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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從前線回江都, 哪怕是八百裏加急的信使,一路上不停換馬,也要走個三天兩夜,更別說這一行百餘人的小型隊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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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從前線回江都, 哪怕是八百裏加急的信使,一路上不停換馬,也要走個三天兩夜,更別說這一行百餘人的小型隊伍了。

龐統這一行五十餘人, 各個騎得都是神駿非常的好馬, 自然不可能在驛站換馬, 所以還必須留出時間給馬兒吃草休憩, 剩下護送的五十餘人則需要在驛站換馬,畢竟他們的馬質量一般,實在受不了長途日夜奔波。

縱然如此,這一路上, 他們也被秦嶺的馬給饞的差點流口水。

天可見的, 他們幾個時辰就換一次馬, 再原地休息半個時辰, 最後跑的居然還沒秦嶺的馬歡脫,可見這些普通秦嶺弟子騎得馬都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

這怎能不叫他們饞的心裏直發慌呢?

於是那有心的不敢去問龐統, 便轉而詢問起了其他秦嶺的小弟子:“某參加大小戰役也有數十次了,還從未見過你們這些良馬,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草原馬?”

自漢朝立國起,便一直在打匈奴,匈奴兵殘暴兇虐, 騷擾邊境百姓,其中尤以騎兵最為強悍, 而他們所倚仗的, 便是草原上的匈奴馬。

當然, 如今九州雖戰火重燃, 對異族的抵抗卻也從未停歇, 內部哪怕打成一鍋粥了,邊境上也沒叫異族占到便宜,不僅如此,各大商隊還鋌而走險,不止販賣草原上的牛羊,還尋著門路買賣戰馬,其中尤以糜氏一族勢力最大。

所以才有此一問。

這話一出口,揚州兵的耳朵各個都豎了起來,就連曹彰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龐統,當年曹婉歸曹的時候他還小,每天白日裏要跟著文武師父讀書習武,聽著師父們對長姐的誇讚,晚上回了院子,又聽著卞氏咒罵長姐,所以長姐在他心中的形象是十分割裂的。

但這不妨礙他敬畏長姐。

畢竟連兄長曹丕都拿她沒法子,而兄長曹丕在他心目中,已經是極其有才的一個人了。

“草原馬高大兇猛,適於重騎沖鋒,長途奔襲更是不在話下,日行百餘裏,連走七八日,確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只不過,我們師門的馬卻並非草原馬,而是源自自家牧場。”

自家牧場?

曹彰瞳孔地震!

他長姐居然還有馬場?

擅武擅馬的曹彰心臟在狂跳,甚至有些口幹舌燥。

那邊龐統還在繼續介紹:“自家餵養放牧,吃的是紫花苜蓿皇竹草,喝的山澗泉水。”

“皇竹草飴糖我的雲寶可愛吃了。”聽到皇竹草的藏劍小弟子眼睛一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拍拍騎著的麟駒雲寶,一邊偏頭跟身邊的萬花弟子小聲說道。

萬花弟子點點頭:“我的霜夜也愛吃。”

幾個弟子湊一塊兒,你說‘追雲也愛吃’,他說‘攬月啥都愛吃’,總之每個小弟子似乎在養馬這方面,都有自己的心得,聽得曹彰忍不住的撫摸騎著的絕塵馬。

這馬多好啊……

可惜不是他的。

不僅曹彰羨慕,那些揚州戰士們也很羨慕,騎兵難得,也正是因為揚州騎兵難訓,且好馬難得,再加上靠近大江大海,他們這才將更多重心放在了水師上面,但真要說,誰又能抗拒的了寶馬的誘惑呢?

要不……

叫他們主公也找個能去草原販馬的大商人聯個姻?

那糜氏不就是靠著冀州牧才有如今的青雲直上麽?

自糜氏女兒糜蟬拜入秦嶺門下,又與天策脈主趙雲成婚後,糜氏一族便順理成章的歸順了曹大娘子,這些年九州境內四通八達的商路,遍地開花的商鋪,天下十分糜氏當占六分,可謂豪富非常,當然,也不是沒有世族豪門打過主意,只不過這秦嶺過於混不吝,經常你早上剛找了糜氏商鋪的麻煩,晚上自家庫房就跟著失竊。

這樣的操作不知凡幾,偏偏熬夜蹲守都抓不住賊人,來無影去無蹤,仿佛一眨眼的功夫,那庫房就空了,叫他們連個證據都拿不出手。

糜氏越來越富裕,也越來越安全,叫人又羨慕又嫉恨。

不是沒有人學著糜氏那般想聯姻個英明的主公,他出錢,主公打仗,順帶著保護他商途安穩,日後若真能成就大事,他也不想著要什麽實權,拿個爵位改換門庭就行,奈何並非每一個主公都如同秦嶺那般不看重門第,在其他世家眼中,商戶到底還是上不得臺面的。

你可以投誠,但聯姻就算了吧。

就連曹操……都沒想過出個家族子弟跟商戶聯姻的。

再說了,那些商戶能跟糜家比麽?

糜家第一次跟阿婉見面,可就主動提出給一百匹馬呢!

雖說那些馬全都給了曹操麾下騎兵營,但糜家卻是認定了曹大娘子,後來曹家父女起了嫌隙,分道揚鑣,曹操自然高官厚爵地挽留糜氏,奈何糜氏鐵了心一條道走到黑,曹婉剛走沒多久,糜氏一族就低調搬家,甚至在阿婉之前到達冀州。

等阿婉大破冀州城門時,糜氏的糧店都開門小半年了。

所以說商人逐利的前提,是要收集信息,揣測上意,要在主公還未下定決心的時候,就先行一步,主動為主公分憂,這樣才能叫主公對他多有倚仗。

乍一聽與謀士似乎差不多,但內容卻不盡相同。

商人專註的還是商賈之事。

譬如糜氏在冀州開糧店,緩解了冀州糧荒的問題。

要麽說老袁家人損呢,城門都快被撞開了,還記得去燒糧倉呢,打著保不住就毀掉的主意,秦嶺軍入城後第一時間去救火,卻還是沒來得及。

糧食幹燥,極易燃燒,等火撲滅時,連糧倉地基都燒幹凈了。

但後來糜氏的人去看了,卻說那糧倉的糧本就不多了,便是不燒,也維持不了多久,阿婉也是到了那時候才知道,袁氏便是世族,也給打窮了。

郭嘉之所以能那麽迅速的掌握冀州內務,其中要說沒有糜氏的幫忙,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春耕糧種方面,糜氏就出了很大的力,荊州的上好糧食種子,荊州的老百姓還沒播種呢,冀州這邊已然分發到位,只等著春暖花開,播撒下去便能收獲大把的糧食了。

尤其阿婉早年還改良了育苗,使得糧種的發芽率提高了許多。

老百姓有了糧食,心裏就不慌,若這州牧再是個愛民如子的性子,老百姓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如今冀州的日子欣欣向榮,冀州本地的老百姓,早已將袁氏的人給拋諸腦後,如今提起來,也只記得曹大娘子,而不提舊主了。

所以說……

雖然商賈是下九流,且名聲不好聽,但人家是真有錢啊。

這天底下的主公們,有一個算一個,哪個沒為了籌措糧餉做過屠城的事兒?那進了城當真是連老鼠洞都掏幹凈了,早幾年天災人禍,天下局勢未定的時候,那糧餉的麻袋一打開,裏面盡是人肉幹,哪裏像如今勢力暫定,大家夥兒終於有餘力屯田養殖,叫將士們吃一口正經糧食。

龐統向來是個秦嶺吹。

都知道曹婉拜師秦嶺深處,而秦嶺深處還有七大聖人。

這些年也不是沒人去秦嶺找過,想要趁著曹婉沒發覺之前,將七大聖人請出山來,奈何秦嶺險要,但凡去過的,全都空手而歸,甚至還有不少人因此丟了性命。

揚州這方面自然也有人去秦嶺尋找了,自然也是什麽都沒找到。

如今好容易有了近距離接觸核心弟子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打探著秦嶺的消息。

龐統與諸葛亮趙雲這些鎮守一方的弟子不同,這些年他倒是沒發展許多弟子,卻也沒閑著,一直在前線做情報工作,揚州將士的打探在他眼裏,淺顯的宛如雨後小水坑一樣,一眼就能看到底。

從前線到江都,快馬三天兩夜,可如今他們雖然速度不慢,但絕對比不上信使的速度……哪怕他們的馬是真正的千裏馬,還有無限續航加油劑皇竹草飴糖,那也是速度不算特別快。

一直在路上走了大約七八日才進了江都城門。

吳夫人送信那天,孫策就已經半日昏迷半日醒了。

這來來去去幾日拖延,如今的孫策連呼吸都變得清淺,原本龍精虎猛的一個漢子,如今躺在榻上,肉松了,皮膚也沒了光澤,面色也漸漸慘白到鐵青,若不是那胸膛還有起伏,都不像是活著。

這時候吳夫人也顧不得孫策的傷是否跟秦嶺有關了。

她叫人將那幾個長歌弟子從監牢中請了出來,幾個莫問一脈的弟子臨時開始修行相知心法,同曹貞一起給孫策續命。

可曹貞也是主修冰心,若不是自己生了孩子,怕孩子有個不好,她恐怕都不會修行雲裳,孫策更是不可能保命到現在。

孫策也知道,自己傷口惡化腐爛,這些日子孫權親自動手,用內力護著他的心脈,叫他還能說話,可到底已經病入膏盲,便是曹婉來了,恐怕都不一定能叫他恢覆如常。

他這一輩子,縱馬征戰,從未有過如此孱弱的時候,若僥幸傷愈,卻要他一輩子茍延殘喘的活下去,他卻也是不願的。

於是趁著精神好,他將吳夫人還有幾個弟弟叫到跟前來,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孫策信重的長史張昭。

這位他親自拜見張母,幾次上門才請出來的大才。

他靠在大喬氏的懷中,目光環視屋裏站著的十幾個人,鼻子微酸,這些都是他的家人,還有他信任的人,只可惜……公瑾未在,諸葛瑾也未在,還有……他這麽多年最想見的曹婉也不在。

這麽多年過去了,在他腦中映像最深刻的,依舊是那個漆黑的深夜。

那時候他剛剛得知父親屍身失蹤的消息,帶著滿腔憤怒與茫然的往荊州去,正是無助的時候,一聲鷹嘯驟然響起,曹婉自天際而來。

年少慕艾,更何況看見過那樣驚艷的場面。

哪怕如今那份心動已經消失,可執念卻依舊在。

罷罷罷……若他當真愛慕曹婉,恐怕早就帶著江東歸順曹營,說到底,只是一刻心動罷了,他更在意的,還是這偌大的吳地,還有他的江東軍民。

到了這一刻才想明白的孫策費勁的勾了勾唇。

他對著孫權招了招手。

孫權湊到孫策身邊去,十分乖順的模樣。

“權兒,江東日後便托付於你了。”

“兄長!”孫權的眼圈驟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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