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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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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埋伏

聽聞此言,崔崇沈默許久後才緩緩開口:“你的猜測或許沒錯。”

“哦?你可是想到什麽了。”宋心慈連忙問。

崔崇點點頭,隨即又是片刻的沈默後方才開口:“近些時日我時常憶起小時候的事,那時不曾在意的事,如今想起卻竟像是對我崔家被滅門一事早有預兆一般。”

宋心慈張嘴要問,卻打了個呵欠,頓時淚眼汪汪的,應淮便先她一步開口:“今日已晚,有什麽事待明日再說。”

忙碌一個下午,這會兒又吃飽喝足了,宋心慈確實困倦的厲害,加之明日還有更為重要的談判,須得有個好的精神才是,至於案子的事,待擒獲宋闊再來解決亦是不遲的。

翌日一早宋心慈便早早起床洗漱,用過早餐後便去了傷兵營,甫一進軍營便覺氣氛不大對,她連忙幾步走進去,恰好看見忙進忙出的應元,便立刻叫住他,應元一見宋心慈便立刻後退一步躬身行禮。

“發生何事了?”

應元腰身更低一些,似是極力壓抑著悲傷般聲音極低的說道:“昨日夜裏有半數傷兵撐不下去……沒了。”

“半數?”宋心慈詫異瞪大眼睛,隨即快步走進營帳,果真見賬內空了許多空位出來,還有許多尚未來得及處理的蒙著白布的屍體,她完全不能相信,明明經過昨日的救治,大多數人的傷勢都已穩住了,便是傷勢極為沈重的幾個也是略有好轉的,怎麽會……

她眼眶微紅,嘴唇緊抿,轉身看向身後跟著的應元:“怎麽回事?”

“屬下也不知,只知昨日夜裏,多數傷病忽然喊傷口疼,疼的無法入睡,一整晚的哀嚎,屬下去找了大夫,甚至連太醫都叫了,可……實在是找不到原因。”

宋心慈沒再多問,蹲下身體掀開一具屍體上的白布,看到亡兵的臉,她便覺胸口滯悶地厲害。

他傷的是左肩和右腿,左肩被砍了一刀,傷口雖深可見骨,但並不致命,嚴重的是被馬踩斷的右腿,小腿脛骨這段,骨頭刺穿皮膚從小腿肚鉆了出來,昨日她與另外一名醫者合力才將他的腿骨按回原位,也保住了性命,且昨晚他們離開時,他還開玩笑等著她與應淮抱大胖子,沒成想今日竟……

宋心慈垂下頭眼淚無聲滾落,她緊抿唇角忍著鼻酸檢查他傷口,卻發現肩膀處的傷口竟是化膿腐爛了,腿上的傷口亦是如此,這簡直匪夷所思。

她沈默不語,又連續快速檢查其它屍體皆是如此,便是連那些傷勢較輕的傷兵的傷口亦是如此,只因為他們傷勢較輕才得以保住性命,可若是任由其發展,只怕他們的命一個也保不住。

“太醫都叫了,為何不叫我?”宋心慈皺眉責問。

應元越發小聲了:“世子說昨日下午您累了一個下午,晚上便不要叫您了。”

“他人呢?是不是又一夜未眠?”

應元沈默不語,算是默認,宋心慈氣的恨不得打死他,已經幾日沒休息了,當真是不要命了。

片刻後,應元才回答:“世子這會兒該是在安排午時的談判事宜。”

雖氣惱,但現下卻不是置氣的時候,宋心慈不懂醫術,只得詢問系統,系統略一檢測後十分喜悅道:“這是種了毒,這種毒本系統從未見過,快收錄收錄。”

“死了這般多的人,你竟是還這般高興?錄你個大頭鬼,除非你能治出解藥來。”宋心慈在腦海裏對系統大吼,當真是狼心狗肺的系統,不愧是毫無感情的機器。

“給你積分不行?”

“不行。”

“好好,解藥解藥,你快錄入。”

宋心慈將手輕輕放在那傷口處,站在身後的應元看著她就仿若她在認真檢查傷口一般,便上前問道:“昨日世子妃明明已經為他們處理過傷口且都是上了藥的,為何會突然化膿甚至是腐爛,這……不符合常理。”

“的確。”她自己不懂醫術,但是對系統給的藥卻是極有信心的,那些藥雖不至於說立刻讓他們的傷恢覆,卻也有極好的效果,“他們是中了毒。”

應元並未過多驚訝,只道:“昨夜太醫也懷疑是中毒,但並未驗出來,世子妃如何斷定?”

時人驗毒多用銀針,只要有人能制出銀針驗不出的毒藥,便是太醫也無法子的。

“這毒無色無味,銀針亦是無法驗出。”

應元這才了然的點點頭,此時不知從何處突然鉆出來一只耗子,碩大的體型竟堪比一只半大貓咪,應元正要上前將耗子趕走,卻見它忽然爬到一處屍體旁吃了那屍體傷口處的腐肉。

應元面露厭惡,上前幾步剛好伸手將那耗子提起來,卻見它忽然一歪倒在地上,劇烈抽搐幾下便從口鼻和耳朵裏流出殷紅鮮血,不多時便不動了。

應元驚了一跳本能的縮回手,如此恰好證實宋心慈方才所言,心中對宋心慈也是越發敬重。

宋心慈從錦袋中拿出方才以積分兌換的藥交予應元,這是她方才又重新兌換的,如今積分只餘五萬多一點,她需盡快將所有案件結束方才能徹底結束循環。

“他們的傷勢暫且不要緊,你將這些藥給他們塗抹,待我去尋解藥。”

宋心慈面上不顯,心裏卻是十分擔憂應淮,無論她此時對應淮是何感情,她與他的婚事都是板上釘釘的,若應淮出了意外,以時人那胡思亂想的封建思想,加之她的仵作職業,必然要說她是不詳且克夫之人,彼時縱使她不在意旁人對她的看法,也不能不在意汙了仵作之名,她可是要為仵作正名的,豈能再添汙點。

如今兩軍開戰在即,這場談判便極為重要,而那宋闊也非蠢笨之人,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談判地點定在城外十裏亭,此處位置選的可謂是十分公平公正公開了,離城十裏,離宋闊駐軍紮營處亦是十裏,她都不知道宋闊究竟哪裏來的膽量竟然如此大膽。

昨日雖累,但真正要睡的時候卻因為今日的談判翻來覆去睡不著了,她不是應淮那般的正人君子,不使陰招,倒是想著今日若是談判不成,她便偷偷去火燒宋闊大軍糧草,若無糧草,他們便是想戰也無能為力。

這般想著她人便已經出了傷兵營,身後忽然有人喊她,轉身卻看見應元牽著一匹馬快步走來:“世子妃可是要去尋世子?”

宋心慈點頭,目光卻不自覺落在邊上的馬上,這是一匹全身白到發亮沒有一絲雜色的中等馬,她心想,應元該不會是想讓自己騎馬去吧?

穿越過來後,她雖坐過馬,但也都是和應淮同騎一匹,若是讓她一個人騎,她是萬萬不敢的。

宋心慈尷尬的笑著擺擺手:“還是算了吧,我……不會騎馬。”

應元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他與應淮一樣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只說:“那屬下命人送世子妃過去。”

說完也不待宋心慈拒絕便轉身去吩咐,宋心慈只得留在原地等待,以腳尖在地上或畫圈圈圈,或踢石子,嘴裏念念有詞,無非是畫個圈圈詛咒宋闊娶不到媳婦,生孩子沒□□,又或者出門被車撞死,掉河裏淹死之類的。

不多時,她便聽到馬車的車輪滾滾聲,擡頭就見一輛馬車緩緩而來,上了車後她便吩咐車夫快些趕路,路上切莫耽擱時間。

馬車疾馳而去,宋心慈坐在車裏忽然覺得有些心慌,想著如今兩軍已經交戰,宋闊應該是沒有膽量敢派人來此的,畢竟這裏還是他們自己的勢力範圍,為防止敵軍偷襲,應淮必是要在各處設巡邏隊的。

她掀開窗簾往外看,果然瞧見不遠處一隊巡邏隊正巧路過,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靠著車壁松了口氣,可這口氣尚未松完,馬車忽然一陣劇烈搖晃,馬匹一陣嘶鳴,宋心慈尚未清楚發生了何事,馬車卻突然快速超前疾馳而去,她一個不慎後背和後腦勺皆重重撞在車廂上。

宋心慈眼冒金星,稍有緩解後便努力穩住身形掀開窗簾往外看,卻見車夫竟是摔下馬車已經滾到路邊草叢裏去了,不知生死,馬匹似是受了驚嚇正奪命狂奔。

車輪碾過一塊半大的石頭,車廂劇烈顛簸,宋心慈整個人直接被顛起來,頭頂又重重撞上車頂,更是頭暈眼花,宋心慈悶哼一聲,揉著頭頂迫使自己冷靜,若就這般任由馬匹跑下去還不知會跑向何處,若是跑進宋闊駐紮地那便是送上門的魚肉了,唯有自殺才能不使自己成為應淮的威脅。

死了雖然還可以活過來,但循環便要重開,眼看事情就要結束,她是斷然不能這麽做的。

幸而這車廂不大,她躬身站起來,雙臂展開撐著兩邊車廂,一搖三晃的慢慢走至車門前,隨即穩住身形快速一腳踹開車門,她也在一陣顛簸中倒向一側,險些滾到外面去,待穩住身形,這才看到那馬的屁股上竟是受了傷,難怪會發瘋狂奔。

想要馬車停下是不能了,唯有跳車。

想到這裏,她也不再猶豫,雙手松開門框合抱護住頭部,隨即躬身塌腰眼睛一閉便從馬車上跳下,隨即再以慣性往前滾動幾圈,以確保自己的安全。

待滾動停下,宋心慈齜牙咧嘴的松開手,手臂與膝蓋俱是火辣辣的疼,好在保住了命。

此處距離十裏亭尚有一段距離,難保周圍沒有埋伏,宋心慈便不敢休息幹脆避開官道鉆入旁邊的叢林,雖說如此做有一定的幾率遇到宋闊的埋伏,但比走到官道上要隱蔽些。

她一瘸一拐盡可能挑隱蔽處走,同時讓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不時的就藏在灌木叢觀察周圍情況,宋心慈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如同躲避獵人追捕的小獸,當真是足夠小心翼翼了。

正待要繼續走,官道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宋心慈連忙縮回腦袋,稍稍扒開灌木叢向外看,果真看到五六個黑衣人自官道上追了過來,個個刀尖染血,顯然是方才殺了人,她猜測極可能是她看到的那隊巡邏隊。

宋闊當真是膽大到極致。

“分頭搜,擴大搜索範圍,她跳車受傷,跑不遠。”為首的黑衣人厲聲吩咐,得了命令的其他黑衣人厲害分頭搜索。

宋心慈正待要悄悄離開,還未轉身,嘴巴忽然被一雙手捂住,她驚恐轉頭,恰好對上一雙冷峻幽深的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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