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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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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主動

◎……◎

室內燈燭明亮,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果香,楚萸煞有介事地端坐在長案後,一筆一劃練習著小篆。

火舌搖曳,映亮她凝神認真的小臉,這份認真本來可以持續很久,然一個圓滾滾的小身影總在她身邊晃來晃去,將地面踩得咚咚響,試圖喚起她的註意力,最後幹脆踮著腳丫,兩只小爪子扒在桌案邊沿,眼睛滴溜溜地隨著她的筆桿轉動。

楚萸嘆了口氣,正打算放下筆陪他玩一會兒,小團子突然被從她身邊抱了起來。

熟悉的雪松香團團襲來,長公子像拔蘿蔔一樣,把自己的兒子從他阿母身邊拔起來,唇角含著一絲笑意對他道:

“莫要打擾你阿母,她白天在外面吃了癟,這會兒就讓她好好靜靜心吧。”

此言一出,楚萸登時竄起一股火,她生氣地撂下筆,氣咻咻瞪住他,卻無言反駁。

前幾日,她在街上偶遇了韓非,兩人在酒鋪相談甚歡,交談中她得知韓非正欲編纂一部新書,計劃招募三兩個幫忙謄抄的門生,立刻心血來潮自告奮勇,結果到他府上,提筆落下的字,實在是醜陋得有辱斯文。

韓非看得額上冷汗直冒,卻不好意思指出來,四只眼睛在一派靜默中,一齊巴巴地瞅著她的筆跡,氣氛一時間尷尬至極。

都是她的錯,方才興奮之下,她忘記了自己的字有多扭曲,此刻簡直如同被公開處刑……

她霎時窘得耳朵發燙,訕訕收起書寫了一半的竹簡,轉而去幫忙給書冊分門別類。

這個活她幹得相當不錯,連韓非都頗為震驚,若非她即將嫁給長公子,他都有點想讓她來府上當“秘書”了。

只是那尷尬的一幕,久久縈繞在腦海,令她吃起飯來都沒滋味。

於是她握緊拳頭,發誓要苦練書法,將小篆寫得不說多巍峨磅礴,但至少也要工整整潔。

這個決心把某人逗樂了,直接將自己的工作擱置一邊,暗搓搓地湊過來看她熱鬧,順便手爪不老實地揩幾把油,搞得她面紅心熱,根本無心練字。

最後她軟綿綿地發了一通脾氣,他這才收斂了些,將功補罪般當了回師父,手把手教她書寫的訣竅。

他手心裹著她的手掌,一筆一劃帶她練了許久,直到她漸漸入門,寫得橫是橫豎是豎,不再如被熱水澆燙的螞蟻一般。

如是四五天過去了,她的小篆漸漸褪去了醜陋的輪廓,開始變得有模有樣起來,她重拾信心,練得越發勤勉、茶飯不思,然而那對父子卻時常讓她不省心。

一個動不動就以檢查的名義湊過來,唇瓣貼著她耳畔,聲音清潤地提出指導意見,唇齒間清冽又灼熱的氣息,忽輕忽重地吹拂在她頸間,令她耳根酥軟,心臟砰砰直跳,手指軟得連筆桿都難以握住。

另一個,則是像小動物一樣繞著她跑跑顛顛,或者撒嬌般地一面哼唧,一面往她懷裏拱,小手去抓她的毛筆,順便將口水蹭到她衣襟上。

今晚這種狀況,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某人還能管管搗亂的小團子。

然而事實證明,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這句話是非常有哲理的,長公子抱著珩兒拍拍打打一陣後,小寶寶立刻泛起了困意,眼睛半睜半閉著,被人販子一樣的阿父遞交給了秀荷。

秀荷帶他回房間休息,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氣氛一下子變得暧昧起來。

楚萸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扶蘇意味深長瞄了她一眼,走過來,在她身後慢慢坐下,手臂熟練地環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一側肩膀上。

他的唇,就在她面頰邊緣逡巡,守株待兔一般。

楚萸臉一紅,抖了抖肩膀,嗓音像只糯米團子:“你別搗亂了,我還沒練完今日的字呢……”

聲音自然是越來越低,顯出幾分半推半就的意味,他果然無視了她的推拒,手臂向後稍一用力,她便在一聲輕呼中,被他拉進寬闊堅實的胸膛,仰面躺倒在他肩上。

手中毛筆骨碌碌滾落在地,點點墨汁濺上了水藍色衣裙。

“練字也不差這一時。”他笑得魅惑,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塊絕美的寶玉,曜曜懸在她面上,“作為一個新手,你已經寫得很不錯了。”

楚萸眼中閃過驚喜,一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長公子,居然誇她的字有進步,這就表明——

“當然,這都是因為我教的好。”話鋒一轉,本性暴露無遺,“怎麽樣,是不是應該給師父……一點獎勵?”

話音還未落,他便迫不及待似的俯下身,一口咬住了她的唇。

深長而濃烈的吻後,楚萸像一灘水一樣癱在他懷裏,手指有氣無力地搭上他的手臂,試圖阻止他解她裙帶的動作。

“別……一會兒有人進來收拾果盤。”她眼含羞澀道,“我、我今天就練到這兒了,等會兒回臥房再……好不好?”

解腰帶的動作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粗暴起來,伴隨著“嗖”的一聲,裙帶抽離,衣袍驟然松垮,她被他放到了長案之上。

燭火在她視線上方連綴成一條明媚的長龍,她還想抗爭一下,他卻不由分說欺身而來。

她手指緊緊攥住桌沿,身體劇烈晃動間,竹簡紛紛滾落,她時刻擔心有人進來,一顆心提到了喉嚨裏,然而直到他一臉饜足地幫她重新系裙帶,也無人冒失闖入,門口始終靜悄悄的,幾近鬼魅。

她懷疑地瞥了他一眼,猜測他早就吩咐過不讓人進來,卻不跟她說,肆意享受她的緊張與羞怯。

她紅唇暗咬,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劃過他汗珠輕滾的蓬勃胸肌,和窄瘦有力的精壯腰身,忽然泛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感覺,霎時別過頭去。

“怎麽了?”他挑眉輕問,手指移動到她胸口,幫她攏了攏衣襟,遮住那些新添的從脖頸一直蜿蜒到小腹的痕跡。

她難受地蹙起眉心,咬咬唇,滾熱的手指忽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卻見她慢慢轉過臉來,醉人的酡紅鋪滿面頰,眼中亦氤氳著迷離的神色,不由得動作一頓,唇角玩味似的勾了起來。

她扭捏片刻,而後主動朝他湊近,一縷濕潤黑發粘上他的鎖骨,檀口柔軟,說出來的話音也軟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我有點難受,長公子……”

剛剛平覆下的躁動,又一點點被勾了起來,他側歪著頭,手指插入她順滑濃密的烏發間,一邊梳理、摩挲,一邊好整以暇地反問:

“是嗎,那是哪裏難受呢?”

像是非要聽她說出那難以啟齒的話語。

她睫毛抖了抖,臉上紅暈更深,頂著他自上而下俯來的灼熱目光,將他覆著一層薄繭的手掌慢慢引入衣裙,送到那難受之處……

在他眸光陡然深暗之際,她擡起雙臂,柔若無骨地摟上了他的肩膀。

剛剛裹上身體的衣裙,再一次像花瓣一樣散落在地,室內呼吸濃重,熱氣節節攀升。

大約兩炷香時間後,她枕在他胸口,身上蓋著他的衣服,與他十指緊扣。

“上次是我不好,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扶蘇吻了吻她淋漓著香汗的額頭,嗓音清貴中透著一種好聽的沙啞,“我們只要珩兒一個孩子就足夠了。”

楚萸輕輕撅起微腫的唇,想起幾天前那個維持了一日一夜的小小冷戰。

一切都源於纏綿後,長公子心血來潮想了一男一女兩個名字,說是給以後的孩子用。

這話傳入她耳中,令她瞬間升起一股悶火。

倒不是說她堅決不想生孩子,實際上,她也考慮適時再添一個可愛的女寶寶,只是這種暗示的話語,由只貢獻小蝌蚪的男人說出來,一下子就變了意味。

她知道他只是心血來潮隨口一提,可能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讓秀荷把她生珩兒時記錄的日志塞給他看前,他都搞不明白她不悅的緣由。

然而看到那一連數月,夜夜腹痛難眠,頓頓嘔吐,吃了就吐,吐得食道刮傷夾帶出血絲的記錄時,她為何生氣已經不重要了。

他手指攥緊字跡如蟲爬的絹帛,暗暗決定,再也不要她生了。

這樣的罪,他不會讓她再受第二遍。

同時,他亦感到了深深的自責與愧疚,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始終沒能在她身邊,日後還做了那麽多混帳的事——

她心裏一定也一直怨著他吧,有一夜她在他臂彎裏做了噩夢,身體扭動著縮成一團,含混又無意識地哀求他喝下那樽酒……

她無法形容那一刻他心裏絞痛的感覺,只能用力摟住她,將她的顫抖與夢囈消解在堅固的懷抱中。

有些事,一旦發生了便無法抹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傾盡全力去彌補,許她一個安穩富貴、幸福美滿的餘生。

“可公子王孫的家中,哪能只有一個孩子呢?”楚萸小貓似的把臉貼上他溫熱起伏的胸口,面頰清晰地感受著肌肉線條下蘊藏的昂揚力量。

忽地,她從他懷中支起身子,仰起臉來:“你、你該不會是打算……以後納小妾吧?”

腮幫子鼓鼓的,像只氣球,一戳就爆。

扶蘇笑了,捏了捏她秀氣的鼻尖:“想什麽呢?孩子多了有什麽好,父王生了那麽多孩子,不還是不頂用?咱們只要把這一個養好了,比什麽都強。”

楚萸半垂下眼簾,嘟囔道:“再生個女兒倒也不是不行——”

人真的很奇怪,有些事明明是自己想做的,可一旦被施了壓力,便突然不肯做了,而壓力消除,卻又變得比先前更想做了。

“以後再說吧,只要你好好的,什麽都不重要。”扶蘇笑道,手指輕撥她濕潤的額發。

說實話,他非常滿意她今夜的主動。

以往,他也能夠感知到她的情動,他天生耳力、眼力都好得出奇,輕易就可將她的諸多細微反應收入眼底:每一次喉口的輕輕滑動,每一次指尖的細小顫動……

可次次都是由他像大灰狼一樣撲上去,將她吃幹抹凈,而她則小兔子一樣眼眶紅紅地蜷在他身旁,就好像是被他惡狠狠欺負了一通似的,透著無限委屈。

所以她能主動索求一把,他很高興。

如此一想,心潮再度澎湃,俯唇又在她臉上啄了一通,膩歪過一陣後,才抱著她回到臥房,熄了蠟燭。

第二天早上,兩人誰也沒能準時起來。

然而,王宮的馬車就停在府門外,蒙恬已經被長生請到了書房旁邊的會客廳,一邊喝茶,一邊臉色不大明朗地等候。

聽聞這個消息時,楚萸羞臊地裹在被子裏,死活不肯起床了,扶蘇面色淡然地迅速穿好衣服,回頭瞅了她一眼,無端聯想到縮在殼裏的烏龜,笑了。

不過楚萸很快也龜縮不下去了,因為蒙恬此番來,是奉秦王之命,將珩兒接進宮裏住上幾日。

原因是王上連夜做噩夢,心情不好,見誰煩誰,忽然就特別想念乖巧懂事的孫兒,一早便派蒙恬接他入宮,陪他解解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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