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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見我倆如此堅定,沒有再強求,自己吃起了飯。

我和陳瑞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垂著腦袋,貼墻站好。這個動作看似是出於對王子的尊敬,實際上我倆站的地方在這間房間裏離王子最遠,說的話不會輕易被他聽見。

“陳瑞,你沒事吧?”我小聲問他。

他搖搖頭,“你怎麽樣?瑞秋沒有難為你吧?”

我也搖搖頭。瑞秋此舉算不上為難,只能說是她沒事找事罷了。

“你被關很久了吧?渴不渴,冷不冷,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沒事,小涵,你放心。”陳瑞見我滿臉擔心,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開玩笑道,“你穿著白大褂還挺有醫生樣子的。”

哼哼,這人,好不正經!這都什麽時候啦,還跟人家說這些!

我假裝生氣地哼了一聲,實際上心裏開心得冒泡泡——陳瑞沒事就好!我們還能團聚就好!

“瑞秋現在應該帶人去找那瓶所謂‘神藥’了,其實藥給她也沒什麽,說不定真的能救四王子一命,可是她應該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住在你家吧?那她什麽時候才能找得到啊,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但是我又擔心她真的找去了你家,你家沒人,她會不會強行破門?門壞了是小事,你給我的鑰匙用不了了才是大事,人家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禮物...而且露娜還在,他們不會欺負它吧?”

“不用擔心露娜,它害怕人群,人多的時候應該會自己藏起來。至於瑞秋——這兩天到底發生什麽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

我小聲且簡要地把昨天一天發生的事情給陳瑞講了講,並提出了一個我沒敢在理查德面前說的猜測,“我總覺得瑞秋在搞事情,但我沒證據。你說她會不會也和灰姑娘一樣,大病一場後生出反叛心裏了?可是理查德對她夠好的了啊,為啥她還要抓他?”

陳瑞略一沈吟,思考著開口,“不單單是反叛那麽簡單,我覺得這些NPC應該是長出自我意識了。”

“自我意識?”

“對。你說灰姑娘因為反叛心裏,所以暗地裏對你和你妹妹進行了一系列報覆行動,但這個說法放在瑞秋身上並不能說通。第一,瑞秋是公主,雖說在這個國家公主的地位遠不如王子,但她好歹有王室血脈,按說她的婚事...”

後半句話陳瑞沒有明說,但他這麽一說,我立刻想起瑞秋在舞會上對著陳瑞哭鼻子的事。瑞秋的可以選擇一個家世地位和她相當的男人結婚,何必非對陳瑞死纏爛打呢?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問,“說明她對自己老公的標準很高,而非反叛心裏作祟。那第二呢?”

陳瑞聽到“老公”二字,不好意思地幹咳了一聲。可能是動靜有些大,理查德聞聲朝我們看了過來。

我趕緊拍了拍陳瑞的後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怎麽還咳嗽上了,難道監獄裏太冷,生病了?”

理查德聽到此話後,十分優雅地用食盒中附帶的餐巾擦了擦嘴,放下餐具,向著我們這邊說道,“我吃好了,你們來吃吧。這裏有湯,趁熱喝,可以驅寒。”

還沒聊完呢你就吃完了...我在心裏嘀咕一句,嘴上跟著陳瑞一起謝過王子,跟在陳瑞身後走過去吃飯。

理查德坐在長凳中間,食盒擺在他身子一側,也就是說食盒兩側的座位被他占去了一個,若要就著食盒吃飯的話,要麽坐在理查德對面,要麽坐在理查德腿上,要麽蹲在食盒面前。

我和陳瑞過去時,理查德沒有絲毫想要起立讓座的意向,我心道這個理查德還真是沒情商,卻不忍心讓陳瑞蹲著吃飯,一撩衣擺就要蹲下,只見陳瑞不緊不慢地把食盒往理查德的另一側挪了挪,手動空出了一個座位。

我捏著衣擺的手尷尬地在衣服上摳了摳...嘿嘿,不愧是陳瑞,真聰明。

陳瑞極有禮貌地頷首詢問理查德,“王子殿下,介意我坐在此處嗎?”

“坐吧。”

我和陳瑞這才坐下,對著食盒沈默地吃了起來。

理查德就在旁邊,我和陳瑞總不好當著他的面議論以他為主角的這個游戲世界,只好一個扮成啞巴、一個扮成半輩子沒吃過飯的叫花子,一時間整個室內只有我們大口咀嚼和餐具相互碰撞的聲音。

忽然我想到一事,大概也許可以在理查德面前公開討論,說不定還能從他嘴裏打聽到點兒什麽,於是我趕緊咽了嘴裏的這口肉,對著理查德說,“我還一直不知道大王子殿下是因為什麽去世的。”

昨天早晨我和陳瑞分別之前,我拜托陳瑞去宮裏打聽這個消息,估計他還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就被人抓進牢裏關起來了。

理查德的神色凝重了幾分,似乎是回憶到了什麽難過的事情,眼底盡是落寞。陳瑞也不禁停下手中動作,等他開口。

“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我不瞞你們。”終於,理查德緩緩開口說道,“威廉的死因,是毒。”

“毒?!”

我和陳瑞異口同聲地重覆著理查德的話,對此十分不解。

怎麽會這麽巧,不久前大王子中毒身亡,現在四王子中毒昏迷不醒,到底是什麽毒,這麽厲害?!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心思,理查德繼續說道,“威廉和奧利弗中的不是同一種毒。”

我急急追問,“大王子中了什麽毒?四王子又中了什麽毒?”

“聽國醫說,奧利弗此次應是中了一種植物的劇毒,此毒呈淡黃色,無味,但略微粘稠,被人塗抹於花束中花枝、花瓣、花葉上,僅是觸碰還不至於昏迷不醒,但奧利弗親手插花時被花刺劃傷手指,毒液滲進了他的血脈。至於是何種植物,國醫們尚無定論。”

什麽植物有這麽厲害的毒?又是誰把這害人的毒液塗到花上的?會是維維安嗎,她喜歡二王子卻送花給四王子,這個行為著實可疑,可選花的時候她全程都和我在一處,完全沒有動手的時間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轟炸得腦子亂糟糟,還是陳瑞更加沈穩,繼續追問下去,“那威廉殿下呢?”

“這正是奇怪之處,到現在國醫也未查清威廉的具體死因。其實父王最喜歡的兒子正是威廉,當時威廉病危之時,父王就下令在全國範圍內抓捕可疑人員,一一抓回來審問,可最終可疑的也只有一處偏僻的羊圈,因那處是飼養羊群之地,他們卻從中搜到上數十室內溫度計,侍衛長覺出異常,便把放羊的男人抓回來。但審問無果,他什麽都不肯說,最後被酷刑折磨而死。”

“所以到底是不是放養人給大王子下的毒?搜出溫度計來又有什麽的,就不許人家又養羊、又賣日用品嗎?”剛問出口,我自己把自己否定了,“你們王宮守衛這麽嚴,他一個放羊的,怎麽可能有機會進宮下毒?難道他把毒藏進羊裏,再把羊送進宮給大王子吃?那羊怎麽沒被毒死,這不應該啊?”

“我也覺得不是此人。”陳瑞開口道,“先不說他有沒有下毒的機會,單憑他把這些溫度計留在家裏這一點看,他就絕不是下毒的人——不然他肯定會把這些可疑物品處理掉的。”

“你是說,大王子中了溫度計的毒?”

可是溫度計不是日用品嗎,怎麽還會有毒?我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小時候發燒夾體溫計時,我媽經常囑咐我“別亂動夾穩了”,不正是因為體溫計的芯兒有毒嗎?

陳瑞見我的神情由困惑到恍然大悟,知道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沒錯,我猜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如果說國醫還沒搞清楚威廉殿下的死因,就證明這裏的醫學水平遠不如我們,而知道溫度計可用來下毒的人,必定不是這裏的人。”

“等等...你們在說什麽?”理查德適時插嘴道,“我有些不理解,你口中的‘這裏的人’,是指哪裏?”

呃...好問題。

我和陳瑞再次對視一眼,他摸摸鼻子,我撓撓臉,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還是你說吧。”我決定把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丟給陳瑞解決。

“呃...理查德殿下,其實,我和她不是這個國家的人,對。”

理查德的臉上有明顯的懷疑,但他沒有立刻打斷陳瑞的話,而是聽他繼續說下去。

沒想到陳瑞話鋒一轉,不再說自己的身世,反而拋出一個問題,“殿下,您可知道這溫度計是如何毒害人的?”

理查德搖搖頭,國醫都搞不清楚的事情,他上哪兒知道去呢?

“這溫度計的內芯是由一種名為‘汞’的材料制成的,也就是‘水銀’。汞在常溫時即可蒸發,也就是說,讓溫度計的內芯暴露在空氣之中,便能產生有毒物質。汞中毒以慢性為多見,長期或短時間內大量吸入汞蒸氣可導致神經異常,嚴重時可致命。”陳瑞給理查德科普了一些現代科學知識,“大概是這樣,但我不確定除了蒸發外還有沒有其他讓人汞中毒的方法。”

“沒錯,好像曾經聽侍衛和侍女們提起過,有一段時間威廉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不過你...”理查德又掃了我一眼,“你們,怎麽會對這些事這麽清楚?”

不好,話題又繞回到我們倆身上了。

我清清嗓子,正要開口,只聽那邊一排單人床的地方發出“咚”的一聲,還伴隨著床板“嘎吱嘎吱”的顫抖聲。我們被嚇了一跳,全部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去。

只見一坨黑色的物體憑空出現在了那裏,像是從天而落,還因剛剛落地而左右搖擺著。待我仔細觀察後發現,這應該是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從哪兒來的不知道——監獄門還好端端地鎖著,說不定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那托黑色物體發出幾聲男人的呻|吟聲,好像摔得不輕,他一邊喊疼一邊罵,“狗日的,這是個什麽地方?”

這人出現得太突然,還不等我們反應,他已經一個翻身從床上躍起,站在了我們面前。

我這才看清這人的臉——白皮膚、丹鳳眼、矮個子...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不會是我某個在樓道裏遇到過幾次的校友也穿越過來了吧?

黑衣人瞧著排排坐的我們,忽然笑了,“巧了,都在呢?”

我吃驚地看向陳瑞、陳瑞也驚訝地看向我,理查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陳瑞,我們仨竟然異口同聲道:

“你認識他?!”

“你認識他?!”

“你們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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