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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六·【第五個世界·千裏光】·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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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六·【第五個世界·千裏光】·71

盛侍郎招架不住謝大小姐的神通, 被她按住後頸,吻到了渾然忘我的地步。

等到他終於又恢覆了一點理智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一只手已經覆住了她的後腦,把她的臉盡可能地往自己這邊壓過來;而他幾乎已經將她整個人都裹在自己的懷中, 她身上的一縷幽香鉆入他的鼻腔, 令他一瞬間薰然欲醉。

而在謝大小姐這方, “我就是紀折梅”的秘密在內心裏翻來覆去壓了一年多,如今終於錯有錯著地在盛侍郎面前挑破了;而盛侍郎果然不負她的青睞,並沒有跟她拈酸吃醋,計較什麽“如今你到底跟誰更好”之類的事情,而是一如從前那般, 依然將滿腔真誠與熱忱雙手奉上給她,就好像只秉持著一個念頭,一個真理——

不管世事如何變換,盛六郎永遠是小折梅的。

謝琇的唇角在親吻間慢慢地翹了起來。

在盛侍郎終於發覺再這樣下去不行、意圖稍微避開一些這等唇齒嬉戲的親近時, 她卻哧哧地笑了起來,故意又用齒尖去啃吻他的嘴唇, 甚至在他避開了一點的時候, 踮著腳去啃他的下巴。

盛應弦躲閃不疊,被她這一頓沒章法的亂啃攻擊得無可奈何, 只得低聲勸阻道:“折梅, 折梅,不可如此……呃……姜少卿還在門外——”

謝琇:“……”

其實她下嘴是很有分寸的, 甚至沒把他的下巴上啃出什麽紅印來。但他現在這樣躲躲閃閃、鬼鬼祟祟的模樣,一臉心虛臉紅的神情, 卻活像是她在這屋裏對他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虧心事一樣!

怎麽辦。明明今天還有事關重大的正事要說,但是她的腦子卻一直切在另外的檔位, 換不回來了。

咳,冷靜!從現在開始暫時做個事業批!在盛六郎又把自己作進刑部大牢之前撈他出來!

……謝琇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些整天忙於撈哥哥的前輩先賢——蘇軾的弟弟,小蘇大人蘇轍——的苦衷。

她定睛端詳了一下盛應弦,替他把腦後弄亂的頭發順了順,就松開了手,又把自己的頭發也撫平了。

……盛侍郎剛剛一時激動,手上沒個控制,把她的頭發也揉得毛毛糙糙的。幸好她今天是男裝,梳的發型也簡單,否則若是女子那些繁覆的發髻的話,弄亂了還要重新挽,而她自己手藝堪憂,多半是覆原不出來的——到時候教姜少卿進來一看,她跟盛六郎獨處了一陣子之後,頭上竟然換了個新發型,還有什麽猜不到的?

唉!只恨今日確實還有危急存亡之事要好生商議,不能無休止地繼續戲耍盛侍郎,殊為可氣!

謝琇清了清嗓子,眼見著盛侍郎有一點心虛地四下一瞟,紅著耳朵忙忙地要把剛剛揉皺了的衣襟重新扯直,心下也感到一陣好笑。

這麽好的一個人,到底是如何幾次三番地又把自己鬧進險境中去呢。

看來他真的是沒有她在旁邊盯著就不可以啊!

謝琇故意咳嗽一聲,板起臉來問道:“好吧,那我們就來好生談談正事——就來談談為什麽你會又一次把自己弄進刑部大牢裏去吧?”

盛應弦:“……”

他正徒勞地嘗試撫平自己綢袍上被捏出的那些皺褶的舉動,不由得停了下來。

啊,這也是他所熟悉的小折梅——趁著他頭腦裏還有些混亂的良機,突然襲擊,一擊制勝,就像是上一回在書房裏,趁著他還陷溺於那個吻所帶來的震撼之時,一舉從他的腰間勾走了那個鞶囊,拿到了雲川衛的令牌一樣。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低聲道:“我真的不知是怎麽回事……”

小折梅的目光閃了閃,忽然伸出手去,向下扯了扯他衣服的前襟。

他滿頭霧水,但還是依照她動作裏的暗示,把頭低了下去。

於是小折梅便輕而易舉地湊到他的耳畔,用氣音問道:“你當日和鄭蟠樓都說了些什麽?”

盛應弦聞言一頓。

然後他感到小折梅揪住他衣衫前襟的那只手,帶著點威脅意味似的收緊了五指。

盛應弦:“……”

莫要再揪了。再揪下去,他這一身衣服就要皺得變成鹹菜了。

他知道小折梅想要從他這裏聽到真話,即使那真話說出來之後,可能會把人引向一條危險的道路上,她也想要知道。

他想了想,也便釋然了。

雖然小折梅如今的正式身份是“莊信侯世子夫人”,但是他莫名地就是知道,她沒有一刻拋棄過“紀折梅”這個身份,也不會因為旁人而背叛他。

假如在這個世上,他還不能信任小折梅的話,他還能信任誰呢?

退一萬步講,假如有一天小折梅要對他做什麽——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那便做吧。

他坦然接受就是了。

於是,他也將唇貼近她的耳畔,輕聲說道:“我問他,當初因何一定要背叛大虞,做北陵的探子。”

他感到小折梅微微一怔。

這件事,他在事發後誠實地告訴了來調查的那些人。

但是,他沒有如實將鄭蟠樓的回答告訴他們。

對於這個問題,鄭蟠樓在案卷之中的招認,一直都是說“北陵以高官厚祿作為誘餌,而我在大虞並不得志,白白蹉跎歲月,自是想要賭一把將來的”。

……但是,當夜,鄭蟠樓的答案卻是——

“因為北陵人告訴我,我父親是被害死的”。

他把住小折梅的雙臂,傾身向前,在她耳畔,將鄭蟠樓真正的回答低聲說了出來。

謝琇:!!!

她震詫不已,剛要下意識轉頭去看盛應弦,就被他的下一句話驚住。

“而且,鄭蟠樓還說,鄭故嶠身死後,北陵暗探曾潛入刑部,以一根中空長針釘入他屍身的頭顱再抽出,發現上面沾染黑血,因此北陵人言之鑿鑿那是鄭大人死因存疑、乃是被……殺人滅口的鐵證,因此決意為北陵效力以報父仇。”

謝琇:?!

這都是什麽奇奇怪怪的騙局?!

她實在忍不住,用氣音低聲抱怨了一句:“刑部是個漏勺嗎,蠻子都能來去無蹤的?”

盛應弦聞言沈默了一下,低聲道:“當時刑部還不是鄭尚書執掌,在前任尚書手下,各方都安插了人手在其中,在內行人眼中,實則漏得如同篩子一般,如今早已是一攤爛賬,也無從得知到底有沒有北陵暗探喬裝潛伏在內或趁夜潛入過……”

謝琇:“……鄭蟠樓也是,蠻子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嗎?!”

盛應弦輕聲道:“他應當也是內心存疑許久,更何況鄭大人死後被迫秘密下葬於城郊,當時對外說是鄭大人篤信道家,才選擇了埋在道觀之側;又因為鄭家希望清清靜靜地送走鄭大人,不讓他再被俗世打擾……但實際上因為什麽,誰能說得清楚呢?”

謝琇:“……”

她沈默了片刻,問道:“鄭蟠樓那夜還對你說了什麽?”

盛應弦卻直起了身來,面容坦蕩地搖了搖頭。

“只有這個。”他說,“我那天本就是為這個問題而去的,見他沒什麽其它要說的,便離開了……但卻不知,天明後他就死在了牢房裏。”

謝琇思忖了一下,自袖中拿出一張紙,放到他的手裏,示意他打開來看。

盛應弦一怔,拿著那張紙先是看了看她,這才低頭打開,一讀之下,面色微微變了。

上面寫的是“雲川衛舊檔中查明永徽十三年四月鄭曾數次出京,共去往八處村鎮,目的地環繞中京,大致呈現五行八卦陣型”。

盛應弦目光震動,驚愕地猛然一擡頭,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謝琇朝著他點了點頭,又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燒掉那張紙。

她今天本來在想,若無機會私下與盛應弦交談的話,至少可以把這條線索寫在紙上,悄悄遞給他。

但卻不知後來事態的發展超出了預期,一番混亂之下,他們竟然有了獨處的機會。

不過姜少卿還在門外,她猜測防備之心甚重的晏小侯,並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他的塑料合作夥伴姜少卿,所以這張紙條還是可以起到悄無聲息的信息傳遞作用。

盛應弦立刻意會,他頷首走到一旁,徑直把紙條湊到燭火旁燒盡了。

謝琇這才出聲道:“此事,恐怕晏世子也在盡力調查中,但目前還沒什麽結果。”

聽到“晏世子”這個稱呼,盛應弦的眉心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點了點頭,道:“若我不是立刻就進刑部大牢的話,我也會派人去調查看看的。”

謝琇:“……”

他有的時候真能頭鐵到把人氣死!還是趕緊開門放姜小公子吧!否則的話她現在就想要跳起來,重重地敲幾下盛侍郎那顆榆木腦袋!

於是她狠狠瞪了盛侍郎一眼,一言不發地回身把廳堂的房門打開了。

姜少卿立刻一陣風似的沖進了廳堂裏,左右看看他們兩人,發覺他們現在站立的位置之間有一定的距離,於是發出了一陣冷笑聲。

“呵,何必站得這麽遠呢?豈非掩耳盜鈴?”

謝琇又好氣又好笑。

這屋子裏三個人,三種腦子。

她或許已經切換到了事業腦,她看盛侍郎八成已經做好了下大牢的準備,活生生一個就義腦;那麽面前的姜小公子,怎麽還是一副宮鬥腦的樣子?!

“……那我站得離他近點?”她調侃似的反問道。

姜少卿吃了她這一記噎,立刻橫眉立目。

“你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來做什麽的吧?!”他怒氣沖沖地說道,“假如今天盛侍郎再不拿出些讓上頭滿意的交待的話,他遲早還是要回到他熟悉的刑部大牢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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