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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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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柯淩舟沒把薄彥當瓣蒜,但怎麽說也訂過婚,以往謝驕就算再混不吝也不至於跟兄弟老婆說這種話。

所以薄彥一時沈默,心說瘋了吧你,在口出什麽狂言。

他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敢做聲,以前是柯淩舟的人,現在算什麽?一個沒背景沒名氣的小糊咖,還要在圈裏混呢,跟太子爺擡杠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幾秒安靜,薄彥靈機一動:“我養了狗,身上全是毛。”

謝驕狗毛過敏,高二那年薄彥把外面撿的小狗帶到教室塞他懷裏,差點沒直接把同桌幹進急診。

果然哥們臉色立馬就變了,過了一會兒,謝驕嫌棄地說:“趕緊走。”

薄彥如蒙大赦,轉身就溜,那架勢活像有鬼在攆。謝驕直呼晦氣,但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他怎麽知道我狗毛過敏?”

薄彥趕回劇組的時候已經就等他一個人了,時針馬上要指向零點,夏仰和宋倪過來一左一右挽住他肩膀,沖著鏡頭笑得沒心沒肺。秒鐘到位的時候夜空炸響燦爛絢麗的煙花,隆冬深夜被映得亮如白晝,所有人一起笑著喊出“新年快樂”!!!

薄彥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宋倪悄悄把什麽東西塞到他懷裏,素顏也依舊完美無瑕的女生沖他擠眉弄眼:“這是我跟你師父送你的新年禮物,新的一年我們迦寶也要開開心心,萬事順遂哦~”

夏仰跟宋倪都比他大兩歲,在戲裏演他的師父師娘,可能帶點角色濾鏡,又或許薄彥實在討人喜歡,他們兩個在戲外也對他十分偏心。

薄彥措不及防,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來自朋友的愛意,眼圈鼻頭說紅就紅。平時跟路過的狗都能聊兩句的話癆這會兒一聲不吭地埋頭抱了抱夏仰和宋倪,發自肺腑地說:“謝謝。”

煙花看完以後,夏仰和宋倪還沒有盡興,手牽手追逐打鬧,拍劇播時可以放出來宣傳營業的vlog。

薄彥很快就被他們帶著跑了,跟宋倪一起被夏仰舞姿逗得鬼吼鬼叫,什麽煩惱和憂郁都通通拋到了九霄雲外。

最後三個人玩累了倒在一起,薄彥望著天上的月亮,滿足地,十分珍惜地念了一句。

“新年快樂。”

另一邊,鷺山公館。

偌大的公館內只開了一盞暗燈,雖然是暖調,卻因為過於空曠顯得有幾分寂寥。

柯淩舟披著幽暗的黃光坐在餐椅上,面前擺著極其豐盛的晚宴。燭火搖曳,旁邊的花瓶裏插著一株漂亮的鈴蘭,窗外煙花襯托之下,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跟誰進行一場跨年夜溫馨又浪漫的約會。

白日裏殺伐果斷不近人情的年輕總裁對著眼前空空蕩蕩的桌椅,緩緩舉起酒杯:

“新年快樂,彥彥。”



當明星的日子實在充實,有行程的時候就趕行程,沒工作的時候就開直播跟粉絲閑聊扯皮,薄彥不亦樂乎,半年後已經徹底忘記了柯淩舟是哪根蔥。

暑假《酌春》終於定檔播出,本來一個A級劇大家都沒對它抱什麽特別大的期望,結果卻沒想到成了殺出來的一匹黑馬。

電視劇爆火,從主角到配角通通雞犬升天,薄彥因為沾了人設好的光,熱度飆升得堪稱坐了火箭,一夜之間就從走在大街上都沒幾個人認識的小糊咖變成了接機堵得水洩不通的待爆小生。

殺青以後就天南海北各自忙工作的三人組終於又成功合體,這半年裏宋倪雖然沒跟薄彥見上面,但天天都在微信上聊天,見了面直接蹦跶過去錘了一拳:“最近混得不錯嘛,想姐姐了沒!”

薄彥:“想了想了!”他見面就誇,“又嘗試新風格了,今天的妝很漂亮嘛。”

“嘻嘻。”宋倪得意地擡了擡下巴,“會說話,賞你跟姐一起合照。”

宋倪出道五六年了,之前在圈裏一直不溫不火,如今《酌春》大爆,她的熱度也水漲船高,劇才播到三分之一,就已經漲了小兩百萬粉絲。

這回他們仨是作為主演一起過來上綜藝做劇宣的,宋倪和薄彥美美拍完合照之後左右張望了一下:“仰哥呢,怎麽還沒來?”

“估計在機場被堵了。”薄彥聳聳肩,然後和宋倪一起幸災樂禍,看朋友倒黴總覺得心裏暖暖的。

節目錄制下午四點才開始,他倆到得早,幹脆就在化妝間裏休息了一會兒。

人紅了之後工作就多,東西南北到處飛,薄彥睡眠嚴重不足,躺在沙發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宋倪已經不見蹤影,化妝間森*晚*整*理裏就剩下他一個人。薄彥抓了抓頭發,剛剛坐起身,門鎖就哢噠一聲,有人推門而入。

娛樂圈大的小的明星加起來成千上萬,有些人可能在圈子裏當了好多年同事都沒見過面。上次酒店一別之後,薄彥再也沒有撞上過自己當年的好同桌。

當然也跟他下意識躲著有關。

所以久違看到謝驕的臉,薄彥是有些怔楞的,襯著剛剛睡醒發絲淩亂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呆。

謝驕第一眼似乎也沒認出來他,退出去看了一眼門上邊的名牌,估計是走錯了,但是第二眼顯然就想起來了,猛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你啊。”

薄彥面對他下意識警惕,第一時間沒有答話。

謝驕看到面前這人一副受驚動物突然警覺起來的樣子覺得好玩兒,本來要忙著回去化妝的,現在也不急了,雙手插兜倚在門框上挑眉一笑:“怎麽不說話,不記得我啦寶貝?”

寶貝其實沒有任何暧昧的意思,只是謝驕的口頭禪,薄彥依稀記得當年他對著年逾四十大腹便便頭頂稀疏的教導主任面不改色喊寶貝的場景,嘴角抽了抽:“記得,謝少。”

“這麽久還記得我?”謝驕順水推舟,下長腿一邁就想進門,“看來我讓你念念不忘。”

薄彥故技重施,硬邦邦地道:“我養狗。”

動作立馬就停了,謝驕那雙鋒利漂亮的丹鳳眼裏漫上了一絲探究,他站在原地不動聲色打量薄彥:“我上次倒忘了問你,你怎麽知道我對狗毛過敏?”

過敏不算什麽大事,但謝驕也不喜歡告訴其他人,從小到大除了父母還幾個一起長大的發小知道之外,就連經紀人和助理都以為他只是討厭狗。

一個從來沒見過,連自己頭發絲都夠不著的小明星怎麽會清楚這件事呢?而且那天薄彥說得斬釘截鐵,就好像他篤定謝驕一定會對狗毛退避三舍一樣。

有點奇怪哈。

謝驕這半年全國巡回辦演唱會,忙得腳不沾地,雖然當時覺得有點不對,但扭頭就給忘了,要不是這次薄彥又提起,根本想不起來。

他認真地盯著面前這個五官精致的小明星,看著看著,突然莫名冒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謝驕瞇了瞇眼:“你這顆淚痣,是畫的嗎?”

季堯迦和薄彥長相截然不同,唯有一顆淚痣不偏不倚,連位置和大小都長得一模一樣。可就算一顆痣相似又如何?借屍還魂這種事,就算大大方方說出來也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從重生到現在過了差不多一年,薄彥已經從最開始的戰戰兢兢生怕被人發現變得游刃有餘,他抿了抿唇,淡定地答道:“不是。”

“我不知道你對狗毛過敏,只是看到那個男的親你你十分厭惡,猜你有潔癖,所以才那麽說。”

這一年演技磨煉,早已經脫胎換骨,薄彥擡頭直視謝驕,眼裏的驚訝看起來跟真的一樣:“原來謝哥對狗毛過敏嗎?”

這答案聽起來一點毛病沒有,謝驕也沒法兒找茬,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直覺薄彥沒說實話。

身後傳來一男一女的交談聲,有人過來了。宋倪和夏仰提著一袋子當地特產,人還沒見著呢,先朝薄彥深情呼喚:“看仰哥給你帶了什麽過來,堯迦!”

一擡頭看見謝驕英俊倜儻地杵在門口當門神,宋倪還以為自己走錯了,仔細看了看名牌,有點迷茫地朝屋裏看了一眼。

謝驕率先朝他們打了個招呼:“哈嘍。”

他出道不到兩年,算起來是倆人的後輩,可身份地位擺在那,誰敢真的把他當新人後輩看啊?

所以夏仰跟宋倪趕緊點頭問好一通寒暄,態度活像見了領導。謝驕眼尖瞥見夏仰手上拿著的塑料食盒,好奇地問了一聲:“這買的什麽?鷺島特產,土筍凍?”

夏仰拿出那盒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玩意,笑著道:“對,堯迦喜歡吃土筍凍裏面的蟲子,我助理去買的時候就叫老板特意把沙蟲挑出來了。”

正常人都怕這種滑滑膩膩的軟體生物,沒幾個還特意挑出來吃,這什麽小眾的癖好。宋倪退避三舍,但謝驕聽了這話眼神卻突然微微變了。

謝驕經紀人在化妝間左等右等等不見謝大少爺人,擼起袖子氣勢洶洶下來逮人。謝驕被揪回去之前還賊心不死,扒在門框上打算跟薄彥說個拜拜,結果回頭一瞥正看見他左手拿起筷子,語氣突然變得很微妙:“你也是左撇子?”

薄彥死豬不怕開水燙,端著食盒大大方方點頭:“對啊,你也是?”

謝驕表情有一剎那的古怪,但快得令人難以捕捉。說完再見之後他挎著經紀人的胳膊皺眉沈思,行至半途突然大驚失色:

“媽呀,柯淩舟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可別把我也害成了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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