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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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立冬, 申城氣溫驟降，從西伯利亞遠道而來的風呼呼地吹。
聞依剛從醫院回來踏進公司，冷得直接抱起胸口, 顫了顫，怪自己早上出門沒看天氣預報, 還過著夏秋生活。
田佳聞著味過來, 又見她穿得少, 打趣道：“咱們聞經理可真是美麗凍人。”
細高跟, 包臀半裙, 設計精巧的蕾絲襯衫，再搭一張精致無比的臉和一雙隨時能勾人的狐貍眼，可不美麗嘛，就是這種天氣有些廢人。
聞依辦公位通常放著午休用的披肩, 這會扯過來披上，不再顧及形象。
“有事說啊, 不說下班了。”
田佳左右看看, 低聲：“今天咱們辦的那個論壇閉幕, 你不去？嚴賦可在群裏特地艾特你了, 多大方呀，資源共享呢。”
紐安每年都會出資承辦相關醫學論壇，今年這一場是糖尿病主題, 嚴賦的專長, 上面也點了他名要全程跟。
不過這和聞依沒太大幹系，她可去可不去，平時也不愛跟嚴賦打交道, 所以沒怎麽關註。
這會田佳這麽一提醒，聞依盯著桌面一個小擺件, 若有所思。
她最近正處於銷售經理升區域經理的關鍵階段，而嚴賦是她最大競爭對手。
而且......最近齊笙聯系自己，說嚴賦找過她，含含糊糊問了些以前的事。
她思考兩分鐘，掀起星眸：“你去嗎？”
田佳：“我有約了，而且人家沒艾特我，我去幹嘛。”
聞依做出決定，她沒約，回家也是一個人待著，去玩玩有何不可。
所謂論壇，其實就是邀請業內有名大佬來開講座，分享最新研究報告，互相探討交流，給底下年輕醫生們學習的機會。
這次論壇開三天，今天下午閉幕，晚上主辦方與邀請嘉賓共坐一席吃飯，近兩年查得嚴，這頓飯搞不出什麽幺蛾子，但卻是他們做銷售的與專家們熟識的好機會。
聞依收拾收拾下班，去到酒店餐廳時用餐已經開始。
嚴賦十分會做人，熱情把她迎進來，“正好，咱們小秦老師剛走，給聞經理讓位了。”
在座一共八九個人，副總嚴賦還有一個同事，剩下都是行業佼佼者，有申城本地醫生，也有外地來的。
聞依從不怯場，打完招呼後大方落座。
坐她隔壁的是二附院吳主任，聞依跟他不熟，但聽說過，老奸巨猾極會使喚人。
不過做人自然不能只憑喜好說話做事，聞依揚起笑臉，熱情道：“吳主任您也在吶。”
吳主任笑眼瞇瞇回應：“聞經理好久不見。”
“是挺久，我記得上次去二院碰見您還是半年前的事了，這不，嚴經理一說您在，我就趕過來了。”
吳主任被哄得開心，要和她碰杯。
聞依長心眼，沒喝太多，只抿了小口。
她喝完放下杯子，朝嚴賦位置探去一眼，視線正巧對上，嚴賦露出笑意，揚了揚手裏紅酒杯。
聞依心裏閃過怪異，嚴賦今晚轉性了？還是有所求？
她暫時沒想出來緣由，按兵不動。
不過也沒有多熱情，對主任教授們只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
做她們這行，沒有什麽單子是只見一面就能搞定的，今天在人家面前露臉相識了，下次見面搭上話加個微信，再下次就能談工作了，所以聞依不著急。
飯桌上談論的主題依舊是先前論壇研究內容，左前方一個教授說：“吳主任，說實在話，醫學數學交叉融合我見過，但你們今天這一個報告真是讓我刮目想看。”
嚴賦也拍馬屁：“咱們國家的醫學研究，特別是交叉學科領域的醫學研究將來必定會大放異彩，吳主任這是有先見之明呀。”
那位教授接話：“是，我看小秦水平也高，中間有一段我都聽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專門學醫的呢。”
吳主任臉上驕傲又得意，“小秦確實是我們學校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次項目我也是機緣巧合下找到小秦，這才有今天。”
教授哈哈笑：“你幫我問問小秦還有沒有這方面發展意向，有的話我們聊聊。”
吳主任：“那自然沒有問題。”
聞依沒參見下午的論壇，不知道這個小秦是誰，不過聽著又是姓秦又是學數學的，她倒是想起個人來。
腦袋一轉彎，又覺得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是他。
不過按這幾人言辭，這個小秦估計是老好人一個，學科再交叉，醫學數學這兩個專業性極強的領域還是有差別，而且吳主任這種愛使喚人的性子，估計這個小秦也是被迫。
她搖搖頭，心裏一閃而過同情，又很快消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她同情個屁。
分神間服務員上水果，聞依正好坐在上菜位，側了側身子避讓。
不曾想服務員動作大，桌面上水杯傾倒，一大杯水全灑她裙子上。
在場眾人紛紛看過來，聞依保持冷靜，趕緊抽了紙巾擦，但服務員看起來年紀小，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對面嚴賦嚴厲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趕緊的領人去換件衣服。”又忽然想起什麽一樣，關心道：“聞經理，這估計沒衣服換，要不去房間用吹風機吹吹，剛好今天開給李教授休息的房沒用，今天降溫，這濕漉漉的怎麽行。”
......嚴賦周到體貼到聞依不敢置信，這位可是私底下手段用盡，還罵她全家的競爭對手？這麽好心？
聞依低頭看一眼濕透的裙子，確實難受。
她遲疑幾瞬，接受嚴賦的“安排”。
跟著服務員去前臺領了房卡，聞依上到房間。
在門口站定，拿出手機給齊笙編輯消息，等到她回了再打開錄音，放進包裏。
刷卡進入。
聞依推門，一眼看見玄關臺面上摘下來的男士眼鏡和腕表，還有今天參會的嘉賓證，鞋架邊一雙皮鞋整齊擺著。
目光移動至淅淅瀝瀝冒著水聲的浴室，磨砂玻璃內霧氣彌漫，男性身影朦朦朧朧。
門還開著，聞依後退兩步。
三秒後，後退的腳步停止，帶上門。
聞依漸漸看懂嚴賦這個局。
這裏面估計是位醫生，也許嚴賦現在已經在酒店監控裏看著，無論她什麽時候出去，與男醫生共處一室已經是板上釘釘。
她不知道浴室裏這位男醫生是不是也是局中知情人，還是只是被嚴賦當了靶子，又或者嚴賦今天膽子真的大到要犯罪。
有些冒險，但她想賭一賭，富貴險中求，區域經理這個位置也許就靠今天這段錄音。
她放下包，往裏走。
這人估計也是剛來，床上被面齊整，連坐的痕跡都沒有，書桌椅子上有個公文包，椅背隨意搭著件黑色西服，再無其他東西。
聞依還未參觀完，浴室水聲戛然而止，她轉過身，盯著浴室門。
半分鐘，一陣悉簌後推拉門應聲而開。
男人身上穿了浴袍，半垂著頭，用手裏幹毛巾擦頭發。
大概是發覺屋內氣場發生變化，驀然擡首，一男一女目光在空氣中觸碰。
聞依楞了楞，對面男人同樣失神，擦頭發的動作僵在半空。
怎麽會......
腦海裏電光火石閃過什麽，小秦.......還真是那個小秦？她高中那個數學天賦極佳的同學？
震驚過去，聞依又心想，秦南山是嚴賦的靶子？他知不知道這事？
她記得這人平時挺正直的呀，怎麽，現在為了利居然和嚴賦勾結起來了？
心內百轉千回，聞依再去看男人不似裝出來的震驚神色，放棄這個想法，秦南山這種木頭怎麽可能做這樣下三濫的事，而且聽說人家一家都挺清貴，沒必要自損名聲，估計是嚴賦也給他挖了坑。
秦南山同樣，沒想明白怎麽會在這裏碰上聞依，一個他從沒想過會再出現在他生命裏的人。
聞依先反應過來，試探：“你怎麽會在這裏？”
站在原地的男人回答：“開會，上來休息。”
“巧了，我也差不多。”聞依舉了舉手裏房卡，無辜說：“可能給錯房卡。”
秦南山大概也想明白：“你用，我離開。”
說完往裏走，小心經過聞依，去拿西服，又要返回浴室換。
來往間聞依鼻息滿是酒店沐浴露味道，花香型，但聞依不出什麽花，只覺得好聞，不愧是五星級高檔酒店。
她回過神，房間裏的不是醫生，還是相識的老同學，聞依不再擔心什麽，把人叫住，“不用，你休息，我就上來借個吹風機，用完就走。”
他腳步一停，還是進了浴室，換好衣服出來。
秦南山很高，估計185左右，裁剪合體的西裝襯出一副好身材，身形板直，似乎永遠不會彎折。
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比年少時多了些成熟穩重，額前未擦幹的頭發淩亂，耳朵有些紅，不知道在紅什麽。
聞依瞥過眼。
孤男寡女，酒店，床就在身邊，剛洗過澡的男人，她很難不聯想到什麽。
聞依清清嗓子，“我裙子濕了，吹風機在哪？”
秦南山這才移目，她裙子很緊，勾勒出臀部完美曲線，往下是雙勻稱筆直的小腿，銀色細高跟上的環扣裹著腳踝，白皙細膩。
他沒敢多看，指了指衛生間。
聞依點點頭，越過他進去。
下班前田佳憐惜她，大方借了小西裝，這會聞依先脫掉外套，在把濕了的襯衫從裙裝裏拉出來，又解開最頂上兩個扣子，方便拉著吹幹。
其實直接脫掉吹更好，但屋子裏還有個男人，她到底不敢輕舉妄動。
聞依從洗手臺下面拿了吹風機，看一眼鏡子，男人已經不在。
她收回眼，嘴角扯了扯，啟動吹風機。
秦南山這人性格不怎麽樣，但好多年不見，怎麽還越長越帥了？那張臉可不是一般人能長的，再加上不茍言笑的森冷氣質以及一顆睿智得無人能比的腦子......
聞依沒忍住，移了移位置，透過浴室對面櫃子上的鏡子折射看見人，秦南山端坐在辦公桌前，從公文包裏掏出電腦，看著竟然準備開始工作。
她心裏笑，真能沈住氣，不愧是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
一邊吹頭發一邊分神的後果是垂落的發絲卷進吹風筒裏，一股焦糊味飄散，聞依趕緊拔掉插頭。
正想著怎麽處理，聞到味的男人已經走過來，“怎麽了？”
“沒......”聞依有些尷尬，但她一個人確實不好弄，只好求助：“那個，你幫我找找有沒有剪刀。”
“好。”
他出去找了一圈，回來：“沒有，我問問前臺吧。”
“不用了，你幫我扯出來，慢點就行。”
秦南山站到她身前，左手拿了吹風機，右手一點一點抓著她頭發拉。
身體靠得近，男性荷爾蒙充斥。
聞依不太自在，視線慌亂。
穿了高跟鞋的人目光只能看到他鎖骨位置，於是聞依又開始開小差，救命，怎麽有男人鎖骨那麽好看！凸出的骨節兩邊向蔓延，像兩座綿延不絕的山脈，兩個小凹坑深不見底似的。
往上......要大命，聞依下意識跟著眼前喉結的移動咽口水。
她聞見頭頂含著抹淡淡酒味的氣息，打破沈寂，“你喝酒了？”
男人一頓，應：“喝了點。”
嗓音沈沈，像是從胸腔裏發出，醇厚悅耳。
她很喜歡，她喜歡一切具有象征意義的東西，這種聲音在某些時刻會令人酥麻。
聞依感慨，時間大法果然玄妙，這一刻那個沈悶無趣的男人竟然勾起她心底久未點燃的欲望。
她深呼吸，將不合時宜的念頭壓下去。
秦南山動作輕慢，把卷進去的頭發絲全部拉出來，“好了。”
發尾燒焦卷在一處，可聞依沒時間管，因為一擡頭對視上了，移不開了，不知道什麽原因。
可能她也喝了點酒，頭有些暈，聞依罵自己沒出息，不就一個男人，昏什麽頭。
他先撤眸，把吹風機放在臺面上。
然後要走，聞依下意識拉了拉他袖子，秦南山回頭來，居高臨下看著她。
男人眼神同樣不太清白，仿佛沙漠裏的風暴中心，瞬間將人席卷。
他比她高，垂眼時寬松襯衣下的風景一覽無遺。
可以克制，但女人偏偏要挽留，咬著紅唇細聲問：“你還記得我嗎？”
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點晚，他應：“記得。”
應完這一句，倆人再也無話，可纏繞著的視線並未分開。
洗手臺前狹窄空間忽然暧昧得不行，聞依聽見自己心跳往180邁的速度沖去。
這是進這間房門前沒有預料過的畫面。
她覺得嘴巴有些幹，舔舔唇角，頭頂男人眸內愈暗。
二十七八的成年男女，其實不用再多交流，但他還是詢問：“聞依？”
“嗯。”
他捧起她臉，主動靠近。
男人身上沐浴露味道漸漸散去，只剩他原本氣息，像雪後淡淡的松木清香，淡雅高潔。
聞依徹底淪陷。
走廊外隱隱約約的走動聲，窗外來來往往車流聲，朦朧混雜，落在耳畔，砰砰作響。
又保持一絲清醒，在唇瓣貼上前問：“你沒結婚吧？”
男人一楞，沈聲答：“沒有。”
“女朋友呢？”
“沒有。”
“噢，我也沒有。”
秦南山嘴角勾出笑容，繼續壓下。
聞依眼前昏黃光線消失，她閉上眼。
可男人好像經驗不足，只貼了貼後松開，聞依不太滿意，踮起腳，湊上前。
在她這裏，親上就已經突破底線，只親不做，虧大發。
許久，女人大口呼吸氧氣，軟著聲說：“抱我，去床上。”
聞依腦子清醒，在進入正題前提醒他做好措施，又在他研究如何做措施時把包裏手機關機。
她可沒有錄自己聲音的癖好。
......
一次，兩次，三次。
很完美，她對這個許久不見的老同學刮目相看，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次比一次更令人臉紅。
秦南山去洗澡，離開前問她要不要洗，聞依說不要，一夜情的關系而已，一起洗澡就過了。
腦海裏天人交戰，是提上褲子就跑還是睡一會？心裏想著走吧留下來多尷尬呀，可身體不允許，她實在太累，累得根本動彈不得。
聞依決定先休息一會。
但心情過於覆雜，閉上眼睛，又睜開，拿過手機開機。
這種事總不好和誰分享，於是只能悄咪咪發了個小貓咪舒服曬太陽的朋友圈。
沒什麽原因，她現在很滿足，聞依從不掩藏自己的需求，他確實讓她快樂了，沖上雲霄的快樂，前所未有。
發完，浴室水聲停歇，聞依趕緊關掉手機，閉眼裝睡。
她沒想跟他有什麽聯系，希望他洗完澡自覺點，自己走。
可秦南山到底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他在她面前站了會，然後關燈，繞到另一邊，躺下。
聞依：“？？？”
這就睡覺了？一夜情的後續是一起睡覺嗎？她等會還能走嗎？
所幸他保持界限沒有抱過來，聞依稍微放心，繼續裝睡。
裝著裝著真睡過去，一直到半夜一點多，她醒過來，估摸著身後人應該睡熟，偷偷摸摸起床，偷偷摸摸穿衣服。
床上一直沒動靜，聞依大喜，打算拿過自己的包溜之大吉。
可剛走兩步，身後陽臺推拉門響起，貓著身子的女人動作一僵，回頭。
男人表情略顯慵懶，身上浴袍松松垮垮，垂落的手邊一抹猩紅忽明忽滅。
聞依瞬間有種被抓包的羞怯感，這算怎麽一回事......
他開口：“留個聯系方式？”
聞依直起腰板，態度冷硬，“秦南山，一夜情而已，不用想太多，我也不用你負責。”
他沒說話，只盯著她看。
聞依心下一松，再見都沒說，溜走。
秦南山眼瞼半遮，表情沈穩無波瀾，直到手裏煙頭燃盡，往裏走，將煙頭丟至煙灰缸。
......
一直過去三四天，嚴賦什麽動作都沒有，後來聞依才弄清楚，她沒拿錯房卡，是秦南山拿錯了另一名醫生的房卡，陰差陽錯。
嚴賦旁敲側擊想問那晚發生什麽，但沒明問，畢竟這件事知情人只有她和秦南山，他要是知道點什麽不把自己給暴露出來？
不過聞依沒瞞他，實話實說：“多虧嚴經理，你不知道吧，我在房間裏碰上小秦了，我們是高中同學呢，好久沒見，一聊聊上頭了都。”
嚴賦訕訕離開，這件事像風一樣飄過，沒有人再想起，秦南山也沒加她微信，倆人徹底只有一夜。
後來她靠自己拿下區域經理這個崗位，工作越加忙碌，每天早出晚歸，累得倒頭就睡。
過年終於能休息幾天，聞依在長樂巷從晚上十點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聞紅毓大概心疼她，沒催早起。
聞依睡了足足三天，緩過來精氣神，開始和聞女士籌備過年。
除夕這天晚上吃完飯，電視裏放著春節聯歡晚會，聞依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給工作群裏小徒弟們發紅包，順便根據每個重要客戶的特征編輯拜年信息，一條條發過去。
發完退出來，發現沈寂已久的高中同學群有了動靜。
副班艾特她：【班長，老萬今年退休，咱們也好久沒見，是不是得一起出來聚聚？】
將近一年沒有動靜的群活躍起來，體育委員：【就是就是，大家好久不見，趁過年都在，聚聚。】
喬恩也冒頭：【聚呀，副班請客，我可聽說了啊，最近賺不少。】
副班長：【沒問題，我請！】
聞依是班長，她想了想，大家確實好久沒見，而且當年班主任老萬對他們很好，現在退休之年，是該聚聚。
她回：【行，那咱們定個日子，餐廳我來聯系。】
當即有人在群裏發起聚餐日投票和報名，不到十分鐘已經有二十多個人說可以來。
副班長：【有些人沒加群，我們是不是也得問問？】
體育委員：【對哦，我記得咱們班以前的大學霸就不在，我聽說人家現在在大學裏做教授，可牛掰。】
聞依看到消息時心一咯噔，沒明說是誰，但她知道是誰。
副班長：【大家誰有秦南山微信嗎？】
體育委員：【沒有。】
喬恩：【沒有。】
同學A：【沒有。】
一連串的沒有，副班長：【@聞依，班長你神通廣大，秦南山交給你，其他人我來通知。】
聞依欲哭無淚：她哪裏神通廣大了......
聞依顫著手打字：【人家也許忙......】
副班長：【大學老師，一個多月寒假，忙？】
“......”聞依：【行吧。】
聞依仰頭看天花板，深深嘆了口氣。
然後找到吳主任微信，問他要某人微信名片，吳主任很快發過來。
聞依丟掉手機，五分鐘後再撿回來。
點開名片，發送好友申請。
【你好，我是聞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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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依剛從醫院回來踏進公司，冷得直接抱起胸口, 顫了顫，怪自己早上出門沒看天氣預報, 還過著夏秋生活。
田佳聞著味過來, 又見她穿得少, 打趣道：“咱們聞經理可真是美麗凍人。”
細高跟, 包臀半裙, 設計精巧的蕾絲襯衫，再搭一張精致無比的臉和一雙隨時能勾人的狐貍眼，可不美麗嘛，就是這種天氣有些廢人。
聞依辦公位通常放著午休用的披肩, 這會扯過來披上，不再顧及形象。
“有事說啊, 不說下班了。”
田佳左右看看, 低聲：“今天咱們辦的那個論壇閉幕, 你不去？嚴賦可在群裏特地艾特你了, 多大方呀，資源共享呢。”
紐安每年都會出資承辦相關醫學論壇，今年這一場是糖尿病主題, 嚴賦的專長, 上面也點了他名要全程跟。
不過這和聞依沒太大幹系，她可去可不去，平時也不愛跟嚴賦打交道, 所以沒怎麽關註。
這會田佳這麽一提醒，聞依盯著桌面一個小擺件, 若有所思。
她最近正處於銷售經理升區域經理的關鍵階段，而嚴賦是她最大競爭對手。
而且......最近齊笙聯系自己，說嚴賦找過她，含含糊糊問了些以前的事。
她思考兩分鐘，掀起星眸：“你去嗎？”
田佳：“我有約了，而且人家沒艾特我，我去幹嘛。”
聞依做出決定，她沒約，回家也是一個人待著，去玩玩有何不可。
所謂論壇，其實就是邀請業內有名大佬來開講座，分享最新研究報告，互相探討交流，給底下年輕醫生們學習的機會。
這次論壇開三天，今天下午閉幕，晚上主辦方與邀請嘉賓共坐一席吃飯，近兩年查得嚴，這頓飯搞不出什麽幺蛾子，但卻是他們做銷售的與專家們熟識的好機會。
聞依收拾收拾下班，去到酒店餐廳時用餐已經開始。
嚴賦十分會做人，熱情把她迎進來，“正好，咱們小秦老師剛走，給聞經理讓位了。”
在座一共八九個人，副總嚴賦還有一個同事，剩下都是行業佼佼者，有申城本地醫生，也有外地來的。
聞依從不怯場，打完招呼後大方落座。
坐她隔壁的是二附院吳主任，聞依跟他不熟，但聽說過，老奸巨猾極會使喚人。
不過做人自然不能只憑喜好說話做事，聞依揚起笑臉，熱情道：“吳主任您也在吶。”
吳主任笑眼瞇瞇回應：“聞經理好久不見。”
“是挺久，我記得上次去二院碰見您還是半年前的事了，這不，嚴經理一說您在，我就趕過來了。”
吳主任被哄得開心，要和她碰杯。
聞依長心眼，沒喝太多，只抿了小口。
她喝完放下杯子，朝嚴賦位置探去一眼，視線正巧對上，嚴賦露出笑意，揚了揚手裏紅酒杯。
聞依心裏閃過怪異，嚴賦今晚轉性了？還是有所求？
她暫時沒想出來緣由，按兵不動。
不過也沒有多熱情，對主任教授們只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
做她們這行，沒有什麽單子是只見一面就能搞定的，今天在人家面前露臉相識了，下次見面搭上話加個微信，再下次就能談工作了，所以聞依不著急。
飯桌上談論的主題依舊是先前論壇研究內容，左前方一個教授說：“吳主任，說實在話，醫學數學交叉融合我見過，但你們今天這一個報告真是讓我刮目想看。”
嚴賦也拍馬屁：“咱們國家的醫學研究，特別是交叉學科領域的醫學研究將來必定會大放異彩，吳主任這是有先見之明呀。”
那位教授接話：“是，我看小秦水平也高，中間有一段我都聽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專門學醫的呢。”
吳主任臉上驕傲又得意，“小秦確實是我們學校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次項目我也是機緣巧合下找到小秦，這才有今天。”
教授哈哈笑：“你幫我問問小秦還有沒有這方面發展意向，有的話我們聊聊。”
吳主任：“那自然沒有問題。”
聞依沒參見下午的論壇，不知道這個小秦是誰，不過聽著又是姓秦又是學數學的，她倒是想起個人來。
腦袋一轉彎，又覺得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是他。
不過按這幾人言辭，這個小秦估計是老好人一個，學科再交叉，醫學數學這兩個專業性極強的領域還是有差別，而且吳主任這種愛使喚人的性子，估計這個小秦也是被迫。
她搖搖頭，心裏一閃而過同情，又很快消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她同情個屁。
分神間服務員上水果，聞依正好坐在上菜位，側了側身子避讓。
不曾想服務員動作大，桌面上水杯傾倒，一大杯水全灑她裙子上。
在場眾人紛紛看過來，聞依保持冷靜，趕緊抽了紙巾擦，但服務員看起來年紀小，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對面嚴賦嚴厲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趕緊的領人去換件衣服。”又忽然想起什麽一樣，關心道：“聞經理，這估計沒衣服換，要不去房間用吹風機吹吹，剛好今天開給李教授休息的房沒用，今天降溫，這濕漉漉的怎麽行。”
......嚴賦周到體貼到聞依不敢置信，這位可是私底下手段用盡，還罵她全家的競爭對手？這麽好心？
聞依低頭看一眼濕透的裙子，確實難受。
她遲疑幾瞬，接受嚴賦的“安排”。
跟著服務員去前臺領了房卡，聞依上到房間。
在門口站定，拿出手機給齊笙編輯消息，等到她回了再打開錄音，放進包裏。
刷卡進入。
聞依推門，一眼看見玄關臺面上摘下來的男士眼鏡和腕表，還有今天參會的嘉賓證，鞋架邊一雙皮鞋整齊擺著。
目光移動至淅淅瀝瀝冒著水聲的浴室，磨砂玻璃內霧氣彌漫，男性身影朦朦朧朧。
門還開著，聞依後退兩步。
三秒後，後退的腳步停止，帶上門。
聞依漸漸看懂嚴賦這個局。
這裏面估計是位醫生，也許嚴賦現在已經在酒店監控裏看著，無論她什麽時候出去，與男醫生共處一室已經是板上釘釘。
她不知道浴室裏這位男醫生是不是也是局中知情人，還是只是被嚴賦當了靶子，又或者嚴賦今天膽子真的大到要犯罪。
有些冒險，但她想賭一賭，富貴險中求，區域經理這個位置也許就靠今天這段錄音。
她放下包，往裏走。
這人估計也是剛來，床上被面齊整，連坐的痕跡都沒有，書桌椅子上有個公文包，椅背隨意搭著件黑色西服，再無其他東西。
聞依還未參觀完，浴室水聲戛然而止，她轉過身，盯著浴室門。
半分鐘，一陣悉簌後推拉門應聲而開。
男人身上穿了浴袍，半垂著頭，用手裏幹毛巾擦頭發。
大概是發覺屋內氣場發生變化，驀然擡首，一男一女目光在空氣中觸碰。
聞依楞了楞，對面男人同樣失神，擦頭發的動作僵在半空。
怎麽會......
腦海裏電光火石閃過什麽，小秦.......還真是那個小秦？她高中那個數學天賦極佳的同學？
震驚過去，聞依又心想，秦南山是嚴賦的靶子？他知不知道這事？
她記得這人平時挺正直的呀，怎麽，現在為了利居然和嚴賦勾結起來了？
心內百轉千回，聞依再去看男人不似裝出來的震驚神色，放棄這個想法，秦南山這種木頭怎麽可能做這樣下三濫的事，而且聽說人家一家都挺清貴，沒必要自損名聲，估計是嚴賦也給他挖了坑。
秦南山同樣，沒想明白怎麽會在這裏碰上聞依，一個他從沒想過會再出現在他生命裏的人。
聞依先反應過來，試探：“你怎麽會在這裏？”
站在原地的男人回答：“開會，上來休息。”
“巧了，我也差不多。”聞依舉了舉手裏房卡，無辜說：“可能給錯房卡。”
秦南山大概也想明白：“你用，我離開。”
說完往裏走，小心經過聞依，去拿西服，又要返回浴室換。
來往間聞依鼻息滿是酒店沐浴露味道，花香型，但聞依不出什麽花，只覺得好聞，不愧是五星級高檔酒店。
她回過神，房間裏的不是醫生，還是相識的老同學，聞依不再擔心什麽，把人叫住，“不用，你休息，我就上來借個吹風機，用完就走。”
他腳步一停，還是進了浴室，換好衣服出來。
秦南山很高，估計185左右，裁剪合體的西裝襯出一副好身材，身形板直，似乎永遠不會彎折。
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比年少時多了些成熟穩重，額前未擦幹的頭發淩亂，耳朵有些紅，不知道在紅什麽。
聞依瞥過眼。
孤男寡女，酒店，床就在身邊，剛洗過澡的男人，她很難不聯想到什麽。
聞依清清嗓子，“我裙子濕了，吹風機在哪？”
秦南山這才移目，她裙子很緊，勾勒出臀部完美曲線，往下是雙勻稱筆直的小腿，銀色細高跟上的環扣裹著腳踝，白皙細膩。
他沒敢多看，指了指衛生間。
聞依點點頭，越過他進去。
下班前田佳憐惜她，大方借了小西裝，這會聞依先脫掉外套，在把濕了的襯衫從裙裝裏拉出來，又解開最頂上兩個扣子，方便拉著吹幹。
其實直接脫掉吹更好，但屋子裏還有個男人，她到底不敢輕舉妄動。
聞依從洗手臺下面拿了吹風機，看一眼鏡子，男人已經不在。
她收回眼，嘴角扯了扯，啟動吹風機。
秦南山這人性格不怎麽樣，但好多年不見，怎麽還越長越帥了？那張臉可不是一般人能長的，再加上不茍言笑的森冷氣質以及一顆睿智得無人能比的腦子......
聞依沒忍住，移了移位置，透過浴室對面櫃子上的鏡子折射看見人，秦南山端坐在辦公桌前，從公文包裏掏出電腦，看著竟然準備開始工作。
她心裏笑，真能沈住氣，不愧是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
一邊吹頭發一邊分神的後果是垂落的發絲卷進吹風筒裏，一股焦糊味飄散，聞依趕緊拔掉插頭。
正想著怎麽處理，聞到味的男人已經走過來，“怎麽了？”
“沒......”聞依有些尷尬，但她一個人確實不好弄，只好求助：“那個，你幫我找找有沒有剪刀。”
“好。”
他出去找了一圈，回來：“沒有，我問問前臺吧。”
“不用了，你幫我扯出來，慢點就行。”
秦南山站到她身前，左手拿了吹風機，右手一點一點抓著她頭發拉。
身體靠得近，男性荷爾蒙充斥。
聞依不太自在，視線慌亂。
穿了高跟鞋的人目光只能看到他鎖骨位置，於是聞依又開始開小差，救命，怎麽有男人鎖骨那麽好看！凸出的骨節兩邊向蔓延，像兩座綿延不絕的山脈，兩個小凹坑深不見底似的。
往上......要大命，聞依下意識跟著眼前喉結的移動咽口水。
她聞見頭頂含著抹淡淡酒味的氣息，打破沈寂，“你喝酒了？”
男人一頓，應：“喝了點。”
嗓音沈沈，像是從胸腔裏發出，醇厚悅耳。
她很喜歡，她喜歡一切具有象征意義的東西，這種聲音在某些時刻會令人酥麻。
聞依感慨，時間大法果然玄妙，這一刻那個沈悶無趣的男人竟然勾起她心底久未點燃的欲望。
她深呼吸，將不合時宜的念頭壓下去。
秦南山動作輕慢，把卷進去的頭發絲全部拉出來，“好了。”
發尾燒焦卷在一處，可聞依沒時間管，因為一擡頭對視上了，移不開了，不知道什麽原因。
可能她也喝了點酒，頭有些暈，聞依罵自己沒出息，不就一個男人，昏什麽頭。
他先撤眸，把吹風機放在臺面上。
然後要走，聞依下意識拉了拉他袖子，秦南山回頭來，居高臨下看著她。
男人眼神同樣不太清白，仿佛沙漠裏的風暴中心，瞬間將人席卷。
他比她高，垂眼時寬松襯衣下的風景一覽無遺。
可以克制，但女人偏偏要挽留，咬著紅唇細聲問：“你還記得我嗎？”
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點晚，他應：“記得。”
應完這一句，倆人再也無話，可纏繞著的視線並未分開。
洗手臺前狹窄空間忽然暧昧得不行，聞依聽見自己心跳往180邁的速度沖去。
這是進這間房門前沒有預料過的畫面。
她覺得嘴巴有些幹，舔舔唇角，頭頂男人眸內愈暗。
二十七八的成年男女，其實不用再多交流，但他還是詢問：“聞依？”
“嗯。”
他捧起她臉，主動靠近。
男人身上沐浴露味道漸漸散去，只剩他原本氣息，像雪後淡淡的松木清香，淡雅高潔。
聞依徹底淪陷。
走廊外隱隱約約的走動聲，窗外來來往往車流聲，朦朧混雜，落在耳畔，砰砰作響。
又保持一絲清醒，在唇瓣貼上前問：“你沒結婚吧？”
男人一楞，沈聲答：“沒有。”
“女朋友呢？”
“沒有。”
“噢，我也沒有。”
秦南山嘴角勾出笑容，繼續壓下。
聞依眼前昏黃光線消失，她閉上眼。
可男人好像經驗不足，只貼了貼後松開，聞依不太滿意，踮起腳，湊上前。
在她這裏，親上就已經突破底線，只親不做，虧大發。
許久，女人大口呼吸氧氣，軟著聲說：“抱我，去床上。”
聞依腦子清醒，在進入正題前提醒他做好措施，又在他研究如何做措施時把包裏手機關機。
她可沒有錄自己聲音的癖好。
......
一次，兩次，三次。
很完美，她對這個許久不見的老同學刮目相看，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次比一次更令人臉紅。
秦南山去洗澡，離開前問她要不要洗，聞依說不要，一夜情的關系而已，一起洗澡就過了。
腦海裏天人交戰，是提上褲子就跑還是睡一會？心裏想著走吧留下來多尷尬呀，可身體不允許，她實在太累，累得根本動彈不得。
聞依決定先休息一會。
但心情過於覆雜，閉上眼睛，又睜開，拿過手機開機。
這種事總不好和誰分享，於是只能悄咪咪發了個小貓咪舒服曬太陽的朋友圈。
沒什麽原因，她現在很滿足，聞依從不掩藏自己的需求，他確實讓她快樂了，沖上雲霄的快樂，前所未有。
發完，浴室水聲停歇，聞依趕緊關掉手機，閉眼裝睡。
她沒想跟他有什麽聯系，希望他洗完澡自覺點，自己走。
可秦南山到底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他在她面前站了會，然後關燈，繞到另一邊，躺下。
聞依：“？？？”
這就睡覺了？一夜情的後續是一起睡覺嗎？她等會還能走嗎？
所幸他保持界限沒有抱過來，聞依稍微放心，繼續裝睡。
裝著裝著真睡過去，一直到半夜一點多，她醒過來，估摸著身後人應該睡熟，偷偷摸摸起床，偷偷摸摸穿衣服。
床上一直沒動靜，聞依大喜，打算拿過自己的包溜之大吉。
可剛走兩步，身後陽臺推拉門響起，貓著身子的女人動作一僵，回頭。
男人表情略顯慵懶，身上浴袍松松垮垮，垂落的手邊一抹猩紅忽明忽滅。
聞依瞬間有種被抓包的羞怯感，這算怎麽一回事......
他開口：“留個聯系方式？”
聞依直起腰板，態度冷硬，“秦南山，一夜情而已，不用想太多，我也不用你負責。”
他沒說話，只盯著她看。
聞依心下一松，再見都沒說，溜走。
秦南山眼瞼半遮，表情沈穩無波瀾，直到手裏煙頭燃盡，往裏走，將煙頭丟至煙灰缸。
......
一直過去三四天，嚴賦什麽動作都沒有，後來聞依才弄清楚，她沒拿錯房卡，是秦南山拿錯了另一名醫生的房卡，陰差陽錯。
嚴賦旁敲側擊想問那晚發生什麽，但沒明問，畢竟這件事知情人只有她和秦南山，他要是知道點什麽不把自己給暴露出來？
不過聞依沒瞞他，實話實說：“多虧嚴經理，你不知道吧，我在房間裏碰上小秦了，我們是高中同學呢，好久沒見，一聊聊上頭了都。”
嚴賦訕訕離開，這件事像風一樣飄過，沒有人再想起，秦南山也沒加她微信，倆人徹底只有一夜。
後來她靠自己拿下區域經理這個崗位，工作越加忙碌，每天早出晚歸，累得倒頭就睡。
過年終於能休息幾天，聞依在長樂巷從晚上十點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聞紅毓大概心疼她，沒催早起。
聞依睡了足足三天，緩過來精氣神，開始和聞女士籌備過年。
除夕這天晚上吃完飯，電視裏放著春節聯歡晚會，聞依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給工作群裏小徒弟們發紅包，順便根據每個重要客戶的特征編輯拜年信息，一條條發過去。
發完退出來，發現沈寂已久的高中同學群有了動靜。
副班艾特她：【班長，老萬今年退休，咱們也好久沒見，是不是得一起出來聚聚？】
將近一年沒有動靜的群活躍起來，體育委員：【就是就是，大家好久不見，趁過年都在，聚聚。】
喬恩也冒頭：【聚呀，副班請客，我可聽說了啊，最近賺不少。】
副班長：【沒問題，我請！】
聞依是班長，她想了想，大家確實好久沒見，而且當年班主任老萬對他們很好，現在退休之年，是該聚聚。
她回：【行，那咱們定個日子，餐廳我來聯系。】
當即有人在群裏發起聚餐日投票和報名，不到十分鐘已經有二十多個人說可以來。
副班長：【有些人沒加群，我們是不是也得問問？】
體育委員：【對哦，我記得咱們班以前的大學霸就不在，我聽說人家現在在大學裏做教授，可牛掰。】
聞依看到消息時心一咯噔，沒明說是誰，但她知道是誰。
副班長：【大家誰有秦南山微信嗎？】
體育委員：【沒有。】
喬恩：【沒有。】
同學A：【沒有。】
一連串的沒有，副班長：【@聞依，班長你神通廣大，秦南山交給你，其他人我來通知。】
聞依欲哭無淚：她哪裏神通廣大了......
聞依顫著手打字：【人家也許忙......】
副班長：【大學老師，一個多月寒假，忙？】
“......”聞依：【行吧。】
聞依仰頭看天花板，深深嘆了口氣。
然後找到吳主任微信，問他要某人微信名片，吳主任很快發過來。
聞依丟掉手機，五分鐘後再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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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聞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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