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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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病房裏安靜到只能聽見點滴往下落的聲音, 還有床上睡著的人沈重的呼吸聲。
謝柏冬和計煥各自坐在病房的一角，距離極遠，互相一句話都不說。
但他們的視線都放在蘇育的身上。
醫生推門而入, 打破了沈默。
“我來看看病人的情況, ”醫生道, “——點滴都快沒了, 你們怎麽也不叫護士？”
謝柏冬率先反應過來, 連忙道：“不好意思。”
他也沒叫護士, 自己把瓶子換了下來。
動作沈穩有序, 分毫不亂。
計煥終於開口道：“你還會這個？”
謝柏冬對著他，還是有些陰陽怪氣的, “我只是家裏有錢，不是不識人間疾苦, 品德端正, 不像有些人。”
計煥皺眉, 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謝柏冬的視線滑向蘇育熟睡中的臉。
蘇育在睡夢中也不安穩, 眉心從來沒有松展過, 之前謝柏冬看他抓著被子睡覺，覺得這種小動作放在蘇育的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反差和可愛。
現在只覺得怒火中燒。
發燒、咳嗽、肺炎, 還沾了酒精，出事之前，蘇育一直和這個姓畢的在一起，很難不讓人多想。
謝柏冬道：“畢先生, 吃著鍋裏的看著碗裏的，總有一天, 會連碗裏的也不剩，要麽你就把鍋端過來吃, 放過碗，要麽專心碗裏的東西，別朝秦暮楚。”
這話都不是內涵了，是明涵。
計煥也不是蠢人，一兩次想不明白，不可能次次想不明白，結合謝柏冬對他的態度，恍然道：“原來是你……”
“什麽？”
計煥深一口氣，從兜裏掏出根煙。
謝柏冬猶如護主的狼犬，冷冷盯著計煥手中的東西，“這有病人在，還是肺炎，你覺得你這樣合適嗎？”
“我又沒說在房間裏抽，”計煥起身，“你看著他，我出去吹吹風。”
他走了正好，清凈。
謝柏冬懶得再和他扯，在他走後直接關上了病房門。
……
很少做這麽清晰的夢了。
說來也怪，明明計清雲以健康的樣貌陪伴他的時間最長，但他差不多把計清雲健康時的模樣忘光了，只記得計清雲病入膏肓時，瘦弱憔悴的樣子。
好的樣子一點也想不起來。
夢中計清雲舒眉淺笑，手中端著一杯熱開水，查看他的成績單。
“媽當年學習可笨，沒想到生出來個你這麽聰明的。”
蘇育對著自己的媽媽，說話總有幾分依戀，少了幾分的不正經。
“你不笨。”
計清雲笑得更加燦爛，“行了聰明蛋，不用哄我了。”
她把蘇育的成績單小心翼翼收起來，放進了某個抽屜裏，感慨道：“不知道你這個成績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最後能考上什麽大學，要是能看見你上大學就好了。”
蘇育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
他想說，他上的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剛剛好是計清雲最喜歡的那個學校，讀的是學校裏最好的專業。
但計清雲在收好成績單後，就一點一點消散了。
蘇育攥緊了拳頭，咬著牙，想叫卻叫不出來。
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蘇茸？”
蘇育猛地睜開了眼。
他的臉上全是冷汗，剛從水裏撈上來似的，蒼白的面色襯得他瞳仁兒幽深，看一眼就被帶入了情緒中。
謝柏冬本來拿著一條濕毛巾給他擦臉，發現他醒了，手立刻縮了縮。
他不自在道：“我就是剛好……”
蘇育怔怔地看向他。
謝柏冬自打認識他起，就沒從他臉上見過這麽脆弱的表情。
好像被高舉到懸崖邊上，沒有退路，下一秒就會被摔到粉身碎骨，已經絕望到不期盼希望的到來。
謝柏冬終於放下了他的那些別扭，問道：“做噩夢了？”
蘇育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被這樣的雙眼盯著，很難有人真的狠下心來，對他不管不問。
謝柏冬一直覺得，他應該是不缺愛的，單單這副好皮相，就該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甘願將自己的心獻上去。
謝柏冬忍不住舉起手，毛巾在蘇育的臉上碰了碰。
蘇育微微後縮，但是沒躲。
兩人對視，病房中的氣氛很微妙。
“做噩夢是很正常的事情，有可能是你這段時間精神比較緊張，壓力比較大，又或者看了比較刺激的東西，”謝柏冬道，“反正又不是真的。”
蘇育舔了舔嘴唇，發現幹澀到裂開了。
血腥味兒在口腔裏彌漫。
都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不是，”蘇育道，“是好夢。”
謝柏冬覺得自己有點沒懂，“好夢？”
誰家好人做好夢是這種反應？
蘇育道：“我夢見了一個我很想見的人，她在夢裏非常好，好得和過去一模一樣。”
謝柏冬又想岔了。
他的臉色立刻黑了幾度，不由自主往病房門口看——剛剛計煥出去後，還一直沒回來過。
“你這人凡事都挺聰明，”謝柏冬道，“怎麽偏偏這種事上犯糊塗？”
一股濃濃的醋味兒。
蘇育沈悶的情緒經過他一打岔，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困惑道：“什麽？”
他看見了計煥在門口游蕩的身影。
一瞬間，蘇育就已經了然。
他在病中，沒多少逗弄謝柏冬的心思，倚靠在床頭，緩聲道：“你覺得，我有多糊塗？”
謝柏冬一臉“你還好意思問我”。
蘇育笑出聲，接著又咳嗽了兩聲。
謝柏冬道：“我沒有任何規訓你的意思，所有的選擇都該你自己做。”
蘇育問：“真的？”
謝柏冬的臉上明顯不是那樣想的。
卻還是點了點頭，道：“當然。”
“既然這樣，”蘇育道，“你幫我把他叫進來吧。”
謝柏冬接著急了：“你還真叫啊！”
蘇育道：“不是你說尊重我的選擇嗎？”
謝柏冬沒忍住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幾次靠近病房門口，幾次又返回。
他坐在了陪護凳上，幹脆道：“我不叫，你自己來。”
不用他叫，計煥看見他在門口徘徊，已經推門進來了。
謝柏冬把頭扭去一邊，眼不見為凈。
結果下一秒，蘇育對著計煥喊道：“哥。”
謝柏冬：“……”
謝柏冬：“？！”
計煥坐到了蘇育的床邊，身上的煙味兒已經散幹凈。
蘇育沈默片刻，道：“對不起。”
“你可以對我說任何話，”計煥道，“這句話是最不需要的。”
兩個人都非常有默契地把那一小段爭執翻篇兒了。
剩下謝柏冬跟個笨蛋似的，默默地把身體坐直。
計煥朝他一瞥，眼中的意味不明。
也不知道記沒記仇。
謝柏冬腰板挺得更直了。
“看見你醒來，我就放心了，”計煥道，“我知道你還掛心工作上的事，已經約了其他人出來吃飯，先走了。”
蘇育攥緊了被單，眼眸下垂，肉眼可見的愧疚。
等計煥走了，謝柏冬立刻坐了過來。
他也不知道該先發火，還是先羞恥，兩者皆有，“你都知道我誤會了，怎麽一直沒告訴我？”
情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斷，蘇育也無奈了。
他直言不諱，“誰讓你笨。”
謝柏冬：“……”
想了想，好像確實是他先入為主，覺得蘇育拜金，之後遇見有關蘇育的事情，都先把事情往那個他已經想好的“標簽”裏套。
但，謝柏冬這種人，很難被pua。
“我誤會歸誤會，你也該告訴我，”謝柏冬道，“你覺得被冒犯到了，跟我解釋清楚，我可以給你道歉。”
蘇育道：“那不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嗎？”
謝柏冬：“……”
他懂了，“你耍我。”
*
謝柏冬又鬧脾氣了。
蘇育一點要哄的意思都沒有，或者說，他好像覺得謝柏冬鬧起脾氣來挺有意思，懶洋洋的和謝柏冬待在一起，偶爾和他說一兩句話。
至於謝柏冬回覆他時是不是夾槍帶棒，他並不在乎。
盡管生氣，蘇育每句話，謝柏冬竟然還都回應。
通常都是——
蘇育道：“我要喝水。”
“您居然還知道渴啊？”謝柏冬把水杯拿過來，“我以為您上輩子沙漠人投胎轉世，耐旱呢。”
蘇育道：“我想吃點東西。”
“終於餓了，不容易，”謝柏冬把飯盒給他打開，“胃口比貓大不了多少，貓還知道少食多餐，您少吃少餐，辛苦您身體了。”
蘇育：“……”
謝柏冬好幾次看著蘇育蒼白的小臉，都有些心軟，又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
但想到蘇育耍他玩兒，還有他在誤會期間做過的那些事、有過的反應和表情——
尤其是和蘇育擠在狹小的角落裏，蘇育問他，要不要和他偷情。
謝柏冬面無表情，覺得他陰陽怪氣幾句也不過分。
蘇育一整天都含著笑。
大半天了，他都沒怎麽從病床上下來過，計煥都沒這麽妥帖的照顧過他。
只要是他提出訴求，謝柏冬事事必應，響應速度堪比人工智能。
蘇育道：“我想上廁所。”
謝柏冬下意識站起來，張嘴道：“真稀奇……”
話到一半，他住了嘴。
蘇育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上……”謝柏冬清咳，“你上廁所跟我說什麽？又不是半身不遂。”
蘇育道：“你扶我去。”
謝柏冬的耳根接著紅了，“你身上又沒傷……”
蘇育指了指他輸液的支架，又舉起手讓謝柏冬看他手上的針。
“懂了嗎？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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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冬和計煥各自坐在病房的一角，距離極遠，互相一句話都不說。
但他們的視線都放在蘇育的身上。
醫生推門而入, 打破了沈默。
“我來看看病人的情況, ”醫生道, “——點滴都快沒了, 你們怎麽也不叫護士？”
謝柏冬率先反應過來, 連忙道：“不好意思。”
他也沒叫護士, 自己把瓶子換了下來。
動作沈穩有序, 分毫不亂。
計煥終於開口道：“你還會這個？”
謝柏冬對著他，還是有些陰陽怪氣的, “我只是家裏有錢，不是不識人間疾苦, 品德端正, 不像有些人。”
計煥皺眉, 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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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育在睡夢中也不安穩, 眉心從來沒有松展過, 之前謝柏冬看他抓著被子睡覺，覺得這種小動作放在蘇育的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反差和可愛。
現在只覺得怒火中燒。
發燒、咳嗽、肺炎, 還沾了酒精，出事之前，蘇育一直和這個姓畢的在一起，很難不讓人多想。
謝柏冬道：“畢先生, 吃著鍋裏的看著碗裏的，總有一天, 會連碗裏的也不剩，要麽你就把鍋端過來吃, 放過碗，要麽專心碗裏的東西，別朝秦暮楚。”
這話都不是內涵了，是明涵。
計煥也不是蠢人，一兩次想不明白，不可能次次想不明白，結合謝柏冬對他的態度，恍然道：“原來是你……”
“什麽？”
計煥深一口氣，從兜裏掏出根煙。
謝柏冬猶如護主的狼犬，冷冷盯著計煥手中的東西，“這有病人在，還是肺炎，你覺得你這樣合適嗎？”
“我又沒說在房間裏抽，”計煥起身，“你看著他，我出去吹吹風。”
他走了正好，清凈。
謝柏冬懶得再和他扯，在他走後直接關上了病房門。
……
很少做這麽清晰的夢了。
說來也怪，明明計清雲以健康的樣貌陪伴他的時間最長，但他差不多把計清雲健康時的模樣忘光了，只記得計清雲病入膏肓時，瘦弱憔悴的樣子。
好的樣子一點也想不起來。
夢中計清雲舒眉淺笑，手中端著一杯熱開水，查看他的成績單。
“媽當年學習可笨，沒想到生出來個你這麽聰明的。”
蘇育對著自己的媽媽，說話總有幾分依戀，少了幾分的不正經。
“你不笨。”
計清雲笑得更加燦爛，“行了聰明蛋，不用哄我了。”
她把蘇育的成績單小心翼翼收起來，放進了某個抽屜裏，感慨道：“不知道你這個成績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最後能考上什麽大學，要是能看見你上大學就好了。”
蘇育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
他想說，他上的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剛剛好是計清雲最喜歡的那個學校，讀的是學校裏最好的專業。
但計清雲在收好成績單後，就一點一點消散了。
蘇育攥緊了拳頭，咬著牙，想叫卻叫不出來。
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蘇茸？”
蘇育猛地睜開了眼。
他的臉上全是冷汗，剛從水裏撈上來似的，蒼白的面色襯得他瞳仁兒幽深，看一眼就被帶入了情緒中。
謝柏冬本來拿著一條濕毛巾給他擦臉，發現他醒了，手立刻縮了縮。
他不自在道：“我就是剛好……”
蘇育怔怔地看向他。
謝柏冬自打認識他起，就沒從他臉上見過這麽脆弱的表情。
好像被高舉到懸崖邊上，沒有退路，下一秒就會被摔到粉身碎骨，已經絕望到不期盼希望的到來。
謝柏冬終於放下了他的那些別扭，問道：“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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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冬一直覺得，他應該是不缺愛的，單單這副好皮相，就該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甘願將自己的心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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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育道：“我夢見了一個我很想見的人，她在夢裏非常好，好得和過去一模一樣。”
謝柏冬又想岔了。
他的臉色立刻黑了幾度，不由自主往病房門口看——剛剛計煥出去後，還一直沒回來過。
“你這人凡事都挺聰明，”謝柏冬道，“怎麽偏偏這種事上犯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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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育沈悶的情緒經過他一打岔，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困惑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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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蘇育就已經了然。
他在病中，沒多少逗弄謝柏冬的心思，倚靠在床頭，緩聲道：“你覺得，我有多糊塗？”
謝柏冬一臉“你還好意思問我”。
蘇育笑出聲，接著又咳嗽了兩聲。
謝柏冬道：“我沒有任何規訓你的意思，所有的選擇都該你自己做。”
蘇育問：“真的？”
謝柏冬的臉上明顯不是那樣想的。
卻還是點了點頭，道：“當然。”
“既然這樣，”蘇育道，“你幫我把他叫進來吧。”
謝柏冬接著急了：“你還真叫啊！”
蘇育道：“不是你說尊重我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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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叫，計煥看見他在門口徘徊，已經推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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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育沈默片刻，道：“對不起。”
“你可以對我說任何話，”計煥道，“這句話是最不需要的。”
兩個人都非常有默契地把那一小段爭執翻篇兒了。
剩下謝柏冬跟個笨蛋似的，默默地把身體坐直。
計煥朝他一瞥，眼中的意味不明。
也不知道記沒記仇。
謝柏冬腰板挺得更直了。
“看見你醒來，我就放心了，”計煥道，“我知道你還掛心工作上的事，已經約了其他人出來吃飯，先走了。”
蘇育攥緊了被單，眼眸下垂，肉眼可見的愧疚。
等計煥走了，謝柏冬立刻坐了過來。
他也不知道該先發火，還是先羞恥，兩者皆有，“你都知道我誤會了，怎麽一直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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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誤會歸誤會，你也該告訴我，”謝柏冬道，“你覺得被冒犯到了，跟我解釋清楚，我可以給你道歉。”
蘇育道：“那不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嗎？”
謝柏冬：“……”
他懂了，“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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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謝柏冬回覆他時是不是夾槍帶棒，他並不在乎。
盡管生氣，蘇育每句話，謝柏冬竟然還都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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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育道：“我要喝水。”
“您居然還知道渴啊？”謝柏冬把水杯拿過來，“我以為您上輩子沙漠人投胎轉世，耐旱呢。”
蘇育道：“我想吃點東西。”
“終於餓了，不容易，”謝柏冬把飯盒給他打開，“胃口比貓大不了多少，貓還知道少食多餐，您少吃少餐，辛苦您身體了。”
蘇育：“……”
謝柏冬好幾次看著蘇育蒼白的小臉，都有些心軟，又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
但想到蘇育耍他玩兒，還有他在誤會期間做過的那些事、有過的反應和表情——
尤其是和蘇育擠在狹小的角落裏，蘇育問他，要不要和他偷情。
謝柏冬面無表情，覺得他陰陽怪氣幾句也不過分。
蘇育一整天都含著笑。
大半天了，他都沒怎麽從病床上下來過，計煥都沒這麽妥帖的照顧過他。
只要是他提出訴求，謝柏冬事事必應，響應速度堪比人工智能。
蘇育道：“我想上廁所。”
謝柏冬下意識站起來，張嘴道：“真稀奇……”
話到一半，他住了嘴。
蘇育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上……”謝柏冬清咳，“你上廁所跟我說什麽？又不是半身不遂。”
蘇育道：“你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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