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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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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讓楚俊彥全權操持, 謝穆寧自然不是為了鍛煉他。她就是懶得為楚大嫂淘神費力。

楚大嫂當初若對楚元長嫂如母的關愛過,她為她操持自然是應該的。但既然沒有,她才懶得呢。

而且, 她出面操持, 還怎麽給白家的人機會趁機來見楚俊彥, 把他卷進那一灘渾水裏?

第二天,楚俊彥就帶著兩個貼身小廝去大相國寺一點一點自己操持,很是用心。

他本來就不笨, 用了心事情自然做得就很不錯。

這天四月初十,楚元自然是休沐在家。午後又陪著謝穆寧去孟太醫府上診治。

才十天自然是見不出什麽成效的,那方子孟太醫把脈後只斟酌著做了些微修改。末了叮囑謝穆寧道:“老老實實的遵醫囑, 千萬不要打折扣。”

謝穆寧點頭不已。她現在一心想生兒子,一定會好好愛惜自己的。

“行,回吧。這次月事開始,把每次的日期記下。”

孟太醫都白須飄飄了, 謝穆寧也就沒太過不好意思。

“好。”

待出了孟府,謝穆寧對楚元道:“我去趟國師府, 夫君先回去吧。”

楚元道:“我也沒什麽安排,陪你一起去吧。”他今天下午是特地空出來了的。

“我要去找國師耍賴,你在場不大方便。”

楚元道:“又去找人給咱制藥啊?”

“是啊, 我讓人收集到一些藥材,拿去給他。”

楚元點點頭, “那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他自己帶著人騎馬回去。謝穆寧便雄赳赳、氣昂昂的奔國師府去了。

今天也是國師休沐的日子。謝穆寧之前打發人去國師府旁邊的酒樓看著, 知道他回府了。

國師卻是一聽說她來了就皺眉頭, 準沒好事。可人已經來了, 就是知道他在家, 沒法子隨意打發的。

“讓她進來吧!”

沒一會兒, 謝穆寧輕快的腳步聲就響了起來,“國師,我來看你了——”

仙風道骨的國師沒好氣道:“你又來做什麽?”

“來看你啊。”謝穆寧笑吟吟道。

“看到了,回吧。你家楚將軍也難得休沐呢。”

國師原本伏案在畫著仙鶴,這會兒起身離開桌案後。看鎖兒大包小包帶著不少藥材,他額上青筋跳了跳,“幹嘛?”

“你答應幫我制藥的啊。”

國師瞠目道:“我答應幫你做一件事,這還沒個期限了?”

謝穆寧道:“你說飛黃騰達之後幫我做一件事,要是沒飛黃騰達你是不是原本準備賴賬?”

國師咬牙切齒道:“當時剩的藥錢讓我不用退,我就該知道的!”

“現在知道也不晚啊!放心、放心,有期限的。就只到你離京前。你看,我給你做了兩雙鞋,到時候路上可以穿。”

國師看她兩眼,“你怎麽知道的?”他對誰都沒提過。

“你大仇已報,道觀也修好了。這會兒急流勇退不是正好麽。”

國師在朝在野的名聲挺不錯的。他不煽動皇帝煉丹,也不摻和朝政,只是幫皇帝做保健、講講道經。

國師聽謝穆寧這麽說驚訝的道:“我那會兒連報仇這樣的大事都對你講了?”

謝穆寧點頭,“是啊,你當時燒糊塗了嘛。拉著我的小手翻來覆去的說。”

當年當然不只是國師救了小穆寧而已。逃脫之後國師因為之前被拉去開過一段時間的礦,積勞成疾,引發舊傷,半路就病倒了。

是謝穆寧按他的指點采草藥熬了治好他的。當時他們棲身破廟,就連他喝的粥都是她去村裏跟人討來糙米煮的。

他病中迷迷糊糊交代遺言,什麽老底都交代幹凈了。

要不然後來他說要上京,謝穆寧也不會把家中現錢都拿給他了。

國師扯扯嘴角,“行吧,藥材擱那兒。你那毛病有治沒治啊?”他不擅千金科,不然就不用麻煩別人了。

“有的、有的,剛從孟太醫那裏出來。”

“那就行。雖然你那夫婿人確實不錯,對你也上心。你還是趕緊生個兒子更穩妥。”

謝穆寧點頭,“我知道。”

“那藥我盡量給你制。以後有什麽事你來找我繼任的師侄就是。他給你辦不了,會同我說。”

“嗯。”

謝穆寧留在國師府同國師吃了些點心才回府來,還給楚元捎了一些回來。

兩口子對坐在小幾前一邊分享一邊聽福叔說起楚俊彥在大相國寺的諸般準備。

楚元點頭,“確實是用了心了。”

楚大嫂的忌日在四月十三,消息傳來的當日。

那天並非休沐,楚元要上衙。謝穆寧準備去法事上露個臉,上柱香。

楚大嫂雖然為人涼薄了些、自我了些,但人品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再怎麽說她也是為楚大哥殉情而死,去上柱香還是應該的。

當天,她穿了素色衣服和楚俊彥一同前往大相國寺。

楚俊彥請了四十九個和尚做法事,現場梵音寥寥、莊嚴肅穆。

謝穆寧上香、鞠躬。

楚俊彥向她道謝,“多謝嬸嬸。”

“應該的。彥兒,那你留著,我就走了。”

前世她作為兒媳得從頭到尾陪著,也沒見楚俊彥有半分感激。這輩子作為弟妹來上柱香,他倒是知道道謝了。

她說完退了出去,留下楚俊彥一人以孝子的身份繼續跪在那裏。

謝穆寧另有謝家的人手安插在白家,對這些日子白家的動向有所掌控。

白敏舒當日慌亂逃走,沒跑多遠就和白尚匯合了。

白尚當時也傻眼了,太子不是私下一人來此悼念柳腰夫人麽?怎麽會帶著這麽一大群屬官前來?

完了,消息走漏了!

他帶著女兒回到家。白敏舒在馬車上就不說話了,兩眼發直。

她也是受大家閨秀的教育長到如今的。如果是單獨給太子獻舞,那沒什麽。只要能順利進了東宮,不管旁人心頭怎麽想,都會說這是一段佳話。

但如今是跳給太子和整個東宮的屬官看,那些人還誤會她是樓子裏的姑娘。

奇恥大辱,而且還是自己送上門去的。

她這回是真的不思飲食了!

可以說要不是還有一張薄紗遮面可以自欺欺人一下,她都沒臉活了。

之前被公主趕出宮,丟人就丟大發了。但和今天比起來,那算得了什麽?

她為什麽要昏了頭,自己送上門被人羞辱?

她以後還怎麽出去見人?怎麽嫁人?

白舅母看她兩眼發楞躺在床上,心疼得不行。之前每天只一點點吃的吊著,她就心疼了。將近一個月啊,足足瘦了十二斤!

孩子為了能出人頭地硬生生忍下了。

可換來了什麽?換來的只是一場更大的屈辱。

“你不是說都安排好了麽,怎麽會搞成這樣?孩子以後可怎麽辦?”白舅母出去質問白尚。

白尚拍桌道:“你給我閉嘴!現在只是這一點事麽,咱們家完了、完了啊!”

白舅母疑惑地道:“什麽完了?”

就在這時候,派去賣消息給他們的胡公公外宅打聽的人回來稟告道:“那家說他們家老爺已經許久沒出宮回家了。”

再晚些,得了胡公公被太子下令當眾杖斃的消息。白尚眼前一黑,直直栽倒下去。

白舅母眼看家裏一下子倒了兩個,也是以淚洗面。

偏偏白尚之前還叮囑過她,萬萬不能通知兩個兒子,一定要若無其事!

他知道太子如今就是貓戲鼠,要看他驚懼交加。可他能有什麽辦法?

太子是半君,半君之怒,他們白家、他白尚承擔不起啊!

這個時候他是真的後悔了!

白尚被大夫用銀針救醒後,灌了碗參湯。

待他情況好些,白舅母擔憂地道:“老爺,太子一向仁愛,總不至於要咱一家子的命吧?”

白尚心道:他仁愛個屁!

“我也想過了,太子好名聲。咱們家是有錯,但罪不至死。我這次恐怕會被貶官流放,但具體還得看那位爺的心情。將來恐怕也難以起覆。我好恨,半生經營付諸東流!”

“啊?那現在要怎麽辦?”

白尚道:“貶官的事沒辦法了。姐姐當年說過要敏舒長大了給她做兒媳。過幾日就是她的忌日了,到時候設法去把彥兒請來,把這樁婚事徹底敲定。”

等打聽到是謝穆寧在外放的消息,白尚咬牙切齒道:“楚元,我與你不共戴天!”

到了楚大嫂忌日當天,等謝穆寧離開之後,白舅母和次子白襄祈也出現了。

他們也來給楚大嫂上香,但他們試圖和楚俊彥說話,被他回避了。

“舅母,法事正在進行中,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吧。”

白舅母看著他,你小子果然是涼薄人!

等法事結束,謝府的家將沒再給他們接近楚俊彥的機會。

方才法事進行中,他們作為娘家人來上香,自然是不好攔的。好在少爺記住了將軍的吩咐,沒有理會。

法事期間,白家母子一直在找機會再接近楚俊彥,最後還是不得其法。

整場法事下來,楚俊彥也比較辛苦。他往定下的廂房去稍事休息。

叔叔嬸嬸的叮囑,舅母和表弟焦慮的眼神,亡母的音容笑貌一一在他眼前閃過。

他坐到榻上歇氣。

“表少爺——”

楚俊彥一看是表妹的貼身丫鬟蘭湘,猛地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問完他就怒視門口守著的楚禾,恍惚想起這兩人好像眉來眼去過。

楚禾訕訕低頭。他占了蘭湘便宜,一個男人總不能吃了不認賬吧?

蘭湘直接給楚俊彥跪下了,“表少爺,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姐她這幾天,又是懸梁又是割腕。她沒有活路了啊!”

楚俊彥搖頭,“都是她自己不自愛,我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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