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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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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元殊走到廳堂,果真見到唐翎,傅炆千正與他的父母有說有笑</p>

韓朝仁一看到他走進來,笑說:“元殊,你說巧不巧?翎兒與傅王爺竟是舊識,翎兒的母親知道翎兒到這裏當差,還請傅王爺過來關心”</p>

“還真是巧”韓元殊面容不見波動</p>

他跟傅炆千都是皇上寵信的朝臣,不過,傅炆千有克親傳言,習慣獨來獨往,與他相同,也不喜有小廝跟前跟後,他們的往來最多也只在朝堂上,私下鮮少往來</p>

“是,翎兒的娘知道翎兒廚藝受二爺青睞,相當開心”傅炆千倒是一臉笑意</p>

“嗯”韓元殊只吭一聲,氣氛突然很尷尬,靜悄悄的</p>

“呃——元殊,讓王爺跟翎兒好好聊聊”韓朝仁又說</p>

“是啊,元殊,另外,別忘了另一件事”董氏比較在乎另一件事</p>

劉慧吟今天就會偕同一名丫鬟過來小住,她可是跟家裏上上下下都說過了,也叫奴仆們要小心侍候,絕不許任何人怠慢</p>

韓朝仁夫婦再跟傅炆千點個頭,就步出廳堂</p>

韓元殊不在乎劉慧吟來不來的事,他只知道他不太想走!</p>

唐翎不解的看著他,傅炆千也看著他,他仍杵著不動,讓唐翎忍不住問:“你還有事嗎?”</p>

有事?還真的沒有!他抿抿唇,不得不走出去,但他耳朵豎起,聽到傅炆千在問他母親提的另一件事是什麽?</p>

唐翎回著,“應該是劉姑娘要到侯府小住的事,其他家奴們都說,她就是夫人看中意的二少女乃女乃,所以,夫人要大家對她恭恭敬敬”</p>

什麽二少女乃女乃?他才不會娶她!韓元殊悶著一肚子火步出廳堂外,卻又不願走太遠,仍逗留在屋外,以眼角餘光窺看唐翎跟傅炆千</p>

見她嬌俏含笑的看著傅炆千,傅炆千看著她也是一臉的溫柔與疼惜,然後——韓元殊差點要沖進去,該死的傅炆千竟然拉起她的手看了看?!男女授受不親,他不清楚禮教?</p>

他悶著一肚子火,又看到傅炆千拍拍她的肩膀,動作那麽親昵,兩人還相視一笑,他雙手陡地握拳,真是——該死的有礙觀瞻!暗炆千當侯府是什麽地方,秦樓楚館?!</p>

他咬牙切齒,覺得時間特別難熬,終於,不速之客與唐翎雙雙步出廳堂,和他碰面</p>

“二爺,日後翎兒就勞你多照顧”傅炆千拱手請托</p>

韓元殊只能點頭,但胸間的怒火極旺,怎麽,怕他會虐待她?!哼,他這輩子還不曾餵過任何人吃面,還侍候上床的!</p>

暗炆千微微蹙眉,是他的錯覺?怎麽覺得韓元殊眼睛冒火?但再細看,仍是一貫的冷漠,他示意唐翎別送他出去,即拱手離去</p>

討厭的男人終於消失在視線中後,韓元殊一把拉住轉身就要去研究食譜的唐翎,“你跟傅王爺認識很久,你怎麽提都沒提?”</p>

她困惑的說:“提了做啥?何況,我也是跟你回京時,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二爺的”</p>

她說得沒錯,他卻更悶,“你們聊什麽?”</p>

“沒什麽,只是我提到這次學藝特別辛苦,傅王爺就看看我的手,說繭真的更厚,要派人買些女敕膚乳液送來,免得我娘看到又要碎念了”</p>

他臉色微變,“他連你娘都熟?”</p>

她嫣然一笑,“是啊,我去看食譜了”</p>

韓元殊看著她輕快離去的身影,胸口抑郁的火焰更烈,但為什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p>

這一日,對侯府上下來說,是重要的一日,眾奴仆看著讓董氏親密的勾著手,走進廳堂裏的劉慧吟,都認為她極可能就是未來的二少女乃女乃</p>

“慧吟是我在廟裏拜拜認識的,她相當孝順,很得我的緣,白天,你們大夥兒都忙,我又找不到人可以跟我說說話,慧吟貼心,我開口邀她過來住段日子,她在得到家人的同意後,才答應過來,還帶這麽多禮物給每個人……”</p>

董氏從帶著劉慧吟進府後,就嘰嘰喳喳的說起她的好,她心裏清楚,有些事是不能冒險的,她的危機意識極強,總覺得二兒子對唐翎就是不一樣</p>

但這看在翁玉欣眼裏,就有點不是滋味</p>

劉慧吟雖然與她一樣也是世家之女,但自己的父親仍是朝中重臣,而劉家只剩虛名在外,經濟擔子日趨沈重,都快成空殼子了</p>

而劉慧吟雖然舉止得體,又一副柔弱動人之態,但她總感覺她有些虛假,本能的不想與她走得太近</p>

“慧吟打擾了”劉慧吟斂裙福身</p>

“別客氣,以後都是自家人呢”眉開眼笑的董氏話意明顯,但其他人——韓朝仁、韓元恩、翁玉欣,甚至是姍姍來遲的韓元殊眉頭都稍稍一揪</p>

劉慧吟粉臉微微一紅,但在董氏一臉笑意的介紹她給一家子認識時,大部分的人還是微笑點頭,除了韓元殊,他只覺得無聊透頂,漠然頷首</p>

但他俊美無儔的外貌,再加上一身圓領紫袍襯托出的霸氣,讓劉慧吟臉紅心跳,幾乎不敢直視</p>

董氏打鐵趁熱,要二兒子陪劉慧吟走走逛逛,稍微熟悉環境,但韓元殊毫不給面子的說:“我有事要處理”</p>

“慧吟不敢麻煩二爺”劉慧吟再度欠身,展現體貼姿態</p>

於是韓元殊連吭也沒再吭一聲,轉身就走,這讓董氏好不尷尬,歉疚之餘,自己便帶著劉慧吟主仆在侯府裏走一圈,再帶她們到客房,確定一切都安置好,才讓她們主仆獨處</p>

劉慧吟的丫鬟小玉看著這裝潢得美輪美奐的房間,忍不住道:“小姐真厲害,真的讓小姐住進來了”</p>

“多嘴!”劉慧吟臉色一變,小玉連忙閉上嘴巴</p>

劉慧吟深吸口氣,不會有人知道,她天天往廟裏去,就是為了認識董氏</p>

從小,她就清楚她的父兄有多麽沒出息,待她漸長,他們竟妄想靠她的婚事大賺一筆,她若不為自己謀劃,就得去當某個大官的側室或續弦</p>

但她十四歲時就已心儀韓元殊,那一年,在京城飯館步出的他與她錯身而過,她已給了他的心,百般打聽出他的身分後,這一、兩年,她處心積慮的與董氏交好,終於進到侯府</p>

她原本就是鳳凰,棲於枝頭是應該的,而今她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韓元殊以自己神魂顛倒</p>

在侯府的另一座院落</p>

書房內,翁玉欣坐在黑檀木桌後,將一些批閱後的帳本合上</p>

她身為侯門大媳婦,韓家部分產業就歸她管帳,府上的月例薪餉也是她在作主,剛剛婆婆還特地繞到她這裏,要她撥個幾十兩交給劉慧吟,話卻說得好聽——“來者是客,慧吟人好,若招待不周,她也不會說,給她銀兩,她能自己買些要用的或吃的,日後都是自家人,不會吃虧的”</p>

想了想,翁玉欣看著坐在對面看書的丈夫,“我說母親還真有心,為了替元殊拉紅線,什麽都替劉姑娘想呢”</p>

韓元恩俊秀的臉上浮現笑意,“不是替你丈夫納妾就好,不是?”</p>

她敏銳的瞪向他,“你娶我時,可應允了不納妾”</p>

“是,為夫記得”</p>

韓元恩臉上笑容更大了,他的妻子是才貌德慧兼俱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禮,卻是愛吃味,其實他在上的胃口也不大,更沒興趣因此讓夫妻間生嫌隙,只是尚未有子嗣,母親偶有怨言,會在妻子面前提納妾一事,偏偏他不為所動</p>

“想什麽?”翁玉欣不知何時已走到他旁邊,微瞇著眼看著他</p>

他伸手捏了她的鼻子,“想你不是要往廚房去了?”</p>

她粉臉微紅,但不忘提醒,“這事兒絕不可以讓元殊知道他雖是你弟,但我真要說他夠小氣的,為什麽翎兒不能替我們料理好菜呢?”</p>

“這時間,翎兒應該在煮新菜色了”韓元恩胳臂往內彎,不說弟弟的壞話</p>

“我走了”</p>

翁玉欣急急走了,至於丈夫半開玩笑的一句“重吃輕夫”,她一點也不在乎</p>

自從嘗到唐翎的好手藝後,她就悄悄的與她之交好,時不時的就讓侍候的丫鬟退得遠遠的,自己再跑到廚房去找她</p>

侯府裏的廚房空間不小,韓元殊也有心,特別將廚房隔出一塊專屬於唐翎一人,而唐翎不僅人看來幹凈、料理的長桌上也整潔有序,再加上她總是將窗戶打開,廚房看來更為明亮,通風,又充滿著食物香</p>

翁玉欣尤其喜歡聽她說各地的菜色,因各地產物、烹調方式不同,風味也有獨特之處</p>

“東部地區的菜以紅燒見長,因多湖,魚蝦河鮮菜色多,味道稍嫌濃厚,南部多湯品,味道淡而甜,西部則</p>

重辣、重鹹,講究蒸炒,至於北部地區,不鹹不甜,味道中和,以清燴、汆煮見長”</p>

唐翎如數家珍的說,翁玉欣是聽得雙眸熠熠發亮,這些菜式唐翎都會,只是嘴裏自謙學習還不夠,但每吃唐翎一道菜,她就能體會小叔對唐翎態度不同、如獲至寶的感覺,身為吃貨一枚,她更是要與她交好</p>

廚房裏其他廚子、家丁一見世子夫人走進來,都已習以為常,沒有迎接行禮,只因沒忘了她第一次來時所說的話——“不必行禮,做你們的事,還有,我在這裏的事,誰敢傳出去,薪餉減一半”</p>

所以,不是他們膽子大,對世子夫人視而不見</p>

翁玉欣走到背對著自己的唐翎身邊,正好看見她塞了顆白色藥丸往嘴裏含</p>

“那是什麽?”</p>

唐翎嚇得差點讓藥丸噎死,她敲敲胸口,吞下後,才吐口長氣,笑看著翁玉欣,“世子夫人,這是我娘交代我要每天吞一顆的美白藥丸,但我老是忘記吃,這是田姨研發的”</p>

“美白藥丸?”翁玉欣蹭吃多回,已從她口中得知她娘、田姨及慈幼莊園等人事</p>

“嗯,我娘就喜歡看到我白白女敕女敕的,每每出門一趟,要是回去膚色黑了,她就要我敷些美白藥泥、美白浴,又搓又揉的,很耗時間,還是田姨疼我,讓我每兩天吃上一顆這個藥丸,還有防曬乳,反正,回去只要粉粉女敕女敕的,我娘就不會叨念了”說起她娘對皮膚白女敕的執著,真是超乎常人</p>

“竟然有這種東西?我也可以吃嗎?”她眼睛也亮了,一個在廚房裏忙碌的小廚娘能膚若凝脂,實在羨煞人也</p>

她一臉抱歉,“不行,不是我舍不得,但這是依我的體質所做,不是每個人都能吃的,田姨特別交代過”</p>

“可惜了,那可以請她幫我做嗎?”</p>

她搖頭,“田姨個性比較怪,只肯替娘做事,娘也從不勉強她”</p>

聞言,翁玉欣也不好勉強,但唐翎又突然笑看著正在爐火上熬煮的一鍋好料,“這是可以讓膚質變得更好的藥膳,世子夫人要不嫌棄,就給世子夫人吃”</p>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何況,她還是隱性吃貨一枚,只是若要為了美麗而逼自己吃一些難以入口的玩意兒,她可吃不下,但在唐翎強調只有藥香沒有苦味後,她便靜靜等待</p>

夕陽尚未西下,香噴噴的蹄筋美容盅完成,除了主食材蹄筋外,裏面有藥材、珍珠粉、竟然還有花瓣</p>

包特別的是,也不知唐翎是怎麽辦到的,這一鍋藥膳不但香氣四溢,視覺上更猶如一小幅山水畫,玫瑰花瓣堆疊成樹、遠看如一株盛開山櫻</p>

這等飄著特殊花瓣香的好料將廚房裏、還有在外灑掃的奴仆都吸引進來,但一見世子夫人在,吞咽口口水又轉身出去</p>

但沒多久,就來了個鼻子特靈敏的某人</p>

韓元殊一出現,原本聞香而稍稍靠近專區的其他廚子便在恭敬行禮後,繼續做自個兒的活兒</p>

韓元殊向翁玉欣點個頭,對她出現在此,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直接看向唐翎,“端到爺的書房去”</p>

她一楞,“可是這是女子專用的美白藥膳,何況,爺的膚色甚好,氣色亦好——”已經俊美如妖了最後這句話,她還不敢說出口</p>

倒是翁玉欣先下手為強,要名婆子替她端走那一盅藥膳,再笑著跟韓元殊道:“嫂嫂先走了”</p>

她再向唐翎說聲“謝謝”,就先行步出廚房</p>

女人能吃的,男人就不能吃?!</p>

“馬上弄來一盅送到書房,爺要一模一樣的”</p>

霸道的交代完,他也步出廚房</p>

唐翎瞪著他的背影,雖然材料都是現成的,再弄出一盅自是不難,但藥膳需時間才能熬出味道啊</p>

但她知道他會走到廚房,不只是聞香而來,肯定也是因為他餓了,不知道是不是習慣成自然,她就是舍不得他餓</p>

所以,她還是想了方法,不用蹄筋,改用雞肉,敲碎藥材,讓味道更快釋放,減少烹煮時間,濾去藥渣,但還是耗上一個時辰,才將一盅香噴噴的藥膳送進書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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