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96章 “夫君,你且跟我說說,到底在煩什麽?”

關燈
第296章 “夫君,你且跟我說說,到底在煩什麽?”

袁譚的嫡妻去世了。

就在昨夜的時候, 直接自戕而亡,留下遺書一封,上書夫君與袁尚爭奪冀州之主位,她於劉夫人之下, 日日惶恐不安, 劉夫人為人狠毒, 對她嗟磨不休, 她不願拖累夫君,唯有一死。

這封書信寫了兩次,頭一封已經命信使連夜往青州而去,無比要送到袁譚手中。

另一封就留在梳妝臺上。

甄氏的夫君袁熙與袁譚乃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 所以甄氏與袁譚的嫡妻關系極好, 如今她死了, 她立刻便去為她收斂屍骸, 只是在收斂屍骸的時候發現了這封遺書。

甄氏看了一眼便覺得渾身冰涼,背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等她入殮好了屍骸後, 便哆哆嗦嗦的讓仆從喊來信使,將這封遺書交給信使,讓信使最快的速度送往幽州袁熙的手中。

無論如何,她不能再在鄴城待下去了,否則的話, 下一個死的人一定是她。

這麽想著,甄氏更加的對劉夫人懼怕不已。

袁譚哪裏知道自己的嫡妻已經死了, 如今他正被袁尚的一口大黑鍋蓋在身上憤怒不已, 可他又不能真的跑去和袁尚爭論些什麽, 袁尚如今身受重傷, 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 他若去刺激一下,直接把袁尚給氣死了,那他袁譚就真是泥巴落□□,不是屎也是屎了。

審配現在也惶恐不安啊。

本來只想讓袁尚劃自己一刀,裝作也被刺殺的模樣。

可也不知道袁尚這一刀是劃得太厲害還是怎麽的,自從昏迷之後,袁尚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且臉色潮紅,身上滾燙,很顯然已經發燒了。

審配這會兒後悔不疊,早知如此,寧可被天下人辱罵,也不該為了避開這名聲而送了自己的命。

袁譚如困獸,袁尚生死不知,孔融死的蹊蹺。

離他們不遠處的阿婉卻接到了屬於自己的客人。

荀諶帶著一家老小還有假妹孫尚香來投奔阿婉,荀諶一路心驚膽戰,生怕自己的行蹤被袁家兄弟的人馬發現,盡是挑的小道,如今這小道可不好走,若不是孫尚香身邊的仆從十分厲害,恐怕他們一行人早在半路死了。

等見到阿婉的時候,荀諶已經瘦到皮包骨了。

“叔父,你怎麽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了?”荀攸驚詫萬分,連忙起身與阿婉告罪:“還請主公容許我帶叔父叔母回去修整一番,如今叔父這番模樣,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也好,蔔芥,這些日子,你便跟著公達吧。”

“喏。”蔔芥從旁邊站出來,躬身行禮。

蔔芥是萬花單修離經易道的醫經弟子。

荀攸一聽,自然是感激無比,帶著荀諶回到自己的院子後不久,蔔芥就背著藥箱小跑著跑過來了。

“公達先生。”

蔔芥年歲不大,卻長著一張天生討喜的臉,見著誰都是笑嘻嘻的模樣。

荀攸十分喜愛他,尤其是他醫術十分好,平素裏有點哪裏不舒服都會叫蔔芥給自己看看,如今阿婉將蔔芥調撥到了他這裏,他自然而然的拉著蔔芥去給荀諶看看。

荀娘子給荀諶洗了腳,擦了身子,便服侍他上榻上躺著。

等荀攸帶著蔔芥過來時,荀諶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風塵仆仆,只是依舊瘦的厲害。

“蔔芥,你快給叔父看看。”

蔔芥對著荀諶拱了拱手,便伸手為荀諶診脈。

片刻之後,收回手,又看了看荀諶的瞳色與舌苔,最後更是聽木聽了聽他的心音。

“受了驚嚇,也有些疲累過度,我開一副安神湯一副養元散,用肉湯送服,吃夠三日便好了。”蔔芥一邊說一邊從藥箱裏面掏出紙筆,洋洋灑灑的開始寫方子。

寫完了就讓人拿去藥房裏面配藥去了。

荀諶沒說話,目光卻一直追隨著蔔芥,在看見蔔芥若無其事的拿出紙筆的時候,更是忍不住的睜大了雙眼。

那可是珍貴的紙啊。

竟然用來給他開藥,且只寫了那麽寥寥幾個字,一張紙就沒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可荀諶在心裏再怎麽吶喊蔔芥都聽不見,荀諶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藥童拿著藥方小跑著離開了。

“叔父可是在心疼?”荀攸一眼就看出自家叔父的心思,坐在塌邊笑呵呵的問道。

荀諶瞥了一眼荀攸,冷哼一聲:“我倒是不知公達你何時這般闊綽。”

“叔父只知紙貴,卻不知這紙如今於我等來說卻是平常。”說著,荀攸起身從旁邊的架子上抽出一本藍皮的《太公家教》遞給荀諶:“如今營中小兒啟蒙都用這書了。”

荀諶接過來翻了翻,書裏面的紙不算厚,也不算白,卻讓荀諶的手指忍不住的顫抖。

“曹州牧……這是找到造紙之術了?”

荀攸低聲笑了兩聲,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我們主公啊,會的東西多了,造紙不過爾爾,不算難。”

荀諶的手指驀然收緊,不知道為何,此刻他總有想要揍這個侄子的沖動。

隨即又猛地一驚,忙不疊的將剛剛捏皺的書角給捋平了。

等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如今他的兩個兒子都在微山書院,那微山書院隸屬曹婉,那豈不是……便是再大的世家,也沒有這麽多的藏書。

“好,好啊,他們有福了。”

而另一邊,阿婉的面前跪著孫尚香。

阿婉有點詫異:“你要拜我為師?”

孫尚香點點頭,一臉鎮定,絲毫沒有慌張的開口說道:“我久慕秦嶺一脈,先生乃是秦嶺脈主,我願拜入先生門下為徒,侍奉在先生左右。”

孫尚香堅定的眼神讓阿婉有些恍惚。

時光仿佛一瞬間回溯。

她從孫尚香的臉上看見了唐藥兒和呂玲綺的影子。

當初唐藥兒和呂玲綺也如這般,滿心堅定的跪在她面前,懇求她收她們為弟子。

“你可以入找藥兒……”

“不,先生,我想拜您為師。”孫尚香目光堅定的看著阿婉:“嫂嫂已經為我摸過根骨,我十分適合七秀一脈的功法。”

阿婉目光頓時變得覆雜了起來。

“你可知我收你為徒入七秀,意味著什麽?”

孫尚香梗著脖子:“我知。”

意味著未來的七秀脈主將不是曹貞一人,而是由孫尚香與曹貞二人競爭。

“但我不懼,想來嫂嫂心胸寬廣,也不會怪罪於我。”

孫尚香很有自信,若是她真與曹貞競爭的話,兄長必定全力支持她,而曹貞又是曹昂之妹,如今雖初露端倪,卻也能看的出來,日後曹婉與曹昂中必定有一番交鋒。

曹貞作為曹婉的徒弟與曹昂的胞妹,夾雜在二人中間兩頭不討好。

到了那時候,曹貞恐怕便是無有叛離之心,也得不到阿婉的信重了。

阿婉沈思片刻,擺擺手:“也罷,你且讓我再好好想想。”顯然已經動搖了。

孫尚香頓時心中一喜,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帶出幾分笑紋來。

“那我先回去等先生的好消息。”

說完便又行了個禮,轉身便渾身透著喜悅的離去了。

倒是阿婉心事重重。

收徒孫尚香不是難事,難就難在曹貞身上。

是否會多想……

而且這麽久不曾見面,這個徒兒是否心意一如當初。

阿婉不自覺的有些後悔,許是當初她也未曾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和曹操走到如今這一步吧,若早知今日,當初恐怕不會收曹貞為徒。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阿婉這邊千頭萬緒,荀攸那邊倒是一派喜悅。

荀娘子火速的與嚴夫人成為了好友,平日裏跟著嚴夫人去慈幼坊教書,偶爾還會二人結伴去兔舍挑幾只肥碩的兔兒,讓他們殺了剝皮後拎回家讓膳房做成菜肴捧上桌來。

有了嚴夫人的帶領,荀娘子的生活一下子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便是荀諶,偶爾想要尋找自己的夫人都找不到,這樣一比,荀諶的生活頓時變得無趣起來,尤其是在荀攸也很忙的情況下,他愈發的顯得無聊至極。

當有一日,荀諶實在忍無可忍的去找荀攸時。

荀攸才放下手中的事物,帶著荀諶在城池裏轉了一圈。

這城原本只是青冀二州的交界處,重兵把守,絕對稱不上繁華,該說極為貧窮才是真的,只是如今荀諶看在眼裏,卻覺得這城池生機勃勃,百姓們臉上帶著笑容,對生活滿意的很。

“這……”荀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荀攸卻習以為常:“是否覺得與記憶中大不相同。”

荀諶點點頭。

“我們這位州牧大人啊,內務是這個。”荀攸對著荀諶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幽幽嘆息:“曹公之所以能在兗州穩若金湯,便是因為糧草豐足,軍備充裕的緣故。”

說道這裏,荀攸不由得笑了一聲。

便是之前的屯田,若沒有阿婉從中一力促成的話,恐怕也不會這般輕易的就能達成,便是速度夠快,恐怕過程也不會如此平靜,必定會伴隨著鮮血與殺戮的。

只是如今曹公年歲大了,卸磨殺驢的心有了。

荀諶倒是也聽說過‘司農仙’的美名,當初只以為是曹公為了給自己的嫡女造聲勢而編造出來的。

如今看荀攸的意思,似乎這位曹州牧還真有那麽點兒意思。

叔侄二人又去逛了兔舍與馬場。

等到了晚間,荀諶回去時腦子裏面想的還是那些東西。

兔舍裏面成百上千只兔的場面十分壯觀,馬場裏面的馬兒膘肥體壯,尤其是曹州牧的坐騎踏炎烏騅,還有那匹傳說中的馬兒霸紅塵,都不用進馬場,只在外面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氣勢撲面而來。

晚上躺在榻上,荀諶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惹得旁邊的荀娘子都跟著心煩意亂。

“夫君,你且跟我說說,到底在煩什麽?”

荀娘子忍不住的坐了起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