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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男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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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男一間房

入夜,紀博陵平躺在床上,呼吸漸漸深長且均勻。

白生靠在房間裏唯一一張單人沙發上昏昏欲睡。

紀博陵提出過兩個人可以在床上一起睡著將就一夜,但白生聽到這句話如臨大敵,執意要獨自睡在單人小沙發上。

普通賓館的特惠房,沙發能好到哪裏去?又小又硬不說,還總是有一股令人不舒適的怪味兒。

但這些困難比起紀博陵誰在一起,都不值一提。

以前白生在廠子裏打工的時候,再苦再臟的事情都幹過,他除了對接觸同性有反感外,其它幾乎沒有什麽潔癖。

白生光著腳縮在小小的沙發裏,身上只蓋了塊浴巾,漸漸的,他的意識昏沈起來。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風聲和雷聲時不時驚起。

睡到一半的時候,白生被凍醒了,他裹了裹身上蓋著的浴巾,冷意不減反增。

他迷迷糊糊地下了地,低頭想要找一雙拖鞋,卻突然感到頭頂有一道冰冷的視線。

白生擡起頭,就見床上紀博陵直直地坐起了身。

他有些疑惑地問:“少爺?”

紀博陵沒戴眼鏡,借著窗外的月光,能看到他臉上幾乎沒什麽表情。

“過來。”紀博陵說。

白生走上前,發現床邊的窗戶沒有關緊,冷風時不時鉆進屋子裏,難怪房間總是有一股寒意。

“是冷了嗎?我關個窗。”白生兩條腿半跪在床邊,一只手撐在床上,另一只手伸長去碰窗戶。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是紀博陵。

白生猛地回過頭,看向身後的人。

紀博陵摟著他的腰,把整個頭貼在他的後背上,然後雙手一點點上移,劃到胸膛處停了下來。

“你……”白生皺起了眉頭,臉色開始發白。

紀博陵勾起嘴角,對著白生的後脖頸處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白助理,你好香啊。”

白生渾身一僵。

沈辰明,這麽快就藏不住了嗎?

終究還是要面臨是否賣|身的兩難問題了,現在該怎麽辦?

紀博陵見他僵在原地沒有反應,更加變本加厲,雙手直接拉開了白生微微敞開的睡袍,手指在光滑的肌膚上游走。

接著,紀博陵微微低頭,吻了下來。

細密的吻開始在胸|前不斷蔓延,男人甚至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擡頭時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就在紀博陵要完全脫下白生的睡袍時,卻猛地被一把推開。

“滾開!”白生站起身,臉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冷漠,“別碰我,真惡心。”

紀博陵楞在原地。

白生下地將睡袍重新整理好,冷冷地道:“既然已經這樣了,那我們……”

他的話並沒說完,表情突然由冷漠轉為了驚訝。

只見紀博陵雙腿一支下了床,一步步走到他身邊,然後擡起了雙手。

白生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覺得呼吸一滯,脖子上被一雙冰冷的手死死地掐住了。

紀博陵死死掐著他,額頭卻輕輕地靠了過來,聲音溫和至極:“白生,你為什麽討厭我?”

白生瞪大眼睛,只覺得呼吸愈發困難,渾身都開始發冷。

隨著氧氣攝入得越來越少,一種逼近死亡的恐懼感突然生起。

“你去死吧——”

白生的意識越來越混沌,只看見面前死死掐著自己的人,漸漸開始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張模糊又恐怖的鬼臉。

“白助理?白助理?白生!”

白生猛地睜開雙眼,房間裏刺眼的燈光讓他一時無法適應,看不清周圍的情況。

但渾身的冷汗和粗重的呼吸卻沒有消失,剛才經歷的一切仿佛是真實存在的一般。

“你怎麽了?”紀博陵的聲音從身前下方處響起。

白生晃了晃腦袋,等雙眼適應了賓館房間裏的光線後,他渾身的緊張感才慢慢放松下來。

原來,剛剛一切都值一場夢。他只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紀博陵坐在小沙發前的地板上,和夢中一樣沒戴眼鏡,但表情算得上溫和,目光裏也帶著一些關心和擔憂,並不像夢中那麽陰森可怕。

不知為何,白生腦海裏此刻忽地冒出了那份失憶報告單。

“你做噩夢了?”

白生甩了甩腦袋,低頭奇怪地問:“少爺,你怎麽坐在地上?”

紀博陵一時無話:“……”

白生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赤腳下了地,雙手撐住他的手臂準備扶他起來,卻突然看見紀博陵胳膊上多出了一個傷口。

傷口應該是剛剛弄上去的,最嚴重的地方還在滲著血,周圍都是青色的一大塊。

白生問:“這裏怎麽弄的?”

“沒事。”紀博陵輕描淡寫地回答,“剛剛起床關窗時看你狀態不對,所以下床的時候有些著急,不小心磕碰了一下。”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讓白生有些莫名的煩躁,他彎腰把紀博陵抱起,重新把他抱回了床上。

床邊的窗戶已經關得嚴嚴實實,沒有灌進一點風。

白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找了雙拖鞋穿上,然後立刻往門外走。

“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個藥膏。”

紀博陵卻說:“這麽晚了買東西不方便,這點小傷沒什麽大事。”

“都出血腫成這樣了還是小傷?”白生有些無語,“我很快就回來。”

二十分鐘後,白生帶著買來的碘伏和藥膏回來了。

他在床邊坐下,先擰開碘伏蓋子,用鑷子夾起一塊碘伏棉花,在紀博陵的傷口處擦了擦。

等消完毒,他又打開傷藥膏,用手指頭沾了一點,在傷口處周圍青紫紅腫的部位輕輕揉搓著。

全程紀博陵都在看著他。

做完這一切,白生收好藥膏,準備去衛生間裏洗個手。

紀博陵忽然問:“我聽說,你以前是章宇衡的助理?”

白生腳步一頓,側過頭來:“是啊。”

“那你以前也是這樣對章宇衡的?”紀博陵繼續問。

白生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股找了個話隨便回答道:“嗯,這是我作為貼身助理應該做的。怎麽了,紀少爺?”

床上的紀博陵微微笑了笑:“嗯,沒事。你去洗手吧。”

洗完手出來,白生看到紀博陵坐在床上給自己捶腿。

“我來吧。”

他走到床邊坐下,擼了擼睡袍的袖子,開始替紀博陵揉捏雙腿。

紀博陵的雙腿雖然不能動了,但雞肉需要經常按摩和放松,否則以後即使他的雙腿康覆,也會有可能因為肌肉萎縮而喪失行走能力。

這本來應該是他這個貼身助理每天應該做的事,但白生本來就沒安讓紀博陵好的心,所以能不做就不做,全當忘記了。

紀博陵性格溫和好相處,也不會主動提太多要求,所以給他按摩揉腿這件事白生做得不多。

今晚也不知怎麽的,大概是被噩夢裏瀕死的場景嚇到了,白生莫名其妙對紀博陵這個活人稍微親切了一點,不過也只有一點點。

這不過是人在面對死亡時對活著的生命能量最原始的親近罷了。

白生以前沒少給前老板章宇衡揉肩捶背,所以按摩的手法還算嫻熟。

他先從紀博陵結實的小腿開始按起,上上下下又捶又捏,然後逐步上移到大腿的位置。

按照和小腿一樣的步驟流程,給紀博陵的大腿按摩到一半時,紀博陵忽然道:“差不多了,你睡覺吧。”

白生說:“馬上就好了。你困了就先睡吧。”

紀博陵沒說話,只是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小肚子附近,然後閉上了眼睛。

白生給紀博陵又按了一會兒,一套按摩流程終於圓滿結束。

紀博陵躺在床上呼吸深長,看樣子應該是已經睡著了。

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地,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打開手機新聞隨意地翻閱著。

剛才的夢魘讓她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他有些難以入睡。

墻上的鐘表哢擦哢擦地走著,一分一秒在安靜的房間裏都顯得格外清晰。

大暴雨只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出了暖暖的太陽,給這雨後深秋的蕭瑟裏送來了格外的溫暖。

白生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爬到了床上,正手腳並用地抱著身旁一個個軟軟的大東西。

他心裏一驚,趕緊松開了手,發現自己抱著的只是一團棉被後,松了口氣。

隨即,他又想起來,紀博陵不在床上?

輪椅也不在房間裏了,看樣子應該是紀博陵在他睡熟的時候自己坐著輪椅出去了。

白生簡單地洗漱一通後,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決定下樓去找紀博陵。

經過前臺時,前臺坐著的小姑娘笑容滿面問:“先生要退房嗎?”

“等一下退吧。”白生停住腳步,“你有看到一個坐輪椅的人出去嗎?”

小姑娘捂著嘴笑了笑:“是那個很帥的帥哥嘛?他出去買早飯啦。”

“買早飯?”

“對啊。”小姑娘點頭說,“我早上七點半的時候就看到他出去了,還和他說了話呢——啊,難道他到現在還沒回來嗎?”

七點半?

白生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八點半了。

早餐店在這一條街上到處都是,紀博陵即使行動在不方便,也怎麽會出門買了這麽久?

想到這裏,白生急匆匆地離開了賓館。

普餘山下是旅游後備一條街,小吃,餐館,奶茶咖啡應有盡有,都是為來普餘山旅游的游客們準備的。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第三次無法打通電話後,白生站在路邊,眉頭微微地皺起。

一個有點荒謬但可能性很大的想法在他腦子裏冒出——紀博陵,難道出事了?

但他不能讓紀博陵現在出事。

他還是紀博陵的貼身助理,如果現在紀博陵出了事他根本就脫不了幹系,

要是警方對他進行縝密的排查,說不定還能查出他曾經在山莊裏縱過火,還試圖對紀博陵的電腦做手腳……

無論如何,他得先找到紀博陵確保他的安全。

“咦,小夥子,是你喲。”昨晚上串串火鍋店的老板娘從店裏探出頭來,“我給你們推薦的賓館休息得好不?還有那家正宗二娘包子鋪的味道也不錯吧?”

白生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裏的信息:“什麽二娘包子鋪?”

“你朋友早上不是出來買早飯了嘛,我給他推薦的啊。”串串老板娘笑瞇瞇地指了指某處說,“吶,他們的店鋪就在後頭,繞過那個山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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