什麽摔下閣樓的說辭,他是半個字都不信的。

宮裏禦醫被請來時,琥寶兒已經從床上爬起,稍微收拾了妝發,不必躲在紗帳後方。

禦醫不僅診脈,還要看一看她的頭部。

陸盛珂在一旁坐著,問道:“她能恢覆記憶麽?”

“這個……”江太醫可不敢保證。

人的腦袋極其覆雜,病理不盡相同,醫者興許耗盡一輩子也研究不透。

更何況這離魂癥,千奇百怪,有的是因為刺激,有的是因為意外,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它就好起來了。

還有人,失憶一輩子也想不起來。

若想嘗試,可以用一下針灸,但結果如何,無人敢篤定。

琥寶兒第一個拒絕了,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在我腦門上紮針。”

想想就很可怕。

陸盛珂也不同意,人的頭部何等重要,豈能輕易嘗試,她本來就不聰明,要是更傻了可怎麽辦?

看來恢覆記憶是急不得了。

*******

琥寶兒無礙之後,兩人辭別了許家諸位,回到夜玹王府。

她沒事了,但精神不怎麽好,腦海中太多東西一閃而過,她抓不住,也不能去抓。

仔細一想就會頭痛,無異於自討苦吃。

琥寶兒心大得很,立即把一切拋之腦後,只惦記著那只小黑豹:“我可以幫幫它麽?”

黑豹不屬於許硯安,與她更加沒關系,只是,看它成為人的階下囚,宛如籠中鳥,徹底被折斷了翅膀。

好可憐。

“怎麽,你想管閑事?”陸盛珂斜睨她一眼。

琥寶兒一搖頭,慢吞吞道:“我不知道要怎麽做,我沒有這個能力。”

大戶人家不缺銀錢,估計她用金子去買,對方也未必割愛。

主要是她沒有這麽大的臉面,致使對方讓步,願意給她這個面子。

陸盛珂倒是可以,不過,他肯為了這點小事出面麽?

琥寶兒才這麽想著,便聽他道:“它太弱了,弱者不落到人手裏,也會死在其他猛獸口中。”

她聽著這話,眼睛都睜圓了:“你說得……很對呢。”

可惡,小黑豹太小了,它們還沒來得及成為強者。

而且……“就算很弱小,也會拼盡全力的。”

難道弱者全都認命了麽,不戰而敗,才最為可恥。

琥寶兒鼓著小臉蛋,道:“我總覺得我以前養過小動物。”

但是月蘿說沒有。

陸盛珂停下步伐,這個小傻子,此刻還被蒙在鼓裏。

不過,他沒打算太早告知她真相,就她這個腦子,想太多又要頭痛,一群郎中束手無策,可別把自己折騰成小傻子。

他淡淡開口:“就這一次,本王可以替你把豹子要過來。”

琥寶兒跟著停下,回身去看他:“你決定救它?”

“不是救它,而是幫你,”陸盛珂一挑眉梢:“你欠本王一個人情。”

換言之,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他沒打算插手小黑豹的未來。

琥寶兒一下就答應了,小臉滿是認真地承諾:“你把它救出來,我欠你一個人情。”

至於之後怎麽還,那就看陸盛珂要她做什麽了。

她盡力而為。

回到灤紗苑休息,桃枝和梨枝小心翼翼伺候著,把琥寶兒當成個瓷娃娃。

“娘子這兩個月實在是多災多難,改日去開元寺上香,求一道平安符吧?”

又是風疹又是頭疼,看上去全是些小毛病,但是這都多少次了。

“平安符?”琥寶兒皺皺小鼻子:“那麽多人排隊等著神明保佑,我這點小事就算了。”

神明們已經忙不過來了。

不過去廟裏玩一下倒是不錯,哪天可以抽空去一趟。

陸盛珂答應的事情,隔日就辦成了。

他親自出面交涉,對方很爽快地就把豹子贈送給他,分文不取。

陸盛珂卻沒打算白要人小寵,吩咐重錦給了一份回禮。

小黑豹關在籠子裏,用一層不透光的黑布蒙著,一路板車押送到了夜玹王府。

琥寶兒接手後,立即把黑布扯下來。

為防止猛獸傷人,它的脖子上還扣了一條重重的鎖鏈。

才一天不見,精神頭就不如之前了。

送來的人說這豹子不聽話,警覺性太強,一臉兇惡,甚至拒絕人投餵的肉塊。

給過雞肉羊肉牛肉,帶著血很新鮮,它卻不怎麽吃。

這樣下去,只怕是養不長久。

琥寶兒聽了,嘆一口氣:“要是把我關在弄玉軒不給出來,我也會被影響胃口的。”

誰能受得住牢籠呢。

月蘿看到黑豹嚇了一跳:“娘子,你該不會要在灤紗苑養這小畜生吧?”

“你幹嘛罵它,”琥寶兒回道:“我不養,把它送回山林。”

月蘿多少松一口氣:“這種野獸養不熟的,都是白眼狼,娘子可別一時貪玩闖下大禍。

話音才落,小黑豹就沖著月蘿發出喉嚨裏的低吼。

琥寶兒瞅一眼月蘿:“你罵它,它不喜歡你。”

月蘿微微一撇嘴:“誰要一只豹子的喜歡?”

她往後退去,覺得它危險又可怕。

琥寶兒並不勉強一個人去喜歡甚至接受一只動物,不過月蘿這種反應,最好別讓她接觸小黑豹。

免得把小家夥給激怒了。

琥寶兒讓人準備了馬車,帶著桃枝梨枝出城,盡快把豹子放歸山林。

撇下月蘿一人在府裏待著,她頓時不樂意了。

“娘子,奴婢不會再說它半句不是,讓奴婢一起去吧?”

月蘿不蠢,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地位正被桃枝一點點取代。

現在就連梨枝這個小丫鬟都跟隨外出了,獨獨留下她?

琥寶兒拒絕了她,“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它也要上車,你不怕麽?”

小黑豹仿佛聽懂了這句話,立即朝著月蘿示威低吼。

月蘿見狀,哪敢跟它同車。

琥寶兒挑了一輛寬敞的馬車,日常裏是陸盛珂使用的,四匹駿馬並駕齊驅。

她和桃枝梨枝坐進去,再把黑豹的籠子搬在一側,通通裝下了,半點不覺擁擠。

“這小家夥真有靈性,趴娘子腳邊就不鬧騰了。”桃枝還以為它被搬上馬車又要炸毛一番。“難道知道我們準備放了它?”

梨枝一點頭:“萬物有靈,還真說不準……”

她膽子小,也害怕黑豹,萬一它像對月蘿那樣吼她,她真的會嚇死!

小豹子很安靜,馬車吱吱悠悠出了城,駛向琥寶兒選定的方向——紫溪山。

那裏群山峻嶺,延綿不絕,村落較為稀疏,除了砍柴的樵夫和采藥的醫者,幾乎沒什麽人往山裏去。

聽上去就是野獸們的絕佳棲息地。

這小黑豹並不蠢笨,琥寶兒相信,放走了它,會努力自己活下去的。

它又不是貓狗,野性難馴,與人難以融洽,還是回到屬於它的地方更合適。

紫溪山還挺遠,馬車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抵達。

籠子擡下去後,平放在山腳下,沒人敢貿然打開它。

怕猛獸脫離籠子,一個反撲就傷人。

他們正在那猶豫躊躇,琥寶兒膽子大,直接過去解開了黑豹脖子上的鐵鎖鏈。

桃枝梨枝攔都攔不住。

而小黑豹,沒有像他們所想的那樣報覆傷人,它一個健步就沖出了籠子。

被困在裏頭好多天,估計是留下心理陰影,這輩子不想再進去了。

而且在牢籠之外,一改籠中的頹喪低迷,它重新精神抖擻起來。

黑豹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跑遠了去。

在沒入林子之前,它回頭看了琥寶兒一眼,緊接著就竄入林間,消失不見。

“它走了。”

琥寶兒目送它離去,它從此自由了。

不過,她如今也挺自由,陸盛珂沒有拘著不給出府,城外這麽遠的紫溪山都來了,她還有哪裏不能去呢?

琥寶兒很快放下了小黑豹,上車回城,問問桃枝二人,京城有哪些好玩的。

她都失憶了,便等於通通未曾去過,任何一處都是新鮮的,必須去走一走。

梨枝給她打著扇子,搖頭道:“天氣越來越熱,娘子是半點不怕。”

琥寶兒靠在窗臺上,笑靨如花:“我不怕太陽,我喜歡太陽。”

梨枝瞅著她白生生的小臉蛋,嬌俏的小娘子,就連陽光都偏心她呢。

琥寶兒不急著回去,馬車經過一處桃林時,正好趕上附近農戶采摘桃子,她連忙叫停。

挨著官道,偌大一片桃林,主人家請來不少幫手,正拿著筐子摘桃子,忙得熱火朝天。

入夏了,正是各色水果成熟的好時節,那些個草莓李子桑葚,一個個都逐漸開始叫賣了。

桃枝看這桃子果大飽滿,拿著錢袋子去買了幾籃子,帶回去還能給照楓院送些。

農戶賣了幾提桃子,樂得合不攏嘴,還送了一小桶清水過來,給他們當場洗刷幹凈桃子上的細絨毛。

洗完後人手一個,琥寶兒下了車,讓車夫也先歇著去。

她就在路旁長滿綠草的田埂坐下,一邊吃桃子,一邊看他們采果子。

陳佑卿便在此時經過,夏日裏車窗的簾子都是卷起通風的,他一眼就認出了夜玹王府的馬車。

著眼看去,就見到畫卷一般的明媚畫面。

道旁綠草茵茵,坐著個吃桃的小姑娘,她笑看前方,那裏碩果累累。

陳佑卿的心頭猛然跳動,他發現,他很難不去看她。

似乎只需要一眼,就能感染到那份輕松無憂。

陳佑卿下了車,朝著琥寶兒走去。

他剛上前,梨枝就捧著桃子過來了。

方才洗了好幾個,還沒分完,正好陳佑卿主仆來了,也能嘗嘗鮮。

琥寶兒見到他還挺意外,問道:“你祖父能吃桃子麽?”

陳佑卿不由失笑:“祖父能得王妃這般惦記,他一定很開心,消渴癥要忌口之物頗多,桃子可以淺嘗半個。”

“我遇到他幾次了,都是緣分。”琥寶兒遞了一個給他:“那就給他吃半個吧。”

陳佑卿本是路過,這會兒也不急著走,同她一起,幕天席地坐了下來。

還別說,風和日麗,桃肉清甜,在這滿山蒼翠之間,別有一番趣味。

陳佑卿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淡下去。

那邊摘桃的農戶,看見又來了一位貴人,本想上前來瞧瞧是不是還有一筆生意可做,見著他們這樣,頓時笑了。

“小娘子的夫君來接了?二位郎才女貌,真是登對極了!”主人家越看越順眼,當場就誇上了。

琥寶兒梳的是已婚發髻,不怪他這樣誤會。

桃枝梨枝聽見這話,眼睛差點瞪出來,連忙擺手搖頭的解釋:“誤會誤會!絕非如此!”

琥寶兒已經把自己的桃子吃完了,用帕子擦著手道:“老伯,我的夫君不是他。”

農戶沒想到會是這樣,兩撥人確實前後腳來的,像是偶遇,他胡亂多嘴,烏龍一場。

他哎喲一聲,連忙賠禮道歉。

只是一擡頭,發現小姑娘沒有羞赧神色,倒是這個月白衣袍的公子,飛紅了耳朵。

這……??

琥寶兒沒有察覺,她看了風景,吃完桃子,打算回去了。

倒是陳佑卿的小廝,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少爺,咱們不妨再坐一會兒?”

安桂也懷疑自己瘸了眼,居然看到他家公子這麽不對勁!

公子向來守禮,即便路上遇著相熟之人,世交家的小娘子,也只會打聲招呼再走。

他根本不會下車,還一起坐在田埂上!

而且這老農誤會一場,主子這反應怎就那麽奇怪呢!

安桂想攔住人,不讓同行,但是陳佑卿道:“我們也準備回城了。”

這麽一句話,自然是兩輛馬車一同啟程,返回城內。

好在無緣無故,是坐不到同一輛車上去的。

安桂一邊松口氣,一邊愁眉苦臉的爬上馬車。

一擡頭,就對上了陳佑卿審視的目光。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陳佑卿一手捏著折扇,正色道:“我不會對不起容時。”

安桂聽著他這樣直白,毫不猶豫就承認了那點心思,輕咳一聲道:“少爺,那位是王妃,咱不如瞧瞧京城裏其他女子……”

“等她和離之後再說。”陳佑卿看向窗外。

“什麽?”安桂給嚇了一大跳:“少爺,少爺你是認真的?”

她可是沈若緋,多少人說她恬不知恥賴上夜玹王,名聲都不好聽!

雖然現在整個人變了許多,但她已經成親嫁過人了,居然還想等她和離?

陳佑卿道:“她說會和離。”

“那、那也是二婚……”

“住口,安桂。”陳佑卿眉頭一蹙:“不可對沈娘子不敬。”

安桂不敢說了,怕惹怒了主子,只是在他心裏,主子是陳家長孫,怎能不選擇大家閨秀?

而且那還是夜玹王的王妃,以主子和夜玹王的關系……

“容時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容時,他們對彼此無意,也不合適。”陳佑卿現在還記得,那天在萬珍閣,看到琥寶兒遭受刁難。

他知道姑娘家私底下會有鬥氣之舉,就跟兒郎沒區別,拉幫結派的。

那林芊蔲就是故意踩琥寶兒的臉面。

這種事情,男子不好插手,他看到容時買了一堆玉飾,便是維護之舉。

那一刻,陳佑卿也很想幫她。

可是他憑什麽去幫忙呢?他們沒有關系,沒有名分,名不正言不順。

容時可以光明正大地護著她,送她禮物,給她買任何東西,而他不可以。

就是那時候,陳佑卿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尚且不起眼的意動。

而今天,他在道旁偶遇,毫不猶豫就想下車,去靠近她。

哪怕只是吃一個桃子,都覺津津有味。

她失憶了,她不是以前的沈若緋,她的世界純粹又簡單。

理所當然的會吸引許多人。

他遭受吸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

兩輛馬車進入稷康坊就分開了,琥寶兒帶著幾籃子水蜜桃回府,給大家都分了分。

她覺得好吃,晚飯前又啃了一個,一邊又對消渴癥嘀咕上了:

“世間竟然有如此歹毒的病癥。”

不讓人吃甜食,比起不讓她吃花生要痛苦許多倍呢。

琥寶兒接觸的人當中,就陳大人是這樣的,老頭瞧著清瘦得很,多半是餓的。

陸盛珂過來時,恰好聽個正著。

“你又遇到陳大人了?”他一挑眉:“他在外祖父面前說了你不少好話。”

“陳大人誇我了?”琥寶兒沒有想到,一邊回道:“我今天沒遇到他,不過讓陳公子幫忙捎了半個桃子。”

只能吃半個,估計要饞死哦。

陸盛珂雙眸微瞇:“你遇到陳佑卿了?在哪碰見的?”

他對友人的了解,並不遜於安桂,除此之外,還有一分難以言明的天然警覺。

琥寶兒不疑有他,實話實說在路邊遇到,又說那桃林有多大,果子有多重……

小嘴叭叭的說了不少,側旁忽然伸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瑩潤小巧的下巴,把她的臉給轉了過去。

“唔?”

毫無預兆,琥寶兒被捏著下巴,正臉對準陸盛珂。

他半斂下眼睫,與她四目相對:“琥寶兒,別忘了你的身份。”

“什麽身份?”什麽意思?她一時茫然。

陸盛珂道:“有夫之婦的身份。”

這又是從何說起,琥寶兒去推拒他的大掌:“你別捏我……”

說話就說話,做什麽要握她下巴?

煩人的手指,不僅不肯退去,那溫熱的大拇指指腹還毫不客氣地揉了上來。

重重撚在她殷紅的軟唇上。

唇肉豐潤,還沾著濕漉漉的清甜桃汁。

陸盛珂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喉間生生冒出一股幹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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