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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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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一個

暑假, 秋東去南方考察市場,滯留了整整兩月。

期間,食宿是服裝廠馬經理安排好的, 基本不用秋東費什麽心。

住的是時下有“遠東第一高樓”之稱的滬市國際飯店,服務一流, 食住行,游購娛, 只要出得起價錢,客人的一切需求, 飯店都能想辦法滿足。

入住第一天, 秋東發現許多摩登男女,穿著考究,來這裏吃炸豬排,喝咖啡。他覺得滬市人對國際飯店的推崇,與京市人對老莫餐廳不相上下。

下樓時,秋東對馬經理講:

“滬市人民的生活確實相對包容開放和豐富許多,這種悠閑奢侈的享受, 京市人暫且辦不到。”

馬經理情商很高的回答:

“京市作為政|治,經濟, 文化中心, 自然更為厚重, 與之相比, 滬市更顯年輕朝氣些。好比家裏的老大哥與幺兒, 不好作比較。”

年輕的馬經理在心裏默默為自己豎起大拇指, 又有點煩惱的想, 老板這樣出生好,有背景, 不缺錢的京市高|幹子弟,在哪兒過的都是好日子。哪裏會知道,滬市也是有窮人的,廣大貧民百姓可享受不到這份奢侈悠閑。

秋東斜睨一眼,點評道:

“滑頭。”

馬經理嘿嘿一笑,也不反駁,在服務員的陪同下進入十四樓的孔雀廳,親自動手拉開椅子,請老板落座,然後低聲對秋東解釋:

“這層樓去年才對外開放,您要是早兩年來,我便是想提前預定都沒這能耐,只能借您的名頭使使了。”

這話對也不對,單靠啤酒廠普通職工馬國忠,肯定是沒辦法提前預定這裏的,但作為馬蘭嬌與何青松的兒子,馬師長和馬臺長的親弟弟,自然沒有把他拒之門外的道理。

飯菜上桌,專門有服務員在旁邊講解,法式西餐分別是巴黎明蝦、麥西尼雞、芥末牛排、是馬經理專門點了,讓秋東嘗嘗鮮的。

還有兩道傳統京菜,蔥烤海參,德州扒雞,是照顧秋東的口味,怕他吃不慣西餐特意點的。另外上了一份甜湯,一份飯後小點和水果。

知道秋東不愛浪費,馬經理適可而止,最後要了一瓶紅酒,親自滿上,起身敬秋東,語氣充滿了感激:

“感謝您這三年來對我的栽培和信任,沒有您,我馬文全還是百貨商店籍籍無名的服務員,沒有如今的成就,也娶不到如今的愛人,只能看著她嫁給門當戶對的少爺。是您改變了我的一生,這一杯我敬您。”

說罷一飲而盡。

秋東很給面子的跟了一杯,拍拍年輕人肩膀:

“我們身處在前所未有的大變革之中,保持本心,謹慎行事,你會有更光明的未來!”

一句話把馬經理說的熱血沸騰。

一頓飯花了三十二,是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要說秋東對這頓飯的評價,只能講,任何美食在落地後,都會向更適合本土人口味的方向改良。

想要吃正宗京菜,還得回京市。就好比牛肉面出了蘭州,便再也沒有那股獨特的味道一樣。

不過想來滬市人應該很喜歡這口味。

在滬期間,馬經理鞍前馬後,出門開車,進門拎包,可謂是把秋東照顧的無微不至。

秋東也不虧待年輕人,帶他去拜訪了一些老戰友,各行各業的都有,到了如今歲數,職位都不低。

馬經理也算是跟著老板長了好一番見識,原本覺得服裝廠這兩年發展的好,他成了一人物,被人稱一聲馬先生,加上老婆娘家那邊的關系,也算見識過一些世面了。

誰知道,那只是他自認為的見過世面,和人家高|幹子弟見到的世面壓根兒是兩回事。

那些隱藏在各大重要決策後面的人物,輕易對老板敞開了大門,老板和那些人相談甚歡,好似多年老友,熟絡的很。

就連他馬文全也跟著沾光,收了好幾張大人物秘書的名片。

年輕的馬文全想,他這輩子就抱住老板這根金大腿不撒手啦,誰撒手誰傻!

秋東見馬文全對他越發恭敬的態度,心下暗自點頭。

他帶對方出門,一來確實因為馬文全是個可造之材,有培養的價值。二來嘛,也是給對方一點震懾,讓對方在做錯誤決定的時候,想想能不能得罪的起他這個背後老板。

因為這邊的生意,秋東算的上是全權交給馬文全打理,要是對方起了什麽心思,處理起來還真有點麻煩。

事實上,秋東此次南下,不僅要拜訪他的多年好友,還得代表自家二哥,三哥,上門拜訪他們的老戰友。畢竟依照三哥如今的身份,私下輕易不好和森*晚*整*理誰走的太近,以免外界多想。

以及一些昔年長輩,其中有母親的同學,有父親族人。母親離世後,這些人收到消息,還發電報致哀,他不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得親自上門表示感謝。

馬經理覺得,老板這趟南下,說是考察市場,結果單是搞人際關系,就花去了整整兩月時間,說不得老板要趕不上秋季開學嘍!

哎嘿,誰能想到呢,他這位即將到達退休年齡的老板,如今正一絲不茍的在b大讀書,還年年拿優秀獎學金呢!

結果秋東在酒店休息了一天後,直接告訴馬經理:

“我要成立一家房地產公司,合作人已經找好了,今晚我們一起吃個飯,對方是徽省人,你安排一下。”

馬經理楞了一瞬,這咋就談好了?他天天跟在老板身邊打轉,到底啥時候談的,他竟然丁點兒都不知道,嘴上還是條件反射的答應下來:

“您放心,我會看著辦的。”

秋東見他臉上都是茫然,提點了一句:

“去年,中|央、國|務|院聯合批轉了《全國基本建設工作會議匯報提綱》,正式宣告普通居民住宅可以商品化,如今市場上炒房之人還不算多,這時候入場,大有可為。”

至於馬經理能理解多少,就是個人悟性問題了,這種事不能說的太透,也沒法兒往太透的講。

秋東找昔日老戰友聯合辦房地產開發公司,由秋東出資,對方管理,六四分賬,對方六,秋東四。因為要用到對方在這邊的人脈,雙方對這個分賬沒有異議。雖是才在南方嘗試涉及這一行業,可兩人都很看好這一行業的發展,因此事情很快談妥。

另外,秋東在黃河路附近,給五個孩子一人買了一間商鋪,租金單獨開了賬戶給他們存著。

馬經理見老板花錢如流水,行事大刀闊斧,咬牙也跟著投資了一把。

不過他沒老板那麽多錢,就買了兩間位置偏一點的商鋪。壓根兒沒想過賠本的問題,對老板的眼光有一種盲目自信。

另外,秋東在朋友的牽線下,做了些其他投資,都不大,像是餅幹廠,面粉廠,鍋爐廠,屬於賺不了大錢,虧本也不會傷筋動骨的小打小鬧。

等秋東結束這趟考察之旅回京後,已經是b大開學前一天。

幾個孩子對於爸爸的回歸表現的十分歡喜,圍著爸爸,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雖然他們每天都通話,可還是跟幾個世紀沒見面一樣誇張。

秋東也不嫌煩,孩子們圍著他翻看禮物,特別捧場,一會兒發出驚嘆的哇聲,一會兒發出激動的啊聲,他老神在在坐那兒,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

有時候,人是需要來自外界肯定的。他付出,得到了孩子們積極的,正面的回饋,這對他而言就是一種肯定,一種正能量的幸福。

來陽動手給爸爸煮茶,再次發出靈魂可惜:

“要是我沒提前報名學校的暑期籃球比賽,我就跟爸爸一起去見識滬市繁華,住國際飯店,吃牛排,喝紅酒啦!”

秋東壞心眼兒吊著他:

“下次吧,下次帶你去。”

你小子真以為滬市有美食呢?還天天吃牛排,喝紅酒,有三天,你見了路邊的香椿樹,都恨不能爬上去摘了葉子回去烙大餅!

來陽激動的直往爸爸懷裏鉆,一米八的大小夥子撒嬌,不僅沒眼看,還挺讓人吃不消。

繼陽把她做的風暴瓶送給爸爸,驕傲的告訴他:

“這個暑期,我正式跟著李教授進實驗室啦!”

秋東很珍惜的把風暴瓶擺在書房架子上,這東西不難做,難的是如今沒有做實驗的條件。

“好好好,你只需要跟著李教授認真搞研究就行,剩下的爸爸來處理,不用你操心。”

繼陽好奇的挨著爸爸坐:

“您如何處理呢?”

秋東稍微提點了一句:

“你們李教授的幼子留學歸來,學的是石油冶煉,只能進國企啦,回頭爸爸幫他跟你周叔叔牽個線。”

繼陽一聽就明白了,周叔叔和爸爸有過命的交情,如今在東北某石油企業任職,上回周叔叔來京市開會,還給她送過鄂倫春族的抱頭帽,順帶教她唱了一首鄂倫春小調呢。

她感動的依偎在爸爸身邊,覺得她是積了幾輩子的好運氣,才能做爸爸的孩子。

開陽嘴裏唱著“蹬蹬蹬蹬蹬”,向爸爸展示了她拿到的優秀證書:

“暑期京津冀組織的教職工技能大賽上,我得了優秀獎喲!”

別看開陽說的輕描淡寫,但這獎分量可不輕,能在京津冀三地小學教師中殺出重圍並得獎,本身就是一種能力的肯定。

秋東同樣很珍惜的把獎狀收在書架上。

開陽,繼陽,一左一右抱著爸爸胳膊,來陽跟猴子似的趴在爸爸背上,四人親親熱熱的說小話。

然後秋東就聽開陽很平靜的說:

“爸爸,我想繼續深造,您覺得可行嗎?”

秋東問她:“工作呢?”

開陽有些猶豫,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找人打聽過了,在職讀本科的話,讀書期間單位繼續發工資,畢業後回原單位工作,至少十年。

脫產的話,畢業後能分配到哪裏就說不定了,而且晨陽姐說過,以後社會發展,可能就不存在大學生包分配的情況了,畢業得自己找工作,能找到什麽工作還真不一定,這裏面存在風險。”

秋東埋了紅薯在小火爐裏,靜靜聽她說,隨後問:

“你的決定呢?”

開陽用棍子把紅薯翻了個個兒,認真道:

“我想脫產學。學校那邊最多等我四年,可我讀完本科,還想繼續讀研究生,畢業最早也是七年後,咱不能做事那麽不地道。

而且我相信只要我認真讀,有真材實料,就算國家不包分配,我也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說到最後,開陽有幾分不好意思:

“就是得再花家裏幾年錢嘍!”

其實開陽一直都很愛讀書,當初急著工作,最大的原因是想幫家裏減輕負擔,如今家裏經濟條件不再是束縛她的枷鎖,這個想法便時不時冒出來,直到此時,才終於下定決心。

秋東用非常欣慰的語氣道:

“讀!你就算想讀到博士,爸爸也支持你,不就是花錢嘛,爸爸掙錢可不就是給你們花的,你們都享受不到,難道要便宜外人?”

說著,就起身從包裏翻出房本證件和銀行開戶存折,將寫了開陽名字的指給她看,又說了他在滬市給孩子們買店鋪一事:

“別怕沒錢,這鋪子一月租金八十,頂你兩月工資還有餘。”

來陽最先忍不住,想拿過去好好瞅瞅,那可是下金蛋的母雞,不敢想他一個月有八十塊零花錢,過的該是多紙醉金迷的好日子吶!

單是想想,來陽就忍不住嘎嘎笑起來。

秋東覺得沒眼看,巴掌拍在來陽的爪子上,在來陽蒙圈的表情中,重新把東西收回去,鄭重道:

“這些東西爸爸先替你們收著,等將來你們畢業工作,需要用錢的時候再給你們。”

來陽一聽,頓時對不在眼前的丹陽哥和晨陽姐表示出強烈羨慕:

“那他們不是現在就可以擁有這筆巨資啦?天哪,這可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給有工資不缺錢的人送錢,讓沒工資月月手心朝上領零花錢的幹看著,爸爸您到底是咋想的?”

秋東懶得搭理已經被八十塊巨款迷暈了眼的傻小子,叮囑幾人:

“咱家不缺錢,但也不能亂花錢,做事情得有規劃。這樣吧,如果你們有除了零用錢以外需要花錢的地方,就寫申請,把理由和用途寫清楚,要是能說服爸爸,不管是兩三百,還是二三十萬,爸爸都給。”

聽爸爸這麽說,不僅開陽高興,繼陽和來陽也跟著鬧起來,三人嚷嚷著要親自下廚,給爸爸做接風宴。

來陽還顯擺呢:

“知道爸爸您今兒回來,我特意去百貨商店買了海參,已經泡了一整夜啦,中午就要給您做一道佛跳墻出來!”

秋東聽的大為震驚:

“別別別,你那廚藝,可別是投毒才好。”

來陽不高興,撅著嘴反駁:

“小看人,我可是和三嬸兒家的保姆特意要了佛跳墻方子,精確到火候的!”

秋東已經提前開始胃疼了,兒子突如其來的孝順,還真怕吃不消呢。

擺擺手叫他們自由發揮去。

等人都走了,才撥通晨陽那邊的電話,告訴晨陽一聲,她拜托他買的徠卡相機到了,有時間來取。

晨陽來的速度很快,進門時一腦門兒汗,穿一件簡單的白襯衫,配一條背帶褲,頭上頂著個草帽,身後背包叮鈴哐啷響,也不知都裝了啥。

進屋先仰頭灌了兩杯溫開水,一抹嘴,才跟四叔解釋:

“我暑假分到新聞社實習,民生欄目,天天跑外找新聞,連個搭檔都沒有,寫稿子,拍照都得我自己來,關鍵臺裏經費不足,不給我們實習生配備相機,這跟上戰場沒有槍有何區別,您說這事上哪說理去?”

秋東樂的不行,打開墻角的風扇給孩子降溫。

他一聽就知道,新聞社那邊壓根兒沒打算用實習生的稿子發新聞,那麽多老記者的稿子排隊等著上呢,哪裏輪到新人嶄露頭角?那地方,論資排輩的厲害。

有二哥看著,總歸不會讓孩子被人欺負了。

晨陽發完牢騷,啃了半個西瓜,洗了把臉,這才重新有心情和四叔嘮嗑兒,瞅瞅四周,見沒什麽人,神神秘秘道:

“四叔,開陽沒什麽不對勁的對方吧?”

秋東詫異:“沒有啊,發生了什麽嗎?”

晨陽用“你們還不相信我,這下被我說中了吧”的微妙語氣道:

“您還不知道吧,賀京下個月要跟褚藍結婚了,褚家那邊的請帖我都收到啦!”

秋東眉頭微動:

“是我知道的那個褚家嗎?”

“咱們圈子裏,就那一個褚家。”

秋東微微驚訝:

“褚家那個女兒,應該早就結婚了吧?我沒記錯的話,孩子都五六歲了,過年那陣兒我去你三叔那邊,還見著她帶著丈夫孩子回娘家過年呢。”

晨陽的語氣更古怪了,但對四叔,她一向沒什麽好隱瞞的,知無不言:

“之前我不是組織了一次爬長城攝影活動嘛,賀京也跟著去了,那回邀請了不少人,正好碰上褚藍,我順嘴邀請了一嘴,人家也答應了,然後那兩人就認識了唄。

如今事情都傳開了,褚藍為了跟賀京結婚,硬是鬧的跟丈夫離了婚,她丈夫家也並非任人拿捏的好性子,暗中把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還不讓孩子跟褚藍接觸,外頭說的可難聽了。”

要知道褚藍比賀京大八歲,還有丈夫女兒。賀京一個年輕小夥子,看上褚藍,破壞人家婚姻。褚藍也哽著脖子為了賀京跟丈夫離婚,哪一件說出去經得起講究?

秋東心道,厲害了我的大侄女!

原本褚藍那前夫,是出意外人沒了,褚藍寡居,才帶著孩子回娘家住,進而和賀京勾搭到一起。可經過大侄女這輕輕一推,事情直接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奔騰而去。

秋東面上一副老實人被震碎三觀的表情。

晨陽啃完最後一口西瓜,做出總結:

“賀京乃貪圖權勢居心不良的小人,褚藍被男人哄的昏了頭,這兩湊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四叔您可不能在這種事上再心軟啦,王後開陽找對象,您得擦亮眼多觀察吶!”

秋東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兒:

“好孩子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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