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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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婆媳
楚大夫人又帶著姜瑄回到了後間, 女眷們都在小聲議論，見到婆媳兩人進來了，才住了口，除了兩位叔祖母, 都紛紛站起身來。
又說笑了幾句後, 兩位叔祖母就借口人老身子乏累, 和楚大夫人告辭，楚大夫人站起來帶上姜瑄將兩位老長輩送出了門。
幾位嬸娘也跟在身後, 二嬸娘也開口請辭, 幾位嬸娘以及幾位嬸娘家裏的媳婦和小姑們也都紛紛告辭。
如今就只剩下了楚家大房的幾位兒媳婦了。
楚大夫人幹脆帶著幾個媳婦兒去了她內室邊上的罩房去坐了。
婆媳落座，楚大夫人親自攜著姜瑄坐在了她身邊。
見楚大夫人帶著姜瑄坐在她身邊, 其餘三個兒媳婦臉色各異，但都聰明的微低著頭不讓旁人瞧見。
丫鬟們上了香茶和果子後，楚大夫人就指著坐在左下手的穿著青碧色褙子的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說道：“這位是你二弟妹吳氏, 你剛才也認識了，府裏的中饋現在是她在管，很是讓我省心不少。”
姜瑄笑盈盈的看過去, 在出嫁之前，楚卓在信上細細和她介紹過楚家大房的成員。
吳氏是大房嫡次子的正室，她是當今刑部右侍郎吳子風的嫡長女, 在娘家時就是個手腕厲害的。
見姜瑄看過來, 吳氏忙站了起來，姜瑄見此也就站起來了，但楚大夫人又拉著她坐下，明顯是擡舉她。
吳氏卻依然面色如常。
姜瑄心想, 吳氏這個人真是沈得住氣，難怪楚府的中饋交到她的手裏。
“卓兒媳婦你坐下, 雖然你二弟妹掌著中饋，但你是大嫂她是弟妹。”似乎是敲打吳氏，楚大夫人說了這麽一句。
姜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吳氏，吳氏臉色依然如常，姜瑄倒是對吳氏有了幾分激賞。
真真是好涵養。
但同時也說明，這個不是好對付的女人，如果這個女人要對付她的話。
接著楚大夫人又指著坐在右手邊穿著銀紅緙絲褙子的花信女子，“她是方氏，你三弟妹，不愛說話，我看著著急，日後你要是得閑多去找她說說話。”
姜瑄笑著應了。
方氏也立刻站起身來，因為前次楚大夫人不讓她站起，這回姜瑄幹脆沒有起身了，對方氏笑了笑。
方氏一楞，倒不為別的，看著姜瑄年輕又明艷的臉，心裏十分羨慕。
她出生也不差，比二嫂吳氏還強一分，她的父親是左右副都禦史，是正三品大員。
雖然她是家裏的嫡次女，但配楚家的嫡三子也是低嫁了。
只因楚家除了出了一個首輔大人，不管是先前的楚老太爺，還是現在的楚大老爺，官階最高也只到了從三品。
所幸楚家的兒郎長得都極好。
可方氏的心結就是，她的容顏就是一般，不得夫君喜歡。
比不得二嫂吳氏，也不得四弟妹邱氏，如今更比不得姜瑄，雖然她早就聽府裏傳說姜瑄容顏出色了。
但正面去看還是震住了。
姜瑄看著方氏有些畏首畏尾，猜測方氏不夠自信，才明白為何楚大夫人單單和她說那番話。
讓她沒事多找方氏說說話。
也是啊，她自己娘家出身最低，可她嫁到了高門大戶的楚家還不是落落大方，不懼人言？
接著楚大夫人又親自介紹了四兒媳邱氏，邱氏娘家也極其厲害，是常德伯府的最小的嫡女，四個兒媳婦中，屬於她出身最高貴。
姜瑄想，既然老四媳婦是伯爺之女，那她嫁給楚家的幼子定是看中了老四的相貌了。
否則就算如方氏低嫁，也不可能低嫁到這個地步的。
當然這些楚卓不可能巴巴和她說的。
“大嫂長得真是好看，我們大哥果然是喜歡顏色好的女子呢。”邱氏說完後笑嘻嘻的看著楚大夫人撒嬌，“娘，當初您著急給大哥找大嫂時，媳婦兒就和您說過，咱們大哥那樣神仙的人，什麽都不圖人家姑娘家的，應該就圖人家一個好相貌，這可被我說中了吧？”
邱氏年紀和姜瑄差不多，容貌也是不俗，她在娘家又是最被疼寵的嫡幼女，就是嫁到楚家來了，在楚大夫人面前也是一副小女兒的性子。
瞧她這話說的，看起來是小女兒家的沒章法，實在是在譏諷姜瑄娘家微賤，不過是仗著好顏色才嫁到了楚家做了首輔夫人。
聽了她的話後，吳氏唇角微勾，眼裏閃過一絲看好戲的流光來。
方氏楞了一下，遂即看向了姜瑄，她倒是覺得這位新嫁來的大嫂不是個軟柿子，誰都能上去捏一把。
楚大夫人聽了小兒媳婦的話，似乎有些無奈。
這個兒媳婦身份尊貴，說話本就這樣橫行無忌，這楚府裏誰人不知。
就算她答應了長子要護著姜瑄，也不好呵斥小兒媳婦。
姜瑄自然也明白邱氏不懷好意，就如邱氏說楚卓看中的是她的顏色，她也是在想邱氏看中的是楚家老四的顏色。
半斤對八兩了。
姜瑄見邱氏還一臉認真的看著她，似乎是想看她的笑話一般，擡手掩唇一笑。
“四弟妹說笑了。既然四弟妹能說出來夫君娶我的理由，我就猜啊，四弟妹怕也是喜歡顏色好的……故，我雖然沒有見過四弟，想必四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才能入得了四弟妹的眼吧？”姜瑄說完後，轉頭看了楚大夫人一眼，也嬌聲問道：“娘，您說媳婦猜的可是？”
楚大夫人的臉上笑意深了許多。
她生的四個兒子個個俊美不凡，但真要比，還真是最小的四子長得最為好。
姜瑄猜的也沒有錯，邱氏當初就是被她的幼子的容顏所迷，在娘家吵著要嫁給她的幼子。
這話她當然不會當著眾位兒媳婦的面說出來。
只笑著對邱氏說道：“瞧你這猴兒，你自己說，你大嫂猜的可對？”
方氏忍俊不禁，覺得這位年紀不大的大嫂真是促狹，她莫不是故意這樣說的吧？
而吳氏心中也在思量開了，她不信姜瑄是自己猜測出來的，怕是大哥一早就和姜瑄提醒過，否則姜瑄怎麽就能猜到這些？
這樣一想著，她心裏就有些擔憂。
擔憂楚卓那樣看重姜瑄，連這樣的內院私事都要提點姜瑄，這不是要扶持姜瑄將內院大權給拿回去吧？
雖然婆婆當初將楚府中饋交給她這個二兒媳婦打理，一來是她本身就有這個擔當和能力，二來就是楚卓遲遲不成親……沒有嫡長兒媳接管府中中饋的原因。
而婆婆喜歡春花秋月，寧肯伺弄花草也懶得打理府中瑣事的原因。
當然也有大哥十幾年不娶妻，婆婆心灰意冷的原因在。
否則，這京城裏的大家族，誰家不是嫡長媳婦或者嫡長孫媳婦接管中饋的？
吳氏這些年打理中饋兢兢業業，素有賢名，若是姜瑄剛嫁過來就接走了她打理中饋的權利，她肯定不服氣。
邱氏被楚大夫人將皮球又踢給了她自己也不著惱，淡淡的看了姜瑄一眼，才轉回頭看著楚大夫人嬌笑，“娘您也幫著大嫂打t趣媳婦，媳婦不依！”
楚大夫人笑了起來，看著姜瑄道：“瞧，這猴兒被說中了心思就開始撒潑了。”
姜瑄也笑起來，回答道：“四弟妹天真浪漫，性子討喜，娘您就饒了她罷。”
楚大夫人笑意更深，心裏道：難怪卓兒不惜將楚府攪的天翻地覆也要娶了她回來，確實是個內秀的。
“看在新媳婦的面子上，娘今兒就饒了她罷。”楚大夫人笑得更暢快了，又對邱氏道：“小四媳婦兒，你還不謝過你大嫂？”
邱氏笑瞇瞇的站起來，對著姜瑄福了一禮，笑道：“多謝大嫂替我說情了，大嫂不但國色天香，還心地善良，難怪娘這樣喜歡呢！”
楚大夫人聽了她這意有所指的話後，臉上笑意淺了些，目光在吳氏和方氏臉上轉了一圈。
吳氏雖然臉色不顯，眼睛裏已經有了陰郁，方氏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麽生氣。
楚大夫人心裏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岔過去，姜瑄笑吟吟的看著邱氏說道：“四弟妹這可是吃我的醋了？”
邱氏沒想到她一個新媳婦還敢開口，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
“哪能呢？”邱氏擡手撫了一下鬢角，這個動作是她不耐煩的時候常做的。
聽她說話如此敷衍，姜瑄也知道這位四弟妹的心思，微勾唇角後笑道：“我剛新嫁，少小親母就不在了，娘雖然是婆婆，憐惜我待我親密些，我心中十分感激。也十分羨慕幾位弟妹早嫁進來，得婆婆多幾年的憐愛，四弟妹千萬不要多心才是。”
姜瑄雖然點名了挑事的邱氏，實則也是敲打了吳氏和方氏。
她雖然是新嫁，但誰叫她夫君給力呢，要敲打這三位弟媳，她一點壓力都沒有。
這三位弟媳雖然娘家都十分尊貴，但楚卓的三位弟弟官階都不高，就是老三是正四品，老二從四品，老四不過是六品的小官。
姜瑄對邱氏說的話聽在吳氏和方氏耳中雖然兩人也有些不高興，但更多的是快意。
邱氏仗著出身高貴些，嘴巴又甜又滑，得婆婆的歡喜，平時沒少暗地裏給她們兩人使絆子。
特別是吳氏，吳氏管中饋，邱氏沒少找茬，讓她在婆婆面前丟面子。
邱氏也意識到了這位新嫁來的大嫂不是個好相與的，按下心裏的不悅，勉強笑道；“大嫂說的是，娘對我們幾個是極好的，你後嫁來還真就少了幾年娘的疼愛了。”
姜瑄點頭，很是認同的笑道：“四弟妹說的極是。”
楚大夫人對姜瑄越發滿意，笑道：“趁著還沒認親，娘先交代卓兒媳婦幾句。”
姜瑄立刻應是，垂頭聽著。
楚大夫人見她如此乖巧，伸出手拉著她的雙手笑問：“你可註意到了，你們房裏服侍的都是你自己從娘家帶來的人？”
姜瑄點頭，楚大夫人繼續道：“按理說你嫁過來，府上應該給你配一個管事的一等婆子，還有兩個大丫鬟，其他理事的婆子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八個……但卓兒說不需要，但我做婆婆的總要親自問一問你。”
楚大夫人這話一出，吳氏和邱氏都緊緊的看著姜瑄。
特別是吳氏，當初聽楚大夫人說楚卓拒絕了為姜瑄房裏添人的時候，她心中就集聚了一肚子的氣。
回去還找她夫君抱怨，覺得是楚卓信不過她這個掌管後院中饋的弟媳婦，怕她安排人手進去害未來的大嫂還是怎麽的。
但楚家老二卻將她給訓斥了一頓，不許她胡亂猜疑。
但見現在楚大夫人親自詢問姜瑄，她自然是希望姜瑄聰明些，接受了楚家的安排。
她也好有些面子，其實最重要的還真是想往姜瑄院子裏安插人手。
不止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邱氏也想往姜瑄的院子裏插人，她倒不是為了面子，而是娘家親爹交代過。
姜瑄也感受了來自吳氏和邱氏的目光，聞言笑著給楚大夫人道了謝，又道：“娘，我是發覺了這件事，夫君也和我解釋了。怕是我從小地方來的，身邊猛然來了這麽多人伺候，怕我不習慣。既然是夫君的意思，我也只有遵從，等我習慣了，我再去詢問夫君的意思，娘您說好不好？”
楚大夫人見她言辭爽利，沒有一點扭捏的直面這個問題，倒是有了幾分敬佩之意。
她當初也在想過姜瑄要怎麽處理這事，沒想到她直接接受了，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既是遵從了丈夫的意思，又安撫了她這個婆婆，等有機會她再去問問丈夫會不會改變主意。
楚大夫人很是喜歡姜瑄以她長子為主的順從，臉上的笑意就深了許多，“就聽你的，你這樣想就很好。既然是卓兒的意思，你總不能打了他的臉。但楚家的規矩是那樣安排的，以後再說就是。”
有一句話楚大夫人沒有說出來，自家那長子為了娶這個新媳婦破壞的規矩還少嗎？
再一想，她這個長子自小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哪怕楚家規矩再大，也約束不了他。
只是他很有分寸罷了。
再一想，若不是因為長子是那個不循規蹈矩的性格，怕也沒有今日大夏朝最年輕的首輔大人了……
楚大夫人沒有任何不滿的認可了姜瑄的話後，吳氏垂著眸子，臉色鐵青。
這姜氏剛嫁進來呢，婆婆就如此看重她，什麽都隨著她，連一句敲打的話都沒有，難道是真的讓這破落戶出身的姜氏日後掌管中饋不成？
吳氏掌管楚家的中饋倒不是那種暗中中飽私囊的人，她不過還是因為面子問題。
因為她將楚家的中饋打理的好，不但在楚府素有賢名，在外面也是如此。京城中的貴婦圈子裏也不會因為她夫君的官階不高而小看她。
就是娘家人也十分看重她。
若是中饋被姜氏搶走了，這些都會將離她而去，她絕對不能接受！
這個時候楚大夫人招手喊吳氏，吳氏才收拾好心情，笑盈盈的擡起了頭來。
楚大夫人對姜瑄道：“先前也和你說了，如今府裏是你二弟妹管事，她是個好的，有什麽你不好意思來找娘的，就去找她。”
吳氏立刻笑道：“娘說的是！咱們府裏的奴才雖大頭都是有規矩的，但也不乏有脾氣不好的，小丫頭子們也有貪玩的。您又剛嫁進來面皮薄，要是遇到脾氣不好的婆子和貪玩的小丫頭子沖撞您了，您盡管知會我，我定替您料理了她們。”
姜瑄唇角微揚，心道：莫說她不是這樣連貪玩的小丫頭都不能容的人，就是府裏的丫鬟婆子們知道她的身份，誰敢故意沖撞她？
再者說，真遇到了那樣的事，卻要她吳氏幫她料理，豈不是說她姜瑄沒本事，連個丫鬟婆子也彈壓不住？
見姜瑄只笑不語，邱氏皺了一下眉，看著吳氏笑道：“二嫂你真是操心，我一看大嫂就是個聰明人，哪裏連個惹事的丫鬟婆子都治不住了？”
說完後不等吳氏開口分辨，又轉向方氏笑問：“三嫂你說是吧？”
方氏沒想到邱氏還將她拉進來了，眼裏飛快閃過一抹不悅，卻又不得不咬著牙回答，“我也覺得大嫂不會連個惹事的丫鬟婆子都治不住。”
雖然不想惹事，不代表方氏就願意幫著吳氏。
吳氏管家，為表公允，不但沒有給她院子裏什麽好處，還經常缺東少西，即便她不計較，吳氏也絕對沒有什麽好心。
不過是看她不得夫君喜歡，故意怠慢她罷了。
吳氏見平時說話都不敢大聲的方氏也敢和她作對了，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楚大夫人看著幾個兒媳婦這就鬥的烏雞眼似得，心中冷笑。
“罷了，今兒是你們大哥大嫂大喜，說那些有的沒的作甚？”楚大夫人開口了，吳氏等人只好作罷。
吳氏特意看了一眼方氏，她平時就很瞧不上方氏，在她這裏，方氏也是很好欺負的，不得夫君喜歡，被欺負了也不敢和老三說。
人就是這樣，你自己不站起來，誰都想來踩一腳，方氏是活該！
但方氏今兒好像對新嫁進來的姜氏有維護的意思，這個就讓她很不爽快了。
頓了頓，吳氏笑道：“娘說的是，我們幾個其實也都是關心喜歡大嫂，您看三弟妹平時菩薩一般的人物，也喜歡大嫂的緊呢。”
楚大夫人這才看向方氏，見她一臉寡淡，不善言辭，連個好聽的話都不知道說，心中就有些不喜。
但想想就算三子再不喜歡方氏，但她終究是三子的正室，是她正經的三兒媳婦，這心裏就軟了些。
姜瑄忖度著吳氏故意這個時候將方氏給推出來，不過是因為方氏剛才附和了邱氏t的話，暗中站在了她姜瑄這邊，吳氏心中是不滿了。
而婆婆楚大夫人這個時候也不好好替方氏說什麽，但婆婆看方氏的眼神其實帶著幾分憐惜的。
這樣一想，姜瑄就開口了，“剛才娘說了讓我沒事找三弟妹說說話，三弟妹聽到心裏去了，愛屋及烏也是有的。”
楚大夫人笑了起來，方氏也感激的看了姜瑄一眼。
吳氏也只好笑了笑，唯有邱氏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大嫂好一個愛屋及烏！”
姜瑄也不理她。
楚大夫人看了邱氏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麽。
娘兒們口不對心的又說了一會子，喬媽媽進來稟報午膳的席面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就傳膳。
楚大夫人便站起來，依然攜著姜瑄的手說道：“你們妯娌說了這麽會子話，怕也是餓了，這就傳膳吧。”
姜瑄乖巧的點頭，笑道：“娘真是疼我們幾個。”
楚大夫人見她長得好看，又模樣乖巧，越看越是喜歡，拍著她的手背笑道：“今後一起過日子，你莫要嫌娘就是了。”
姜瑄忙道：“娘說哪裏話，我們幾個歡喜還來不及，怎會嫌您呢？”
她也不是特意去討好楚大夫人的。見微知著，今兒看來，作為婆婆楚大夫人已經算很好了。
最重要的是，她是楚卓的母親。
就憑這一點，只要楚大夫人不會特意針對她，姜瑄就願意和她打好關系。
邱氏卻覺得姜瑄是故意討好楚大夫人，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吳氏看了邱氏，目光陰冷。
邱氏娘家厲害，邱氏自己也是個厲害的，吳氏平時想要彈壓邱氏，卻也沒占什麽便宜。
還時不時的被邱氏在婆婆那裏告黑狀……
讓她無奈的是，邱氏是楚大夫人最疼愛的幼子的媳婦兒，愛屋及烏也是如此。
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吳氏已經見識到了楚大夫人疼愛小兒子了，如今又來一個姜氏……
她生的長子就要退一射之地了。
狠狠的壓了心裏的不痛快，還要強撐著笑臉，吳氏巴不得今日快些過去。
姜瑄可沒有時間去琢磨幾個妯娌的心思，吃過午膳後就是去認親了。
雖然楚家自家的內親親眷有分量的都見了一面，但還有大部分都沒有見，還有一些有分量的外親也沒有見過。
認親見禮也不用姜瑄操心，她就是被楚大夫人親自帶著去花廳見客就成了。
到了花廳，擠擠囔囔的擺了若幹桌，整個花廳擠的都是人，身份高，輩分大的都坐席上了，晚輩們都圍著幾個長幾坐著。
不管是桌上還是長幾上都擺滿了瓜果糕點，十分的熱鬧。
楚大夫人親自帶著姜瑄認親，這些親眷們對姜瑄也高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跟在楚大夫人和姜瑄身後的邱氏對和她並排走的方氏輕聲道：“當年我們兩人進門可不是娘親自帶著我們認親的，都是二嫂帶著的。可見娘多麽偏心大嫂！”
方氏目光輕輕閃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四弟妹莫要說這樣的話，教人聽到了不好。再說，咱們大哥好容易娶了大嫂，娘多放在心裏有些也是應該的。”
邱氏在心裏暗罵方氏是個傻子。
婆婆這樣給姜氏擡面子，不過是因為姜氏出身低微罷了，婆婆這樣做其實更是為了當首輔的大哥。
只是沒有挑撥成功，邱氏也覺得怪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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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夫人又帶著姜瑄回到了後間, 女眷們都在小聲議論，見到婆媳兩人進來了，才住了口，除了兩位叔祖母, 都紛紛站起身來。
又說笑了幾句後, 兩位叔祖母就借口人老身子乏累, 和楚大夫人告辭，楚大夫人站起來帶上姜瑄將兩位老長輩送出了門。
幾位嬸娘也跟在身後, 二嬸娘也開口請辭, 幾位嬸娘以及幾位嬸娘家裏的媳婦和小姑們也都紛紛告辭。
如今就只剩下了楚家大房的幾位兒媳婦了。
楚大夫人幹脆帶著幾個媳婦兒去了她內室邊上的罩房去坐了。
婆媳落座，楚大夫人親自攜著姜瑄坐在了她身邊。
見楚大夫人帶著姜瑄坐在她身邊, 其餘三個兒媳婦臉色各異，但都聰明的微低著頭不讓旁人瞧見。
丫鬟們上了香茶和果子後，楚大夫人就指著坐在左下手的穿著青碧色褙子的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說道：“這位是你二弟妹吳氏, 你剛才也認識了，府裏的中饋現在是她在管，很是讓我省心不少。”
姜瑄笑盈盈的看過去, 在出嫁之前，楚卓在信上細細和她介紹過楚家大房的成員。
吳氏是大房嫡次子的正室，她是當今刑部右侍郎吳子風的嫡長女, 在娘家時就是個手腕厲害的。
見姜瑄看過來, 吳氏忙站了起來，姜瑄見此也就站起來了，但楚大夫人又拉著她坐下，明顯是擡舉她。
吳氏卻依然面色如常。
姜瑄心想, 吳氏這個人真是沈得住氣，難怪楚府的中饋交到她的手裏。
“卓兒媳婦你坐下, 雖然你二弟妹掌著中饋，但你是大嫂她是弟妹。”似乎是敲打吳氏，楚大夫人說了這麽一句。
姜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吳氏，吳氏臉色依然如常，姜瑄倒是對吳氏有了幾分激賞。
真真是好涵養。
但同時也說明，這個不是好對付的女人，如果這個女人要對付她的話。
接著楚大夫人又指著坐在右手邊穿著銀紅緙絲褙子的花信女子，“她是方氏，你三弟妹，不愛說話，我看著著急，日後你要是得閑多去找她說說話。”
姜瑄笑著應了。
方氏也立刻站起身來，因為前次楚大夫人不讓她站起，這回姜瑄幹脆沒有起身了，對方氏笑了笑。
方氏一楞，倒不為別的，看著姜瑄年輕又明艷的臉，心裏十分羨慕。
她出生也不差，比二嫂吳氏還強一分，她的父親是左右副都禦史，是正三品大員。
雖然她是家裏的嫡次女，但配楚家的嫡三子也是低嫁了。
只因楚家除了出了一個首輔大人，不管是先前的楚老太爺，還是現在的楚大老爺，官階最高也只到了從三品。
所幸楚家的兒郎長得都極好。
可方氏的心結就是，她的容顏就是一般，不得夫君喜歡。
比不得二嫂吳氏，也不得四弟妹邱氏，如今更比不得姜瑄，雖然她早就聽府裏傳說姜瑄容顏出色了。
但正面去看還是震住了。
姜瑄看著方氏有些畏首畏尾，猜測方氏不夠自信，才明白為何楚大夫人單單和她說那番話。
讓她沒事多找方氏說說話。
也是啊，她自己娘家出身最低，可她嫁到了高門大戶的楚家還不是落落大方，不懼人言？
接著楚大夫人又親自介紹了四兒媳邱氏，邱氏娘家也極其厲害，是常德伯府的最小的嫡女，四個兒媳婦中，屬於她出身最高貴。
姜瑄想，既然老四媳婦是伯爺之女，那她嫁給楚家的幼子定是看中了老四的相貌了。
否則就算如方氏低嫁，也不可能低嫁到這個地步的。
當然這些楚卓不可能巴巴和她說的。
“大嫂長得真是好看，我們大哥果然是喜歡顏色好的女子呢。”邱氏說完後笑嘻嘻的看著楚大夫人撒嬌，“娘，當初您著急給大哥找大嫂時，媳婦兒就和您說過，咱們大哥那樣神仙的人，什麽都不圖人家姑娘家的，應該就圖人家一個好相貌，這可被我說中了吧？”
邱氏年紀和姜瑄差不多，容貌也是不俗，她在娘家又是最被疼寵的嫡幼女，就是嫁到楚家來了，在楚大夫人面前也是一副小女兒的性子。
瞧她這話說的，看起來是小女兒家的沒章法，實在是在譏諷姜瑄娘家微賤，不過是仗著好顏色才嫁到了楚家做了首輔夫人。
聽了她的話後，吳氏唇角微勾，眼裏閃過一絲看好戲的流光來。
方氏楞了一下，遂即看向了姜瑄，她倒是覺得這位新嫁來的大嫂不是個軟柿子，誰都能上去捏一把。
楚大夫人聽了小兒媳婦的話，似乎有些無奈。
這個兒媳婦身份尊貴，說話本就這樣橫行無忌，這楚府裏誰人不知。
就算她答應了長子要護著姜瑄，也不好呵斥小兒媳婦。
姜瑄自然也明白邱氏不懷好意，就如邱氏說楚卓看中的是她的顏色，她也是在想邱氏看中的是楚家老四的顏色。
半斤對八兩了。
姜瑄見邱氏還一臉認真的看著她，似乎是想看她的笑話一般，擡手掩唇一笑。
“四弟妹說笑了。既然四弟妹能說出來夫君娶我的理由，我就猜啊，四弟妹怕也是喜歡顏色好的……故，我雖然沒有見過四弟，想必四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才能入得了四弟妹的眼吧？”姜瑄說完後，轉頭看了楚大夫人一眼，也嬌聲問道：“娘，您說媳婦猜的可是？”
楚大夫人的臉上笑意深了許多。
她生的四個兒子個個俊美不凡，但真要比，還真是最小的四子長得最為好。
姜瑄猜的也沒有錯，邱氏當初就是被她的幼子的容顏所迷，在娘家吵著要嫁給她的幼子。
這話她當然不會當著眾位兒媳婦的面說出來。
只笑著對邱氏說道：“瞧你這猴兒，你自己說，你大嫂猜的可對？”
方氏忍俊不禁，覺得這位年紀不大的大嫂真是促狹，她莫不是故意這樣說的吧？
而吳氏心中也在思量開了，她不信姜瑄是自己猜測出來的，怕是大哥一早就和姜瑄提醒過，否則姜瑄怎麽就能猜到這些？
這樣一想著，她心裏就有些擔憂。
擔憂楚卓那樣看重姜瑄，連這樣的內院私事都要提點姜瑄，這不是要扶持姜瑄將內院大權給拿回去吧？
雖然婆婆當初將楚府中饋交給她這個二兒媳婦打理，一來是她本身就有這個擔當和能力，二來就是楚卓遲遲不成親……沒有嫡長兒媳接管府中中饋的原因。
而婆婆喜歡春花秋月，寧肯伺弄花草也懶得打理府中瑣事的原因。
當然也有大哥十幾年不娶妻，婆婆心灰意冷的原因在。
否則，這京城裏的大家族，誰家不是嫡長媳婦或者嫡長孫媳婦接管中饋的？
吳氏這些年打理中饋兢兢業業，素有賢名，若是姜瑄剛嫁過來就接走了她打理中饋的權利，她肯定不服氣。
邱氏被楚大夫人將皮球又踢給了她自己也不著惱，淡淡的看了姜瑄一眼，才轉回頭看著楚大夫人嬌笑，“娘您也幫著大嫂打t趣媳婦，媳婦不依！”
楚大夫人笑了起來，看著姜瑄道：“瞧，這猴兒被說中了心思就開始撒潑了。”
姜瑄也笑起來，回答道：“四弟妹天真浪漫，性子討喜，娘您就饒了她罷。”
楚大夫人笑意更深，心裏道：難怪卓兒不惜將楚府攪的天翻地覆也要娶了她回來，確實是個內秀的。
“看在新媳婦的面子上，娘今兒就饒了她罷。”楚大夫人笑得更暢快了，又對邱氏道：“小四媳婦兒，你還不謝過你大嫂？”
邱氏笑瞇瞇的站起來，對著姜瑄福了一禮，笑道：“多謝大嫂替我說情了，大嫂不但國色天香，還心地善良，難怪娘這樣喜歡呢！”
楚大夫人聽了她這意有所指的話後，臉上笑意淺了些，目光在吳氏和方氏臉上轉了一圈。
吳氏雖然臉色不顯，眼睛裏已經有了陰郁，方氏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麽生氣。
楚大夫人心裏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岔過去，姜瑄笑吟吟的看著邱氏說道：“四弟妹這可是吃我的醋了？”
邱氏沒想到她一個新媳婦還敢開口，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
“哪能呢？”邱氏擡手撫了一下鬢角，這個動作是她不耐煩的時候常做的。
聽她說話如此敷衍，姜瑄也知道這位四弟妹的心思，微勾唇角後笑道：“我剛新嫁，少小親母就不在了，娘雖然是婆婆，憐惜我待我親密些，我心中十分感激。也十分羨慕幾位弟妹早嫁進來，得婆婆多幾年的憐愛，四弟妹千萬不要多心才是。”
姜瑄雖然點名了挑事的邱氏，實則也是敲打了吳氏和方氏。
她雖然是新嫁，但誰叫她夫君給力呢，要敲打這三位弟媳，她一點壓力都沒有。
這三位弟媳雖然娘家都十分尊貴，但楚卓的三位弟弟官階都不高，就是老三是正四品，老二從四品，老四不過是六品的小官。
姜瑄對邱氏說的話聽在吳氏和方氏耳中雖然兩人也有些不高興，但更多的是快意。
邱氏仗著出身高貴些，嘴巴又甜又滑，得婆婆的歡喜，平時沒少暗地裏給她們兩人使絆子。
特別是吳氏，吳氏管中饋，邱氏沒少找茬，讓她在婆婆面前丟面子。
邱氏也意識到了這位新嫁來的大嫂不是個好相與的，按下心裏的不悅，勉強笑道；“大嫂說的是，娘對我們幾個是極好的，你後嫁來還真就少了幾年娘的疼愛了。”
姜瑄點頭，很是認同的笑道：“四弟妹說的極是。”
楚大夫人對姜瑄越發滿意，笑道：“趁著還沒認親，娘先交代卓兒媳婦幾句。”
姜瑄立刻應是，垂頭聽著。
楚大夫人見她如此乖巧，伸出手拉著她的雙手笑問：“你可註意到了，你們房裏服侍的都是你自己從娘家帶來的人？”
姜瑄點頭，楚大夫人繼續道：“按理說你嫁過來，府上應該給你配一個管事的一等婆子，還有兩個大丫鬟，其他理事的婆子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八個……但卓兒說不需要，但我做婆婆的總要親自問一問你。”
楚大夫人這話一出，吳氏和邱氏都緊緊的看著姜瑄。
特別是吳氏，當初聽楚大夫人說楚卓拒絕了為姜瑄房裏添人的時候，她心中就集聚了一肚子的氣。
回去還找她夫君抱怨，覺得是楚卓信不過她這個掌管後院中饋的弟媳婦，怕她安排人手進去害未來的大嫂還是怎麽的。
但楚家老二卻將她給訓斥了一頓，不許她胡亂猜疑。
但見現在楚大夫人親自詢問姜瑄，她自然是希望姜瑄聰明些，接受了楚家的安排。
她也好有些面子，其實最重要的還真是想往姜瑄院子裏安插人手。
不止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邱氏也想往姜瑄的院子裏插人，她倒不是為了面子，而是娘家親爹交代過。
姜瑄也感受了來自吳氏和邱氏的目光，聞言笑著給楚大夫人道了謝，又道：“娘，我是發覺了這件事，夫君也和我解釋了。怕是我從小地方來的，身邊猛然來了這麽多人伺候，怕我不習慣。既然是夫君的意思，我也只有遵從，等我習慣了，我再去詢問夫君的意思，娘您說好不好？”
楚大夫人見她言辭爽利，沒有一點扭捏的直面這個問題，倒是有了幾分敬佩之意。
她當初也在想過姜瑄要怎麽處理這事，沒想到她直接接受了，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既是遵從了丈夫的意思，又安撫了她這個婆婆，等有機會她再去問問丈夫會不會改變主意。
楚大夫人很是喜歡姜瑄以她長子為主的順從，臉上的笑意就深了許多，“就聽你的，你這樣想就很好。既然是卓兒的意思，你總不能打了他的臉。但楚家的規矩是那樣安排的，以後再說就是。”
有一句話楚大夫人沒有說出來，自家那長子為了娶這個新媳婦破壞的規矩還少嗎？
再一想，她這個長子自小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哪怕楚家規矩再大，也約束不了他。
只是他很有分寸罷了。
再一想，若不是因為長子是那個不循規蹈矩的性格，怕也沒有今日大夏朝最年輕的首輔大人了……
楚大夫人沒有任何不滿的認可了姜瑄的話後，吳氏垂著眸子，臉色鐵青。
這姜氏剛嫁進來呢，婆婆就如此看重她，什麽都隨著她，連一句敲打的話都沒有，難道是真的讓這破落戶出身的姜氏日後掌管中饋不成？
吳氏掌管楚家的中饋倒不是那種暗中中飽私囊的人，她不過還是因為面子問題。
因為她將楚家的中饋打理的好，不但在楚府素有賢名，在外面也是如此。京城中的貴婦圈子裏也不會因為她夫君的官階不高而小看她。
就是娘家人也十分看重她。
若是中饋被姜氏搶走了，這些都會將離她而去，她絕對不能接受！
這個時候楚大夫人招手喊吳氏，吳氏才收拾好心情，笑盈盈的擡起了頭來。
楚大夫人對姜瑄道：“先前也和你說了，如今府裏是你二弟妹管事，她是個好的，有什麽你不好意思來找娘的，就去找她。”
吳氏立刻笑道：“娘說的是！咱們府裏的奴才雖大頭都是有規矩的，但也不乏有脾氣不好的，小丫頭子們也有貪玩的。您又剛嫁進來面皮薄，要是遇到脾氣不好的婆子和貪玩的小丫頭子沖撞您了，您盡管知會我，我定替您料理了她們。”
姜瑄唇角微揚，心道：莫說她不是這樣連貪玩的小丫頭都不能容的人，就是府裏的丫鬟婆子們知道她的身份，誰敢故意沖撞她？
再者說，真遇到了那樣的事，卻要她吳氏幫她料理，豈不是說她姜瑄沒本事，連個丫鬟婆子也彈壓不住？
見姜瑄只笑不語，邱氏皺了一下眉，看著吳氏笑道：“二嫂你真是操心，我一看大嫂就是個聰明人，哪裏連個惹事的丫鬟婆子都治不住了？”
說完後不等吳氏開口分辨，又轉向方氏笑問：“三嫂你說是吧？”
方氏沒想到邱氏還將她拉進來了，眼裏飛快閃過一抹不悅，卻又不得不咬著牙回答，“我也覺得大嫂不會連個惹事的丫鬟婆子都治不住。”
雖然不想惹事，不代表方氏就願意幫著吳氏。
吳氏管家，為表公允，不但沒有給她院子裏什麽好處，還經常缺東少西，即便她不計較，吳氏也絕對沒有什麽好心。
不過是看她不得夫君喜歡，故意怠慢她罷了。
吳氏見平時說話都不敢大聲的方氏也敢和她作對了，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楚大夫人看著幾個兒媳婦這就鬥的烏雞眼似得，心中冷笑。
“罷了，今兒是你們大哥大嫂大喜，說那些有的沒的作甚？”楚大夫人開口了，吳氏等人只好作罷。
吳氏特意看了一眼方氏，她平時就很瞧不上方氏，在她這裏，方氏也是很好欺負的，不得夫君喜歡，被欺負了也不敢和老三說。
人就是這樣，你自己不站起來，誰都想來踩一腳，方氏是活該！
但方氏今兒好像對新嫁進來的姜氏有維護的意思，這個就讓她很不爽快了。
頓了頓，吳氏笑道：“娘說的是，我們幾個其實也都是關心喜歡大嫂，您看三弟妹平時菩薩一般的人物，也喜歡大嫂的緊呢。”
楚大夫人這才看向方氏，見她一臉寡淡，不善言辭，連個好聽的話都不知道說，心中就有些不喜。
但想想就算三子再不喜歡方氏，但她終究是三子的正室，是她正經的三兒媳婦，這心裏就軟了些。
姜瑄忖度著吳氏故意這個時候將方氏給推出來，不過是因為方氏剛才附和了邱氏t的話，暗中站在了她姜瑄這邊，吳氏心中是不滿了。
而婆婆楚大夫人這個時候也不好好替方氏說什麽，但婆婆看方氏的眼神其實帶著幾分憐惜的。
這樣一想，姜瑄就開口了，“剛才娘說了讓我沒事找三弟妹說說話，三弟妹聽到心裏去了，愛屋及烏也是有的。”
楚大夫人笑了起來，方氏也感激的看了姜瑄一眼。
吳氏也只好笑了笑，唯有邱氏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大嫂好一個愛屋及烏！”
姜瑄也不理她。
楚大夫人看了邱氏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麽。
娘兒們口不對心的又說了一會子，喬媽媽進來稟報午膳的席面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就傳膳。
楚大夫人便站起來，依然攜著姜瑄的手說道：“你們妯娌說了這麽會子話，怕也是餓了，這就傳膳吧。”
姜瑄乖巧的點頭，笑道：“娘真是疼我們幾個。”
楚大夫人見她長得好看，又模樣乖巧，越看越是喜歡，拍著她的手背笑道：“今後一起過日子，你莫要嫌娘就是了。”
姜瑄忙道：“娘說哪裏話，我們幾個歡喜還來不及，怎會嫌您呢？”
她也不是特意去討好楚大夫人的。見微知著，今兒看來，作為婆婆楚大夫人已經算很好了。
最重要的是，她是楚卓的母親。
就憑這一點，只要楚大夫人不會特意針對她，姜瑄就願意和她打好關系。
邱氏卻覺得姜瑄是故意討好楚大夫人，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吳氏看了邱氏，目光陰冷。
邱氏娘家厲害，邱氏自己也是個厲害的，吳氏平時想要彈壓邱氏，卻也沒占什麽便宜。
還時不時的被邱氏在婆婆那裏告黑狀……
讓她無奈的是，邱氏是楚大夫人最疼愛的幼子的媳婦兒，愛屋及烏也是如此。
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吳氏已經見識到了楚大夫人疼愛小兒子了，如今又來一個姜氏……
她生的長子就要退一射之地了。
狠狠的壓了心裏的不痛快，還要強撐著笑臉，吳氏巴不得今日快些過去。
姜瑄可沒有時間去琢磨幾個妯娌的心思，吃過午膳後就是去認親了。
雖然楚家自家的內親親眷有分量的都見了一面，但還有大部分都沒有見，還有一些有分量的外親也沒有見過。
認親見禮也不用姜瑄操心，她就是被楚大夫人親自帶著去花廳見客就成了。
到了花廳，擠擠囔囔的擺了若幹桌，整個花廳擠的都是人，身份高，輩分大的都坐席上了，晚輩們都圍著幾個長幾坐著。
不管是桌上還是長幾上都擺滿了瓜果糕點，十分的熱鬧。
楚大夫人親自帶著姜瑄認親，這些親眷們對姜瑄也高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跟在楚大夫人和姜瑄身後的邱氏對和她並排走的方氏輕聲道：“當年我們兩人進門可不是娘親自帶著我們認親的，都是二嫂帶著的。可見娘多麽偏心大嫂！”
方氏目光輕輕閃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四弟妹莫要說這樣的話，教人聽到了不好。再說，咱們大哥好容易娶了大嫂，娘多放在心裏有些也是應該的。”
邱氏在心裏暗罵方氏是個傻子。
婆婆這樣給姜氏擡面子，不過是因為姜氏出身低微罷了，婆婆這樣做其實更是為了當首輔的大哥。
只是沒有挑撥成功，邱氏也覺得怪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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