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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子笑了下, “表姐，子錚，那我們也去吧。”

姜瑤十二歲, 小世子和錚兒十歲，謹言、慎行六歲, 這就是今晚這一群人的射獵主力了。

十二公主和睿兒小跑著跟上，“帶上我們。”

德王道：“記得再撿些幹柴回來生火。”

這會兒正在圍場的小河邊, 倒的確是個野餐的好地方。

德王吩咐人回去取炊具。德安取了坐墊放到河邊大石頭上, 請太後坐下。

太後道：“他們行麽？”

德王道：“太後，這圍場遍地都是食材。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還有樹上、土裏長的。”

趙駙馬嘟囔道：“皇祖母自然是該安享現成。可咱們也不動, 會不會、會不會......”無恥了點啊？

德王道：“那你去幫忙啊, 反正你吃得多。”

“我現在吃得不多。”趙駙馬道。

他朝孩子們越走越遠的身影看了看, 慢慢吞吞的跟過去。

太後看德王兩眼, 後者道：“知道、知道，我這就去。”

他施展輕功跟了上去。雖然有家將和禁軍跟隨，但這群娃娃都不容有失的。

太後留下德安和福成陪著自己說話。

“看你們如今日子都過得和美, 哀家也寬心了。”

小世子讓慎行也開弓射了只野兔, 然後安排他們哥倆帶著兩個小的撿柴。遍地都是幹柴，撿回來堆一處。

看到趙駙馬跟來了他撓撓頭, “姑父，你去剝樹皮來綁柴。”

有姜瑤、小世子和錚兒出馬，射獵的收獲自然還是豐盛的。畢竟這裏就是養了動物給貴人們獵的。

“哥，在圍場進行野外生存好容易的。”慎行道。

“廢話, 在咱家湖裏打漁和在河裏打漁能一樣麽？鋒兒、銳兒他們在沙漠邊沿進行的才叫野外生存訓練呢。最渴的時候得從沙子裏吸水。”

小世子又射了只野雞回來, 聞言道：“從沙子裏面吸水？”

十二公主和睿兒蹲在旁邊更是聽得一楞一楞的, 連用腿壓著綁柴的趙駙馬都楞住了。

謹言點頭，“是啊，臣的大侄子說有經驗的向導能找到含水的沙子，挖下去多半能找到地下水。即便地下水幹涸了，下層沙子的含水量也高。找到這樣的沙子，就渴不死了。”

小世子興致勃勃地道：“你們知道師傅找到地下宮殿藏兵三萬的事麽？”

“聽說過。兩年前爹爹回來臣問過他。他說也是為了找水源無意間發現的。沙漠裏最難找的就是水了。”

十二公主仰頭道：“為什麽？”

“因為沙漠裏全是沙子。沒有小河、沒有樹木。眼睛能看到的，只有沙子。”慎行解釋道。他不記得小時候騎駱駝的感覺了，但還記得黃沙莽莽的一幕。

小世子嘆口氣道：“你倆也是行過幾千裏路的人啊。表姐和子錚也都去過邊城。我從一出生就沒離開過京城。”

慎行道：“師兄，臣和哥哥如今也走不了了。”

小世子看有七八只獵物了，柴也有四捆便道：“應該差不多了。”

謹言仰頭看看樹，“師兄，臣聽銳兒說還可以上樹掏鳥蛋，遮著頭臉弄蜂巢。還有些樹會長木耳，下雨後可以撿蘑菇。對了，河裏還有魚。”

小世子眼睛亮亮地道：“蜂巢就算了，別的咱們可以試試。”

姜瑤挑挑眉想說什麽，但想想德王今天是奉旨保護小世子，肯定暗中跟著呢。他不攔阻就說明可以做。

趙駙馬也做如是想。小世子和錚兒爬樹掏鳥蛋，他就在下頭看著。

謹言和慎行也找了樹往上爬。

東宮衛和楚府的家將趕緊冒了出來，隨時準備救下自家小主子。

睿兒和十二公主見了也跟著學。但他倆手短腳短的爬不上去，在下頭幹著急。

姜瑤看他們爬不上去就放心了。面對十二公主勒令自己抱她上去的要求，她掏掏耳朵當沒聽到。

十二公主氣呼呼地道：“我是長輩。”

姜瑤還是不理她。

她又命令侍衛，侍衛也有樣學樣。

小世子掏到一窩鳥蛋端著滑下來，“十二姑，你來看著這個鳥窩。不能摔，一摔就壞了。”

他直接把鳥窩給拆下來了，放到地上。

“哦。”十二公主自覺被委以重任。安安分分的蹲下照看鳥窩，還伸小胖手摸摸。

睿兒也過來，卻被她禁止靠近。好說歹說才讓他也摸摸，但不能拿起來。

這麽玩了半天，小世子肉眼可見的放松了許多。

他之前一直繃著，一是韓王讓他很有危機感，二也是這個地方給他留下了陰影。

德王是真心覺得這孩子不容易。

見他們真打算把連蛋帶鳥窩帶回去。他現身道：“摸過鳥蛋就行了。你們又不真缺這口吃的，留著等孵出小鳥來。小公主，回頭來看小鳥。”

十二公主點點頭。

姜瑤過來給這位小表姑拍爬樹留下的痕跡。她想起姜瑤方才不理會自己，傲嬌的轉開身子，拿背對著她。

姜瑤笑：“公主，你要這麽臟兮兮的回去給太後和宓妃娘娘看麽？那她們下回還準不準你跟著出來玩了？”

十二公主的性子隨宓妃，好動，男兒氣。

宓妃自己被黃金枷鎖鎖住了，所以平日很願意放縱女兒。但這麽臟兮兮的回去，就不成體統了。

人言可畏，宓妃下次肯定不會再放她跟著男娃娃出來玩了。

想到這裏，十二公主轉過身來任由姜瑤替她收拾。

“下回啊，咱們穿個圍兜兜出來。”

“嗯。”

錚兒就近在小河裏把獵物稍事處理，免得血淋淋的。

然後找了幾根粗一些的樹枝把收獲的八樣獵物挑起來。

他和小世子、姜瑤兩頭都掛著，像挑扁擔一樣的挑著。

姜瑤出來射獵，自然是一身獵裝，這麽挑著倒也沒什麽違和感。

謹言和慎行一頭挑著架在肩膀上。

他們獵的都是山雞、野兔。一只也就三五斤，挑得動。

趙駙馬看他們都有活幹，也只好挑了兩捆撿的幹柴。

他最近在練舉重，所以還不算太吃力。看看剩下的兩捆他對德王道：“那是你的了。”

德王本來一直叼了根草，抱著胳膊歪歪的靠在樹上。聞言一楞，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胖子，你使喚我幹活？”

趙駙馬理直氣壯的道：“除了十二公主和二公子太小了，不都在幹活麽？”

“你以前不是挺怕我的麽？”德王彎腰去挑柴。

在邊城的時候，謝穆寧有時候也會帶著孩子們出去捕魚、打獵。

鋒兒、銳兒、錚兒都是要幹活的。那時候謹言、慎行還小，享受今日十二公主和二公子的待遇。

跟出去湊熱鬧的德王、姜瑤等人也往往會被謝穆寧安排活計。

小世子聽錚兒回來講過，所以對於自食其力並不抵觸。

趙駙馬也聽謹言、慎行講過。他倒是不想幹活。但小娃娃都做事，他總不好空著手吧。

趙駙馬道：“他們都不怕你。”

德王今天的目的就是讓小世子放松，這小子的弦繃得太緊了。

一路回去，看到的人都瞠目結舌。還有士卒、宮人主動要上來幫忙。

小世子等人都擡手謝絕了。

經過獵臺，皇帝已經射獵歸來，看到他們一行不由瞠目招手道：“過來、過來、過來——”

宓妃伴在他身邊，也震驚的看向德王，你搞什麽名堂？

陪在一側的幾位王爺、王妃都露出幾分興味。太子最講究規矩了，怎麽他兒子今天這麽不成體統？

小世子挑著獵物上前，“見過皇爺爺。”

“你們搞什麽？”皇帝蹙眉道。

小世子道：“臣孫是要把親手獵得的獵物帶回去，做給太奶奶吃。不想假手下人！”

百善孝為先，皇帝更是以孝治天下。他這麽說，就沒人能攻擊他不成體統了。

果然，皇帝聽了有幾分動容，“這樣啊，那是親自動手更有意義。小十二，你也動手了麽？”

十二公主點頭，“父皇，兒臣撿了柴。”

“皇爺爺，還有睿兒。”睿兒把胸脯挺起來。

皇帝看著他們一群孩子挑著獵物、挑著柴，笑著揮手道：“去吧、去吧，別讓母後久等。”

一旁的韓王目中微微一動。他此行獵了幾樣大些的獵物，本來覺得能出風頭。但看皇帝和隨行禁軍的樣子，也不過覺得平平。

在禁軍看來，這圍場的獵物都是養家了的。除非像楚大將軍當年拳斃發狂猛虎，否則都不值得誇耀。

韓王覺得自己這一波，被小世子給比下去了。

這小子帶著一幫子小鬼和那個胖得不行的趙駙馬來這麽一出，倒真是彰顯了一把孝心啊。

到了太後所在之處，福成公主對德安郡主道：“得，該咱們幹活了。”

德安在邊城也是經常往外跑，打獵、捕魚的主。倒也不陌生，很麻利的和福成公主搬了石頭回來壘竈。

德王被妹子使喚著又去叉魚，十二公主和睿兒跟過去看。

德安開始把柴搭起來生火，福成公主則走過來看看還在大喘氣的駙馬，“辛苦了！”

趙駙馬是真覺得辛苦。他這輩子哪幹過這樣的粗活？

“為皇祖母挑柴，不辛苦。”

福成公主笑道：“那你坐著歇會兒。”

太後這會兒是真有些得了趣味，問道：“你們幹嘛要自己動手啊？”

小世子嘿嘿的笑。當著太後本人，他就不好意思把彰顯孝心的那套話搬出來了。

謹言道：“回太後，臣母說雖然聖人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但偶爾也要親自動手，以免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慎行補充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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