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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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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鄔聲還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就被謝知斐的動作給打懵了,僵直著身體任由謝知斐將他抱在懷裏。

他能感受到謝知斐的身體依舊在輕輕的抖,秋風中打寒顫的樹葉一樣。鄔聲擡起手來,拍了拍謝知斐的背。而他背後的那條胳膊壓得很緊,這讓鄔聲的行動受到了一點限制。

感受到身下某物的變化,鄔聲動作忽然一停,他楞了一下。

謝知斐滾了滾喉結,有些赫然於自己的身體反應。

劇裏江槐對沈驚淙的情感如他如一,但是在拍攝過程中,他尚有理智能夠控制住自己,可等到拍攝結束,戲裏帶來的情緒波動殘餘在身體裏,身份突然回歸現實,面對著真實存在於眼前的鄔聲,一時間,情感先於理智傾瀉了出去。

謝知斐咬了咬唇,額頭青筋爆起。

剛剛劇裏有沈驚淙騎跨上去後,發現江槐身體反應異樣的橋段。鄔聲的表演盡職盡責,雖然當時主攝像機只對準了他和鄔聲的臉,但鄔聲還是很誠實地用身體表現出了發現的過程,辟谷曾了下,手也往下探了探。

想到這,謝知斐松開了圈住鄔聲身體的胳膊,身體往後撤了撤,一副忍得快要死了的表情,把鄔聲身上的戲服扣好。

鄔聲應該也感受他的變化了,一臉震驚:“謝老師你……”

他關切的聲音頓時讓謝知斐的處境變得更艱難了。身體上的反應先不說,謝知斐心裏轟隆一聲。他心道:完了。

鄔聲現在一定覺得他是個控制不好欲望的變態。

被這種念頭一嚇,欲望倒是消了下去。

視線唯一能夠看到謝知斐種種反應的鄔聲低頭道:“好強啊!”

謝知斐:“……???”

鄔聲感嘆:“您還沒出戲是嗎?您居然把江槐的反應都給表現出來了!而且還控制得那麽好。”

謝知斐:“…………”

鄔聲羨慕並求知若渴地問:“我該怎麽做才能像你一……”

下面又有要擡頭的趨勢,謝知斐一下把鄔聲的嘴巴給捂住了。

還不如讓鄔聲覺得他是個變態了,聽鄔聲這個意思,怕是思維裏完全沒有羞恥這個概念。謝知斐又開始擔心鄔聲會被人騙了。

寬大的戲服讓謝知斐得以保全顏面,他攬過鄔聲往外走,“導演,就剩最後一場戲了,我和鄔聲出去聊聊。”

“去吧去吧。”

婁金良正忙著看剛才拍的這段的效果,滿眼驚艷滿意、反覆欣賞的表情,根本無暇顧及二人。

攝影師陪著婁金良一起看。

而甄柯……甄柯看著謝知斐拉著鄔聲離開的背影,正在表演顴骨升天。

婁金良瞥了甄柯一眼:“看什麽這麽開心?”

他這時也看了眼謝知斐和鄔聲的背影,兩人的背影已經消失,婁金良道:“你嗑的CP這不是走了嗎?”

甄柯:“你懂什麽?”

所有他嗑的CP在他視線範圍內的時刻,他們都在秀恩愛。

不在他視線範圍內的時刻,都在doi。

已知:所有他嗑的CP不在他視線範圍內的時刻,都在doi。

而此刻謝知斐和鄔聲現在不在他的視線內。

那麽,可以得出結論:——

婁金良:“笑得像癲子一樣。”

甄柯:“鄙人的快樂你不懂。”

五分鐘後,謝知斐和鄔聲從外面回來。

婁金良道:“你們出去聊什麽了?”

鄔聲道:“聊我殺青之後的安排。”

“我們兩個一個公司,謝老師明天才殺青,我打算在劇組多等一天,明天和謝老師一起走。”

“哦。”婁金良當然知道他們兩個一個公司,一聽鄔聲這話,他就知道,謝知斐對鄔聲的照顧確實如他所想的那樣,是公司前輩對晚輩的提攜。

就是說嘛,鄔聲放哪家公司,不都得當寶貝供著,謝知斐顯然是個有眼光的人,愛才之心,就能解釋謝知斐對鄔聲的偏袒是為何了。

也就虧得兩個當事人都心寬,不和甄柯計較他拉郎亂嗑的事,不然就以甄柯這成天看著他們傻笑的程度,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想到鄔聲和謝知斐都陸續殺青,這次的合作就此結束,婁金良心裏就格外不舍,“等到殺青宴,記得再回來和大家聚一聚啊。”

鄔聲道:“會的。”

婁金良欣慰拍拍攝影師的肩,對現場的幾人說道:“準備一下,繼續拍。”

之後這一場戲,拍的極其短促。

察覺到江槐身體的那處異樣,沈驚淙十分意外:“都這樣了你還能……”

他的手輕輕一抓,江槐倒吸一口氣。沈驚淙忽然貼近了江槐的臉,開始解著江槐的衣服,用情人的姿態與他耳語:“阿槐,我給你留個好的念想,好不好?”

說著說著,沈驚淙解完江槐的衣服,又去夠江槐臉上的面具。

江槐咬著唇看著沈驚淙的動作,忽然在沈驚淙手指即將觸向面具之時,一個翻身,反客為主,居高臨下地看著沈驚淙。

他目光沈沈,似乎是在心裏做好了什麽決定,一言不發地伸出手去,挑開了沈驚淙的衣領。

衣衫一件件褪了下來。

“cut!”婁金良喊了哢。

甄柯咂摸咂摸嘴:“後面的劇情真的不讓演員來拍?”

“能拍也不能播啊,拍到這個程度挺好的了。”婁金良拿著對講機喊,“場務就位啊。”

兩個分別抱著與謝知斐和鄔聲身上同款戲服的場務從外面跑進攝影棚來,鄔聲和謝知斐連忙讓開位置,兩個場務趴到床上,將懷裏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扔。

攝影師趴在地上拍衣服落地的畫面。

“導演。”鄔聲的打工欲望作祟,他看場務這個工種沒什麽技術門檻,體力好有眼力見就行,他應該能夠勝任,就對婁金良說道,“以後要是我沒戲拍,能來你的劇組當場務嗎?”

“沒戲拍?那可便宜我了。”婁金良笑道,“你沒戲拍的時候盡管告訴我,我讓老甄給你定制角色,這句承諾永久有效。”

鄔聲用看活菩薩的目光看著婁金良。

“好了,別兩眼汪汪地看著我了,你和謝老師商量一下之後那場‘打戲’怎麽拍。”婁金良道,“這可能是這部劇最難的一場‘打戲’了。”

這場打戲,不是普通的打戲,也不是妖精打架。

沈驚淙和江槐在爭奪面具。

江槐想搶過面具,替沈驚淙去死。

而沈驚淙想搶走面具,阻止江槐。

兩人都動了用極端手段麻痹對方心智的心思。

極端手段=魚水之歡。

江槐打算把沈驚淙炒昏過去。

沈驚淙則是想故技重施。

這種18+的劇情他們這部劇是不能拍的,婁金良只能拍幾個印在墻上的剪影,向大體觀眾展示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就過了。

這之後,攝影師重新趴到地上,鏡頭固定在一雙手上。

那雙手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面具,從地上撈起了沈驚淙的白衣,一件件穿在身上。

一道進入鏡頭中還有一段小臂,手腕上是一圈的紅印,能看出曾經被人很用力地攥著。

之後,便是他跳下馬車的一個背影。

在這之後,拍攝的場地就由室內換到了室外。

符彭陽和夏芷都等在外面。

鏡頭的視角跟在符彭陽身後。

蕭和光正在尋找上山的路。

他手裏拿著一張鳳凰山地圖,走在林間,調動五感,小心感知著周圍的動靜。

沈驚淙將他約在鳳凰山。

他將沈驚淙在鳳凰山的消息一並告知其他追殺沈驚淙的十大宗門,只是那十大宗門被沈驚淙這個詭計多端的魔頭引向了巧巧山,只有他一個人提前來到鳳凰山。

蕭和光深吸一口氣。

他怕沈驚淙。

幾次和沈驚淙交手的經歷都在告訴他,沈驚淙的武功遠遠在他之上。再加上曾經被沈驚淙扔下黑龍沼,他是沈驚淙的手下敗將這件事一直折磨著他。

身病易醫,心魔難去。

今日,是要了結這個心魔的時候了。

林間忽然有笑聲傳來,聽上去像沈驚淙,又不太像沈驚淙。

蕭和光背脊瞬間竄起一陣涼意,仔細辨認一番後,追著那道聲音的來源而去。

蕭和光飛速踏上林稍,果真在不遠處看到了一襲白衣。

視線上移,看那面具,是沈驚淙!

不待蕭和光將沈驚淙的眼睛看清,那襲白衣就往前奔去,蕭和光連忙追了上去。

一路追,一路打,一路上沈驚淙都沒露出任何的破綻,繼續打下去,至多兩敗俱傷。可追著追著,蕭和光看著地勢的變化,猛然間找到了破局的希望。

他那份鳳凰山的地圖標明,附近有一處高萬丈的懸崖峭壁,如果沒有判斷失誤,沈驚淙現在正往那片山崖奔去。

懸崖邊視野開闊,如果能將沈驚淙逼到懸崖邊,他將是這片空地上唯一的目標物。

如蕭和光所願,沈驚淙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怕前方有詐,蕭和光不敢再追,隔得遠遠的,看著沈驚淙。

風聲將沈驚淙的一襲白衣吹得獵獵作響,蕭和光緊盯著沈驚淙時,背後忽然鉆出一人。

那是個在草叢間睡得迷迷糊糊的獵戶,他身上背著打獵用的箭矢,蕭和光見狀,狂喜道:“借你弓箭一用!”

蕭和光搭弓挽箭,朝向沈驚淙。

見他手握弓箭,沈驚淙顯然一怔。

他身前沒有退路,身後亦沒有退路。

死期將至。

可沈驚淙站在懸崖邊上,忽然朗然大笑,將胳膊敞開,胸懷大張。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沈驚淙喊道。

蕭和光沈著一張臉,將箭射了出去。

這一箭射出去,只是試探,沒想過射中。以沈驚淙的本事,想要躲開並不難。

卻沒想到——正中胸膛。

蕭和光楞了楞。

當箭矢穿過沈驚淙的胸膛時,蕭和光好像聽到他說了什麽話。

但風聲太大了,沈驚淙的聲音碎在了風裏,蕭和光一個字都沒聽清。

他看著沈驚淙往後倒去,明明是被箭矢射穿身體往後倒,卻有一種縱身一躍的氣勢。

沈驚淙身體離開山崖之時,蕭和光就立刻沖到了懸崖邊上。

從上面往下看,霧遮雲繞,他只聽見了呼呼的風聲,也聽見沈驚淙隱約還在笑。

死到臨頭,居然還在笑。

笑聲忽然完全聽不見了。

蕭和光皺了皺眉,抹了抹臉上的血,忽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幾年沈驚淙一直是他心中的噩夢,現在——噩夢結束了。

蕭和光剛才還穩穩握著弓箭的手此時才開始顫抖起來,耷拉到了身旁。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惡貫滿盈、罄竹難書的沈驚淙終於死了……

“死了,死的好!”那睡得迷迷糊糊的獵戶這會兒清醒起來,反芻著剛剛看到的畫面,大驚道:“少俠,就是您殺了三更斬?!”

“少俠,為民除害的英雄,您是我們的英雄!”

“他不一定死了。”蕭和光忽的冷靜下來,“你是否認識下山的路?你帶我去山下找找看。”

獵戶道:“怎麽可能沒死?這懸崖高有萬丈,林間的動物都不敢靠近,若不是有人花錢雇我在這兒等著,我也不到這兒來,看到那懸崖我就雙腿打顫。這沈驚淙既然從這裏掉下去,必然難逃一死。”

有人花錢雇他在這兒等著?蕭和光眼皮一跳。

這一路走來,他總覺得有人在暗處幫他。

難道……這次又是他?

“誰讓你在這裏等著的?”蕭和光問。

“不知道啊,很久之前就有人讓我在這裏等了。”獵戶說,“那時我沒看見他的臉,他戴著冪籬,聲音倒是很好聽,他說自己姓江來著。”

姓江……難道是江槐?他認識的人裏姓江的就只有江槐而已。

前兩日,江槐不是還在巧巧山嗎?江槐不是想要殺了他嗎?

蕭和光想不明白了。

“帶我去山下看看。”蕭和光道。

獵戶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頭:“好。”

他們兩人一同下山,在山路上盤旋了兩個時辰,才走進谷底。

獵戶累得滿頭大汗,他和蕭和光行走在狹窄的山谷縫隙中,兩人都得側身才能行動,獵戶道:“英雄,這裏終年迷霧籠罩,谷底從來無人涉足,聽說裏面住著可怕的妖怪,白骨叢生,沈驚淙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恐怕已經摔成了肉泥……若非與您結伴,我今日也不敢過來。”

正說著話,忽然柳暗花明,眼前視野開闊起來。

蕭和光頓住腳步,怔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沒有白骨,沒有血肉模糊的屍體。

只有一山谷的花,白的粉的,連成了一片爛漫的花海,開得燦爛極了,只見花不見葉。

是杜鵑。

他娘親最喜歡的花,在她家鄉的後山上盛開著一大片。

淺色的花瓣在風中輕輕搖晃,像極了他童年被冉娘抱在懷裏時,低頭看她的衣角被風吹動的模樣。

在山上根本看不清的懸崖底下,竟然長著這麽漂亮的花束。置身花間,就好像回到了娘親柔軟的懷抱。蕭和光一時呆呆的,幾乎忘記了自己下來的目的。

大片大片的杜鵑花開著,被什麽驚擾到了似的,開到極致燦爛的花瓣被清風席卷至空中,分不清是蝴蝶還是花瓣。

蕭和光突然記起來,在他小時候,冉娘總是和他提起,在她的家鄉,有一處高高的山坡,每到春天,杜鵑總會開滿整座山。總會有英俊的郎君,帶著他的夫人和小孩子們上山踏青。

娘親還說過,如果她死了,要把她葬在種滿杜鵑花的山坡上。往山坡下一看,都是花海。

那就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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