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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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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高樓林立的世界, 天空是灰藍色的。

科技的光輝似乎籠罩了整個世界,汽車的轟鳴聲大到要把世界給掀翻。

夏日的光照的人懶洋洋的,根本不想動彈。

“好熱, 不想出門。”少年的聲音帶著點撒嬌的韻味,不過因為年紀不大, 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走啦,帶你去吃冰激淩。”

另一個成熟點的男音在耳邊響起, 語氣中不乏寵溺。

少年啃著冰激淩走在路上, 糯糯地吐槽:“這種天氣就應該在家吹空調,而不是出來受罪。”

“在家躺久了, 小心人都躺化了。”已經成年的男生倒是沒那麽幼稚, 路過街口想去牽少年的手, 被人不耐煩地甩開了。

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也要註意,過馬路可不能……

哥!

呼嘯而過的卡車,飛奔過來的身影,還有那天邊耀眼的快要刺穿雙目的太陽,一切都成為那個不願回憶的過去最後的景象。

金發的少年在黑暗中閉上眼。

他還在原地,許久沒有離去。

終於好像下定什麽決心一樣, 向著來處返回。

蛙蛙睜開眼,漆黑的眼睛四處轉了轉。

周遭不是他熟悉的場景。

眼皮此刻還有沈重, 蛙蛙沒有力氣全睜開,只好耷拉著眼皮觀察著四周。

一間裝飾古典, 擺設考究的璃月風格的房間。

這樣的房間只讓蛙蛙想到了一個人,那位璃月退休的巖神, 鐘離。

是魈帶自己來這邊的嗎?

蛙蛙心裏嘀咕。

不過想想, 除了魈,當時也沒人會救他。

他的主人都不要他了, 更何況其他人。

只有魈。

那個溫柔又執著的夜叉。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蛙蛙正想著,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白色的腦袋。

屋內暖黃色的燈光下,把冰冷的白色蛇頭上的鱗片都渲染的有些溫暖。

是長生。

那白術應該也在。

蛙蛙視線向後瞥,沒看到白術,倒是看到一個趴在床邊的小姑娘,看起來年紀和迪奧娜差不多大。

註意到他醒過來,跳下床,從旁邊的桌子上端了一碗藥,噔噔地跑回來。

“喝。”

小姑娘把藥碗向蛙蛙這邊推了推,完全沒註意那碗口的大小已經和蛙蛙身體一樣大了。

蛙蛙看著那麽多黑乎乎的藥洩了氣。

最討厭喝苦苦的東西了,更何況還那麽多。

聞起來就苦得要死。

“你是誰?”

蛙蛙試圖搭話,讓這個固執的小姑娘忘記旁邊的藥。

“你叫她七七就好。”

長生的問話沒得到回應,有些不太高興,拐著彎地在蛙蛙面前刷存在感。

“白術配的藥很有效,你快喝,喝完病就能好啦。”

蛙蛙和七七的對視被長生打斷,他現在眼前只有一個蛇頭在晃來晃去。

唉。

再好的藥也沒辦法醫治,蛙蛙自己心裏清楚。

可能又是那莫名其妙的元素傷害,把他的身體搞得千瘡百孔吧。

等等?!

不對勁。

蛙蛙發現自己內裏,那些亂跑的元素力都被規整的井井有條,絲毫看不出之前亂糟糟的模樣。

是誰幫了自己嗎?

“背上,傷,喝藥,才能好。”

七七這個小姑娘執著的很,看到蛙蛙不動,爬上了床,又推了推碗沿,就差把藥碗懟到蛙蛙面前。

蛙蛙看著面前黑漆漆的藥,擡頭又看到湊上前的長生和七七,一人一蛇兩雙大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蛙蛙,好像他不把這碗苦藥全部喝下去,就會被他們逼著全喝光似的。

蛙蛙吸了吸鼻子。

耷拉著腦袋,垂著眼皮硬著頭皮喝了一口。

呱。

好苦。

黑漆漆的藥苦的舌根都要麻木了。

蛙蛙眼角滲出點淚珠,可憐巴巴地看著長生和七七。

“能不喝嗎?”

“不能哦,快喝完!”長生立起來,根本不讓蛙蛙逃開。

七七也在旁邊小聲道:“是七七親自熬的,不可以浪費。”

蛙蛙就在他們的註視下,含淚喝光了所有藥。

白術真的是神醫嗎?

這一劑湯藥下去,藥效他沒感受到多少,苦倒是受了個遍。

喝完藥,七七捧著幹凈的只剩下一點藥渣的藥碗,露出了一個非常淡的笑。

“蛙蛙,會把藥喝完,好。”

正在背著身自閉的蛙蛙扭頭,哀怨地看著七七。

哪怕被誇獎也很難過。

下次看病絕對不會再找白術!

不過折騰了那麽久,白術還沒有出現。

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麽了,留下一條蛇和一個小姑娘看著他。

還有魈,也不知道魈幹嘛去了。

“給!”長生從尾巴處變出一顆糖,遞到蛙蛙的爪子上。“那些人類喝完了藥總喜歡吃這個,說是吃了能夠再喝十碗!”

呱。

蛙蛙能吃糖,不能喝藥!

蛙蛙接過長生給的糖,一口含在嘴裏。

甜絲絲的味道瞬間彌漫了他整個味蕾。

確,確實好甜。

那些人沒騙呱,吃完這一顆,還能再喝十碗白術開的藥。

不過這顆甜味十足的糖果也讓蛙蛙想起來受傷前的經歷。

那個說:以後的旅途都不需要他的人。

他記得自己好像吃過對方給的糖,也是這樣甜的膩人,卻又讓人舍不得放棄。

蛙蛙開心著開心著,又開始低落。

就連口中的糖都不甜了。

註意到他心情變化的長生狐疑地看了看自己藏在身後的糖罐。

他還準備等蛙蛙說好吃之後逗一逗他,等他著急的時候再把糖罐拿出來,獎勵蛙蛙。

還是說那些病人都是騙人的,想多騙幾碗白術的藥去喝?

這糖沒有他們說的那般甜。

長生瞅了瞅。

本來想找個人幫忙嘗嘗這糖是不是傳說中那麽甜,結果看了一圈發現只有個七七。

算了,七七又沒有味覺。

長生放棄這個想法。

“蛙蛙,痛?”七七的小腦袋不能思考太多,她看著蛙蛙不開心,於是指著蛙蛙的後背問道。

蛙蛙搖搖頭。

比這疼的他都經歷過。

這點痛算什麽。

不過傷他的那個人……

蛙蛙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受到主人的指示,他希望不是。

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術和鐘離終於從外面回來。

兩人進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床榻上窩成一團的,像三只小動物一樣的他們。

趴在床上不能輕易挪動的蛙蛙,還有盤成一圈吐舌頭的長生,以及撐著下巴盯著一蛙一蛇看的七七。

他們面前放著一罐糖,長生用尾巴卷起一塊遞到蛙蛙嘴邊。

蛙蛙面無表情地張嘴,把糖囫圇吞棗一樣咽下去。

白術笑著道:“吃太多糖可對牙齒不好,而且不利於傷口愈合,還是少食為妙。”

鐘離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是怔楞了一下,接著點頭同意白術的觀點,把長生壓在尾巴下面的糖罐收了起來。

長生還想反抗一下,結果觸及鐘離的目光,“咻”地一下縮起尾巴。

呱。

蛙的糖,不許拿。

“明天才能吃。”鐘離絲毫不讓。

蛙蛙看著唯一能緩解心情的糖果被拿走,心情沮喪,大眼睛一直盯著糖罐不放。

鐘離一點沒有溫迪那樣好說話。

蛙蛙能夠在溫迪面前耍小性子,卻不敢在鐘離面前放肆半分。

“最後一顆。”

鐘離從糖罐中拿出來糖果,親手遞到蛙蛙跟前。

蛙蛙立刻大口“嗷嗚”一聲咽下。

最後一顆了,不能像剛剛囫圇吞棗一樣給吃完,要慢慢品味。

不過吃之前蛙蛙擡頭,偷偷覷了一眼鐘離。

看到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心才放到肚子裏。

白術在一旁含笑看著,接著喊了一聲長生和七七。

“我們該走了。”

長生頓了頓,尾巴尖微微翹起,有些不舍的回頭看了眼蛙蛙。

“他傷口還沒好,晚上需要看顧吧。”

白術看穿了長生想要留下來的小心思,笑著搖搖頭。

“這裏有鐘離先生在,不用擔心。”

長生這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滑下,回到白術的肩膀。

兩人走了之後,蛙蛙吮盡了口中的糖,慢慢挪到鐘離身邊。

“我身上的問題,是帝君解決的嗎?”

鐘離偏頭,把蛙蛙從床上挪到桌邊,放在燈下,輕輕拆開了他身上的紗布,聽到蛙蛙這樣問,輕輕“嗯”了一聲。

“如果你說的是元素力的問題,確實是我。”

“你的身體……似乎和正常的提瓦特人不太一樣,可以同時吸收不一樣的元素,還能把他們化作己用,不過這些元素並不能在你身體裏相安無事,相反,你的身體會因為不同元素的加入變成一個反應熔爐,如果不管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因為這個而承受不住死去。”

“所以你在我體內築起高墻,讓所有元素分隔起來,用巖元素作為介質,阻止其它元素接觸。”蛙蛙明了自己身體現如今的情況,不難猜到是鐘離,這位巖神,幫自己建立起的巖元素屏障。

燈下,鐘離看著蛙蛙後背的傷口,已經沒有滲血了。

白術的藥確實有奇效,哪怕如此深的傷口,也能夠在短時間內止血,促進傷口愈合。

“是。”鐘離松口氣,又把蛙蛙背上的紗布換了新的,重新綁好。

“不過這也不算是一勞永逸,畢竟就算是巖石,也會有磨損的可能,和你體內的元素相處久了,難免會有耗損。”

“謝謝你,鐘離。”

蛙蛙暫時不太懂什麽叫磨損,目前看來他覺得一切還不錯,體內的力量都可以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己的地方,旁邊的巖元素屏障安穩如新,壓根感受不到消耗。

當然他很感謝鐘離,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恐怕還要受這些元素打架困擾。

鐘離看起來很有威嚴,實際上心底和溫迪還要魈一樣好。

在提瓦特這個陌生的大陸上,能遇見這些好人,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不過因為要避免元素接觸,以後你可能都無法運用巖元素了,也算是一種弊端吧。”

鐘離看著蛙蛙背上,自己親手綁起來的蝴蝶結,甚是滿意。

“沒事,沒事,能活著就行。”

蛙蛙晃著爪子,叉腰道。

他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性格,對於未來和明天從來不操心。

而且他已經能用風元素和火元素兩種力量,比起那些擁有神之眼的人也差不到哪裏去,更何況提瓦特大陸上最多的還是什麽元素都運用不了的普通人。

蛙蛙晃了晃,有點好奇自己背上,鐘離給紮了一個什麽樣的蝴蝶結,能讓對方滿意成這樣。

不過由於腦袋實在有點大,怎麽向後扭都看不見,力氣太大還會影響傷口,讓他疼。

蛙蛙只好嘆氣,可沒想到鐘離居然善解人意地拿了個鏡子出來。

燭燈散發著昏黃溫暖的光,銅鏡裏蛙蛙看到自己背上的蝴蝶結小巧可愛,還有兩縷布角垂下來,居然還有一點少女心。

呱。

這位巖神,似乎和他外表很不一樣呢。

“好了,今日也晚了,早點休息吧。”

鐘離讓蛙蛙看完之後就把鏡子放了回去,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蛙蛙叫住了他。

“鐘離先生,魈,您知道魈去哪裏了嗎?”

蛙蛙想知道魈的去向很久,現在才有機會問出口。

“他去辦點事,把你放在我這一段時間。”鐘離解釋道。

“哦。”蛙蛙躊躇著,在鐘離快要出門的時候,把最後想問的問出口,“鐘離先生有辦法醫治魈嗎?”

鐘離默然垂眸,眼尾是和魈如出一轍的紅痕。

“這件事,是往事也是未來,要看魈自己。”

換言之,他也沒辦法。

蛙蛙明白了鐘離此話背後的含義,有些失望地點點頭。

夜色漸深,蛙蛙陷入了安眠。

或許是白術給他餵得藥裏有安眠的成分,蛙蛙難得有如此濃郁的困意。

一夜無夢。

蛙蛙蘇醒,伸了伸爪子。

後背上的傷已經不太疼了,蛙蛙動了動,簡單的行動已經不會讓傷口裂開。

身體上的傷口好得快,但心裏的創口並不那麽容易好。

蛙蛙在想,自己還要不要繼續去尋找主人。

或者說,還要在主人已經說過不希望他跟著的情況下,繼續厚著臉皮跟上去嗎?

主人,是真的不要他了。

蛙蛙鼻尖微酸,垂下頭。

大早上就心情不佳,就連鐘離把他帶到房檐上曬太陽都不能喚起他的動力。

“老友說,你喜歡在屋頂上待著,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往生堂的屋頂風景還是很不錯的。”鐘離把他放在屋檐處便下去,比起和溫迪一樣在屋頂上待著,他更喜歡在石桌邊坐著安靜品茶。

蛙蛙難過地癱在屋檐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陣無名風,他一個沒註意,順著屋檐就往下跌,最後撲通一聲落到了鐘離的茶杯裏。

蛙蛙甩了甩身上的水,一臉茫然地擡頭看著鐘離。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對,對不起。”

蛙蛙知道鐘離人好,但落到人正要喝茶的杯子裏,也實在太冒犯了。

鐘離會不會拿巖石砸自己哇?

嗚嗚嗚。

蛙蛙可憐兮兮地用爪子扒拉著杯沿,整只蛙縮在杯子裏,頭頂還有一片被濺起的茶葉。

“別動。”

鐘離面色如常,伸出手來。

蛙蛙當即一動不敢動,縮著脖子看著鐘離。

“喲!客卿在喝茶呀?忙不忙?”

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突然響起,接著一個帶著梅花帽子的女孩跳了出來,湊在一蛙一神面前,來回在他們之前觀察。

“哇,客卿,你居然把小青蛙拿來泡茶,可真的是……品味獨特。”

鐘離面色微變。

“堂主,我……”

“哎呀,別解釋了,客卿,你這小青蛙看起來還有氣呢,雖然咱們是往生堂,也不能胡亂做生意啊,還不趕緊把小青蛙救起來,當茶喝也不好喝啊。”堂主背著手,指指點點。

鐘離嘆了口氣,認命般把蛙蛙從茶杯裏撈出來。

“堂主,這只是意外,這只……青蛙,只是不小心掉到杯子中的,並不是要拿他泡茶。”

鐘離檢查一番蛙蛙,身上的繃帶被水泡的濕透,如果不趕緊處理,可能會影響傷口。

少女點點頭,口中“嗯嗯”了兩聲,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還是只是暫時回應的禮節。

蛙蛙從鐘離的掌心擡起頭,觀察著這位看起來活潑的有些過了頭的女孩,有些好奇。

堂主是什麽?

而且看起來鐘離對其還有點尊敬。

究竟是個什麽來頭?

“嘿!”

還沒等蛙蛙思考完,這位少女堂主就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面前,還沖他做了個鬼臉。

蛙蛙一臉淡定。

畢竟可愛的少女,就算做鬼臉也只會讓人覺得可愛。

更何況,蛙蛙本來就是個見過大世面的蛙。

只會冷酷面無表情。

“居然不害怕,這只青蛙還不簡單咧。”

少女晃晃腦袋,自來熟地介紹道,

“我是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歡迎常來做客哦。”

蛙蛙一邊被鐘離擺弄,把他把身上的紗布都拆下來,一邊迷迷糊糊地聽著胡桃介紹。

往生堂,聽起來怎麽那麽像舉行喪葬的地方。

呱。

才不要常來做客。

“對了,堂主來找我是有事要交代嗎?”

鐘離把蛙蛙身上的水珠擦幹凈,又把新的紗布纏上,這才有空打聽胡桃的來意。

“哎呀,這不是巧了,我有點東西要去翹英莊取,但最近堂內事務有點多,所以來勞煩客卿動動腳,行個方便。”

胡桃說起話來妙語連珠,聽著人一楞一楞的。

鐘離頓住,看了眼手心裏打滾的蛙蛙,有些猶豫。

“取東西是可以的,不過……”

“這小東西是吧,交本堂主就行,絕對會給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胡桃拍著胸脯打包票,看起來十分自信。

“倒也不必。”鐘離搖搖頭,“不用麻煩堂主了,有人照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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