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操縱別人的命運？有人安排我們相遇？”蘇無淚第一次如此聽說，這個世間，有如此強大的修者？

“其實操縱別人的命運，就是某種布局，以常人無法理解的手段，布局巧妙了，使得當事之人無法察覺，就會按照他想要的結局，走下去。”夜葬擡頭望著漫天飛雪，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布局！”蘇無淚漸漸有所明悟，修為到達一定境界，甚至超出神明，或許能掌控天地萬物，能不下彌天大局。

“只是，既然有人掌控我們，他的目的又是什麽？”蘇無淚問道。

不管是誰，處心積慮布下如此大局，必將所費一番心思，夜葬是神龍一族後人，算計與他，尚且能解釋的通，可她又有何好算計。

“這僅僅是為夫的一個猜測，他的目的，就連為夫也不之曉。又或許，這個猜測，根本就不存在。”

夜葬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

天空突然飄起了雪，紛紛擾擾，落於兩人的頭發上，衣衫上，落進那炭火裏，發出滋滋的聲響，濺起白霧，出現在兩人之間，如同一層壁障，將他們與這方天地隔開。

蘇無淚心中酸楚，她突然發現，夜葬很多事有意瞞著她，似乎是一種無奈，這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夜葬……”蘇無淚緊緊抱住他的腰，突然間，鼻子很酸，很酸。

她剛剛居然因為他有事瞞著她，而對他存在芥蒂，這絕度不應該，雖沒說出口，但以夜葬的精明，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夜葬溫和一笑，一把將她扯進懷裏，放下手中的烤肉，輕撫她的修為，動作很輕，很慢。

“娘子，有些事，為夫不該瞞著你，但你此時若是知曉，不但毫無任何好處，甚至會壞了你的道心……”

“夜葬，別說了，我不該……那樣想你。”蘇無淚擡著頭，伸手輕輕壓住他的嘴唇，望著她漆黑的俊臉，一陣心疼。

不管背後有何人在操縱一切，起碼此時還是自己在主宰，將來之事，百年之後再去理會。

夜葬笑了笑，輕輕翻手，將一串烤肉，在蘇無淚眼前晃了晃：“娘子，可以吃飯了。”

蘇無淚正要翻身爬起，又被夜葬按了回去，他寬廣的懷抱，剛巧夠她嬌小的整個身子縮進去，他輕輕撕下一塊金黃的脆皮，塞進她的嘴裏。

無盡的甜蜜湧上心頭，蘇無淚半躺在夜葬腿上，枕著他的臂彎，望著他的臉，輕輕嚼著嘴裏噴香的烤肉。

“別看了，快吃。”夜葬催促。

“嗯，我要邊看邊吃，以後都是這樣。”蘇無淚微笑，盯著他的眼，他的鼻，他那紅唇。

半響，她咽下嘴裏的烤肉，輕輕張開嘴巴。

夜葬嘴角勾起，又塞進一塊烤肉在她嘴裏，望著懷裏的人兒，他的目中無限溫柔：“想喝酒嗎？”

蘇無淚翻身而起：“喝！”

她想起剛剛他飲酒的樣子，那種哀傷之意，是怎樣也掩飾不住，她沒有再問龍族祖地最後經過，也已經猜了出來。

他的父親，定然是想要為他解開與那冰雪大帝的主仆契約，將自身血祭給契約之神而死去。

後來他為了給父親報仇，後來他潛修多年，卻依舊不是冰雪大帝的對手，只得選擇那斬三屍之道，將自己靈魂三斬，分別潛修。

夜葬再次取出一只酒壇，拍開泥封，放在蘇無淚面前：“娘子，來。”

他提起開始的酒壇，雙手舉過脖頸，大口的飲下。

蘇無淚露出微笑，她本不甚飲酒，但這一刻，她知道夜葬將所有的傷，所有的痛，都在心底深深隱藏，他拿出最美好的一面，從而對她，呵護的無微不至。

就陪他豪飲一場，那有何妨？

蘇無淚舉起酒壇，辛辣的酒水灌進咽喉，她似乎品味到了夜葬心中的酸楚。

“娘子，今夜，宿醉！”夜葬望著蘇無淚，他的一壇老酒，已經去了大半，以他們強大的肉身，當然不會傷到身體，但不以靈力壓制酒意，也同樣會醉。

在夜葬將一壇酒全部飲下，他的目中已然帶著醉意，他湊近蘇無淚的臉，微微一笑，這笑裏，卻存在一種難掩的哀傷。

若是他沒有醉，或許能掩飾的很好，可他畢竟醉了，被蘇無淚看在目中。

“夜葬，我們說過，百年之內誰也不許……”

“娘子，我們吃飯，夜已深。”夜葬沒有讓蘇無淚說完，他拿起另外一串烤肉，放在嘴邊咬了一大口。

若他沒有醉，或許會吃的很優雅，可此時，畢竟是醉了，還是難掩悲傷。

蘇無淚沒有嘗試過父愛，她也不知道那種殤。

但她知道，他的父親為他而死，更何況，這一切，或許只是別人設下的一個局，他連對方是何人，又是何種修為都不知道，他又怎能輕易釋懷。

她輕輕放下酒壇，拿起夜葬烤的噴香的獸肉，放在嘴邊咬下，她的目光，停留在他微黑的臉上。

夜葬醉也好，醒也罷，在她面前，從未刻意流露出，哪怕一絲心事，今日若不是她問起，他也不會告知她，三千年前的那場殤。

飛雪落盡，星辰出現，夜裏的風，有些冷，蘇無淚帶著醉意，靠在他肩膀之上。

那肉已吃完，酒也已幹，炭火燃盡，只是天空，還是漆黑一片。

夜葬的大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將臉貼在她的頭頂，緩緩閉上眼。

“你的臉……臟了。”蘇無淚這時提醒了一句。

夜葬剛閉上的眼，又睜了開來，神識掃過自己的臉頰，瞬間楞住。

“何時臟的。”半響，他輕聲問了句。

“你生火之時。”蘇無淚微笑，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兩個人說好的，要偷得百年閑，似乎今夜。已然有些變味了，勾起了夜葬傷心的往事。

蘇無淚決定，以後都不在提及往事，也不在追問夜葬。

不管世事如何，起碼這百年，她們要好好過下去。

夜葬並未用道法清除臉上炭灰，他放開蘇無淚，走去廚房，找到清水將臉頰清洗幹凈後，他望向滿屋的嶄新餐具，嘴角出現笑容。

那目中的醉意，緩緩消失，那哀傷盡退，在他從廚房走出時，依舊是那個風華絕代，魅惑眾生的絕美男人。“娘子，睡吧，明日清晨，我們準備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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