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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無面人·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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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無面人·十一

“在新的游戲開始前得先給上一局的優勝者一點階段性獎勵啊……”

白蘭故作苦惱地歪歪頭,沢田綱吉沒有接話,哪怕再不甘心,也無法改變獎賞的內容同樣只能由對方決定的事實。

“綱吉君一定產生過這樣的疑惑吧。”

白蘭看著依照其指示,擺出了一架8x8黑白相間標準方格棋盤的禾生,玩味笑道:

“古川案中的爆炸是什麽導致的?古川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回到現場留下彼岸花?我們是怎麽得知迪諾當班的時間表的?最後和古川對峙時又是誰按動了門鈴?”

沢田綱吉遲遲沒有等到禾生拿出國際象棋的棋子,正有些奇怪,聽到白蘭這麽說不免恍然。

他確實曾有過這些疑問,不過在剛才的游戲中,已經串聯想通了大部分關節。

彼岸花來自高橋家的花店;爆炸則是由黛西制作的炸彈引發的,她研究生所讀的無人飛航系,在調查時綱吉曾了解到,這個專業在本科時其實叫做彈藥工程與爆炸技術;而迪諾的排班信息就更不用說了,畢竟有“佐藤”打入內部。

也就是說早從一開始,白蘭就為日後的案件發出了預告,做足了挑釁。

沢田綱吉動了動冰冷的指尖,對事到如今才發現這些的自己無話可說。

更別提還有那道似是而非的門鈴,沢田綱吉始終不解其真形。

“是你……?”

青年遲疑地看向白蘭,他當時是去與古川會合嗎?總不能是為了救自己而轉移古川的註意力吧?

“不,不是。”

否定了綱吉猜想的卻是一旁裝載了古川大腦的禾生壤宗,她提了提眼鏡,就事論事道:

“是迪諾按動的門鈴。”

沢田綱吉本能地反駁,“可是當時他正在狙擊你,怎麽可能……”

話到關口監視官卻驀然停頓,他忽然意識到了太多可能以至於將原先的認定全部推翻。

禾生勾唇,“我也很好奇當時是誰打擾了我們,於是在成為了先知系統的一份子後動用權限查了查……其實很簡單,你的發小也借助了西比拉的權能,哪怕不在現場,只要他想,就能掌控一切聯網的電子設備,同理,'我們'也是。”

沢田綱吉想起了迪諾家中總是被屏蔽的信號,疲憊地扶額,“就因為迪諾也是免罪體制,你們不顧意願地將他……”

“不,不是。”

禾生再次否認,這與先前一模一樣的答案不禁讓人狐疑是不是設置好的智能程序。

“沢田監視官,你的這句話裏有兩個錯誤,其一,迪諾並不是免罪體格者,其二,他是‘自願’成為的軀殼。”

沢田綱吉僵硬地擡起頭來,不可思議地望向公安局局長。

“那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啪”的一道清脆掌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白蘭拍手主持流程道:

“好了,中場休息結束~”

他怡悅地輕笑,要青年看向自己。

“我都要吃醋了,明明是我先認識的小優,還和他進行了不少深入的交流,結果現在看起來卻更喜歡綱吉君呢。”

沢田綱吉淡聲道:

“交流……你是指教唆他人行兇嗎。”

繼欺詐犯之後又被冠上教唆犯名頭的白蘭無辜攤手,“我只是在解放大家的天性。”

說罷他又雙手交握,十指穿插,擺出誠心禱告的姿態,閉上一只眼,另一只眼卻緊盯著青年挖苦笑道:

“綱吉君,你要知道……‘大家都殺人,在世界上,現在殺人,過去也殺人,血像瀑布一樣奔騰直瀉,像香檳酒一樣汩汩地流淌,為了這,有人在神殿裏被戴上桂冠,以後又被稱作人類的恩主’[ 註:【大家都殺人,在世界上,現在殺人,過去也殺人,血像瀑布一樣奔騰直瀉,像香檳酒一樣汩汩地流淌,為了這,有人在神殿裏被戴上桂冠,以後又被稱作人類的恩主】這段話取自《罪與罰》,略作改動

]……”

執行官再松開手,原先空無一物的雙掌裏便灑下黑白兩枚棋子墜至棋盤,它們頂部的皇冠都彰顯著其“王”的身份,將白蘭未完的話語頒布而出。

“你也——不會例外。”

詛咒般的預言隨同王的傾倒一同落在沢田綱吉耳畔,他不置可否,呼了呼快要失去知覺的雙手。

白蘭向前展開手介紹道:

“這把國際象棋的規則也很簡單,兩方都只有king這一枚棋子,沒有任何保護,初始位置不變,還是放於e1和e8格,但王棋由原來的橫、直、斜都可以走變為只能直行,每次仍然限走一步。

“雙方各自執子,只要回答出裁判提出的問題並被判定正確,即可向前前進一步,雙方就這樣相對而行,率先吃掉對方王棋的即可獲勝。

“順帶一提,回答有時間限制,3秒內答不上來的話將由另一方繼承本次答題機會。”

白蘭知錯就改,將隱藏事項也都一並告知,只是這短暫的思考、反應時間對沢田綱吉而言似乎和不說也沒什麽區別,而且西比拉會提出的問題類型和對正答的判定標準也不明朗,但這次他必須搶占先機。

青年拿起白色的象棋立在了e1格上,白蘭則了然地將黑棋放在對稱的另一頭上。

“執白者先行。”

根據國際象棋的規則,站在二者中間的禾生壤宗轉頭示意沢田綱吉做好準備。

“問題一,公安廳監視官迪諾·加百羅涅與沢田綱吉有何共同之處?說出任意一點即可。”

沢田綱吉被問了個措手不及,他還以為是知識問答再不濟也是腦筋急轉彎,可現在這個算是什麽題目??

沒有猶豫的時間,綱吉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從小到大……都在一個學校。”

“回答正確,白棋可移動至e2。”

沢田綱吉雲裏霧裏地前行了一步,而後便是白蘭的回合。

“問題二,公安廳監視官迪諾·加百羅涅與沢田綱吉有何共同之處?說出任意一點即可。”

這如出一轍的說辭讓沢田綱吉再次楞住,他困惑地看向禾生,那邊白蘭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都有著出眾的外貌和家世~”

乍一聽似乎是誇獎,只是輕佻的語調不怎麽嚴肅。

白發執行官也游刃有餘地上前了一步,移至e7。

下一輪禾生仍然拋出同樣的問題,沢田綱吉大惑不解,心中的怪異激增。

“……以前都是,廢材體制。”

白子繼續前進,沢田綱吉烏紫的手漸漸拿不穩白棋,堪堪將它對準e3的格子,另一邊黑棋也寸步不讓:

“都以同樣的方式廣泛地進入大眾的視野,搏得了人們的好感和喜愛,那個……網上的什麽評選來著?”

想到那可笑的票選活動,白蘭便難以忍笑地雙肩抖動。

“我也有給綱吉君投票噢?”

白蘭暗暗邀賞,可惜被他的回答當頭棒喝的沢田綱吉尚未回神。

這怪誕的問答游戲依舊進行著。

禾生壤宗:“問題五,公安廳監視官迪諾·加百羅涅與沢田綱吉有何共同之處?說出任意一點即可。”

“……!”

棕發青年連忙收心,可還是超出了時限,他的答題機會被禾生判給了白蘭。

“你們都進入了公安從事著同樣的工作。”

說完依然是白蘭的回合。

“還都有著令人同情的不幸過往,能誘發人們的共鳴和憐惜。”

兩度失去父母的迪諾和長期遭受霸淩的綱吉卻都成長為了出色的監視官,誰叫貴族的落難與敗者的崛起戲碼總是讓大家百看不厭。

黑子連進兩格步入e4,二王迎面相逢,白蘭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壓倒白棋,反過來說,沢田綱吉也同樣只需再答上一題就能反敗為勝,而現在,正輪到他作答。

“問題七,公安廳監視官迪諾·加百羅涅與沢田綱吉的有何共同之處?說出任意一點即可。”

沢田綱吉張了張口又閉上,他乏力地攥住了桌上的餐刀,渾身發寒、冷汗不斷,仿佛被命運扼住了咽喉,再難發聲。

“我們、我們……”

三秒一到,白發執行官便接過了話頭。

“你們都擔任了公安廳的領袖,獲得了下任局長的資格……或者換一個更直白的說法,那就是,你們都是西比拉精心培育的軀殼。”

白蘭用黑棋的底座輕巧地彈碰白子的王冠將其轟然推倒,笑眼微睜俯視這只剩黑色國王屹立的殘敗棋局。

“Cheakmate.”

他將勝利收入囊中,笑容燦爛卻不見有多麽喜悅。

“所以說無知是種幸福啊綱吉君……”

人生的每一步都被棋盤外的大掌無形操控,每一個抉擇都在無數因素的影響下變得身不由己;自己的意志真的屬於自己嗎?自我的認知與情感真就貨真價實嗎?

人心也不過是棋子,一切都可以利用;他們的路途有跡可循,他們未來早已註定,不管是一件徒有其表的外衣,還是一尊聽話好用的傀儡,都經明碼標價,展出兜售。

白蘭雙手交扣抵住下巴,通透的目光在青年蒼白的面容上停駐,他離開座位,走到沢田綱吉身旁,半蹲下來討要自己的獎勵。

“……”

沈默的擁吻遠比血腥味來得濃厚,比棉花糖化得更迅速,白蘭扣住沢田綱吉的後頸壓向自己,從他零碎的眸光中汲取微弱的熱量。

青年絕望地抓住執行官肩頭的布料又緩緩松開,像是接納和默許,也像是熄滅和認命。

繾綣的癡纏擠迫出甜膩的嗚咽,白蘭瘋了似地融入濕熱的內裏,卻倏然全身一顫,而後主動退開,笑著吐出被咬破的殷紅舌尖。

“哇……好痛。”

他用傷處舔了舔犬齒,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游戲可還沒結束……”沢田綱吉壓著喘息,吃力拽住白蘭額前的劉海向後扯去,目光灼灼地逼視道:

“現在打平了,就用最後一局來一決勝負吧。”

青年的宣言讓跪在他腿邊的白蘭笑得東歪西倒、前仰後合,露出些許發自內心的孩子氣。

“綱吉君意外的記仇呢……就是要這樣才對啊!”

眼見沢田綱吉加大力度快要把他的頭發連根拔起,剛鬧騰沒一會兒的白蘭立即能屈能伸地捂著腦門討饒道:

“啊——疼疼疼。”

這回的痛呼也是真心的。

又給執行官緊了緊皮,沢田綱吉終於卸了力道;他的手、他的整個身心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拼盡全力才沒有太過露怯。

白蘭反過身來就地坐下,頭往後仰枕上沢田綱吉的大腿,蛆蟲一般扒黏住監視官。

“那麽……最後就一起來玩玩猜大小吧★”

他仰望著上空,豁然笑道。

【作者有話說】

註:【大家都殺人,在世界上,現在殺人,過去也殺人,血像瀑布一樣奔騰直瀉,像香檳酒一樣汩汩地流淌,為了這,有人在神殿裏被戴上桂冠,以後又被稱作人類的恩主】這段話取自《罪與罰》,略作改動

PS:白蘭的臺詞最後如果沒有看到標點符號的話,那我就是打的星星或者音符符號,jj這邊的系統不知道為什麽一直以來都顯示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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