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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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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升官

福王的十六歲生辰, 親自在家中馴養了一只乖巧聽話的小狗,叫人送去溫泉宮,陪伴阿耶左右, 以解煩悶。

就連他本人也沒想過,這只小狗送出去, 會收到怎樣分量的回禮。

皇帝不知如何做想的,直接從溫泉宮發出詔令, 任命福王為南衙十六衛統帥。

此消息一出,如一滴冰水入熱油, 不僅讓此刻福王府中的兄姐們炸開了鍋, 也讓整個長安城的文武大臣們震驚不已。

四兄李旦直接搶過聖旨,反覆觀看:

“阿耶是受了什麽刺激不成?怎的忽然如此行事,不行,我得去溫泉行宮瞧瞧,是否有人脅迫阿耶!”

太平不愛聽這話,不滿道:

“你們身上都有差事,同是阿耶的孩子, 福王今年也十六了,走出去還是個閑散王爺呢, 怎就不能有正經差事了?南衙十六衛統帥, 說出去也體面吶, 四兄你那是什麽表情呀?”

這是尋常差事嗎?這是體面的問題嗎?你個什麽都不懂的丫頭片子, 這會兒就別跟著裹亂了。

真當這是好事呀, 福王身無寸功, 更是沒有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機會, 身居十六衛統帥,他能坐得穩那個位置嗎?

單是朝堂上的口水, 就能把他給淹死,也不知阿耶如何想的,就不能放阿弟過幾天松快日子嗎?

秋東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一把將聖旨塞進衣袖,冷肅道:

“走!去溫泉宮,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麽!”

眾所周知,南衙十六衛由文臣統領,直接對皇帝負責,北衙禁軍由武將統領,屬於皇帝私兵,由皇帝個人出資供養。因南衙十六衛的官署在大明宮南面,故而又被稱之為“南衙府兵”,與北衙禁軍互相交錯,守衛皇宮,互相牽制。*

這些機構本該對皇帝直接負責,直接聽命於皇帝,如今卻忽然冒出來一個十六衛統帥,作為陛下和十六衛中間的聯系人,實在叫人摸不著頭腦。

也實在叫人心驚膽戰。

概因十六衛中,左右衛、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衛和左右金吾衛,這十二衛,除自身職能外,還掌管如今天下六百五十七個折沖府,守衛京師,抵禦外敵。*

剩餘四衛,分別是左右監門衛和左右千牛衛,分別掌管內宮門禁,統率千牛備身,以及作為皇帝的侍從,儀仗隊。*

每一衛,皆設有上將軍一人,大將軍一人,將軍兩人。

南衙十六衛統帥的含金量,頂半個天下兵馬大元帥了。

一行人趕到溫泉宮外,才發現不少大臣被攔在外面。那些人見了秋東,行禮之餘,是明晃晃的打量。

右相劉仁軌主動站出來,對秋東道:

“福王殿下,臣等今日齊聚在此,便是請求陛下收回任命您為南衙十六衛統帥的詔令。臣等明白陛下拳拳愛子之心,可京師安危,事關重大,不能由著陛下任性而為。陛下不肯見臣等,還請您諒解臣等一片苦心,幫著勸勸陛下吶!”

許敬宗從人群中站出來,恨不能對劉仁軌直接翻白眼兒,對著秋東諂媚道:

“此言差矣,陛下身為天子,金口玉言,做了決定,怎好輕易更改?我等身為臣子,不能為天子分憂解難便罷了,怎能叫陛下做那等出爾反爾之人?劉大人,你口口聲聲為了陛下,可究竟安的什麽心,怕是只有自己知道吧!”

劉仁軌被氣的不輕,他向來看不上許敬宗這等諂媚獻上的陰險小人,當下也不爭辯,脫了靴子直接往許敬宗臉上招呼。

許敬宗哎喲一聲,到底不是劉仁軌這等戰場上下來的老將對手,一揚手,招呼身後同伴打群戰。

很快從兩個人的戰爭,發展成雙方混戰,場面一度非常辣眼睛。

也就是這個時候,秋東被滕總管親自接進了溫泉宮,直接往皇帝的住所去。

“阿耶近日身體可好?”

除了這個原因,秋東實在想不到阿耶忽然神來一筆的緣由。

滕總管該是得了陛下授意,直接告訴秋東:

“前日午後昏迷,今早方醒來。距離上次昏迷,只間隔了半個月。”

秋東聽的心下一沈。

一路無言,到了殿內,空氣裏滿是藥味兒,床上躺著之人呼吸微弱,月餘未見,瞧著竟一下子老了十多歲。不知為何,秋東忽覺一陣酸楚從喉間湧上來,讓他眼眶發熱。

“阿耶。”

“好孩子,別怕,阿耶只是有點累,來,扶阿耶起來坐坐。”

皇帝撫著秋東肩膀,眼神裏滿是慈愛和期許,又帶著點歉疚和遺憾,溫聲道:

“嚇壞了吧?阿耶就猜你會來。你先別忙著拒絕,聽阿耶說。”

嗯,您說,我都聽著。

秋東握住阿耶的手,感覺這只手瘦的可怕。

“阿耶知道你聽得懂阿耶在說什麽,所以,阿耶只能將此重擔托付給你啦!如今阿耶的病情,怕是沒精力在與你阿娘於朝政上周旋了,你太子阿兄心性仁慈,手段尚且稚嫩,勢必會遭到你阿娘的打壓。

所以,只能拉你入局,勉強平衡他們母子間的關系,你明白阿耶的意思嗎?”

明白。

真的明白嗎?

真明白,如今皇後勢大,太子與之相爭,肯定會落的下風,那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面。於是福王這個手握南衙十六衛的統帥,便能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只要他堅定的站在太子一邊,皇後也不敢做的太過,從而達成微妙的平衡。

如此,等到太子羽翼豐滿那日,皇後退位後宮,阿耶也可放心了。

至於為什麽選中秋東,一來,他是個明白人,知曉其中利害關系。二來,他短命且和雙方關系都很要好,在爭鬥中,雙方都不願傷害他,甚至願意為他舍棄一定利益。

三來,阿耶認為,短暫的讓權利集中到精明能幹的阿娘手中,給太子足夠的成長時間。比強行打壓阿娘使得阿娘退回後宮,將太子推到人前,卻面臨被精明的朝臣擺布的命運更好。

主弱臣強,朝臣可不在乎幼帝的死活。但做娘的,難道能讓兒子做一輩子傀儡不成?權利遲早要歸還到太子手中。

皇帝見秋東是真的什麽都明白,牢牢握住他的手,歉疚道:

“孩子,接下來你要面對的局面會更辛苦,為難你了。”

外人無從知曉,這日皇帝與福王究竟說了什麽,只是,皇帝鐵了心讓福王做南衙十六衛統帥,為此求見的大臣,一律不見。為此上奏的折子,一律留中不發。

至此,福王殿下,坐穩了南衙十六衛的統帥之職,一日之間,從閑散王爺晉升為朝廷大員。

滿長安城都想看看這位新鮮出爐的十六衛統帥新官上任,會有什麽大動作,也好讓他們摸一摸福王的底,究竟有沒有真本事,拿出來亮一亮便知。

然而秋東一如往日,不是在府裏聽戲賞舞,便是出沒在各坊尋樂子,好似根本不關心朝政,也對他手中的權利沒有準確認知。

其實,當時還有一點,秋東父子兩誰都默契的沒講出口,四來,福王的兵權拿不穩,一切依托於皇帝才能站住腳。他像是皇帝的代言人,若皇帝倒下,他的兵權自然會旁落。

這一局,皇帝的判斷是,他會比福王這個兒子活的久,因此,他不擔心兵權旁落。

然而,秋東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所以,他才顯得格外從容。他的無欲無求,才能讓皇帝,讓所有人都放下警惕。

福王的從容,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難道陛下真的只是因為對福王的寵愛,才會如此行事?未免太過兒戲!

很快,大臣們便隱約明白了陛下提前布下福王這顆棋子的道理。

陛下病重的消息再也瞞不住,這年八月,天氣燥熱,然而比天氣更加燥熱的是朝臣們的心,因為陛下叫人在宣政殿的龍椅後,設了一道簾子,叫皇後在簾子後聽政,改年號為上元。

自此皇帝稱天帝,皇後稱天後。

坊間將之稱為二聖臨朝。

朝臣們有極力反對者,最終都被皇帝一力鎮壓,皇帝心中所想無人可知,但皇帝面上給出的理由無人能反駁——

隋文帝在世時,每每上朝,獨孤皇後必定相隨左右,同乘車輦,大事小情,無有不知,當時坊間便有二聖之稱,隋文帝可以,朕為何不可?難道在諸位愛卿眼裏,朕還不如隋文帝嗎?*

這誰敢說個是字吶!

自此,武後處理朝政的時間,不再局限於陛下病重期間。隨時隨地,她可隨意傳召大臣,商討軍國大事,便是太子的奏折,也有權利打回去。

武後和太子之間矛盾重重,幾次發生正面爭執,最終都被福王殿下勸回去。

福王殿下,如今充當的是救火隊的職責。

這日,秋東正叫人打桂花,打算晚上吃香噴噴的桂花糕,就見阿娘身邊的沐封姑姑火急火燎前來。

得,秋東讓人整理好衣裳便往外走,隨口問:

“又發生了何事?”

沐封姑姑苦著張臉,還是行了禮耐心道:

“太子殿下因朝廷征兵制度問題上書,言說如今規定,到期未報道的士兵一律被當做逃兵,處以死刑,其家人也要充軍,此項管理實在過於粗疏。得細究其中究竟是何原因導致遲遲無法報道,請求朝廷重新修訂律法。”*

“阿娘沒同意?”

其實這很好理解,朝廷下旨征兵,依照如今的條件,或是生病,或是遇到山賊打劫,或是道路不暢,或是真心想當逃兵,凡此種種遲遲無法報道的不在少數。

然而究竟要如何分辨對方到底是何原因導致的,將會是一場耗費無數人力物力的差事,遠不如一刀切,一律按照逃兵處置來的方便。

秋東到的時候,延英殿內,母子兩各坐一方,誰都不說話。

“您二位繼續耗下去也沒甚結果,事情我大致聽沐封姑姑說了,不若這樣,阿兄提議的事,便交給阿兄去辦,具體出個章程,也叫大家往後有例可依,如何?”

武後深深看了秋東一眼,算是默認。

太子頷首,朝武後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秋東嘆口氣,在武後邊兒上落座,無奈道:

“您心裏明明是支持阿兄這一決定的,為何要鬧這一出吶?”

武後不言,許久,擱下手中的書。

秋東瞥了一眼,是一本《臣軌》。

“他覺得如今事事不順,是吾這做阿娘的在阻止他。”

“難道不是嗎?”

“是也不是。你阿耶處理朝政時,包括太子在內滿朝大臣,誰敢輕易質疑他的決定?為何到了阿娘這裏,他們便事事想出頭替吾這天後做決定?天後天帝,在權利上並無上下之分,就因為吾是個女人,所以連吾兒子也要來質疑吾的決定?”

秋東了然。

“所以您處處與阿兄為難,是在拿他殺雞儆猴,建立您的權威。”

武後忽然就笑了。

“你啊,還真是什麽都敢說,不怪你阿耶放心將南衙十六衛交到你手裏。回罷,既然你阿耶對你寄予厚望,那你也別整日閑著,時不時出來做點事,若不然別人要忘了你這個十六衛統領的存在嘍,如今這樣就挺好。”

或許吧,秋東起身,順道兒將那本露出一角的《帝範》,用《官僚新誡》蓋在上面。

好似什麽都沒說,又好似什麽都說。

這本《帝範》,是秋東祖父太宗皇帝李世民在世時,根據多年為君經驗所撰寫,意在告誡後來帝王“飭躬闡政之道,皆在其中,朕一旦不諱,更無所言。”*

武後此時看這個,心裏在想什麽,不言而喻。

武後註視幺兒的身影離開延英殿,許久,才呢喃一句:

“可惜了。”

誰也不敢問她到底在可惜什麽。

秋東到了太子東宮,東宮來往的官員都對他很是恭敬。迎接他的卻是太子妃裴氏。裴氏對福王的觀感向來不錯,見著秋東,語帶憂愁道:

“太子殿下早起只用了一碗米粥,剛從延英殿回來,又匆忙召集下屬商討政事,吾實在擔心殿下的身體吶。”

秋東從她手裏接過托盤,上面是一碗香噴噴的雞絲面,配兩個小菜,瞧著便很有食欲,可見太子妃待太子,於飲食上照料的很細心。

“您且寬心,我進去瞧瞧吧。”

東宮署僚見著福王殿下端了吃食進來,才知道太子殿下還未用午食,已然臨近傍晚,這可怎麽行?快速退出內殿,將地方留給兩位殿下。

太子沈默的埋頭吃飯,秋東順手幫他點了兩滴香醋在碗裏。

太子手一頓,苦笑出聲:

“連你都知道我想要什麽,為何阿娘偏要事事與我作對?”

秋東跪坐在他對面,想了下道:

“不可否認,阿娘很有能力,在北門學士的輔佐下,阿娘提出的《建言十二事》,得了寒門士子和普通百姓的心。”

武敏之去後,許敬宗又垂垂老矣,阿娘於朝堂上再無可用之人,二聖臨朝後,阿娘借著修書的名義,召集了一批頗有才學的著作郎,幫她編書。

方才,秋東在延英殿看見的《臣軌》、《官僚新誡》便是其中之二,除此之外,《列女傳》、《樂書》、《少陽正範》,這批書全都以阿娘的名義,發布天下,用以增加她的名聲。

同時,這些著作郎因為從大明宮北面的玄武門進入內宮,因而被時人稱之為北門學士。

提起北門學士,太子的簡直恨的不行。

因為朝中堅定支持他的老臣,全都是忠於阿耶的臣子,包括英國公李繼業,右相劉仁軌。但北門學士的存在,間接在分宰相的權利,也就是間接削弱他的力量。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太子狠狠咬了一口面條,給出如此評價。

秋東輕笑出聲,讓他別光吃面,就著小菜才香吶!

再次出口的話,雖是輕言細語,可無端多了幾分鄭重:

“阿兄你認可阿娘的能力,但又覺得她權力欲過盛。你希望她如祖母長孫皇後那般,做個永遠站在丈夫和兒子身後,溫柔又堅定支持他們的女性,而不是站在丈夫兒子對面,與你們爭權奪利的女性。

可世上安得兩全法,阿兄你會對陌生人要求,既要她才華橫溢,又要她溫柔小意嗎?不,你不會的。如今諸多抱怨,不過因為她是阿娘,不過仗著她是阿娘。

你不如阿耶命好,沒遇著長孫皇後那樣的阿娘,咱得認清現實,咱阿娘就是熱衷於權利爭鬥,就是喜歡站在朝堂上揮斥方遒。既然她是阿娘,她的所作所為讓你感到痛苦,那不若就將她當成天後,她是君你是臣,僅此而已。”

太子被秋東一番話說楞住了。

不知秋東離開多久,太子妃裴氏進屋,發現殿下握著筷子發楞,上前喚了一聲:

“殿下,殿下!可是發生了何事,要吾喚太醫嗎?”

太子回神,苦笑一聲:

“無礙,只是忽然發現,很多事吾還沒阿弟看的開吶!”

阿弟說得對,不論延英殿裏的是阿娘還是天後,都不會改變她一往無前的心意,誰都不能改變她,那該學著改變的,就是他了。

裴氏不明所以,笑道:

“福王殿下確是少有的通透之人,無論身份地位發生怎樣的改變,都能讓他的日子一直快活下去。”

可不嘛,如今鬥雞之風盛行,不論是高門大院,亦或者坊間百姓,有事沒事就愛出門鬥一把,與之相伴的便是賭雞,也就是下註押輸贏,算是一種常見賭博方式。

秋東作為有名的閑散王爺,不可能錯過這種事。

因而沒少與二兄三兄一起鬥雞,王勃作為二兄的侍讀,哪回也沒少了他的摻和。

“殿下,吾知您素來擅訓小動物,可鬥雞與旁的不同,您這只雞瞧著顏色便不甚鮮亮,神采也有些萎靡,與沛王殿下的無法相比吶!”

鬥雞還沒開始,王勃先替二兄李賢撂狠話。

秋東不甚在意道:

“無礙,本王作為鬥雞場上的常勝將軍,偶爾輸一次,也是難得的體驗。”

王勃被噎的夠嗆,轉而又去挑釁英王李顯。

秋東見他上躥下跳,累的不輕,招呼他過來喝杯茶,隨口問了一句:

“王卿可會戲水?”這裏說的戲水,是指游泳。

王勃不明所以,還是老實回答:

“不會。”

秋東便提議:

“整日鬥雞怪沒意思的,改日咱們一道兒學戲水吧!我府裏就有個室內暖池,吃水很深,平日不叫下人靠近,正好拿來練習了,待到明年夏日,泡在水裏,想來也不比在清涼殿差。”

王勃很動心,他也不是個拖沓性子,當即決定:

“那幹脆明日便學吧,不過殿下您身體不適,不可在水裏多泡,便在邊兒上瞧著吾一展雄姿好啦!”

行叭,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學,主要是你得會,我為了朋友,可真是操碎了心。

王勃學習天賦極佳,沒幾天就游的有模有樣,在秋東面前好一陣嘚瑟。

秋東反唇相譏,說王勃是紙上談兵,在湯池子裏戲水算什麽本事?八水繞長安,隨便哪條河裏撲騰一回,才叫真英雄吶!

王勃一想也是,可大冬天的下河,除非他腦殼兒有疾,遂在家加緊練習,爭取明年天氣和暖了讓福王輸的心服口服。

秋東見他入水後,靈活的像一條小魚,放心大半,便不在此事上多言。

王勃覺得成日戲水怪沒意思,興致上頭,又邀請英王和沛王一起鬥雞。

秋東懶得出門,便沒參與。誰知王勃轉頭,就給他開了個大的。

來臣將不知經了幾手的手抄文章帶到秋東眼前,不住感慨:

“王博士真不愧少年天才,聽聞沛王與英王鬥雞的關鍵時刻,王博士為沛王壯威,洋洋灑灑,隨手而就。這篇賦,奴一個沒讀過幾天書的都覺著讀來朗朗上口,坊間已經傳遍了,聽聞還有人將之送去陛下面前,請陛下禦覽吶!”

秋東開始覺得他那很久沒犯的舊疾隱隱作痛了,只見紙上大大的《檄英王雞》四個字,異常突出。

得了,收拾收拾,準備給王勃送行吧,這長安城,他是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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