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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女君篇:假象(47)四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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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君篇:假象(47)四合一

修真界曾經最光風霽月的令儀君沈默了。

“……”

他朝著浮驊微微一笑,“該拿什麽拯救你,我的師弟。”

“別介,那什麽——你先把手裏的劍給我放下!”浮驊將脖子縮回去,眼神滴溜溜地打量著蕭令儀手裏的雪色長劍,眼含警惕,如同一只腦子不太聰明的貓。

浮驊覺得今天的溫雪聲有些奇怪。

笑笑瞇瞇的。

像個笑面虎。

反正不大正常,和平時不一樣。

平時溫雪聲這廝不是悶頭修煉,就是繃著一張死人臉不理人,什麽時候接過他這種騷話?

“溫雪聲,你今天——有點奇怪啊。”

對上浮驊狐疑的眼神,蕭令儀微微驚訝了一瞬,隨即眼神一暗。

思索著……

看來他確實有些反常了。

剛和這一魂一魄融合,他暫時還有點不習慣,也沒有完全適應下來,這具身體受他影響,在別人看來便和平日裏有所不同,甚至是違和。

浮驊突然伸手捂住嘴,大驚失色道:“我知道你是怎麽了?!”

蕭令儀:“……?”

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手中長劍的劍柄,微微捏緊。

“你一定是修煉得走火入魔精神失常了!”

“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

“好好的娃人都傻了。”

“果然是君上給你的壓力太大了,我說你也別那麽實誠啊,該放松的時候就放松一點,畢竟身體是自己的,修煉什麽時候都來得及,你才多大啊……”

眼看著浮驊要說個不停,蕭令儀頭疼地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的勢頭。

蕭令儀思索了片刻。

他冷下臉。

精致眉眼暗色沈沈,薄唇輕微一掀,“閉嘴,滾。”

簡單明了。

“好嘞!”

浮驊顛顛兒地走了。

沒錯。

這才是溫雪聲嘛。

目送著浮驊的身影離開,青年眸色微微沈下。

老實說,他剛剛手都摁在劍上了。

若不是浮驊這家夥腦子缺根筋,他還真不一定能躲得過去這一劫。

蕭令儀凝望著那個方向許久。

到底還是放棄了。

……

浮驊轉身離開,直到徹底離開這飛來峰,回到自己居住的峰頭,他才像是劫後餘生一般地松下這口氣,整個人抵在門板上,慢慢滑落——

他像一只洩了氣的皮球,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剛他真的被溫雪聲給嚇到了。

當時他無意掃了溫雪聲一眼,卻是被他眼裏的冰冷和殺意給驚出一身冷汗。

他貌似誤打誤撞發現了些什麽……

浮驊不是真的蠢。

他雖然腦回路清奇,加上大部分時間不靠譜,但在某些重要的事情上,他的直覺準到離譜。

溫雪聲是不是被什麽孤魂野鬼給占了身子?!

就剛剛,浮驊真的以為自己要涼了。

他擦擦頭上的冷汗。

自言自語嘀咕道:“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小命都要交待在那兒了。”

思來想去,浮驊還是一咬牙去找了自己師尊,說是想通過師尊拜見江姒一面。

浮驊沒有說具體的事情,畢竟溫雪聲被人奪舍一事說出來實在匪夷所思,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他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現在浮驊這家夥不說原因,但他梗著脖子非要見江姒,可把他師尊氣得夠嗆。

浮驊還放狠話說,要是他師尊不幫他,他就從誅仙崖跳下去,一了百了!

氣得那昆侖派二長老玄真子心疾都要犯了。

浮驊心裏碎碎念。

師尊師尊師尊我實在對不起您老人家。

但是這件事拖不得啊!

這關系到他那便宜兄弟溫雪聲的小命啊!

最後玄真子沒法子,還是舍了一張老臉去給自己弟子求了個見江姒的機會。



在見到江姒的時候,浮驊還是暈暈乎乎、雲裏霧裏的。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面對這位……當然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浮驊只能按捺住見到偶像的激動之情。

他快步過去,一句“君上——”喊得抑揚頓挫,但是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了那掀開簾子探身出來的修長青年。

接下來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

“……”

蕭令儀擡眸看他一眼,語氣三分疑惑,溫文爾雅道:“師弟?”

浮驊虎軀一震。

要死。

還是這個孤魂野鬼!

蕭令儀好脾氣地邁步過來,見浮驊繃直了身子一副警惕的模樣,他微微笑了下,白皙俊臉上浮現一枚淺淺的酒窩,“師弟怎的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你這突然過來……”他頓了下,視線在浮驊和江姒之間轉了片刻,道:“是來找我師尊的?”

浮驊現在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見他不知道在糾結什麽,坐在不遠處桌案後的江姒擡起眸子來,很淡地掃了他一眼,“本君聽你師尊說你非要見本君一面,怎的來了又一言不發?”

浮驊為難地盯著蕭令儀。

他唇瓣微微發抖,艱難地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個,那個……”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要死的,後半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浮驊發現這個絕望的事實。

面對青年這雙黑到看不見底的眼眸,他瞬間什麽情緒也沒有了,更別說提什麽要求。

江姒也註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她擡起手,朝著蕭令儀道:“你先出去。”

冷的沒什麽溫度的聲音。

青年低眸,拱手:“遵命。”

他出去之前,落在浮驊身上的視線很覆雜,那眼神看得浮驊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直到門砰一聲合上。

浮驊這才轉頭看向江姒,這位高高在上,仿佛從來不沾染紅塵俗世的畫中仙。

他撲通一下跪在這青玉地面之上。

俯首拜去。

“弟子有一事相求。”



直到從飛來峰離開,浮驊還是心神不寧的,女人清冷薄情的嗓音似乎還繚繞在他的耳邊。

在他一番慷慨陳詞後。

這位飛來峰的主人。

這位孤高絕世的幽州女君。

就簡簡單單地回了他四個字。

“本君知道。”

她說她知道。

浮驊的瞳孔緊縮。

他當時幾乎不顧尊卑禮儀地擡頭直視她,“您說什麽?”

既然知道……為何還放任不管?

浮驊就看著這位女君歪了下頭,像是非常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失態,她的眼睛很黑,看過來的視線實在漠然。

“若你要與本君說的只是此事而已,那你可以退下了。”

“本君早已知曉此事。”

“此事……本君自有安排,你無需操心。”

說完,他就被移出了宮殿之外。

浮驊甚至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

事已至此。

江姒的態度也冷漠到近乎強橫的地步。

這讓他感到心涼。

浮驊也無可奈何,只能憂心忡忡地等著看江姒如何處理這件事。

***

是夜。

夜空中的一輪明月忽明忽暗,它的顏色逐漸泛紅,就像是敲開一只雞蛋,在裏面發現幾縷紅血絲的那樣讓人不適,忽而風起,星星點點的星辰逐漸黯淡,天空中的黑雲淤積盤旋,那是一種類似於粘稠血河的黑。

烏鴉南飛。

倏爾便不見,天地間再次回歸孤寂,有種說不出來的壯闊的詭異美感。

飛來峰頂。

女子一身雪衣在暗夜之中顯得極為顯眼,她擡起眸子望天,長長睫毛遮下眸中神色。

“…”

在長久的沈默之後。

幾乎凝結成冰的空氣裏傳來一聲清晰可聞的淡笑。

這笑又低又冷。

“飛來峰頂,百年前的那場異象。”

“玄虛子擔憂了百年之久的事情,終究還是難能逃過。”

她望著深邃夜空中孤傲高懸著的那輪血月,唇角劃過幾分無奈的弧度。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她喃喃著。

玄虛子百年前請她來飛來峰,為的就是以防將來的某日,這裏有毀天滅地之能的大魔出世,她能幫著鎮壓一二,阻止這場浩劫的產生。

可他怕是萬萬想不到,此舉,便是引狼入室,又是作繭自縛。

在過去的百年裏,江姒也曾推演過多次這場劫難。

得出的結果,無一都是“避無可避”這個答案。

起初她還在疑惑為何。

不是她托大,在如今的修真界,她便是那至高存在。

若她都無法阻止這場劫難。

那就真是,無可奈何了。

直到現在。

江姒才明白什麽叫做天意弄人。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失去了往日沈靜如水,鮮活明亮的如同那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沾染了煙火紅塵氣,沒那麽有距離感了。

“也不知……玄虛子那老道會不會後悔當日之舉。”

這片山頭被她布了結界。

蕭令儀一踏上去就感覺到了一股阻力,仔細看來,有一道密密的如同淺藍色蛛網的結界攔在了他的面前,但他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擡手在這結界之上憑空點了幾下。

這結界便被他解開了。

他到底當了她那麽久的師弟,對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還是一點沒變。”

青年低磁的嗓音輕輕響起,帶著點輕笑熟稔的意味。

他這小師姐啊……古板,嚴肅,百年如一日地喜愛同一樣東西,倒是有種別扭難得的可愛。

比起劍修,她甚至更像那無欲無求、清心寡欲的佛修。

眾生在她眼裏皆相等。

因為,她的眼裏根本就沒有眾生。



“師尊。”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江姒微微偏過頭去。

看到了不遠處披著一身月光而來的英俊青年,他站在月光下,白衣墨發,眼眸在光線下呈現出漂亮的銀灰色,溫和雅致的模樣,一如佛手心中捧著的純白佛蓮,這一切都像極了她記憶中的那個人。

像到讓江姒都有了片刻的恍惚。

那人也是永遠這樣淺淺地笑著,嗓音溫和地叫她師姐。

純白且溫潤。

她該說他是從未變過呢,還是該說他裝的太好。

…無論如何。

這株凈蓮,終究還是落了凡塵,蒙了塵埃。

從他道心亂、起妄念的那天起,他便不覆純白。

他不再是那個蕭令儀。

許是江姒楞怔的時間長了片刻,讓蕭令儀發現了些許的不對勁,他邁步到江姒的身旁,再次啟唇喚道:“師尊?”

“嗯。”

“師尊方才可是在想誰?”青年黑眸晦暗不明,他到底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江姒沒有回答。

反而問道:“你怎的來了。”

“這裏本君設了結界,你又是如何進來的。”

聲音泠泠如泉。

蕭令儀面色不變分毫,他半開玩笑半是回答道:“我也不知怎的誤打誤撞就進來了,許是這結界知道我是師尊您的弟子,這才放我進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全程註意著江姒的表情。

他又補了一句。

“畢竟我和您已經這麽親密了。”

江姒:“……”

見江姒表情並沒有任何不悅之色,只是垂著長睫默不作聲,蕭令儀的膽子也大了些許。

他很自然牽起了江姒的手,放在手裏捂著。

“大晚上的師尊站在這裏做什麽,看這手都是冰冰涼的。”

這被他握在手裏的手,有屬於女子的柔軟和細長,當然更多的還是玉石般的冰冷。

江姒盯著蕭令儀的動作,倒也沒生氣,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不明喜怒地淡淡來了一句,“你最近真是放肆多了。”

青年微微彎起眼眸,那上挑的眼尾無端勾著一絲妖冶,“便是放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師尊便容容我罷。”

他更加放肆地伸手去擁抱面前的女子,從背後抱住她的腰,將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從一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到後來幾乎難以掩蓋的深情。

他好想她。

真的好想……

想擁抱她,親吻她。

想將她按在邀月宮的王座上冒犯她。

也虧得是這樣擁抱的姿勢,才沒讓江姒看見他眼底的情緒。

青年漂亮的眼眸裏面,充斥著的,是愛意,是欲念,是妄念,是由愛生出的種種卑劣情緒,愛染、貪執。



“可願做我道侶?”

甚至沒有沾染幾分情緒的一個問句。

蕭令儀極為緩慢地眨了下眼眸,他像是沒有聽懂,長長睫毛有些呆萌,“……啊?”

女子很有耐心地重新覆述了一遍。

一字一句,一字不差。

明明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

在他的耳裏,便如同。

…聖眷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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