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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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憋在心裏很久的話此刻說出口似乎也沒有那麽難，從一道聖旨，到宮中備嫁，最後遠嫁異邦，她口吻平緩地用夢境解釋了這些事。
蘇沈央單手支頤，眼睫微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溫和鼓勵，沒有一絲質疑或不信。
蕭寶福微微忐忑的心跳緩緩平覆，在接過蘇沈央遞過來的茶水後，就聽他輕聲說道: “那最後呢你在北戎生活的如何，他對你可好!”
蕭寶福手指一顫，茶水從杯口溢出落在馬車裏的地毯上，洇出一塊深色的印記，她就楞楞地盯著看了半晌，才緩緩擡起頭來。
蘇沈央隱在陰影裏的面目模糊不清，只有一雙眼睛，含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哪怕是夢裏，我也不願你嫁給別人。可是比起這些，我卻更在意別人對你好不好，可有讓你受委屈!”
他的右手虛虛撫上她的臉頰，食指微動間勾勒出她的輪廓，喃喃道: “你是我如此珍惜的人呀!”
蕭寶福心尖一顫，連帶著眼圈都紅了幾分，心口又熱又燙，一些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咆哮著想要沖出來。她連忙眨了眨眼睛，轉開目光，強笑道: “只是一個夢罷了，做到一半就醒了，哪裏有什麽結局。只是今日聽到你說起這事，忽然跟夢境聯系起來，有些心神不寧罷了，你……”
她還要安慰幾句，身體驀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些勉強說出來的話語漸漸消失在唇邊。
蘇沈央低頭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雙手收緊，將她緊緊攏在懷裏，像是懷抱著一塊珍寶，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夢境成真!”
蕭寶福漂浮不定的心忽然奇異般安定下來，她側過頭眷戀地蹭了蹭他的襟口，低低應道: “嗯……”
……
北戎來朝對如今的業朝來說是件舉國歡慶的大事，使團抵達的當天，由聖王爺率百官在城門外親迎，而聖上則在乾元殿設宴，給遠道而來的使臣接風洗塵。
因是游牧民族，常年牧馬放羊，喝奶吃肉，北戎使臣個個健碩高大，黑壓壓的一群人站在大殿上，氣勢懾人，生生把業朝的文武百官比下去大半。
眾人又看向站在禦階前，攏著雙手笑的一派清和的修長身影，不知為何，心中瞬間像有了主心骨一般，連脊梁都挺直了幾分。
坐在高高的禦座上的趙景修將殿上的暗湧看在眼裏，嘴角的笑意不變，甚是溫和地說道: “使臣遠道而來，還請入座!”
領頭的使臣恭敬地行了一禮，滿臉的絡腮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雙笑瞇瞇的眼睛。
“啟稟尊貴的業朝陛下，小臣此次前來除了代吾皇商議兩國互市一事，更是帶著更重要的旨意而來!”
“哦”趙景修聞言往前探了探身子，甚感興趣地問道: “還有何事”
蘇沈央本來四處游移的神思也被這話引了回來，心中卻慢慢升起不好的預感。
只聽那使臣字正腔圓地說道: “聽說在業朝的文化中，有結兩姓之好這一說，吾皇甚是讚同。這世間還有什麽比姻親更牢固的關系呢!遂吾皇想向陛下求娶業朝的公主殿下!”
他的話音落下，大殿裏就如炸開鍋一樣，紛紛議論起來。
“這，這，當今聖上正值壯年，膝下並無公主，也無同胞姐妹呀!”
“別說公主殿下了，就連宗室郡主也沒有呀……”
嘈雜的議論聲裏，蘇沈央面色不變，盯著使臣的目光，卻越來越沈郁。
半晌，才聽禦座上的人朗聲笑道: “既然北戎皇帝有此意願，朕自當選出最優秀的業朝公主，以締結兩國之好!”
……
接風宴直到巳時末才接近尾聲，趙景修因為身體不適早早回了寢宮，留下蘇沈央接待一眾使臣。
而這些北戎人飲酒如飲水，個個都是海量，連素來千杯不醉的蘇沈央也有了些微醉意，被人攙扶著走出大殿，被殿外的夜風一吹，腦子才清醒了幾分。
前頭提著燈籠的內侍一邊小心照著他的腳下，一邊細聲問道: “王爺可要歇在宮裏聖上臨走前有吩咐，讓人收拾了東臨閣供王爺歇息!”
蘇沈央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過了許久才懶洋洋道: “不用了，本王今晚回府!”
此時宮門早已落鎖，要到翌日才會打開。可是既是他要出宮，自是沒人敢阻攔，早有人一路飛奔而去，沿路的宮門便一重一重打開，印著聖王府標記的馬車徐徐駛入濃重的夜色。
直到坐到馬車裏，蘇沈央才舒展了身子，在頭頂夜明珠的映照下，臉上的醉意已然不見，雙眸清明地望著窗外。
良久他敲了敲車壁，一連下了幾道命令，這才重新靠坐在椅背上，闔上雙眼。
外面駕車的秦風看著瞬息間躍入黑暗裏的幾條人影，羨慕地長籲短嘆了一陣，就聽車內人又沈聲吩咐道: “轉道，去蕭府!”
……
蕭寶福托腮坐在窗邊，看看窗外，又時不時轉頭看看正在繡花的桃雲。
“小姐，”桃雲放下繡繃， “您要是擔心的話就去主院看看吧!聽說北戎人喝酒牛飲，也不知道老爺今晚會喝多少酒!”
連她都看出來蕭寶福的心不在焉了。
蕭寶福知道桃雲只當她是擔心蕭明德喝多酒，哪裏知道她心裏所想，但還是起身往主院走去。還沒走到，就聽府門口傳來小聲喧嘩，她腳步一轉，提著裙擺又往府門口而去。
只見蕭府門前的石獅子邊，蕭明德官帽歪斜，正扶著石獅子嘔吐不已，嘴裏還間隙嚷嚷著， “來，再來，我，我千杯不醉……”
蕭寶福還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態，失笑的同時心中也有些擔心，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掏出手帕去擦嘴角的穢物。
蕭明德的貼身小廝嚇了一跳，忙不疊地阻攔道: “小姐，這怎麽能讓您來呢!讓小的來吧!”
蕭寶福笑著搖了搖頭，動作不停，直到蕭明德搖搖頭，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她才吩咐眾人將蕭明德扶進府裏。
她落在最後，走了幾步忽然若有所感，回頭往街角望去。陰影處，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那裏。
似是發現她的目光，那人影微微一動，走到了燈影下，如玉的容顏平靜溫和，嘴唇翕動間，低沈的聲音如響在蕭寶福耳邊。
“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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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福微微忐忑的心跳緩緩平覆，在接過蘇沈央遞過來的茶水後，就聽他輕聲說道: “那最後呢你在北戎生活的如何，他對你可好!”
蕭寶福手指一顫，茶水從杯口溢出落在馬車裏的地毯上，洇出一塊深色的印記，她就楞楞地盯著看了半晌，才緩緩擡起頭來。
蘇沈央隱在陰影裏的面目模糊不清，只有一雙眼睛，含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哪怕是夢裏，我也不願你嫁給別人。可是比起這些，我卻更在意別人對你好不好，可有讓你受委屈!”
他的右手虛虛撫上她的臉頰，食指微動間勾勒出她的輪廓，喃喃道: “你是我如此珍惜的人呀!”
蕭寶福心尖一顫，連帶著眼圈都紅了幾分，心口又熱又燙，一些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咆哮著想要沖出來。她連忙眨了眨眼睛，轉開目光，強笑道: “只是一個夢罷了，做到一半就醒了，哪裏有什麽結局。只是今日聽到你說起這事，忽然跟夢境聯系起來，有些心神不寧罷了，你……”
她還要安慰幾句，身體驀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些勉強說出來的話語漸漸消失在唇邊。
蘇沈央低頭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雙手收緊，將她緊緊攏在懷裏，像是懷抱著一塊珍寶，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夢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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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來朝對如今的業朝來說是件舉國歡慶的大事，使團抵達的當天，由聖王爺率百官在城門外親迎，而聖上則在乾元殿設宴，給遠道而來的使臣接風洗塵。
因是游牧民族，常年牧馬放羊，喝奶吃肉，北戎使臣個個健碩高大，黑壓壓的一群人站在大殿上，氣勢懾人，生生把業朝的文武百官比下去大半。
眾人又看向站在禦階前，攏著雙手笑的一派清和的修長身影，不知為何，心中瞬間像有了主心骨一般，連脊梁都挺直了幾分。
坐在高高的禦座上的趙景修將殿上的暗湧看在眼裏，嘴角的笑意不變，甚是溫和地說道: “使臣遠道而來，還請入座!”
領頭的使臣恭敬地行了一禮，滿臉的絡腮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雙笑瞇瞇的眼睛。
“啟稟尊貴的業朝陛下，小臣此次前來除了代吾皇商議兩國互市一事，更是帶著更重要的旨意而來!”
“哦”趙景修聞言往前探了探身子，甚感興趣地問道: “還有何事”
蘇沈央本來四處游移的神思也被這話引了回來，心中卻慢慢升起不好的預感。
只聽那使臣字正腔圓地說道: “聽說在業朝的文化中，有結兩姓之好這一說，吾皇甚是讚同。這世間還有什麽比姻親更牢固的關系呢!遂吾皇想向陛下求娶業朝的公主殿下!”
他的話音落下，大殿裏就如炸開鍋一樣，紛紛議論起來。
“這，這，當今聖上正值壯年，膝下並無公主，也無同胞姐妹呀!”
“別說公主殿下了，就連宗室郡主也沒有呀……”
嘈雜的議論聲裏，蘇沈央面色不變，盯著使臣的目光，卻越來越沈郁。
半晌，才聽禦座上的人朗聲笑道: “既然北戎皇帝有此意願，朕自當選出最優秀的業朝公主，以締結兩國之好!”
……
接風宴直到巳時末才接近尾聲，趙景修因為身體不適早早回了寢宮，留下蘇沈央接待一眾使臣。
而這些北戎人飲酒如飲水，個個都是海量，連素來千杯不醉的蘇沈央也有了些微醉意，被人攙扶著走出大殿，被殿外的夜風一吹，腦子才清醒了幾分。
前頭提著燈籠的內侍一邊小心照著他的腳下，一邊細聲問道: “王爺可要歇在宮裏聖上臨走前有吩咐，讓人收拾了東臨閣供王爺歇息!”
蘇沈央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過了許久才懶洋洋道: “不用了，本王今晚回府!”
此時宮門早已落鎖，要到翌日才會打開。可是既是他要出宮，自是沒人敢阻攔，早有人一路飛奔而去，沿路的宮門便一重一重打開，印著聖王府標記的馬車徐徐駛入濃重的夜色。
直到坐到馬車裏，蘇沈央才舒展了身子，在頭頂夜明珠的映照下，臉上的醉意已然不見，雙眸清明地望著窗外。
良久他敲了敲車壁，一連下了幾道命令，這才重新靠坐在椅背上，闔上雙眼。
外面駕車的秦風看著瞬息間躍入黑暗裏的幾條人影，羨慕地長籲短嘆了一陣，就聽車內人又沈聲吩咐道: “轉道，去蕭府!”
……
蕭寶福托腮坐在窗邊，看看窗外，又時不時轉頭看看正在繡花的桃雲。
“小姐，”桃雲放下繡繃， “您要是擔心的話就去主院看看吧!聽說北戎人喝酒牛飲，也不知道老爺今晚會喝多少酒!”
連她都看出來蕭寶福的心不在焉了。
蕭寶福知道桃雲只當她是擔心蕭明德喝多酒，哪裏知道她心裏所想，但還是起身往主院走去。還沒走到，就聽府門口傳來小聲喧嘩，她腳步一轉，提著裙擺又往府門口而去。
只見蕭府門前的石獅子邊，蕭明德官帽歪斜，正扶著石獅子嘔吐不已，嘴裏還間隙嚷嚷著， “來，再來，我，我千杯不醉……”
蕭寶福還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態，失笑的同時心中也有些擔心，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掏出手帕去擦嘴角的穢物。
蕭明德的貼身小廝嚇了一跳，忙不疊地阻攔道: “小姐，這怎麽能讓您來呢!讓小的來吧!”
蕭寶福笑著搖了搖頭，動作不停，直到蕭明德搖搖頭，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她才吩咐眾人將蕭明德扶進府裏。
她落在最後，走了幾步忽然若有所感，回頭往街角望去。陰影處，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那裏。
似是發現她的目光，那人影微微一動，走到了燈影下，如玉的容顏平靜溫和，嘴唇翕動間，低沈的聲音如響在蕭寶福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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