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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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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那份記錄裏, 實際還提了一些別的事。

比如,李夢海說了,自己是在A城的某處酒店裏得到相關提示的。送提示的人, 還曾在紙上與他約定了再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只可惜後來他有事錯過,未能前往;不過他一直相信,那個在背後幫他的,肯定是個好人,還是個掌握了不少信息的好人, 因此特意提示閱覽者,有條件的話可以去A城碰碰運氣。

再比如,那份提示裏曾經提到, 天星苑八號樓裏, 或許有能幫他的人。這條信息也被李夢海原原本本寫了下來,當做留給閱覽者的遺產。

還有就是一些對兇手外觀的描述,以及自己觀察到的技能總結。不少內容在第一份記錄裏也有提到,只是在這兒寫得更加詳細……

換言之,凡是能幫助別人的信息, 只要是他能想到的,都留下來了。

“……這裏面還提到,你留下的那張提示紙,他一直帶在身上。只是在第一次被追殺時,不慎弄丟了,所以他也不確定有沒有遺漏關鍵信息……”

方葉心穩穩地轉著鼠標滾輪, 一邊讀著屏幕上的文字, 一邊對旁邊的邢知一感慨:“這樣看來,你當時的直覺還挺準。”

紙片是在被追殺時掉的, 沒準兒正好落進了兇手的手裏。

如果當時上面有留聯系方式的話,搞不好邢知一連跑來天星苑求助的機會都沒有。

再轉念一想,也難怪“電腦被毀後兇手會消停七天”這條消息會靠不住了——倘若紙條真是被兇手撿走,那兇手很可能早在一開始就知道李夢海曾與其他同類有過接觸,也知道他大概率會試圖向其他人傳遞情報。

既然如此,那對方提早做出防範,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況且給一個錯誤的信息而已,對他來說又沒什麽損失,可一旦有人信以為真,那收益,可就太大了……

比如他們這群傻蛋。

思及此處,方葉心不由暗嘆口氣,胸口後知後覺地浮起幾分慶幸。

側頭看了眼邢知一,卻發現他像是根本沒聽見自己的話,只靜靜地望著面前的屏幕,微抿著唇,神情似是有些覆雜。

方葉心蹙了蹙眉,微微提高音量:“怎麽?你看出什麽了嗎?”

“啊?……哦哦,不是。”邢知一一楞,這才像是回過了神,忙擺了擺手。頓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只是感覺,挺唏噓的……”

“這人和人之間的區別,有時候真的比人和畜生都大啊。”

“……”

也是。

方葉心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註意力又落在了面前的屏幕上,緊緊盯著關於“小山之死”的那一部分。

眼中逐漸帶上思索。

另一頭,鐘杳那邊,沒過多久,也終於有了結果——因為有雲溯的提示,她沒費什麽勁就順利趕上了上一輪的進度,翻出不少關於A大研究員的資料,包括雲溯所說的,上一輪循環時,她從其他同行要到的那張朋友圈照片。

她在到手的第一時間就把照片發到了群裏。而和上一輪這樣,這一次,依舊只有方葉心,從這張照片中看到了第四個人。

那個站在他人背後的女生,就那樣安靜地站在那兒,隔著照片與人空洞對望,面目正常又違和。

在方葉心的視角裏,她腦袋的下面,依舊是密密的綠線——不得不說,這場景確實是有些瘆人的。盡管早就從雲溯那裏聽過描述,在親眼看到的瞬間,方葉心還是本能地驚了一下。

邢知一作為新人,還沒來得及加群。方葉心拿著這張照片給他看,他同樣也沒能看到第四個人,不過看得倒像是比其他人更“清楚”些。

喬燈志他們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綠斑,他在綠斑之外,卻還能看到一圈隱隱約約的、仿佛人腦袋一般的輪廓。

別說,這頭頂牡丹的,是和別人不太一樣。

另一方面,有邢知一這個奇葩的綠光見證者在前,只有自己能看到古怪人影這回事,似乎也不是那麽令人費解。

話雖如此,這事還是很難不讓人在意。

無法被其他人看到,說明照片上的這女生,大概率不是活人……那她到底是什麽?

雲溯曾說過,兇手的背上有個女人。二者,又會是同一人嗎?

兩個疑問縈繞在方葉心的心頭。只可惜他們暫時找不到更多線索,這些問題也只能先擱置了。

比起鐘杳,喬燈志那邊的進度就要慢上許多了,差不多又過了一小時,才終於找到果核留下的圖片。

但這也不能怪他——雲溯只記住了他上一輪找情報的方法,卻沒能記住果核的筆名和文名,因此這回喬燈志還是依靠條件搜索硬找的。兩個小時解決戰鬥,速度已經比上一輪要快很多了。

喬燈志人都已經坐麻了,交完成果就起身活動手腳,順便跑去廚房指指點點。方葉心懶得管他,直接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來,對著他找到的相冊圖片,一張一張,仔仔細細地翻看過去。

越看卻越是沈默。

雲溯好奇地湊過來,跟著看了一會兒,難受地揉了揉眼睛。註意到方葉心緊繃的唇角,又不由有些緊張,小聲道:“葉心姐,你是又發現什麽新線索了嗎?”

“……”方葉心卻沒說話,只輕輕搖了搖頭。直到將最後一張圖片也認認真真地看完,方輕輕嘆了口氣。

“沒有。”她低聲道,“這裏面提到的、所有的有用信息,你都已經和我們說過了。我並沒有找到什麽新的。”

“哦哦哦,那就好。”雲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稍稍松了口氣;話音落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她倒不是覺得沒有新線索這事有多值得慶幸,事實上,她也知道這種時候,新的情報是越多越好的;她只是真的,很怕很怕自己耽誤事。

尤其是這會兒,大家都沒有上一輪的記憶,大量的信息都得靠自己傳遞;萬一自己錯漏了什麽,別人又沒能找到對應的情報,那她真的不如以死謝罪了。

好在方葉心沒有誤會她的意思,只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毫不吝嗇地又誇了她一句了不起。雲溯被哄得耳根紅紅,想起方葉心剛才凝重的表情,糾結幾秒,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也沒什麽。”

這一回,方葉心沒再沈默以對,只望著面前的屏幕,輕輕閉了閉眼:

“我只是在看這些記述的時候,突然想起李夢海的記錄。

“他在記錄裏提過果核異空間的特性。其中一條就是,對操縱者限制很多,不能攜帶和使用利器和鈍器、不能進行任何會見血的操作……但對於被困在裏面的人,反而沒有這些限制。”

她微微傾身,將圖片又往前翻了幾張,聲音稍稍沈了下去:“而不論我怎麽找,在果核的隨記裏,都沒有看到相應的表述。”

“?”雲溯皺了皺眉,努力跟上方葉心的思路,“那個兇手曾說過,能力的形成,都和使用者的精神狀態息息相關……”

“或許是那位果核老師性格太好,又或者是自我道德底線高,所以才會形成這樣的限制呢?”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方葉心卻道,“但我總覺得,還有一種可能。”

雲溯:“是什麽?”

“這規則,是她後來強行加上的。”方葉心沈聲,“她和李夢海一樣,被兇手逼得逃無可逃,又隱隱猜到了兇手的能力和目的。為了給後面被困進空間的人爭取更多生機,才在有限的時間裏,強行修改了異空間的規則……”

從理論上說,這並非不可能——果核的隨記裏也提過,那兇手為了取信於她,曾主動教她優化空間的方法,也正是通過這套方法,她才成功將“無鎖之間”的相關設計和規則移植到了自己的異空間裏,將曾經最想逃離的噩夢,變成了最期待的游戲場地。

微妙t的是,在真正的游戲裏,屠夫才是那個唯一可以攜帶致命武器的角色。

“……啊。”似是被方葉心的說法驚到,雲溯無意識地低呼出聲,片刻後,吹下眼瞼,又忽然陷入沈默。

不知過了多久,才見她擡手搓了搓眼睛,低低感慨出聲:“其實,我們的運氣還是挺好的……

“遇到的,都是好人。”

“對啊。”方葉心嘆息著應和一聲,“都是好人。”

“很可惜的好人。”

*

又過一陣子,林蒼蒼的晚飯也好了。

大家早上遭受雲溯的信息沖擊,都沒怎麽顧上吃早飯——雲溯除外;中午時則出去接了邢知一,回來後又是開小會又是分頭找資料,還是沒怎麽吃東西——雲溯除外。

因此,今天晚飯吃得比較早,才四點就將菜擺上了桌,餐桌旁坐得滿滿當當。

趁著大家都在,方葉心分享了自己在李夢海的郵箱裏看到的記錄。而和她預料的一樣——

大家最後的關註點,都落在了李夢海留下的“分|身意識抹殺指南”上。

“附在分|身上的延伸意識會被消滅……那換成活人,應該也差不多吧?”林蒼蒼眼睛微微亮了,“那是不是說,只要我們能讓兇手把自己意識轉移過去,再嘩啦啦把所有的分|身都搬過去——我們就贏了??”

“問題就是,要怎麽才能讓兇手自己轉移啊。”鐘杳一言難盡地看他一眼,“再說,操控者本尊又不受十二米的限制。根本控不住啊。”

“那倒未必。”方葉心卻道,“如果真想請君入甕,總有辦法的。”

鐘杳有些驚訝地看她一眼,過了會兒,又似意識到什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你有辦法了?”

“不算。”方葉心卻道,“有點思路而已。”

“那差不多就是有辦法了。”鐘杳一臉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隨即好奇地往她旁邊湊了湊,“是什麽是什麽?”

“晚點說。等我再理一下思路。”方葉心隨手將人又給推回去,略一遲疑,又開口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些事,得先確認一下……”

“??”在場所有人紛紛豎起耳朵。

方葉心卻將目光一下投向了邢知一。

後者正在伸長了手在夠離自己最遠的咕咾肉,正好被方葉心瞧個正著,一雙筷子僵在那裏,登時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方葉心倒是體貼,直接把咕咾肉拿到他面前,一臉認真:

“我聽雲溯說過,上一輪的時候,你直接從外面開著電瓶車回來,想也不想就撞在了那兇手身上……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撞那麽準的?是直接感應到了他的位置嗎?如果是的話,這種感應有什麽特定的觸發條件嗎?是一次性的還是永久的?”

“……”我怎麽知道?我這一輪又沒撞過?要不我現在去外面搶輛車試試?

邢知一一臉麻木地嚼著咕咾肉,沈吟了一會兒,才道: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撞過去的話,那很可能我當時並非是感應到了他……而是我的預感在拼命告訴我,‘別問為什麽,撞他就完了’。”

“……”方葉心仔細咂摸了下他的話,皺起眉頭,“所以你……”

“但你說的那種用於找人的感應,我也有。”邢知一又補充道,“一般來說也是挺靈的。”

“你確定?”林蒼蒼沒忍住插嘴,“你連海燕兒都沒找到。”

“那是因為李夢海的死幹擾了我的判斷!”邢知一努力捍衛自己的專業,“我其實一開始就覺得她應該住在這一塊兒——只是優先排除了八號樓!”

偏偏這種感應,是靠得越近越清晰的。他此前一直沒進八號樓,只在附近兩棟轉悠,自然找不到方葉心。

“也就是說,起碼能判斷大致的區域對吧。”方葉心輕輕頷首,思考了一下,又露出一點遲疑,“那如果是在異空間裏……”

“找人也挺準的。”這回開口的卻是雲溯。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曾在上一輪和邢知一並肩作戰的人,她對此可比邢知一本人還清楚——

“他在異空間裏時 ,隔著四五層樓都能猜出上面有沒有人,就是好像有點分不清本體和分|身。”

“足夠了。”方葉心立刻道,“還有就是,我可能需要一些好用的門堵器……或者別的能堵住門板的東西。越堅固越好。”

“沒問題。”鐘杳立刻答應下來,拿起手機翻來翻去,打算趁早先下個單。

“等等,我們現在就要安排起來嗎?”像是被她們的行動力嚇到,一直沈默的喬燈志終於繃不住開口了,“容我提醒一句,那家夥身上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能力……”

“所以呢?”方葉心擡眸看他。

喬燈志被她看得一怔,頓了會兒才道,“起碼得先摸清他所有的能力,再來計劃到底該怎麽辦吧……”

“問題就是……怎麽摸清呢?”方葉心平靜反問。

喬燈志又是一怔,不等他反應過來,方葉心已經自顧自說了下去:

“他已經殺了六個人,保底七種能力,按照邢知一的說法,每一組能力代碼裏,都還有可能藏著新的東西,而他隨時都有可能把它們挖出來。

“比如他那個鎖定獵物的能力,誰知道是從別人身上拿的,還是他以前的團隊從代碼裏刨出來的?

“受害者留下的能力,尚還有查清楚的可能。但那些他自己從代碼堆裏開采出來的呢?他不說,我們怎麽摸清?”

喬燈志蹙眉:“但也不能就貿然——”

“而且。”方葉心繼續,“如果邢知一的信息靠譜,那麽雲溯多半就是他這個階段,必須獵殺的對象。”

不然的話,也沒必要連追個十輪不撒手,有這時間先轉去別的地方多宰兩個不香嗎?

至於吊死在雲溯這一棵樹上?

“……”喬燈志神情更嚴肅了,“你的意思是……”

方葉心:“必須要殺的人,卻遲遲沒法殺掉。想動手吧,找不到機會;想放棄吧,她不死不行,而且還可能影響到自己未來的獵殺進度……”

說真的,她覺得那位兇手現在沒準兒比他們還急。

人一急,就沈不住氣。沈不住氣,就容易露出破綻。只要能抓住那點破綻,他們未必會處在劣勢

至於那些可能存在的隱藏技能……

“如果有能翻盤的大招,他上一輪早就用了,至於被我們又是剁手指、又是砸電腦的嗎?最後還被雲溯給逃了?”方葉心道,“換言之,我覺得他手上,或許是還藏著其他能力,但應該沒有大殺招。”

“再說了,有大招算什麽本事,放得出來才叫本事。游戲裏一身技能卻被對手一套連招硬控到死的情況又不少見——”方葉心嘴角微動,“起碼在閾限迷途裏,贏的思路其實很簡單,歸根到底就一句話。”

“盡量不要給對面機會,以及抓住對面給的每一個機會。”

“……”

“也就是說,我們得占據主動權。”默然片刻,鐘杳似有所悟地點頭,隨即皺眉,“可他要是也打定主意,不蹲到合適的機會就絕不出手呢?”

“那我們就給他機會。”方葉心輕輕點頭,“如果非要說我們現在有什麽優勢的話,那就是兩點。”

“第一,他不知道我們具體掌握的情報。

“第二,我們可以給他下餌,但他不行。”

……懂了。

喬燈志恍然大悟,她又又想釣魚。

等等,我為什麽要說兩個又?

喬燈志皺了皺眉,再次陷入困惑。另一邊,方葉心則將目光轉向了對面的雲溯。

“雲溯。”她低聲道,“你之前說過,你現在這種狀態,是沒法被探頭拍到的對吧?”

“嗯嗯。”雲溯掩了下塞得滿滿的嘴,慌忙點頭,三兩下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又匆忙道,“怎麽?葉心姐,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嗎?”

“……嗯。”方葉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輕輕笑起來,“是很重要的事。

“就是有些違法亂紀。”

違法亂紀……雲溯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輕聲道:“那個,請問一下,具體多嚴重?”

方葉心果斷轉向邢知一:“老邢,你當時亂塞小廣告被抓了幾天來著?”

邢知一正在扒飯,頭也不擡:“三天!”

“哦!”方葉心點了點頭,又轉向雲溯,“那差不多就是被抓三天的嚴重程度。”

雲溯:“哦……”

“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更輕些。”方葉心繼續道,“畢竟我們的廣告裏沒有違禁信息。”

雲溯:“哦……嗯?”

等等,什麽廣告t?

*

轉眼。

翌日·2月5日·早上七點

王嬸剛從外面遛彎回來,正一邊打著語音電話,一邊漫不經心地往八號樓裏走。

“餵?吳叔是吧?誒誒好久不見……沒什麽事,就想問問你女兒對象找了伐?我這邊剛認識一小夥子,感覺人很不錯的……怎麽認識的?哦,他妹妹結婚呀,來我們家送喜蛋,後來還在買菜的地方遇到好幾次,人真的不錯,老俊的……

“而且你們家不是也住天星苑嘛?他妹妹也住這兒,以後活動起來多方便……啊,什麽,打算搬家啦?

“是要搬到哪裏呀?哎喲,那地方還不如北郊的呀搬那麽遠幹嘛……啊?覺得邪門啊?

“哪裏邪門了,天星苑不一直挺好的嘛。我跟你說,你不要聽別人七講八講的,我就住八號樓,八號樓正不正常我能不知道嘛?”

王嬸越說越激動,語氣那叫一個篤定。恰好此時,面前的電梯門打開,她直接一腳踏進去,轉身邊按下七樓的按鈕,邊繼續對著手機信誓旦旦:

“吳叔啊,我和你說,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現象。像我住的這個八號樓啊,雖然是有一點不對勁,但總體來說還是很正常的……什麽?你在群裏看到了別人拍的標簽紙?寫著奇奇怪怪的話?還說是突然出現在冰箱裏的?

“誒喲那有什麽奇怪的啦,這種事情麽司空見慣的啦。八號樓的冰箱麽,是不太正常,你知道的呀……習慣了就好……

“再說,冰箱不正常,和這樓又沒有關系。冰箱裏多出奇怪東西麽扔掉好嘞,只要不妨礙正常生活,你管它那麽多……?”

話未說完,餘光似是捕捉到什麽,剛走出電梯的王嬸一楞,隨即蹙眉朝著電梯間的墻邊走去。

只見那面墻上,破天荒地糊滿了紙張,一眼望去,紙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字。

紙還沒貼牢,下半截全是懸空的。恰好電梯間的窗沒關嚴,有風灌進來,呼啦啦一陣響,紙張翻飛間,露出隱藏的背面——同樣被填得滿滿當當,寫在上面的卻不是字,而是某種鬼畫符似的東西。

王嬸一眼瞟過去,本能地呼吸一滯。緩了一會兒,才自我安慰地拍了拍胸口。

別說,這看上去,還真有那麽點嚇人……

王嬸默默想著,快步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正要開門,電梯間又是一陣紙張嘩啦啦響,引得她忍不住再次回頭。

好奇心作祟,她想想還是忍不住放下了鑰匙,一路小跑著回到了那堵填滿了紙張的墻壁前,警惕地左右看看,小心扯下了一張。

攤開一看,引入眼簾的是六個清秀的大字——

【致我親愛的強】

*

【親愛的強,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很好,托你的福,大家也都很好。大家都很想你。

【就在不久前,我遇到了我們過去的朋友。從她口中,我又聽說了好多關於你的事。那麽精彩,那麽令人輾轉反側,難以忘懷。

【親愛的強,那麽你呢?你是否還記得關於我們的一切?我想你是記得的,畢竟你是那樣細心的一個人,永遠記得每一滴值得紀念的過往,就像你心裏永遠有我。

【但我們都知道,我們最大的矛盾正在於,你心裏還有另一個女人。你放不下她。

【親愛的強,如果可以,我多想和你坐下來,好好談談。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你說的話,我很多都記得。我記得你的困惑、記得你的讓步、記得你的無奈與嘆息。

【和你分別後,我也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親愛的強,我想你說得對,我們是時候重新考慮彼此的關系了。難道我們真要這樣僵持下去,不斷重蹈覆轍,為了另一個女人鬧得你死我活嗎?

【親愛的強,時間的輪回沒有盡頭,就像你的追求沒有止境。可如果我告訴你,我想到了解開死結的辦法呢?

【還記得你問過我的問題嗎?我現在願意告訴你答案了。如果可以,我想當面告訴你,認認真真地告訴你。

【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的那天嗎?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我在老地方等你。

【永遠記得你,我親愛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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